第29章 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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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read2;/script徐彦升把黎语知送回学校时，晚自习已经结束。教学楼全都熄了灯，从校道上看过去，鬼影幢幢，一栋栋楼阴森森地矗立着，好似吃人的堡垒。
徐彦升要回教室里拿点东西，让黎语知在路灯下等着。
她无事可做，就盯着路灯看，看久了，*的灯光一圈圈晕开，让人迷迷糊糊的，喝醉了一般。
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得散光时，迷蒙的视线中忽然闯进一个方正的盒子。
“给你的……失恋礼物！”少年清越的声音在头上响起来。
黎语知没接过，狐疑地问道：“该不会是白天那些女生送的吧？”
这话一说出口，她觉着不对，怎么酸溜溜的。
徐彦升嗤了一声，“我没有把礼物转送的习惯。”
“在路上看到，好看就买了，看你今天可怜，给你了。”
徐彦升往年也收过不少匿名的礼物，从来不拆，拿回家堆在角落里。只有今天例外，他在座位上拆包装纸拆的都不耐烦了，才看到一条围巾。刚高兴没两秒，就发觉颜色不对，不是灰蓝色的，而是一条黑红色相间的围巾。拆到最后，都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准备好的回礼，也没办法用正当的理由送出去。
“我才不可怜。”不知道为啥，她在徐彦升这里总怕落了下风，非要接上这么一句，才肯接过礼物。
“谢谢。”
礼物的包装纸是红底白点的图案，上系一个绿色的蝴蝶结。
黎语知拿在手里忍不住想，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果然需要包装。这个礼物的包装看上去就让人十分期待里面的内容。
回到宿舍已经过了十点半，黎语知花了二十分钟洗澡加洗漱，赶在熄灯之前搞定了所有的事。
躺在床上，在被窝里用手机打了灯，她才悄悄地拆掉了礼物。
比起收礼物，拆礼物是更让人心潮澎湃的事情。如果收到的礼物没有包装，一眼就能看到是什么，固然也令人愉悦，却少了几分期待和想象的空间。
而包装严密的礼物，一层层剥开时，脑子里会转过无数的猜测，而最后的实物可能令人失望也可能超乎意料。
包装纸拆开，里面是个盒子，黎语知克制着不去看上面的文字，直接打开了。
那是个小型的古典欧式路灯，绿色尖顶，红色灯身和底座。四面透明橱窗内，可见一座红色穹顶的旋转木马，圣诞老人、雪人、小白熊和小棕熊乘坐在麋鹿上。
揿了底下的开关，灯光亮起，自上往下飘落白雪，《铃儿响叮当》的音乐欢快地唱了起来，麋鹿载着圣诞老人们开始旋转。
怕惊扰舍友入睡，黎语知赶紧再按了一下开关，音乐停了，灯亮着，雪还在飘，旋转木马继续转着。再按一次，灯、雪和木马一起停下。
黎语知忍不住笑起来。她举着这个圣诞路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了十几分钟，笑了十几分钟，嘴角一直就没下来过。
这就是徐彦升在路上看到，随手买的礼物。
多年以后，二十多岁的黎语知喜欢口红，喜欢香水，喜欢样式漂亮的包包。可在十六岁的时节，她喜欢雪球，喜欢音乐盒，喜欢旋转木马。
对她而言可望不可即，只敢在橱窗外偷偷看的东西，在这一天，化成同一件礼物，抵达了她的身边。
这真是十六岁的黎语知，收到最好的礼物。
半小时后，她熄了手机的灯，阖眼前默默念了一句：
徐彦升，圣诞快乐！
第二天早上，黎语知终于把保温杯送到了李蕊手里。
李蕊接过保温杯，内疚的心情远远超过兴奋。语知居然为了给她买礼物翘了晚修，呜呜呜，同桌真好。
黎语知虚弱地笑了笑，趴在桌子上恢复元气。
为了补作业，她清早五点就起床了。大脑处在亢奋紧张的状态，平时要写一小时的题半小时就写完了。终于补完全部作业，她才感到困意排山倒海地袭来，她真是困极了。
徐彦升还是踩着点到教室，他今天穿了件厚重的外套，一条大围巾在脖子上绕了几圈，围得严严实实。
黎语知在讲台上带早读课，时不时就听见他咳嗽，一声一声，仿佛咳在她的心上。
第一节课过后是课间操时间，黎语知特意在教室里等了一等，待徐彦升往外走，她才跟了上去，问他：“你怎么感冒了？”
“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
可不是因为她么，迟迟等不到她的围巾，就是铁人也早该病倒了。
徐彦升扫了一眼她脖子上的灰蓝色围巾，他等了那么多天，她倒是自己围上了。
但凡她提前个两三天自己戴上，他也不至于感冒。不过这事也怪不到她头上，谁叫他自作多情。
黎语知不明白里头的这层意思，还当是昨晚两人在外面吹了风，他才着凉的，心里十分歉疚。
“不好意思啊，昨晚害你着凉了。”
徐彦升哑然失笑，“跟你说笑的，不*的事。”
他一早起来就头重脚轻，家里不让他来学校。还好他来了，要是不来，就小刺猬这富有想象力的小脑袋，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黎语知昨晚回去后，沉浸在收到礼物的喜悦中，没来得及为自己暗恋宣告失败的事情难过，早上起床就直接翻篇了。为了迎接新生，她直接把这条灰蓝色围巾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她犹疑了片刻，才说道：“昨晚的礼物我很喜欢。”
“是吗？”徐彦升眼中闪过愉悦的笑意，而后漫不经心地说：“随便买的，我都忘了是什么了。”
做课间操时，每次有回头或者转身的动作，黎语知就忍不住朝徐彦升的位置看上一眼。
他穿了足足有四件衣服，看着相当笨重，做操也是草草地挥下手抬个脚，敷衍极了。
她光顾着留心他，没意识到其实自己做的更敷衍。
刚回到班上，广播里传来级长的声音：“现在通报昨晚没上晚修的同学……”
黎语知的心提了起来，任性总是要付出代价的，现在是承担后果的时候了。
“高二15班黎语知、徐彦升……”
两人的名字一同出现在广播里，班里发出阵阵起哄的声音。
黎语知不自觉红了脸。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她的名字和他排在一起，却是以这样的方式。
“下面请以上同学到级长办公室一趟。”
在同学们一层盖过一层的起哄声中，黎语知低头匆匆走出了教室。
她走进级长办公室时，级长还没回来，办公桌前站了一个男生，一头黄毛，站的歪歪扭扭，吊儿郎当的模样。
他左耳戴着个耳钉，瞅了黎语知一眼，不感兴趣地移开了目光。
等了好一会儿，陆陆续续又来了五六个学生，男的女的，有的染了头发，有的改了校服，还有的一身烟味。黎语知站在他们中间，显得格格不入的，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级长走了进来，皮笑肉不笑的，“又是你们几个，常客啊，是我这办公室里的茶好喝还是咋地？”
“哟，今天来了个新面孔，黎语知也来了！”
原本缩在后面当鸵鸟的黎语知忽然被点名，只能轻轻“嗯”了一声。
级长高一时教过她历史，她的文科全是靠背的，政史地都轮流拿过满分，级长那时上课总爱提她回答问题。
后面得知她报了理科，还很惋惜地说，这孩子要是学文科，说不定能考个文科状元！
“其他人我心里大概有数，黎语知来说说吧，昨晚为什么逃晚修啊？”
黎语知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她不擅长说谎，可也不能实话实说。要是让级长知道她昨晚跟徐彦升一起看的电影，说不准会通报他们早恋，这可比逃晚修严重多了。
级长对于成绩优秀的学生，还是比较有耐心的，又问了一遍，“没事，你好好说，昨晚为什么没来上自习？”
“为了过节！”办公室门口，徐彦升带着厚重的鼻音，边走边说：“昨天圣诞节，逃课过个节，很正常吧！”
那语气仿佛在说：一天要吃三顿，很正常吧！
黎语知呆呆地看着他，徐彦升笑着补了一句：“我说的是我自己。”
“什么正常？”级长不悦地看向徐彦升，“该放假的节日学校自然会通知，圣诞节又不是中国的节日。照你这么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给你放假算了，反正全世界那么多个国家，每天都有节过！”
看到徐彦升他就头疼，这是个爱惹事的主，带着一帮小弟成天捣乱。高一时，级长就没少找他谈话，常常被他气个半死。罚他个写个检讨什么的，他也从来不写。要不是因为他家里的层层关系，级长真想开掉他算了。
“说的也是！”徐彦升赞成地点点头，“我也同意每天放假。”
级长不欲跟他多说，转头吩咐黎语知，“黎语知，你们两一个班的是吧。这样，你们两一人写一千字检讨。明天这个时间，你把两个人的检讨收上来交给我。”
“行了，你俩先回去吧！”级长挥了挥手，不耐烦透了。
离了办公室，黎语知有些闷闷不乐的。她从小到大，进办公室都是被老师表扬，这还是第一次被批评。
而且，还要写检讨，她可从来没写过这东西。
“干什么，不高兴啊？”徐彦升走在她身旁，肩膀轻轻撞了她一下。
“没有，就是在想检讨该怎么写。”黎语知闷闷地说。
“不就写个检讨，苦大仇深的！”徐彦升一脸无所谓地说：“我们比个赛，就比谁先写完。”
“输的给赢的带一个星期的早餐，怎么样？”
“好，比就比！”黎语知转头看他，方才还晦暗的眼睛变得亮晶晶的，“我肯定能赢。”
本来以为写检讨的时候会苦哈哈的，可因为要跟徐彦升比赛，黎语知带着点玩的兴致，写起检讨来文思泉涌，下笔如有神。各种认错的话术不停涌进脑海里，比她早上写作业还起劲。
偶尔看一眼徐彦升，见他在座位上磨磨蹭蹭的，她燃起必胜的决心，写得更快了。
不过三个课间，她就写完一千字，拍在了徐彦升桌子上。
“徐彦升同学，认输吧！”
小姑娘气势昂扬，面上带笑，一双明亮的眼睛里闪着自信的光。
纸上的字秀气工整，个别字词有些潦草，是写快了飞起来的草字。
“你知道吗，你认真的样子，特别好看！”徐彦升托着半边腮，笑望着她，“我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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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事可做，就盯着路灯看，看久了，*的灯光一圈圈晕开，让人迷迷糊糊的，喝醉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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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可怜。”不知道为啥，她在徐彦升这里总怕落了下风，非要接上这么一句，才肯接过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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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知拿在手里忍不住想，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果然需要包装。这个礼物的包装看上去就让人十分期待里面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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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
可不是因为她么，迟迟等不到她的围巾，就是铁人也早该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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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彦升哑然失笑，“跟你说笑的，不*的事。”
他一早起来就头重脚轻，家里不让他来学校。还好他来了，要是不来，就小刺猬这富有想象力的小脑袋，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黎语知昨晚回去后，沉浸在收到礼物的喜悦中，没来得及为自己暗恋宣告失败的事情难过，早上起床就直接翻篇了。为了迎接新生，她直接把这条灰蓝色围巾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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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知不自觉红了脸。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她的名字和他排在一起，却是以这样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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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办公室，黎语知有些闷闷不乐的。她从小到大，进办公室都是被老师表扬，这还是第一次被批评。
而且，还要写检讨，她可从来没写过这东西。
“干什么，不高兴啊？”徐彦升走在她身旁，肩膀轻轻撞了她一下。
“没有，就是在想检讨该怎么写。”黎语知闷闷地说。
“不就写个检讨，苦大仇深的！”徐彦升一脸无所谓地说：“我们比个赛，就比谁先写完。”
“输的给赢的带一个星期的早餐，怎么样？”
“好，比就比！”黎语知转头看他，方才还晦暗的眼睛变得亮晶晶的，“我肯定能赢。”
本来以为写检讨的时候会苦哈哈的，可因为要跟徐彦升比赛，黎语知带着点玩的兴致，写起检讨来文思泉涌，下笔如有神。各种认错的话术不停涌进脑海里，比她早上写作业还起劲。
偶尔看一眼徐彦升，见他在座位上磨磨蹭蹭的，她燃起必胜的决心，写得更快了。
不过三个课间，她就写完一千字，拍在了徐彦升桌子上。
“徐彦升同学，认输吧！”
小姑娘气势昂扬，面上带笑，一双明亮的眼睛里闪着自信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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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你认真的样子，特别好看！”徐彦升托着半边腮，笑望着她，“我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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