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女帝的宠臣(十六)_快穿之有渣必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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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女帝的宠臣(十六)

  第二百一十五章女帝的宠臣(十六)

  穆襄仪这一点头,燕尺素霎时间心花怒放。她解释道:“我还没见到皇舅正式表态,但是既然燕尺言能拉拢他,我为何就不行。就算拉拢不了,也有其他势力能为我所用。”

  穆襄仪哦了一声,装作才懂的样子。

  他们的马车渐渐远去,而燕承庭则是看了好一阵才回神。

  燕尺言还以为他这异常的举动是出于对燕尺素的忌惮,浑然不知他是心中藏着一个人,为那人的言行举止牵动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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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外头待了这么久,燕尺素也怕穆襄仪真的给冻病了,便催促着车夫快马加鞭,将他二人尽快送回去。

  燕尺素将穆襄仪带回卧房,她让他坐在凳子上,自己屈尊降贵地去点燃那炭火。

  她点燃之后回转到穆襄仪身边,问他:“襄仪对我皇爷爷怎么看?”

  穆襄仪抬头看她,问:“什么怎么看?”

  “他可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位男皇帝,你对他没有什么评价么?”燕尺素道。

  穆襄仪眼中波光荡漾,冲她道:“先帝的功过得失,史官应该要比我说得更好吧……”

  “我就想听你说。”燕尺素在他身前蹲下,不依不饶地道。

  穆襄仪见她坚持,也不好惹她生气,便回答道:“睿智明德,功垂千秋。”

  他这话是从书里学来的,算得上十分中肯的评价。先帝在位时大兴科举,让许多寒门子弟有官可做,大兴水利措施,降低了许多天灾带来的损失。

  燕尺素道:“那你对男人当皇帝怎么看?”

  穆襄仪不知道她为何要问起这个,却还是认真说道:“只要能为百姓谋得福祉,让国运昌盛,令百官和睦,那么这人都会是个好皇帝,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

  他补充道:“只要能达到其他人达不到的成就,那些不支持的声音自然会消弭下去。史册中最重要的从来不是帝王的性别男女,也不是帝王的艳史流言,而是他们曾创下的辉煌功绩。”

  “说得好。”燕尺素抚掌笑道,她眼里复又显露出欣赏的神色来,对他道,“那你觉得我皇舅想不想当第二个皇爷爷。”

  穆襄仪一顿,那口没来得及呼出来的气息又深陷入喉咙里。燕承庭想不想,他还不清楚么?

  但他终究还是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他别过脸去,显然不愿再谈。

  燕尺素见他兴致不高,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这一日的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两人相安无事地又过了几日,直到刑部出了点小事,传到穆襄仪耳朵里。

  年前姜国的衙役们破获了一起大案子,一伙流窜在民间的匪徒,借由乞讨之便,拐走寻常人家的孩子,将其致残,控制住来乞讨。

  采生折割,便是这般残忍的手段。

  这案子实在牵扯广大,那些匪徒们的足迹遍布了整个姜国,从南到北,受害人数多达二十余人。

  那些受害者,有些已经长大成人,有些仍是幼儿,被解救之后,官府获得了他们的口供,都给了些银钱,派人送他们回了家乡。

  这案子破获之后,经过多方查证,早已定了那些人的死罪。

  凡是牵扯广泛的案子,犯案之人都会被押送京城,等待天子发落。

  燕尺素掌管刑部,这次这些人的处斩之事,也都落到了她的头上。

  这些人定然是要死的,但怎么死,用什么手段死,却是令燕尺素犯了难。既要大快人心,又不能让他们死得太利落。

  燕尺素正在思虑的时候,穆襄仪主动开了口,他说:“我去吧。”

  燕尺素看他一眼,想要劝阻,最后还是应允了。

  她既给了他这个权利,穆襄仪便也受了。

  行刑那一日,西市前来看热闹的民众们,便在一众披甲执锐的御林军中,看到了一抹极为不和谐的身影。

  士兵们都是女子,台上坐着观刑的也都是女人,可那走上台来的,却是个穿着锦衣,披着黑色披风的男人。

  那男人看着弱不禁风的,一张脸也白得骇人,一看就是个药罐子。

  穆襄仪搓了搓手,在凛冽的寒风中咳了咳,将肺中冰冷的空气吐了出去。

  他眼前绑了许多个匪徒,这些人有男有女,被土黄色麻绳牢牢地绑着,跪在台上,足有十五人。

  正中的匪首是个女人,满脸肥肉,她见到穆襄仪的时候,很不屑地冲地上啐了一口,嗤笑道:“朝廷没人了是不是,怎么派了个男娃娃来。”

  一旁的匪徒们便都跟着笑了起来,似乎在竭力地享受死前最后的狂欢。

  穆襄仪并未理会他们,只是往旁边看了一眼,他目光所及之处,一个小厮蹬蹬蹬地跑了上来,为他奉上一柄一尺来长的短刀。

  这刀是他假借燕尺素之口,让人去宫内的藏宝库里寻的,据说来自于一位很有名的刺客,只是那人的姓氏早已不可考证。但刀是实打实的好刀,薄如蝉翼,削铁如泥,更不用说削其他东西。

  穆襄仪垂下眼睑来,看着那匪首。

  那一刻他似乎想到了许多东西,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他让人将那匪首绑到特定的刑台上,扬起他那张人畜无害的面容,抬手,切下了第一刀。

  鲜血飞溅,落在他脚边没来得及融化的残雪上,宛如洒在白布上的红色燃料,将那洁净无暇的东西,染成了令人可怖的模样。

  燕尺素并未前去观刑,而是派了自己的下属去。她近来又获得了与女帝亲近的机会,听见消息的时候正在御书房里帮着女帝整理奏折。

  她的心腹就那么急急忙忙地跑到御书房外头来,唤了她出去。燕尺素同女帝说了一下,便走了出去。

  “王爷,穆公子连杀了十五人,您快去看看吧。”那人道。

  穆襄仪去行刑是燕尺素应允了的,她倒也没多在意,便回道,“此事我早已知晓,为何你如此惊慌?”

  心腹依然一脸忧色,对燕尺素道:“穆公子杀完今日要杀的那些,还嫌不够,便要那些观刑之人将天牢里没来得及处斩的犯人一并拖出来,一起杀了。”

  燕尺素眼皮一跳,她怔了怔,忙道:“你等我一会,我同你一起去。”

  穆襄仪今日穿的是件藏青色的衣服,披的也是件黑色披风,所以那血溅在他衣服上的时候,其实并不怎么显眼。

  只有落在他苍白的面容上时,才会显得明显一些。那血被他处斩过的人,已经被抬了下去。他周身缠绕着浓烈的血腥气,面上带着血,看起来比那些凶神恶煞的匪徒还要令人恐惧。

  围观的百姓们已经散去一些,有些心理素质不太强的,早已因着那之前的一幕幕而吐了出来。

  穆襄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虽然他也知道那些人十恶不赦,是该杀,但在这杀戮之中,他却像是上了瘾一样,根本停不下来了。

  他想,难怪燕尺素那么喜欢折磨自己,当肆意摧残别人的身体时,的确是会有快.感的。

  他放纵自己沉浸在那种杀戮的感觉里,甚至不管自己在别人眼里已经成了一个怎样的怪物。

  他如此病态地在这方刑台上发泄,像在借由这种恐怖的血腥的行为,来反抗自己所受到的不公。

  因为他是锦亲王派来的人,那些官员们不敢忤逆他的意思,他要杀人,便又遣人从牢里找了几个恶贯满盈的犯人来,摆到他的面前。

  燕尺素赶过来时,他已经杀红了眼,一个人含着笑,举手投足之间毁灭掉别人的生命。

  怕引起太大的动乱,燕尺素便赶紧让人将这些围观的百姓遣散,接着快步上前,将穆襄仪手里的刀夺了下来。

  穆襄仪看到她之后并没有躲闪,乖乖地由着她缴了刀,还笑着对她道:“我的手法,越发精进了。”

  燕尺素见他这疯疯癫癫的样子,尽管很想一巴掌把他打醒,到底还是计较着这是在外头,不好太丢自己的脸,便强拽着他回了王府。

  穆襄仪也有些累了,他并未反抗,他已习惯了顺从,那一个月教会了他,在她面前,越是反抗,吃的苦头便会越多。

  燕尺素强拽着他回去,推进房间里,唤人给他打水洗浴。

  穆襄仪的情绪已然平静下来,他静静站在那里,等着燕尺素说话。

  燕尺素本以为自己回来会气不过打他一顿的,但想起上次他那样子,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来找他时她听心腹说了一路,说他手段残忍,几乎将那匪首削成了人棍……

  燕尺素心里头一阵反胃,不知道他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穆襄仪看她隔着老远不愿靠近,突然就自嘲了起来,他笑着问:“怎么了,嫌我恶心么?”

  燕尺素还未来得及回答,门便被敲了三下。

  她说了声“进来”,丫鬟们便抬着一桶桶的热水进了房子,倒进浴桶里。

  等她们退去,穆襄仪便解了自己身上染血的披风,再一件件褪下身上的衣服。

  他旁若无人地脱了个干净,迈进浴桶里,沉默地擦洗起来。

  燕尺素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兀自退了出去。

  这件事很快变成传到了女帝的耳朵里,第二天燕尺素上朝的时候,便被女帝迎面扔了无数份弹劾的折子。

  燕尺素弯腰去捡,瞥见那奏折中墨色的字眼,说她“治下不严”,说她的侍臣“无法无天”,满朝非议声里,她看见燕尺言在那里笑,看见那些一贯与她不对付的官员们投来看热闹的眼神。

  她复又站直了身子,对女帝说这事她会给个解决的办法。

  穆襄仪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那些被他杀的都是死刑犯,又都是十恶不赦的人,他错就错在手段太过分,引起了百姓的反感。

  尽管她并不想深究穆襄仪这番变化产生的原因,却还是难以抑制地想到了这阵子以来自己对他做的那些事。

  一天之内,流言四起。

  有人说穆襄仪是鬼魅化身,喜食人髓,也有人说他是死后还魂,心有冤屈。

  无论何种说法,总归不是什么好话。

  燕尺素也猜得到是哪些人在后面放出这些流言的,但她能堵住一个人的嘴,却堵不住天下人的嘴。

  她回去之后禁了穆襄仪的足,思虑几天之后,下了决定。

  “去南边吧。”她对他说。

  穆襄仪正在将一支梅花插进花盆里,听她这么说,便抬起头来,看她。

  那眼里含着疑惑,显然他不知道她为何会这般决定。

  但这件事还是就这么定了下来,燕尺素以让他去南边行商为理由,给了他一些本金,派了一些人护送他,将他送离了京城。

  流言的源头离开,盘桓在京城中的恐慌也会因此消弭。

  二则是,她知道他做出这番惊人举动的缘由是他心里苦痛,而这苦痛的缘由又是因为他身在这王府之中。

  她便干脆送他离开,只盼着他能恢复一些。

  她以为以自己对他的占有欲,会恨不得将他永远困在这寸土之间。但当她亲自送他出城的时候,却只觉得释然。

  那日下的小雪,细碎的盐粒般雪大把大把地洒下来,落在那远去的马车的车顶上。

  她攥得太紧,所以他痛了。

  现在她试着放开手,只渴盼着,他回来的时候,眼里的愁苦能少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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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承庭得知穆襄仪离开的消息时,穆襄仪人早已走远。

  他连送别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私下里派出护卫前去追随。

  一个小人物的离开并未给偌大的朝堂带来多大的变动,但这个小人物的离开,却让身处权利旋涡的两个人各自没了后患。

  女帝燕婉本就病弱,这个冬日罕见地严寒,帝王的身子骨没能撑住这寒霜,轰地一声便倒塌了下去。

  朝中大臣纷纷站队,锦亲王和六皇女势头最盛,而长皇子一脉却出乎意料地扶持起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大皇女来。

  女帝一边带着病上朝,一边开始择选适合担任大任的人来。

  转眼冬尽秋来,女帝薨逝,轰轰烈烈的夺嫡之争也落下了帷幕。

  锦亲王一脉占得先机,又获了燕婉遗诏,登基为帝。

  六皇女燕尺言夺嫡失败,率众逃往南疆。

  至此属于女帝燕尺素的时代正式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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