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树含樟倚玉楼_不知北山向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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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树含樟倚玉楼

  维拉皱眉,按了子慕的手,“外公,子慕身体不好,她喝橙汁,这杯酒我替她喝成么?”

  向老唔。

  维拉拍了拍子慕的手,示意她安心,然后闭眼,又灌了一杯茅台。

  “好了好了,差不多了,去敬酒吧。”苏老咳,起身想带着孙女敬酒去。

  向老拉下脸,“老亲家,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我们向彤对你们多好啊,你这么说不是让我们难做吗?”

  苏老顿了顿,重新拿了一瓶白的,示意服务生打开。

  “我知道我这件事做得不厚道,但是我家姑娘委屈了十几年了,也不能那么一直耽误着。向彤是个好媳妇,我们苏家会一辈子补偿她。我自罚三杯。”

  等苏老喝完了三杯,向老才慢悠悠地说,“我们东北爷们口味重,就喜欢整二锅头。喝什么茅台啊,这不是埋汰我吗。”

  苏老叹气了,挥手叫服务生拿了几瓶二锅头过来。这个老亲家的个性他明白,心里有些不愉快,大家陪他一起不愉快他就愉快了,跟小孩一个性子,没什么恶意。

  向老心里也哼哼,把老的放倒了,看你们这几个小的怎么给人敬酒去。

  向老劝酒的本事一流,再加上苏家正欠着他家的,更是牛气。苏老也知道他不好对付,不喝趴下不让走了,看着两个六神无主的孙女,连个领路的都没有。叹气,挥手叫海欧那少年过来,有个男的在身边好歹有点底气。海欧那孩子识大体,而且在大家的眼里,子慕是海家媳妇那是迟早的事。

  大院的女孩子不像男孩子,一般那个年纪的男孩子,都已经开始识人知事了。敬酒时海欧会低声地给她们介绍,说这个是什么什么职务,姓什么,哪个又是与苏家相交甚好的,哪个又只是点头之交,事无巨细。

  一桌桌敬过去的时候喝的是红酒,小口小口抿着,一般人也不会灌她们。

  非一般人比如曲奕什么的就不一定了,祝酒词一堆一堆的,也没什么内容,就是灌人喝酒。最后是曲老又要扬巴掌了,他才静了下来。

  海欧还会帮子慕挡酒,维拉看得酸酸的,心里也难过,看着一杯杯往自己面前递的酒,心想顾容与我跟你没完。

  想着想着就到了顾容与这一桌,维拉还在生他的气,自然是不理他。

  顾奶奶看维拉自然是像看着孙媳妇的,看那小脸红的,肯定被灌了不少酒。又见子慕身边一直有海欧周旋,不满地看了看孙子。

  “你去帮维拉挡挡酒。”孙子跟老头子一样,是条死狗,不踢就不动一下,火哟。

  顾容与本来看着维拉就有些心疼,刚刚他还在想着往后的事呢,没怎么注意到她,现在怎么被灌成了这样,真是傻姑娘。

  奶奶给了他台阶,自然要下的,当即拿了酒杯过去。

  维拉也不看这死狗男人,如果她觉得别人的祝酒词在理,都会接过来。

  顾容与连忙按住她要接过酒杯的手,周旋了几句,替维拉喝了。

  那几个叔叔伯伯看得有趣,这两个小子挡在姑娘面前,护得跟自个儿媳妇似的,不由得打趣——“海欧和子慕是大家从小看到大的,自然能明白,但你小子是怎么回事?”

  “我和维拉是同学,平时能说上几句话,帮帮她也是应该的。”

  “我家思齐也跟你们一个班吧。”郑叔叔看这些个孩子脸红,想逗逗。

  顾容与自然听得出话外音,知道话头不能往下接了,再说下去就坐实了做贼心虚,虽然他的确是贼……

  郑思齐眼尖,看到了江洛跟青菜一般的脸,扯了扯父亲袖子,示意他别说了。

  郑父以为这孩子也喜欢维拉,等那几个少年走了就问他,“你小子是不是喜欢那姑娘?我可跟你说啊,我们家跟老苏家不在一个调儿上的,你有什么小心思就趁早给我收了。”

  郑思齐一脸郁闷,“不是,爸,您就别乱猜了。”

  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看着两家孩子在一起,心思也是百转千回。如果顾家和苏家联了姻,就等于在两边都加了砝码,到时候虽不至于说重新洗牌,肯定会有一些变动。

  于是巴结的人就便多了些,祝酒词说得好听,酒也进得勤快。

  等到那么多桌敬完,子慕被小小地灌了些红酒,晕乎了,靠着海欧起不来。海欧心疼她,转身想跟苏老说一声要把她先带回去,却看到苏老也被人放倒了。心想场子由爸爸妈妈看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就背起子慕回家了。

  顾容与看着维拉,这孩子虽然脸虽然喝红了,但是说话还不含糊,走路也端端正正的,甩开他的手的时候也是力道十足。

  “拉拉……”顾容与无奈了。

  维拉拿包去打他,“你走开,我就不想见到你,就不想!”以为他这样喊她她就消气了?

  顾容与抓住她的手就往外拉,维拉不依,钉在原地。

  难得顾容与霸道了一回。

  回头拦腰抱起维拉,就朝电梯跑去。

  维拉眼见这他强行抱了她进电梯,目瞪口呆了,一直都是死狗行为的顾容与,居然人品爆发了!

  可能人在生日的那一天都特别容易脆弱,因为觉得自己应该是被捧着的,稍微有不顺心就想哭鼻子。

  维拉就属于那种人,平时坚强得要命,到了生日心里委屈得厉害,再加上喝了点酒,觉得谁都欠她。

  以前过生日,即使只剩下外婆,也会给她过得开开心心的,什么要求都会满足。

  这是她在这的第一个生日,他就这么对她了,往后该怎么过?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矫情,伸手就打顾容与。

  这力道打在顾容与身上,跟挠痒似的,不起什么作用。顾容与把她放下来,也任她闹。等她打舒畅了,就脱下衣服,把她包得严严实实的。

  然后把别扭地她牵进了计程车。

  开车的那师傅今天没跑几趟,话憋得厉害,看见两人上来,女孩明显在生男孩的气,笑嘻嘻地就开了话匣子。

  “小两口的,吵架啦?”

  顾容与报了家里的地址,没有回答那师傅的话。

  那师傅继续,“哎,年纪轻轻脾气就那么大,还嫌自己太年轻了想老快点哇?”

  B市的师傅都有那么个本事,侃侃而谈,你不理他也没关系,人家自说自话娱乐自己。兴头上上来了,要是你想说句什么,也没那那插话的功夫。

  “我说小伙子你也真是的,也不懂让让她哇?男人嘛,在外头该怎么牛B就怎么去,在女人面前就得跟得慰安妇似的,把她哄好了你也舒坦了。”

  维拉揉揉额角,顾容与打断,这会子不说话不行了。

  “真的师傅,我们真没吵。”

  “你看那姑娘的脸,跟菜色似的,哎小伙子我跟你说哇,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哇……”

  后来两人齐齐沉默,等下车的时候,付了钱下车,一个赛一个迅速。

  维拉跑在前面,顾容与追上来的时候都无奈了。

  “你生了一晚上的气了。”顾容与牵住她的手,“平时不都挺大气的吗?”

  维拉停住,咄咄逼人,“现在发现我无论取闹了?想退货了?”

  “你今天也太沉不住气了。”顾容与深深地叹了口气,“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没想到变成惊吓了。”

  维拉略带疑问地看着他。

  顾容与摸摸她的头发,“跟我来吧。”

  在顾家的小花园里,顾容与端出一盆盆景。

  “你送我的?还是忘了买现在随便拿个东西忽悠我?”

  “你仔细看看。”顾容与笑。

  今晚的月色很美,月光洒了下来,淡淡地包裹着大地,看不真切,却更显得温柔无比。

  茂盛的叶子,缠绕的枝桠,看仔细了,会发现有一跟枝桠是连着的。比亲密无间跟让人心动的词——合为一体。

  “这株连理树是春节的时候,在爷爷故乡的山上找到的,它和一堆灌木长在一起,可我还是发现了。移植的时候费了很大的劲,为了根部不损坏,得挖得很深,我没带工具,挖的时候拿的是树枝,碰到石头的时候,只能用手把扒。所以,你看到它,还会怪我吗?”

  维拉的心突然无比柔软,看着眼前的男子,惭愧,欣喜。

  顾容与把她揽进怀里,“维拉会说维吾尔语吗?”

  “嗯。”

  “我给你唱首歌吧,你听了不许笑。”

  “好。”这样的宠溺,我怎么会嘲笑?

  顾容与开了嗓音,唱了起来,那首歌翻译过来是这样的:

  太阳移过头顶往云躲

  我无精打采地回院落

  黑眼睛姑娘难道真不爱我

  她的视线对我一扫而过

  愁闷使我如痴如醉不断唱歌

  邻里议论我是无知的疯魔

  唯有深明事理的妈妈忠告我

  只有汗水才能激起姑娘的清波

  有些笨拙的发音,可是能听得出来是用了心学的。他向来腼腆,这样的事情平素是不会做的,只是为了他的姑娘,这些事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并不是催人泪下的歌,维拉却听得哭了。

  那么好的男孩子,要积了多久的运道才会遇到?

  那个姑娘拍拍胸脯如是说,愿在佛前打坐五百年,换今生的百年。

  那又是为什么,之后,你又舍得离开他呢?

  只得日日夜夜低声叹息吟唱:

  双树含樟倚玉楼,千年合抱未曾休,但愿连理青葱在,不向人间露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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