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怎知红丝错千重(四)_快穿之有渣必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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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怎知红丝错千重(四)

  第七十五章怎知红丝错千重(四)

  纪晚竹见识了谢谦吟的难缠,几乎不想再跟他继续讲下去。

  见他一直不说所为何事,谢谦吟反倒抢先开口道:“你在打听尹重行的下落,是吧。”

  纪晚竹簌然一惊,身体瞬间坐正,手已扣在了那回旋刃上。

  “不用这么警惕,如果我告诉你,我知道一点消息呢。”谢谦吟说。

  “这消息应该不是白得的吧,你想要什么?”纪晚竹依然瞪着他。

  “对别人来说可能要收点报酬,但我既对你有心,自然不会再要求你什么。”

  纪晚竹还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入了这尊大神的法眼,但看他真有要说的意思,便也没再紧绷着身体准备出手,安安静静听他讲。

  “我久在天水宫,比较少出门。那尹重行一剑扫平东南十二匪首,自此成名。听说他身量高大,又英俊非凡,纪兄对那些相貌好的男子多多留意就好了。而且你可以看他的剑,他的晗霜剑十分出名,遇血结霜,光华漫天。我师父曾见过一次晗霜剑出剑的样子,她称呼那个场景为:一剑动九霄,霜凛水云舟。”

  “你说了半天,等于没说。人都找不见,又如何能看到剑?”

  “别急,我还没说完呢。”谢谦吟安抚他,“我虽然不知道他在哪,但我知道他在这月十五,会去一次杜家。”

  “杜家?城南那家?”纪晚竹问。

  “正是。杜家与官府有些牵扯,杜家现任当家人的女婿,是长安城的禁军统领。”

  “江湖人不是一向不与朝廷打交道么?尹重行去杜家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求婚。杜家二小姐曾被一匪首抓走,是尹重行救了她。自那以后杜二小姐便立下誓言,此生非尹重行不嫁。尹重行有心当这一次的正道盟盟主,他又没有大家族支撑,自然只能找一个家世背景足够强大的妻子,才能有更大的机会。”

  “比杜家家大业大的多得是,尹重行为何独独会选这家?”纪晚竹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是他,如何能猜得到他的心思。不过你可以在这等着,十五之前,尹重行一定会出现。”谢谦吟摇了摇扇子,信誓旦旦地说。

  纪晚竹半信半疑地离开了暗香楼,都忘了计较方才谢谦吟的调戏之举。

  谢谦吟看着他离开,桃花眼里眼波流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尹重行,相貌英俊,腰佩长剑,俊秀非凡。

  纪晚竹想起来之前在教中看过的关于尹重行的画像,苦思冥想,想自己要如何去找这么一号人。

  纪晚竹回到客栈的时候,高远已因为找他找得急躁起来。

  “纪兄纪兄,你去哪了,我都找不到你人。”他急匆匆地从客栈里跑出来,对纪晚竹道。

  要是谢谦吟喊纪兄,纪晚竹肯定会被他恶心得起一身鸡皮疙瘩,但高远喊他就没有这个感觉,反倒觉得就该这么喊才对。

  “去吃了点东西,随便转了转。”纪晚竹道。

  “那就好那就好。”高远让开道让他进去,“纪兄咱们继续赶路吧,离洛阳还有好一段距离呢。”

  纪晚竹道:“不急,咱们在这再待几天吧。”

  “啊?不是要去找尹少侠么,要是又没赶上该怎么办?”高远一脸担忧地说。

  “不会,他会出现的,就在这里。咱们耐心等等就好。”纪晚竹抬步上楼。

  高远紧跟其后,一边走一边说:“好吧,听纪兄的。纪兄你身上好香啊,抹香粉了么?”

  纪晚竹突然被他提及这点,骤然想起自己方才去了青楼,身上染的脂粉味还没消散。

  他迈进门槛,后面的高远却来不及看路,立刻被绊倒往前摔去。

  纪晚竹飞快转身,一把将他捞起,等他扶稳高远时,才发现自己不自觉把他逼到了墙边。

  高远以为自己必摔无疑,哪里想到纪兄反应这么敏捷,一下子就把自己给救了。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纪晚竹,突然发现,他的睫毛很长,眼睛像两颗黑色的宝石,仿佛一汪深潭,差点把他魂魄都给吸进去。

  高远咽了咽口水,愣愣地说:“纪兄,你……你真好看。”

  纪晚竹尴尬地退后一步,拉开距离。他扯起自己的袖子来闻了闻,果真有股腻腻的香味。

  “之前不小心路过那青楼附近,差点被那站门边的老鸨拖了进去,味道应该就是那时候染上的。”纪晚竹随口扯谎。

  “这样啊。嘿嘿,我说呢,我就知道纪兄不是那种不正经的人。”高远挠挠头,显然是信了。

  纪晚竹对他这副不加设防的样子又是无语又是庆幸,若是换个心眼多的,恐怕他还得编个好点的理由来搪塞过去。

  夜里宿在客栈里,纪晚竹忽然听见外头一声短哨声。

  若是寻常人恐怕会把这声音当做鸟叫忽略,可纪晚竹却知道,这是他们青岚教用来联系的讯号之一。

  他推开窗子,飞身出去。

  客栈后就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他在树林之间起落,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道灰影,不远不近地在前面腾跃。

  纪晚竹加快速度跟上他,追到近前落地一看,竟是连尺涯。

  连尺涯身量高大,面相却宽厚,事实上他本人也是这种宽厚的性格。

  连尺涯跟纪晚竹皆是护法,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因此看见是他的时候,纪晚竹是有些欣慰的。

  “你怎么来了?”纪晚竹问,“顾兰溪是锦官城人士,你怎么到荥州来了?”

  连尺涯看着他,道:“情况有变,速速回教。”

  见他一脸正色,纪晚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在顾家潜伏的时候,无意间听见他们说,正道盟正在谋划合力攻打我教。”连尺涯说。

  “怎么突然要打,这些年我教并未和正道盟起过太大的冲突啊。”纪晚竹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似乎是因为咱们最近势力扩张,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正道盟的那些人,一向是秉承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自然不可能看我们这样发展下去。况且早年间教中几位长老,手上都沾染过那些正道人士鲜血的,他们的子辈长大了想报复,也是有可能的。”连尺涯解释道。

  “是不是还有一个原因,因为正道盟盟主即将卸任,所以他们想趁此机会,以铲除我教为由,带领各家势力一起行动,待成功之后就推选功高之人为新盟主。”

  连尺涯被他抢了话头,也不恼,点头道:“正是。”“你们都回去了么?”纪晚竹问。

  “紫嫣去了淮南,现在还没她下落。我从顾家得了消息后便立刻赶回了教中向教主禀报此事,教主听完后命令我来找你们回去。现在正逢多事之秋,如果你身份暴露,恐怕会遭来正道人士的围攻。”

  “我又没在江湖惹下血债,我怕什么。”纪晚竹说。

  “七年前武陵城首富金家一家八十二口人,丧于你手,你忘了?”连尺涯道。

  “有病,我报我的仇,那些正道盟的杂碎凑什么热闹。”纪晚竹恨声道。

  “你是报仇,可除了教中之人,谁知道你是在报仇。那些正道盟的人早就盛传那一战,称青岚教青龙司护法乃是个屠戮平民百姓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们杀你是替天行道,自然会竭力捉捕你,杀你以成其名。”

  纪晚竹啐了一口,道:“嘴碎。”

  “好了,你听我的劝,赶紧回教中,那之前的比试也不要再管了。”连尺涯道。

  “水云宵呢?”纪晚竹问。

  “他应当也在荥州,我听说谢谦吟来了,想来他也会闻声而来。”

  “我知道,我已同那谢谦吟见过面了。”

  连尺涯问道:“那谢谦吟武功如何?”

  “内功不如我,出手也没我快,但他轻功一绝,是个难对付的角色。”

  “见到这些家族的少侠,能杀就杀,别留手——这是教主的原话。”连尺涯说。

  “不是只夺兵器么?怎么改杀人了?”纪晚竹不解。

  “你不懂,既然正道盟动了毁我教的心思,那这些青年侠客自然会是正道盟的中坚力量。现在多杀一个,就能在大战真正到来的时候,有更多胜算。”连尺涯说完,又对他道,“不过你也不用勉强,虽然你武艺高强,但这里终究还是中原的地界。能动手可以动手,不能动手的时候自然是要以保全自身安危为第一位。”

  “我到现在还没见过尹重行。”纪晚竹语气中有几分懊恼。

  “你没见过么,我听闻他前一阵子便离开汴京来荥州了。”

  “果真如此?我真未见过。这尹重行可真能藏的,可既然他已到,何不现身呢?”纪晚竹百思不得其解。

  “这我就不清楚了,或许是为了低调行事吧。”连尺涯继续道,“要不要跟我一起离开,教中比较安全。我还得去通知云宵和紫嫣。”

  “我又不是林中之鸟,怎么可能听见一点风声便惊得四处乱飞。水云宵若是不走,那我也不走。我们四个的比试虽然完了,可我和他的争斗还没结束呢。”

  “你别总和他过不去,毕竟都是自家兄弟。”连尺涯道。

  “你把他当自家兄弟,他可不见得是这样想的。反正我不走了,在拿到晗霜剑之前,我不会回去的。”

  连尺涯见劝不动,也叹了口气:“你何必这么执拗。”

  “好了,你管好自己的就是了。我武功这么高,打不过我难道不会跑么?除了武林里那些老不死的,在谁手下我没有一战之力?”

  连尺涯看他这般笃定,也不好再说,道:“那你保护好自己,一旦发现势头不对,立刻就跑,听到没有。”

  “知道了。”纪晚竹挥手赶人。

  连尺涯闪身走了。

  纪晚竹站在原地,左想右想觉得不对劲,飞去那城南杜家守了半宿,到卯时才回来,推开房门上了床,倒头就睡了过去。

  “纪兄,纪兄,我在街头买的蟹黄小笼包,给你买了一份,要不要尝尝。”高远站在自己的房门口看见他,嚷嚷着拿着吃的来追赶他,结果被那突然关上的门碰了一鼻子灰。

  高远挠挠头,心想,罢了罢了,等纪兄出来再给他吃吧。

  高远把小笼包递给小二让他去热热,接着便拿了剑出门,去临街的那家茶楼里听书。

  那茶楼里的张先生有一张好嘴,什么故事都被他说得绘声绘色。

  高远去的时候那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他借了条长板凳坐着,开始听那先生说书。

  熙熙攘攘聚着的人群之外,一处高楼上,施施然站着个青年。

  他用玉冠束发,一袭紫衣,腰间系着条紫金蟒带。一柄白玉金边折扇拿在他的手里,随着他舞扇的动作,他垂落在脑后的长发轻轻飞扬,很是风流潇洒。

  微风拂过,谢谦吟的衣摆飞扬起来,仿佛瞬间便会御风而去。

  他也看着那茶楼里头,似乎也在看那说书先生说书。

  与谢谦吟所站之处,说书人所在茶楼呈三角之势的另一间酒楼里,水云宵就坐在那里,看着不远处的青年侠客。

  他对面坐着一个人,隐藏在挂纱后面。

  从杯中余了一半的酒来看,两人在这应该已经坐了有一会了。

  “那个就是谢谦吟?”水云宵问对面的男人。

  “是他,天水宫宫主,妖罗扇谢谦吟。”对面的男人回答道,听声音像是个中年男子。

  “倒真是一表人才。”水云宵的目光从他手上的扇子上扫了一眼,问,“他那扇子有什么名堂?看上去没什么太大杀伤力。”

  “扇骨间隙里藏了八片削铁如泥的刀刃,轻易不会示于人前。”男人回答道。

  “他怎么没去洛阳?”水云宵问。

  “这我倒是不太清楚。”男人回答道。

  “他为人如何?”水云宵继续问道。

  “风流不羁,浪荡无涯,也十分爱财。”

  “钱财?看着挺正经的一个人,如何会喜欢这铜臭之物?”水云宵问。

  “有钟爱之物,总比没有要强吧。”男人道,“有需求,便有弱点。而无欲无求的那种,则找不到他们的弱点。”

  “大人在说谁?”

  “自然是那晗霜剑,尹重行。”

  水云宵脸色变了一变,又很快遮掩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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