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女帝的宠臣(二十三)_快穿之有渣必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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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女帝的宠臣(二十三)

  第二百二十二章女帝的宠臣(二十三)

  燕承庭快马加鞭往京城赶的时候,关于穆襄仪的一应罪行也定了下来。

  在这最后的几天时间里,他似乎很平静。

  临砍头的前一天,他见了燕尺素最后一面。

  原本意气风发的女帝,这一次却有些形容憔悴。她见穆襄仪来时,匆忙冲出来,却又在见着他的时候尴尬地顿住脚步。

  她嗫嚅着唇,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了嘴。

  穆襄仪只是对她笑笑,道:“草民要走了,来见陛下最后一面。”

  燕尺素袖中的拳刹地攥紧,有个念头在她心里头呼喊着,想要让穆襄仪留下来。她最后只是问:“你就这么爱他?”

  她似还存着一丝念想,盼望着能从他嘴里听到否定的回答。

  穆襄仪唇角笑意未消,看着她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耍脾气的小女孩,但他的深情却是坚定的,他说:“是啊。”

  燕尺素仅存的那丝不忍也因他这句话消逝了,她脸上的表情变得冷硬起来,出口的话也锋锐如刀:“好啊,那你就去死吧。”

  穆襄仪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对她道:“辰曦宫门前最大的那棵树下,我留了点东西给你。”

  燕尺素挪开眼睛,不再看他,她说:“朕是这天下的主人,有什么是要不到的。”

  穆襄仪道:“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你若是不想要,扔了便是了。”

  燕尺素没有作答,半晌听他又说了一句:“一些想对你说的话,写下来了……”

  穆襄仪说着,便从袖中拿了封信笺来,递给她。

  燕尺素没伸手接,他也没说什么,自顾自地放到了桌上。

  “等我去了再打开吧,以后就不再见了。”穆襄仪道,“你是个好皇帝,只是这属于你的盛世,我以后却是看不到了。”

  燕尺素强忍着不去看那封信,对他道:“你想说什么,想让我放过你么?”

  穆襄仪道:“不用,我恶名缠身,也该死了。”

  她似被他的话刺痛了耳,也不答,亦不再看他。

  穆襄仪交代完,便转身走了出去。他的背景依然是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只是似乎一直以来压着他的担子都没了,他走得很轻松。

  早已侯在门口的士卒见他出来,便将枷锁与镣铐给他戴上。

  这日天是阴的,无风无雨,不冷不热。

  他走出宫城,走上街道,走到西市。

  路边的百姓早已准备好了一切该扔的东西,这些饱受战火摧残的人,现在终于获得了一个发泄的渠道。

  烂菜叶子鸡蛋,还有石块,许许多多的东西朝他砸过来,他像是不知道疼一样,任由那些东西砸到脸上、身上。

  他穆襄仪苟活一世,没建什么大功,没立什么大业,庸庸碌碌活了一辈子,也该到头了。

  被押着跪到断头台上的时候,行刑的刽子手似乎是第一次见过将死还笑得这般云淡风轻的,多嘴问了他一句:“你不怕么?”

  穆襄仪摇摇头,露出一丝微笑,霎时间如春风化雨冰雪消融。

  他说:“不怕的。”

  刀起。

  他想起自己和燕承庭就纠缠缠的半生,想起那无数句缠绕在耳边似真似假的爱语,想起那让他痛彻心扉的一次次离别。

  想起他受过的伤,想起自己对不起的人。

  想到最后,才发现自己除了这颗空心,什么都没剩下。

  他这辈子对不起过很多人,只有对那燕承庭,他问心无愧。到了现在,或许那爱已经不再是爱,只是一种习惯而已。

  他对不起燕尺素,他欺骗她,利用她,现在他可以还她了,用他自己的这条命。

  他以前以为燕尺素恨他,恨不得他死,可到现在他才发现,她的疯狂,她的偏执,竟都是因为那求而不得的爱。

  可他穆襄仪的心已经死了,从燕承庭第一次把他送到燕尺素身边开始,从他逃亡出去又被他送上回途的马车开始,从他在西门前抛下自己策马远去开始,他穆襄仪的爱终于被耗得一点点都不剩下了。

  燕尺素对他的折磨,何尝不是他给予自己的煎熬。

  只是他累了,他不想继续下去了。

  他真正成了个肮脏无比的人,真正从身到心,都半点真实都不剩下。

  想到这里,穆襄仪又笑了起来。

  其实,他又骗了燕尺素一次。

  他早就不爱燕承庭了,他为他顶罪,并不是因为爱,只是因为,他受够了。

  受够了继续周旋在这两人中间,受够了独自承受着这无边的苦难。

  燕尺素并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他活着多久,她就会折磨他多久。

  疼到受不了忍不住的时候,也不会想继续下去了的。

  聪明如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怎样才能给自己一个了结。

  他这条命握在燕尺素手里,要想让她赐死自己,就只能再往那绝路上狠狠地跳一跳。

  让她继续以为他爱着燕承庭吧,即使他早已心如枯木,即使他早已无心爱恨。

  看着那在闪着寒光的铡刀,他想,结束了。

  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终于不用再为任何人痛了。

  刀落,血溅。

  那天,西市观刑的人看到一个叛国之人被斩。

  那天,一个叫穆襄仪的人死在了刑场上。

  叛国之罪,当行斩首之刑,后千刀万剐,首级悬于城墙暴晒三日。

  那一日,燕尺素点了个模样俊俏的妃子,于宫中一夜欢愉。

  翌日晨起时,她换了衣服,将那新承恩的男妃拽到桌案前,要教他写字。

  她抓着他的手,在宣纸上画了一副千里江山图。

  她在他耳边轻轻说:“你看,天地浩渺,这江山,都是朕的。”她语音轻柔,话里似含着无数的柔情蜜意:“你可愿与我共享这盛世?”

  那妃子似被她的话震撼,点了点头。

  燕承庭一路奔赴而来,风尘仆仆。他实在是累得狠了,见着前方路边有个茶摊,便下了马,买一碗茶水喝。

  他喝了一碗,将剩下一壶都倒到了一旁的马槽里,喂他的马。

  他来时做了伪装,面貌与平时大相径庭,倒也不怕被人发现。

  这茶摊里坐的客也多是路过的农妇,旁边围了一桌子人,几杯黄汤下肚,嘴便松了。“诶诶诶,听说了吗?那个妖孽终于死了。”

  “哪个?”

  “还能是哪个,就那个法场连杀十几人,震慑京都的小侍臣啊。”

  “死了好啊,不是都传这场战乱是因他而起么?死得好死得好。”

  “是啊,现在人头还挂在城墙上呢……诶,刚刚在旁边喝茶的那人呢?”

  燕承庭以前总觉得,人生苦短,总是要建一番大功业的。他的父亲是帝王,他便也要当帝王才好。

  可最后他当了帝王,才发现原来也就那么点意思。

  他以前觉得,穆襄仪这个人,和他心意,也是想要跟他长长久久地过的。只是他总想着,时日太长,没必要拘泥于一时半刻的儿女情长。以后有的是机会你侬我侬,不必太过在乎。

  后来他把很多事情都放在了前头,野心、皇位、骄傲、势力,直到把穆襄仪挤得远远的,不知不觉中,那曾经放在他心尖上的人,竟成了最靠后的一位。

  他已经许久未曾见过他了,脑海中最后关于他的印象,是西门时他离去时穆襄仪脸上的一片死灰,还有那绘本上不堪入目的一些东西。

  他走的时候没考虑过他,回来的时候以为风波已歇,还能有带走他的机会。

  可当那高挂城墙上的头颅映入他眼帘时,他所有的奢望都成了一场空。

  他竟从没想过,那人也是等不起的。

  那一瞬间,他竟然忘记了是要哭还是要如何,他干瞪着眼,仔仔细细地分辨,想从那人头上找到半点虚假的痕迹。

  他想,燕尺素怎么舍得杀了他呢。

  他那么好,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她怎么舍得杀了他呢?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冲过去的,亦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抢到了他的首级。或许是因为他出现得太突然,或许是因为城墙上的守卫太松懈,以致于让他得了手。

  他抱着那个冰冷的头颅,驾着马一路往外跑。

  有人追过来,但他们的马追不上他。

  于是他们开始射箭,箭矢刺进他背里,刺进座下马匹的身体里。

  他只小心翼翼地护着穆襄仪,怕那流矢伤了他。

  他听见耳边的风呼啸着过去,于是那刺耳的弓弦声也不甚明显了。他恍惚间想起来,似乎很久以前,他也带着穆襄仪这么奔跑过。

  他们骑着马,雪飘飘地落下来,落在自己的头顶。

  他低下头去吻他,吻住那人润泽的唇瓣,在天地俱静的时候,他所能听见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可为何,那丝温度再也找不到了呢?

  燕承庭脑袋有些木,他惶惶然想起,哦,他忘记了,后来他送他走了。

  没事,襄仪,没事的。他紧紧抱着怀里那人的头颅,对他道:“没事,过去了,我带你走。”

  他一路奔逃,追他的人被他短暂地抛在了背后。

  他跑进山林里,那马儿也到了强弩之末,往前又奔了一阵,便蹄子一软,往前翻滚了几圈,死了。

  燕承庭也从马上跌落下来,他紧抱着“穆襄仪”,怕跌伤了他。

  于是他自己便摔在了地上,落地的时候他甚至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想来应该受伤了。

  不过没关系,襄仪没伤着就好。

  他因此欣慰地笑了起来,往后看了看,想着他要赶紧离开。

  那山林里密密麻麻的树,在天地间融成了一片沉郁的黑色。

  他缓缓站起身来,抱着他的襄仪继续走。

  他的骨头似乎断了两根,走路的时候觉得呼吸也变得艰难起来。他只能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东西,一步一步,继续行进。

  他走了好远好远,迈过荆棘,又滚下山坡。

  他拖着摔瘸的脚,在山林间发现了一个湖泊,于是他停下来,将“襄仪”放下来,撕下自己的一角里衣当做布巾,在湖水里洗净,来为“襄仪”擦拭。

  他想,他的小公子太不会照顾自己了,头发也乱了,一点也没有往日的半点气度。

  不过没关系,他来了,他可以照顾好他。

  燕承庭小心翼翼地给他擦干净眼角眉梢的血污,将他白皙面庞上的尘沙尽数抹掉。渐渐的那人原本的面貌显露了出来,但他还是紧闭着眼,像是睡了。

  “襄仪,别睡了,晚上再睡好不好。”他捧着他的脸,用面颊轻轻摩挲他的面庞,像他平日里最喜欢做的那样。

  可“襄仪”依然闭着眼,不理会他。

  燕承庭心想,他的小公子又发脾气了。

  可为什么他的脸色这么青呢,没睡好么?是不是有人欺负了你啊?

  他静静地等着他醒来,他等啊等,可他的小公子依然紧闭着眼,看也不看他。

  他怔怔地看了“穆襄仪”半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的肩膀抖动起来,最后终于压抑不住地发出一声绝望的恸哭。

  那哭声渐渐失去了控制,尽管他努力地压抑着,那悲鸣依然从他胸膛里,从他咽喉里发出来。

  他死了。

  他终于明白过来。

  穆襄仪死了。

  是他亲手杀了他。

  他哭着哭着,扯动着身体内外的伤口,可他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痛苦一样。

  他的哭声混杂着胸腔里带来的轰鸣,沙哑而绝望。

  他捧着穆襄仪的脸,眼泪从眼眶里坠落下来,砸在穆襄仪的脸上。

  燕承庭呜咽着说道:“我错了。”

  【系统提示:攻略目标燕承庭喜爱值+0,后悔度+2,当前喜爱值100,后悔度100。】

  燕尺素近几日都觉得不太顺心,上朝的时候又无端地发了好几次火。她也知道哪些朝臣并无过错,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

  她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很重要的事,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下了朝,在宫里头一个人走,走啊走的,就走到一个宫殿里面。

  等她反应过来时,“辰曦宫”三个大字已经到了她眼前,一抬头就望得到。

  她像是被操纵的木偶一样,僵硬着身体,往后转,找到了那棵宫殿里最高大的树。

  她没看见铁锹,便干脆自己蹲下身来,用手挖掘那树边的泥土。

  泥土并不是很硬,她挖了一阵,便从树底下挖出来一个大盒子。

  她将大盒子拿出来,正准备将它打开,又愣了一下,将沾满泥土的手在衣摆上仔细擦了擦,等到她觉得差不多了,才小心翼翼地将那盒子打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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