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山神小观
小路越来越狭窄，冰冷的气温使锋利的叶子割在皮肤十分生疼。小观很快就找到了，牌匾上就水官奉三个字，看起来是松木的牌匾，也不算陈旧的样子。木门的结构以及整体布局风格都十分复古，长满荒草的小庭院。厨房里有的不是煤气炉，而是生火的火灶，配上一些干燥的柴火。
中殿是供奉水官的，那是古代方士供奉的天地水三官之一，属于一种古代的自然崇拜信仰。本应盛放供品的桌子不翼而飞，本应伫立神像的地方也没有神像。那是一副水平极高的水墨画，描绘了一条河流的水流细节，在留白的地方有一个印章，似乎是专属于原作者的。
我用手机的最后一点电照亮了厨房，试图寻找一些有用的东西，万幸找到了一盒没有受潮的火柴，但看起来起码是旧时代的产品。
右偏房的门打不开，左偏房有两张木质拼架床，但没有被铺以及能洗换的衣服。我们检查好所以窗户和正门后门，确保所有的出入通道都反锁上。因为我们决定在中殿用砖头架起厨房的大锅，生个火把衣服烤干。
有了火柴，生个火很容易。我们把衣服拧干，用两根木棍先烤干内衣裤，然后逐步把连衣裙或者衬衫裤子烤干。我们一起围在火堆前，聊着天，说着我们的忧虑还有一些猜想。
“你们说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很多事情都……。”应寻薇把双手靠近了火堆取暖：“……都很怪。”
“管那么多呢？我现在只想等雨停了，天亮了，回到宿舍好好睡一觉。”袁依白坐在地上，她已经把洁癖完全抛之脑后了：“得请假休息，好好玩玩，不批就把课翘了，谁都别劝了，长这么大还没遇到这么倒霉的事情。”
“那听你们说来这次特殊体验很稀奇？”我用衣角细细地擦着我的塑胶画板：“那这也不算是完全的坏消息嘛。”
“你倒是乐观，但我真的不想在这地方睡一晚上。”袁依白扁起了嘴，一脸的不情愿，她说：“但这也没办法，今晚我们在左边的房间抱着一起睡就是了。”
“哟，你还想大被同床，虽说这荒山野岭的，也够逍遥了。”我逗了袁依白一句。希望能活跃下沉重等等气氛，应寻薇也笑了，正想说点什么，但一阵急促敲门声打破了风雨声，从大门处传了过来。
我们把所有门窗锁好，就是怕某个不认识的人突然闯进来，而我们又没有反应时间。但外边冻雨彻骨的，我们没想到真的有人来敲门。
“要么是叶光愿，要么是刚才那个老闷骚。”应寻薇双手合十，往双手手心哈了一口气，她说：“不过崔千儿你先去厨房拿一把柴刀过来，为了以防万一。”
我点了点头，起身就往厨房走去。打开手机灯光，拿到柴刀就赶往了大门处。袁依白和应寻薇早已在大门后等着我，我不想再次被冻雨淋湿，沿着庭院边上的屋檐，我慢慢走了过去。
敲门声还是那么急促，没有哪怕是一秒钟的停顿。应寻薇从我手中接过柴刀，然后向我点了点头，退到了门后，而我和袁依白则打开了门。
我希望是叶光愿，我们都知道他也跟我们一样在后山迷路了，但我们两边都无法确定自己的位置，相遇的几率很渺小。我并不是悲观或者乐观，我只是希望此时此刻在敲门的是他而已。如果不是叶光愿，那么很有可能是刚刚给我们指路的那个疑似某个文科教授的周历周梓文。
他刚刚说他在等人，如果在敲门的是他的话，那门外必定有两个人。要么一男一女，要么两个男子。他指的路，他肯定知道这边是一座荒废的小观，现在这座观里就我们三个女生。他可能也下不了山，需要在这借宿。他本人看起来是个正经人家，但也仅仅是看起来而已。更不要说另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我想了很多，但打开门后一切都出乎意料。门外的既不是叶光愿，也不是刚才遇到的中年男子，而是一个跟我们年龄差不多大小，面容清秀、扎着一根辫子穿着非常复古的旗袍式校服的女子。
她淋着雨，喘着气。看见门开了，也不进来，就和我们呆呆地对视着。应寻薇看着情况不对，也露出头来看了一眼。应寻薇也是惊讶了一下，但她确认门外就这女生一个人后，不由分说地强拉着她进来。
她低着头，不说话。被应寻薇牵着，沿着屋檐往中殿去。我连忙把门再度关上，确认反锁好后，也跟着回到了中殿。
那女生一言不发，像是遭遇了什么事情使她失了智。她脸色还有嘴唇都十分苍白，手脚都很冰冷。我们试图跟她说说话，也不介意她保持沉默，只是希望看看她休息一下后跟我们说说外面的情况。
我们怕她冻出病来，跟她说明后脱了她的衣服逐一在火堆上烤干。约莫一个多小时后她说话了：“我是出来找人的，但不仅找不到，还迷路了。”
这句话打破了我们的寂静，本来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最坏的结果就是在这里等天亮、雨停，然后就能下山去，那一切问题就解决了。既然她这么说的话，那就证明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一个同伴，或许他像叶光愿那样独自一个迷失在外。说起叶光愿，他到现在为止都不知所踪。希望他能像我们一样找到一个有瓦遮头的地方避上一避，不然这场到现在还没半点消停的冻雨定会让他吃大苦头。若真是被淋出个事情来，倒在这山林间，那可能真的有生命危险。
袁依白问她：“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
“周历教授在山上等我，但我上山来不仅仅是为了周教授。”她抱着头，似乎想起了什么，显得很痛苦：“但我忘了，我忘了我为什么上山，好像是要找一个人，但我忘了她的名字。”
她似乎真的病了，神智还不是很清醒，是淋了很久的冻雨吗？等等，周历教授？那是我们刚才遇到的那个周梓文？可那样的话，她进来这里不是应该会看到那个山坡吗？如果周梓文还在那里的话，他们必定能遇见。可现在他们没有遇见，那说明周梓文走了？没在刚才的那个山坡上？
我们没敢顺着她的话追问下去，我们三个自己的情况已经够惨了，根本无力帮她做点什么？可总不能让她自己在那一直说吧，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她一句：“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郑优琴。”
她还记得自己的名字，问题还不算严重。等下山了直接把她送医院吧，但可能还是会大病一场。她可能遭遇了和我们一样的事情，被困在这山里了，体力耗尽，又淋了冻雨。那这样说来的话，我们目前所遭遇的怪异事情是后山的某种特殊的自然现象吗？因为看起来并不是只有我们这样，眼前的这个女生、叶光愿，甚至那个周历教授，好像都被困在山里了。
“等天亮后，我们先送你去医院，然后我们找人上来帮忙找吧。”我安慰她说：“一定会没事的。”
“对，我们也有朋友在山上，现在也失联了。”应寻薇接了话：“不过现在也没办法，一切都要等天亮了，我们下山去再说。”
“你还记不记得，你是哪个系的？”袁依白问郑优琴：“你朋友呢？他是哪个系？读的大几？”
“我是诗文系的……。”郑优琴正想回答，但一阵奇怪的响声从小观的右偏房传来。
这声响来得很突然，也很诡异，让我们全都安静了下来，转头看着右偏房的方向。“要么是里面有窗户没锁好，风吹倒了什么东西。”我说：“要么……里面有什么东西，什么动物或者……人。”
那好像是木质家具倒在地上的声音，但更沉闷，也可能是因为地上太多灰尘或者因为风声导致的扰乱。
这些都无关要紧，重要的是这声音很有可能是人为的，除非右偏房的窗户不是关着的，是风吹落了什么。一进来小观的时候，我们一起检查过右偏房，那扇门是在外面用一个小锁锁住，门无法打开。
“去看看吧。”应寻薇从旁边抄起刚刚我从厨房拿的柴刀：“不确定一下的话，今晚大家都睡不安稳。”
“厨房除了这把柴刀还有两把菜刀和一根扁担。”我说：“都拿点东西防身吧，真发生点什么，也不至于赤手空拳的。”
“对，先去厨房，手上没家伙，我很害怕。”袁依白捉紧我胳膊：“就算那里没有人，把所有门窗锁好也很重要。”
厨房的菜刀有两把，都有点生锈了，我拿去洗了洗，我和袁依白各拿了一把。本想让郑优琴拿个扁担，但她现在身子很虚弱，拿与不拿意义都不大。我便扶着她，只跟在我们身后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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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殿是供奉水官的，那是古代方士供奉的天地水三官之一，属于一种古代的自然崇拜信仰。本应盛放供品的桌子不翼而飞，本应伫立神像的地方也没有神像。那是一副水平极高的水墨画，描绘了一条河流的水流细节，在留白的地方有一个印章，似乎是专属于原作者的。
我用手机的最后一点电照亮了厨房，试图寻找一些有用的东西，万幸找到了一盒没有受潮的火柴，但看起来起码是旧时代的产品。
右偏房的门打不开，左偏房有两张木质拼架床，但没有被铺以及能洗换的衣服。我们检查好所以窗户和正门后门，确保所有的出入通道都反锁上。因为我们决定在中殿用砖头架起厨房的大锅，生个火把衣服烤干。
有了火柴，生个火很容易。我们把衣服拧干，用两根木棍先烤干内衣裤，然后逐步把连衣裙或者衬衫裤子烤干。我们一起围在火堆前，聊着天，说着我们的忧虑还有一些猜想。
“你们说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很多事情都……。”应寻薇把双手靠近了火堆取暖：“……都很怪。”
“管那么多呢？我现在只想等雨停了，天亮了，回到宿舍好好睡一觉。”袁依白坐在地上，她已经把洁癖完全抛之脑后了：“得请假休息，好好玩玩，不批就把课翘了，谁都别劝了，长这么大还没遇到这么倒霉的事情。”
“那听你们说来这次特殊体验很稀奇？”我用衣角细细地擦着我的塑胶画板：“那这也不算是完全的坏消息嘛。”
“你倒是乐观，但我真的不想在这地方睡一晚上。”袁依白扁起了嘴，一脸的不情愿，她说：“但这也没办法，今晚我们在左边的房间抱着一起睡就是了。”
“哟，你还想大被同床，虽说这荒山野岭的，也够逍遥了。”我逗了袁依白一句。希望能活跃下沉重等等气氛，应寻薇也笑了，正想说点什么，但一阵急促敲门声打破了风雨声，从大门处传了过来。
我们把所有门窗锁好，就是怕某个不认识的人突然闯进来，而我们又没有反应时间。但外边冻雨彻骨的，我们没想到真的有人来敲门。
“要么是叶光愿，要么是刚才那个老闷骚。”应寻薇双手合十，往双手手心哈了一口气，她说：“不过崔千儿你先去厨房拿一把柴刀过来，为了以防万一。”
我点了点头，起身就往厨房走去。打开手机灯光，拿到柴刀就赶往了大门处。袁依白和应寻薇早已在大门后等着我，我不想再次被冻雨淋湿，沿着庭院边上的屋檐，我慢慢走了过去。
敲门声还是那么急促，没有哪怕是一秒钟的停顿。应寻薇从我手中接过柴刀，然后向我点了点头，退到了门后，而我和袁依白则打开了门。
我希望是叶光愿，我们都知道他也跟我们一样在后山迷路了，但我们两边都无法确定自己的位置，相遇的几率很渺小。我并不是悲观或者乐观，我只是希望此时此刻在敲门的是他而已。如果不是叶光愿，那么很有可能是刚刚给我们指路的那个疑似某个文科教授的周历周梓文。
他刚刚说他在等人，如果在敲门的是他的话，那门外必定有两个人。要么一男一女，要么两个男子。他指的路，他肯定知道这边是一座荒废的小观，现在这座观里就我们三个女生。他可能也下不了山，需要在这借宿。他本人看起来是个正经人家，但也仅仅是看起来而已。更不要说另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我想了很多，但打开门后一切都出乎意料。门外的既不是叶光愿，也不是刚才遇到的中年男子，而是一个跟我们年龄差不多大小，面容清秀、扎着一根辫子穿着非常复古的旗袍式校服的女子。
她淋着雨，喘着气。看见门开了，也不进来，就和我们呆呆地对视着。应寻薇看着情况不对，也露出头来看了一眼。应寻薇也是惊讶了一下，但她确认门外就这女生一个人后，不由分说地强拉着她进来。
她低着头，不说话。被应寻薇牵着，沿着屋檐往中殿去。我连忙把门再度关上，确认反锁好后，也跟着回到了中殿。
那女生一言不发，像是遭遇了什么事情使她失了智。她脸色还有嘴唇都十分苍白，手脚都很冰冷。我们试图跟她说说话，也不介意她保持沉默，只是希望看看她休息一下后跟我们说说外面的情况。
我们怕她冻出病来，跟她说明后脱了她的衣服逐一在火堆上烤干。约莫一个多小时后她说话了：“我是出来找人的，但不仅找不到，还迷路了。”
这句话打破了我们的寂静，本来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最坏的结果就是在这里等天亮、雨停，然后就能下山去，那一切问题就解决了。既然她这么说的话，那就证明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一个同伴，或许他像叶光愿那样独自一个迷失在外。说起叶光愿，他到现在为止都不知所踪。希望他能像我们一样找到一个有瓦遮头的地方避上一避，不然这场到现在还没半点消停的冻雨定会让他吃大苦头。若真是被淋出个事情来，倒在这山林间，那可能真的有生命危险。
袁依白问她：“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
“周历教授在山上等我，但我上山来不仅仅是为了周教授。”她抱着头，似乎想起了什么，显得很痛苦：“但我忘了，我忘了我为什么上山，好像是要找一个人，但我忘了她的名字。”
她似乎真的病了，神智还不是很清醒，是淋了很久的冻雨吗？等等，周历教授？那是我们刚才遇到的那个周梓文？可那样的话，她进来这里不是应该会看到那个山坡吗？如果周梓文还在那里的话，他们必定能遇见。可现在他们没有遇见，那说明周梓文走了？没在刚才的那个山坡上？
我们没敢顺着她的话追问下去，我们三个自己的情况已经够惨了，根本无力帮她做点什么？可总不能让她自己在那一直说吧，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她一句：“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郑优琴。”
她还记得自己的名字，问题还不算严重。等下山了直接把她送医院吧，但可能还是会大病一场。她可能遭遇了和我们一样的事情，被困在这山里了，体力耗尽，又淋了冻雨。那这样说来的话，我们目前所遭遇的怪异事情是后山的某种特殊的自然现象吗？因为看起来并不是只有我们这样，眼前的这个女生、叶光愿，甚至那个周历教授，好像都被困在山里了。
“等天亮后，我们先送你去医院，然后我们找人上来帮忙找吧。”我安慰她说：“一定会没事的。”
“对，我们也有朋友在山上，现在也失联了。”应寻薇接了话：“不过现在也没办法，一切都要等天亮了，我们下山去再说。”
“你还记不记得，你是哪个系的？”袁依白问郑优琴：“你朋友呢？他是哪个系？读的大几？”
“我是诗文系的……。”郑优琴正想回答，但一阵奇怪的响声从小观的右偏房传来。
这声响来得很突然，也很诡异，让我们全都安静了下来，转头看着右偏房的方向。“要么是里面有窗户没锁好，风吹倒了什么东西。”我说：“要么……里面有什么东西，什么动物或者……人。”
那好像是木质家具倒在地上的声音，但更沉闷，也可能是因为地上太多灰尘或者因为风声导致的扰乱。
这些都无关要紧，重要的是这声音很有可能是人为的，除非右偏房的窗户不是关着的，是风吹落了什么。一进来小观的时候，我们一起检查过右偏房，那扇门是在外面用一个小锁锁住，门无法打开。
“去看看吧。”应寻薇从旁边抄起刚刚我从厨房拿的柴刀：“不确定一下的话，今晚大家都睡不安稳。”
“厨房除了这把柴刀还有两把菜刀和一根扁担。”我说：“都拿点东西防身吧，真发生点什么，也不至于赤手空拳的。”
“对，先去厨房，手上没家伙，我很害怕。”袁依白捉紧我胳膊：“就算那里没有人，把所有门窗锁好也很重要。”
厨房的菜刀有两把，都有点生锈了，我拿去洗了洗，我和袁依白各拿了一把。本想让郑优琴拿个扁担，但她现在身子很虚弱，拿与不拿意义都不大。我便扶着她，只跟在我们身后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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