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戏台春(七)_快穿之有渣必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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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戏台春(七)

  第二百三十二章戏台春(七)

  【系统提示:攻略目标章凌域喜爱值+10,后悔度+10,当前喜爱值65,后悔度20。】

  彦子瞻感觉自己身陷在一个无边无际的噩梦里,他似是昏着,又似是醒着。

  身体的疼痛仿佛远在天边,又仿佛深陷骨髓。

  后来似乎有人闯进房间里来,吵吵嚷嚷的,聒噪得很。

  他睁开眼睛,看见的不是章凌域,而是几个陌生的男人。

  “贺老爷,咱们是不是走错房间了?”这几人俱都喝了酒,东倒西歪的,其中一个还有些清醒,看见吊在那里的彦子瞻,觉得不对,便说了出来。

  醉得最狠的贺老爷便是为首的一个,他看了看周遭,连东南西北都有些分不清。

  他晃了两晃,笑着凑到彦子瞻面前,笑着说:“没走错啊,你看,这艳红楼的姑娘还真上道,自个儿便先把衣服给脱了,就是胸好像小了点……”

  他上手摸了两把,那笑意便越发张扬起来。

  彦子瞻这才清醒过来,他惊恐地往后缩,吓得连声音都破碎了:“不……不要……”

  贺老爷一边抱着他亲,一边对后头跟着的几个人吩咐道:“愣着干嘛呀,关……关门……今儿个我做东,放心……放心弄……”

  毛球在意识到事态发展越发失控的时候,已经准备缩回系统里念经了。场面过于血腥暴力,对于他这样一个纯洁的毛团子来说,实在太重口了。

  可他刚回,便看见他那个无肉不欢的宿主也跟着回来了。

  毛球吃惊得连嘴里的核桃酥都忘了嚼,愣愣地看了他一会,才问道:“宿主大人,您怎么不继续了?”

  温斐脸上的表情,似笑又不是笑,还带着那么点嫌弃的味道。半晌,他才咬着牙回道:“太丑了,吃不下。”

  毛球深以为然。

  章凌域跌跌撞撞回了章府,他回去的时候,管家便跑了过来,火急火燎地对他道:“将军,您去哪里了?您身上怎么有血,是伤着哪里了么?”

  章凌域听了他的话,这才愣愣地往自己身上看。

  那血落在他衣服上,因为有些干涸的缘故,显出一种暗红的色泽。

  他仿佛被人用一记重锤击中,整个人都蒙了。

  他骤然想起自己方才做的事情,霎时只觉得手脚冰凉。他茫茫然后退了一步,心口有个名字呼之欲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捂住胸口,反反复复地想,最后大梦方醒一般,吐出了一个字:“温……”

  管家亲眼见着章将军像是中了邪一样,突然便停下脚步往外跑去。

  与此同时,因为觉得事有蹊跷的夏明起,在找不到章凌域的情况下,却意外抓到了一个知情者。

  当他跑去监牢审问的同时,章凌域也迅速回到了聚丰酒楼里。

  他心下惶恐,连脚步都有些过分虚浮。他循着记忆找到自己方才待过的房间里,彦子瞻早已不在那里。

  偌大个房间只有一个小二在收拾,他一眼看去,便瞧见地板上大滩鲜红的血迹,刺痛了他的眼睛。

  “人呢?”章凌域冲过去,捉起那个小二来,逼问道。

  “哪个,哪个人?”小二被他的脸色吓到,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那几个老爷么?他们已经走了。”

  “什么老爷……”章凌域手松了一下,恍惚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张脸霎时白了。

  小二见他愣怔,心有所感似地又来了一句:“还有一个,被人带回去了,现在应该在医馆里吧。”

  章凌域仿佛被人一下子敲碎了脊骨,整个人都是失去了支撑的力气。

  亏的是彦子瞻命不该绝,戏班子里的小厮发现他久久未归之后,便立马跑过来找他。

  听大夫讲,若是他再晚来一会,怕是连人都救不回来了。

  那几个犯事的老爷已经被后来的官兵抓走,只是他们喝了酒,折腾的又是个小小的戏子,怕是也关不了多久。

  彦子瞻现下已经从医馆里送了回来,他伤得很重,大夫虽然给他处理了伤口,也喂了水,但他直到现在还没有醒转的迹象。

  他好歹也是戏班子里的台柱,班长见着他被送回来的样子,便急得差点掉了泪。

  一群伙计七手八脚地烧了水熬了药,帮着照顾。

  现下人都已经退去,就留着最先去找他的那个小厮在一旁守着。

  屋子里全是药膏的味道,彦子瞻躺在那一张薄薄的木板床上,身上盖着被子,闭着双目,睡得极不安分。

  他身上发了汗,一张脸上半点血色也无,唇瓣干裂,脸颊红肿。

  被被子遮盖的地方,更是惨不忍睹。

  章凌域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彦子瞻气息奄奄躺在床上的一幕。

  那小厮见了人来,连忙站起身,一副想拦又不敢拦的样子。

  章凌域先前去找彦子瞻的时候,就是先来了梨园问了他的去向,才去的酒楼。这小厮平日里与彦子瞻走得近,彦子瞻的去向也是他告知的,结果他一看见这台柱子被伤成那样,虽然不能确认是章凌域指使,却也觉得这跟他脱不了干系。

  所以他堵住门,对章凌域道:“将军,台柱子得休息,您没事就请回吧。”

  章凌域心下焦虑,低声斥道:“滚开。”

  小厮虽然害怕,却还是摇了摇头。

  章凌域二话不说便掏出枪来,抵着他的额头,道:“滚。”

  小厮这才挪步,举着手战战兢兢地靠到一边。

  章凌域制服了他,便利落地将枪插回枪袋里,闪身进了屋。

  屋子里有着东西两面窗,彦子瞻就睡在那靠北边的床上。

  章凌域方才的凶恶相,转瞬间便消失了个干净。他茫茫然地走过去,神态甚至有些无措。

  他一步步靠近,抖着手拉开盖在彦子瞻身上的被子,那人赤裸的身子便显露了出来。彦子瞻一身都是伤,还有一些其他的痕迹。一些是他留下的,还有一些不是。

  似乎是靠得太近,那被封存了记忆的灵魂亦响起了共鸣。只见章凌域捂住头,极为痛苦地捶打了几下自己的脑袋,那眸子霎时间变得清明起来。

  他怔怔地看着床上的人,突然毫无预兆地哭了出来。

  他跪到床边,伸手想碰他,却又不敢。

  他哑着嗓子,那似乎是从他喉咙里发出的,又好像是从灵魂里出来的。

  他说:“阿斐……对不起……”

  原本坐在系统里唠嗑吃水果的温斐听见他这一声喊,手指一松,指尖拿着的东西滑落到地上,清脆的一声响。

  毛球听见声音,疑惑地朝他看过去。

  温斐已经神色如常,一边擦着手,一边冲他道:“没事,手滑了。”

  彦子瞻于章凌域而言,若不是有宋曦月的这件事在,或许章凌域压根不会多看他一眼。

  一如温斐对展逐颜的态度,可有可无。

  展逐颜到底还是受到了系统的限制,他不像温斐,温斐时刻是理智的,自我的,而他的记忆被系统制约着,他只知道自己是章凌域,只知道按照章凌域的人生轨迹来走,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所以他再一次伤害了温斐,不管这件事情到底是否出自于他的本愿,结果都已经铸成。

  他的自我意识再度被系统压制下去之后,这个“章凌域”对于彦子瞻的态度,也回归到了因伤害而产生的歉疚上。

  说爱还太早,只是愧疚已经埋在了那里,终有一天会在荒芜里长出花来。

  【系统提示:攻略目标章凌域喜爱值+5,后悔度+10,当前喜爱值70,后悔度30。】

  章凌域回到章府的时候,夏副官也带着审问得出的结果找到了他。

  “将军,有线索了。有人说夫人失踪那天见过一辆陌生的汽车穿过城门去了郊外,他们应该是先用黄包车掩人耳目,运走夫人之后,再转移到汽车上将人带走的。”

  章凌域静静地看着夏明起,对他道:“查,给我把所有涉案的人全部找出来。”

  夏明起领命离开,而章凌域在说完之后,却颓然地坐到了椅子上。

  他感觉自己像是落进了一个圈套里,有一只手在后面推着他向前走,他走进别人编排好的剧本里,步步深陷,再难回头。

  章凌域全力追查的情况下,那些本就因多日躲藏而筋疲力尽的匪徒,也一个个地被揪了出来。

  捉到人之后,无非是严刑拷打加威逼利诱。

  那些人招认出,背后指示的人是军阀李文珑。这些大多是潭州城附近的无业游民,三个一伙五个一群,不成气候。

  他们见了李文珑开出的大价钱,眼一红心一黑,便合伙把宋曦月给绑了。

  他们早已盯了宋曦月许久,那天正巧碰见她约彦子瞻出来,身边又没个人陪着,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章凌域从他们嘴里得不出太有用的信息,却也能猜到李文珑此举的目的。无非是想借宋曦月的死来破坏他和宋泽霆的结盟。

  宋曦月是宋泽霆亲大哥的女儿,她的死亡也导致宋泽霆的大哥动摇了继续支持宋泽霆的想法,现在宋泽霆在东北那边为着这事忙得焦头烂额的,比他的境况还要不如。

  他把人已抓到的消息写成电报发给了宋泽霆,电报中提及,此时虽然明面上看是李文珑做主,但李文珑这人做事一向畏头畏尾,他敢冒着得罪他们两拨人的危险来做这事,很有可能背后有日本人撑腰。

  枪毙那几个匪徒的那天,章凌域跑到宋曦月坟前烧了一炷香。

  他在冥纸燃烧带起的青烟里,对着宋曦月的墓碑承诺道:“你放心,你的仇我已经帮你报了,总有一天我会让李文珑偿命。你安心地去吧。你这辈子都是我唯一的妻子。”

  为了处理后续事宜,他又花费了许久的功夫。他试图用忙碌的政务麻痹自己,却收效甚微。

  那几个走错房间的嫖客本以为那只是件小事,拘留几天给点钱就能放了,却没想到章将军亲自下了令,要将他们收监,这样一来怕是没个两三年是出不来了。

  他们在牢房里那个嚎啊,说自己冤枉,求将军查明情况。结果把嗓子都给嚎破了,也没等到人来。

  查探到彦子瞻与宋曦月的事确实没有关系之后,章凌域心中的愤怒也被后悔所取代。

  就在他的后悔度涨到40的那天,他离开章府,去了梨园。

  这时距离那件事情发生已经过了半月有余,他去的时候没走正门,从侧门入的。

  他之前去过彦子瞻的房间一次,知道地方。戏班子里生意冷清,见着他的也不敢拦他,竟让他一路畅通无阻地走了过去。

  彦子瞻身上的伤是真伤,即使温斐跳了那一段剧情,但那些伤痛还是真真切切地落在了他身上。

  章凌域见到他的时候,他正由一个小厮搀扶着,在天井里头慢慢地走。

  他走得很慢,那条被章凌域踩伤过的腿明显要比另一条的动作慢上许多。等到他挪着步子往回走时,便与没来得及躲开的章凌域来了个面面相觑。

  章凌域一时有些尴尬,一时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

  彦子瞻示意那小厮把自己扶到一旁,他自己伸手扶着墙沿,又跛着腿去拖了把椅子过来,给章凌域坐。

  章凌域生怕他会带得自己也一并倒下,连忙伸手去接。

  他接椅子的时候手与彦子瞻的手碰到,那人迅速抽回了手,后又尴尬地冲他强笑了一下。

  章凌域见他站着,自己也不好坐,便道:“你为什么不坐?”

  彦子瞻背靠着墙,单腿支撑着自己,冲他道:“骨头还没长好,站着比较好。”

  章凌域有些心虚又有些愧疚地朝他左腿的膝盖处看去,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彦子瞻似是觉得气氛实在太过凝滞,便只能自己开口问道:“将军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章凌域这才收回目光,对他道:“我已经查出来,那件事跟你没有关系……”

  彦子瞻似乎并不意外,他只是轻轻颔首,说:“我知道了。”

  话题到这里便又中断了,章凌域只能再度开口道:“那天的事,对不起。”

  彦子瞻闻言愣了一下,很快又笑了起来。他像是自嘲一样,对他道:“将军不必跟我道歉,我受不起。”

  章凌域见着他那抹笑,竟有些难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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