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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之篇欲奴-第25部分

  看着我们的精灵朋友。

  “我可以帮你,我可以违背种族的信条,加入到这场和我没有关系的战争中,因为你是我的朋友,这只关系到我一个人。可我不能把刚刚脱离了战争的凯尔茜再拉回来,这是我们的战争,和她没有关系!”

  “我知道,但我别无选择,我没有办法凭空变出一支训练有素的水师,而这是拿下达沃城的唯一方法。你的心情我理解,如果你不愿去,我也不打算勉强,我会另外找人去的。这是战争,你知道的,我们总要做一些我们不想去做的事情。”

  红焰看了看明白了怎么回事的我和普瓦洛,低下头思考了一阵,询问说:“还有其他办法么?”

  弗莱德沉默地摇摇头。

  “好吧,我去,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吧,你、杰夫还有普瓦洛一起去,你们的身份是受雇于古德里安伯爵的冒险队伍,我会给你们准备必要的证件。”

  “好的,我这就去准备。”

  “红焰……”弗莱德叫住了一只脚已经踏出门的精灵。

  “还有事吗?”

  “……谢谢!”

  红焰表情复杂地回过头:“不要误会,既然你无论如何都要派人去,那么我去总比别人好,起码,我可以劝阻她……”

  ……

  情况就是这样的,我们需要一支善战的水师,而我们的朋友凯尔茜是个臭名昭著的海盗头目,我们来向她寻求帮助,这就是我为什么会一身冒险者的打扮,出现在蒙第卡王国的海滨城市潘林的原因。

  尽管按照计划,我们这次行动只有三个人参加,可事实上来了四个,这主要是因为埃里奥特小姐一刻也不愿远离普瓦洛,可以看得出,经过多日的相处,她已经对这救了自己性命的亡灵术士产生了某种特别的好感。这个英雄救美之后以身相许的经典桥段违背常识地发生在一个术士身上,这让我们这些正统的战士十分的不甘心。毕竟,战士才是许多传奇小说中主角的不二人选。可普瓦洛对这从天而降的艳福似乎态度暧昧,总是采取一种若即若离的方式来对待。

  “我真搞不懂,你还犹豫什么?这么漂亮的姑娘,连至高神都会羡慕你的。”从胡思乱想中挣脱出来,暂且放下战争的任务,趁着埃里奥特不在的当口,我像一个真正的酒徒那样鬼笑着问酒桌上的普瓦洛。

  “我……还没下定决心。”普瓦洛吞吞吐吐地回答。

  “下什么决心,你该不会是顾虑什么种族偏见之类的狗屁玩意吧。”红焰一仰脖子,大口吞下一杯麦酒,然后重重把酒杯摔到桌上。

  “和这个没有关系。让一个年轻男子把自己的心栓在一个女人身上,需要下很大的决心。你这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妖精是不懂的。”

  “……”红焰用他仅有的一只眼睛茫然地看着我。

  “你别看我,我不知道,我缺乏这方面的经验。”我忙低头喝酒。

  “难道我已经老了吗?”红焰自怨自艾的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啊,我还真的搞不……”我和普瓦洛很有默契地一人抄起一截面包堵住了他的嘴。

  “一旦下定决心,就会失去很多乐趣,比如现在……”普瓦洛贼贼地一笑,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对我说:“别让埃里奥特过来哦。”说完就转身离开了酒桌。

  “嗨,漂亮的小姐,我有这个荣幸请您喝一杯吗?”这个无良的术士走近了一位年轻的小姐身边,毫不羞赧地展现着他人性中最龌龊的一面。我无意贬低任何人,可说实话,这位小姐除了年轻之外,我几乎找不到任何更多吸引人的地方,难道说普瓦洛不能大方地接受埃里奥特就是因为不愿放弃这样的“乐趣”?经常和亡灵打交道果然会使审美观产生重大变化。

  “人类的审美观还真是特殊啊。”好不容易吞下两条面包的红焰愕然地看着普瓦洛,发出了异族才有的惊叹。

  “不要把那个人形的滛虫和我们人类相提并论。”我说。

  “普瓦洛先生呢?”埃里奥特小姐出现在我们面前。酒馆中的灯光很昏暗,她并没有带那付墨镜,淡紫色的双眸好奇地打量着四周。为了避免她的种族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她全身裹在一件灰色的斗篷中。尽管如此,臀部诱人的曲线依然清晰地显现在斗篷外,让旁边的一些酒客大吞口水。

  和那边那个被几句老土的俏皮话逗得咯咯大笑,笑声像雌鹅一样难听的女人相比,怎么看也是埃里奥特小姐比较优秀吧。不懂,我真是不懂。

  “普瓦洛在那边。”红焰顺手指了指亡灵术士游荡的方向。他正伏在年轻女士的耳朵边小声说着些什么,脸上带着坏坏的笑容。

  “他在干什么?”埃里奥特一脸的不解,“那是他的朋友吗?需不需要我们也去打个招呼。”

  我们忙把这个不通世故的小女孩按到椅子上,严肃地告诉他,普瓦洛先生正在完成生命之神和死神两方面交给他的、传播仁慈和爱的种子的神圣使命,现在正在郎情妾意云雨交加水深火热不死不休的紧要关头,千万不要去打扰他。小女孩听话地坐下了。

  “你觉得普瓦洛先生怎么样?”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询问着。

  “普瓦洛先生是个好人啊,他很珍惜生命,爱护孩子,又很重友谊。而且,他还那么有学问。我从来都不知道完成神圣的使命也可以让人那么开心的。”埃里奥特的两只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让我和红焰两人心中产生了类似诱拐未成年少女的负罪感。

  “普瓦洛先生对谁都很有礼貌,对那边那个小姐说的话也很动听……”

  “你能听见他们说话?”我差点把一口酒喷出来。

  “啊,你们听不见吗?”埃里奥特奇怪地看着我们。长期的相处让我们都忽略了她的身份,几乎都忘记了地下种族拥有的超人听力。

  “呵呵……”我一脸坏笑。

  “嘿嘿……”红焰的表情同样阴险。

  “你在想什么?”我问得不怀好意。

  “我猜,我想得和你一样。”红焰回答得同样有鬼。

  “他们在说什么?”我们同时转向莫名其妙的黑暗精灵,压低了声音说。

  ……

  “您的眼睛就像是天上的星星……”

  “老土。”“真俗。”

  “您的双手温润如玉……”

  “没力度。”“缺乏创意。”

  “您的双唇点燃了我心头的火焰……”

  “肉麻。”“恶心。”

  “我能否今晚陪您共度良宵……”

  “我噗……”“啊喷……”我和红焰对喷了一脸。

  “你们怎么了?”埃里奥特奇怪地看着我们。

  “你……就没有……什么……感觉?”我试探着问她。按照道理来讲,她现在彻底看清了尊敬的人的丑恶真相,是不是应该伤心欲绝?

  “什么感觉?没有啊?”她满脸诧异。

  “真的?如果想哭的话,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红焰瞪大了眼珠子。

  “为什么要哭?”

  我和红焰相视无语。

  “你们问完了?”埃里奥特说。

  我们点头。

  “那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共度良宵是什么意思?”

  “我喷……”“啊噗……”我和红焰已经可以用麦酒洗头了。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漂亮的黑暗精灵问道。我几乎可以肯定地底社会的教育体系中缺乏大量的文学、社会学和生理卫生方面的教育人才。

  真是个单纯的姑娘啊,她怎么就看上了普瓦洛这样一条披着人皮的色狼呢?

  “啊,是这个样子的,共度良宵的意思就是……恩……按照字面上的解释……应该是……一起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对吧,红焰。”我避重就轻。

  “是吗?那我们四个人不是天天晚上都在共度良宵?”埃里奥特的眼睛一闪一闪的。一个小酒保从我们身边经过,听到了这句话,吃惊地逃开了,这让我羞愤欲死。

  “不是这么解释的,是两个人,恩……很有好感的那种……就好象弗莱德先生和米莉娅小姐那样的……”红焰在胡言乱语。

  “像你和凯尔茜那样……”我补充说明。

  “别把我们扯进普瓦洛的这种龌龊事里。”红焰理直气壮地反驳着,就好象把弗莱德他们扯进这种龌龊事里是理所当然的一样,又详细地解释说,“总之,就是认识了很久,感情很好,很亲密的一男一女……就是那个那个啦。”红焰语焉不详。

  “可是普瓦洛先生和那位小姐刚刚才认识啦,他们也可以共度良宵吗?”

  “那是……那是因为……”红焰连连向我打眼色求助。

  “因为他……肩负着那个……那个神的神圣使命,所以……神爱世人嘛……所以他可以和大家都很亲密啦。”我硬着头皮顶上。

  “哦,是这个样子啊。”好奇又单纯的黑暗精灵终于停止了发问,我和红焰共同擦拭脑门上的冷汗。

  这时候,普瓦洛似乎已经成功地完成了一次“神圣使命”,边走向我们边把一把钥匙揣向自己的衣袋中,志得意满地哼着小曲。等他坐定,埃里奥特忽然大声问了一句:

  “普瓦洛先生,我今晚可以和你共度良宵吗?”

  “哐铛!”这是我们三个人的椅子同时倒下的声音。

  第七卷远扬第五十六章杀父仇人凯尔茜

  “请问,你们是在寻找工作吗?”正当我们被埃里奥特小姐的不通世故搞得异常尴尬的时候,一个稚嫩的童声在耳边响起。循着声音看去,在我们的桌子旁边站着一个孩子。

  这孩子大约十岁出头的样子,长得白白净净,身上的衣服虽然老旧得失去了光泽,但无论是质地还是裁剪的工艺都很不错。虽然年纪幼小,但他的眼睛里流露出异乎寻常的勇气,已经渐显轮廓的小脸带着几分刚毅。

  “你们是寻找工作的冒险队伍吗?”那孩子看我们不说话,重新问了一遍。

  “哦……是,啊,不是,事实上,我们正在工作。”我不想在完成任务之前遇到太多的麻烦。

  “哦,那太遗憾了。”那孩子面色暗淡了下去,转身想要离开,可又转过头来,十分有礼貌地向我们说了句:“对不起,打扰了。”这真是个有趣的孩子,气质高贵,礼貌周全,举手投足之间却又散发着一种浓浓的忧伤。他的表情告诉我们,他的心中背负着普通人未曾承受过的压力。

  这一刹那间我有些恍惚,仿佛看见了童年的弗莱德出现在我眼前。是的,我从没见过我的朋友童年时的样子,可是这孩子的模样的确让我感到熟悉。

  “等一下,小伙子。”我刚想挽留他,红焰已经抢在我前面叫住了他。

  “你需要帮助吗,小家伙?”红焰努力作出亲切和蔼的样子,不过他脸上的刀疤和眼罩让他的努力付诸东流。

  “我需要雇佣一支队伍,而不是请求帮助,精灵先生。”那孩子带着他那似乎是天生的骄傲一本正经地回答,“另外,你可以称呼我为菲勒夫森尼亚·台·法赛利,或者是法赛利先生,我的朋友们喊我菲利,请把我当作一个值得尊敬的男子汉,我不是什么小家伙。”

  他的姓氏和做派说明他是个接受过严格教育的贵族子弟,而且是个十分骄傲的贵族子弟。

  “好的,法赛利先生,我想我们并不在乎多接一笔生意。能告诉你的任务是什么吗?”普瓦洛在一旁装出一付懒洋洋的样子问。

  “我在找一伙海盗,他们杀了我父亲,我要报仇。”那孩子呼吸忽然急促起来,两只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让我心里一惊。

  “我把这个当作酬劳。”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枚勋章。这是一枚由紫色水晶雕琢而成的勋章,一条紫色的丝带从纯金的搭扣间穿过,一层晶莹的色彩在它表面流动着,仿佛在诉说它曾经的拥有者的勇敢和光荣。

  “这是我父亲的遗物。”小菲利的声音开始哽咽,渐渐低下头去,但没有多久,他定了定精神,重新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问:“你们接受我的雇佣吗?”

  “你已经是我们的雇主了,先生,请您多关照。”我握住了那孩子的手,向对着一个值得尊敬的成年人一样对他说。

  “在那之前,或许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喝一杯,让我们听听是怎么回事。”红焰随手扯过一把椅子来。

  “那可不行,红焰先生,他还是个孩子,不能喝酒。”埃里奥特大声反对,“我想应该来杯水果汁。”

  美艳的黑暗精灵似乎对是对孩子有着不可遏制的爱心,她可不管这个小家伙骄傲的自尊心,伸手就把这个很讨人喜爱的孩子抱在怀里,一把捏住他肉嘟嘟粉嫩的小脸,嘴里不住口地说:“小弟弟,你可真可爱啊。告诉姐姐,你几岁了?”

  我们可敬的“菲勒夫森尼亚·台·法赛利先生”一开始还在努力挣扎着,等到他的水果汁放到面前之后就放弃了男子汉的尊严,一把将杯子捧在怀里,顺从地把自己年轻的色像出卖到了黑暗精灵的怪手之下。

  “告诉我们经过,我们看看应该怎么帮你。”等菲利把果汁喝完,红焰对他说。

  从孩子的叙述中我们了解到,他的父亲叫依利安,是个勇敢正直的骑士。他在护送蒙太拉伯爵出海的时候遇到了海盗。经过奋力的抵抗,他寡不敌众,被海盗杀害。得到消息之后没多久,小菲利的母亲就因为悲伤过度去世了,小菲利只能依靠远亲的帮助过活。

  “他被海盗杀了,卑鄙的海盗。”说到这里,小菲利眼泪婆娑,“他们抢掠了伯爵的船只。逃回来的人告诉我母亲,他一个人对抗一群海盗,最后被她一剑刺死……”

  “她?哪个她?”红焰敏感地问,“那个海盗?”

  “就是她,那个该死的红巾女海盗,驾着黄金玫瑰号的女杀手,凯尔茜·拉格!”

  这个熟悉的名字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我们还没有作好迎接它的准备。红焰几乎被这个名字一拳打中了鼻子,懵然地坐在那里,眼睛失去了焦距。普瓦洛和埃里奥特诧异地望着我,似乎是在询问这个素未谋面却饱受我们夸赞的巾帼英雄怎么会是这样一个杀人狂魔。

  “你确定,是凯尔茜·拉格杀了你父亲。”我严肃地看着这个孩子。

  “我以我的姓氏发誓!”他坚决地盯着我的眼睛,眼神中没有丝毫迟疑,“如果你们觉得这个敌人惹不起,可以不接受我的雇佣。但我发誓,一定要杀了凯尔茜·拉格,为我父亲报仇。”

  他这次的声音大到足够整个酒馆都听见了,喧闹的酒馆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望向我们这一桌。

  “当!”红焰大口吞下一口麦酒,把杯子撂在桌上,随手掏出几枚银币往桌上一扔,拉着菲利就向门外走去,边走边说:“好,我们接受雇佣,我这就去看看那个红巾女海盗是什么样子。”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落寞,昔日恋人的作为让他难以置信。可这孩子是不会说谎的,或者说,他没有必要拿父亲的遗物来为自己扯上一个难以对抗的敌人。我不知道红焰的心中是如何想的,他虽然牵着那孩子,留给我们的却是一个孤单的背影。

  我和埃里奥特赶紧跟上他,普瓦洛从口袋中掏出那把刚拿到手的钥匙,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说:“真是没福气啊……”随手把钥匙扔在还有半杯酒的酒杯中,也心不甘情不愿地追了上来。

  我们走出酒馆,穿越城市,来到码头区。阴暗的高大仓库一排排地树在两侧,遮蔽了阳光。

  我们转过一个拐角,来到码头上的一片空地。忽然,旁边有人喊:

  “那边的几个家伙,你们是新来的吧。”我们回头看去,发现几个装扮古怪面目凶恶手里拿着武器的高壮男子向我们招手,仔细看看,似乎是在酒馆中坐在我们邻桌的人。

  “有问题么?”我反问。

  “我们听说你们要找凯尔茜小姐的麻烦,我劝你们最好打消这个念头。”为首的那个人说。他的手里拿着一根沉重的铁棒,臂膀上纹着一道龙卷风的图案。

  “哦,为什么?”红焰冷哼了一声。

  “为什么?因为找她的麻烦就是找我们的麻烦,就是找彗星海所有海盗的麻烦。”

  “她那么霸道吗?”红焰不动声色。

  “霸道?用这个次形容凯尔茜小姐太失礼了。她要是知道有人找她的麻烦,肯定要我们把她带过去。就因为这样,我才劝你们不要再动这个脑筋。”

  “为什么?”

  “大小姐是什么人,哪能让你们这些人说见就见?要是随便什么人都要找她见面,她还不忙死了?”

  “你还挺会为她着想啊。”

  “那当然,凯尔茜小姐可是彗星海中最美丽的一朵浪花啊。”这个粗鲁的海盗头领忽然露出了温柔的微笑,但只在短短的瞬间,他又回复到那付丑陋跋扈的嘴脸,“怎么样?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打发回家,然后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放心,海盗有海盗的规矩,我们不会为难这个孩子。”

  红焰看了小菲利一眼,小菲利这时候也在看着他,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如果我们拒绝呢?”红焰头也不回地说。

  “拒绝?那我暴风德克就只好替大小姐教训教训你们这些外乡佬了。小子们,退后,小心被我的棍子扫断了骨头。”

  他身边的人闻声后退,红焰缓缓地抽出他的双刀,对我们说了声:“他是我的。”迎着对手的身影一步步走去。

  “基德先生,他不会有事吧。”小菲利看着红焰的背影小声地问我。

  “他有事,有很大的事。”普瓦洛在一旁边咋着嘴说,“我真担心他丧失理智把那个叫暴风的家伙给肢解了。”

  我苦笑一下,拉着小菲利坐到一边。

  红焰和暴风德克的较量已经开始了。

  暴风德克的确有张狂的本钱,他把铁棍挥舞得虎虎生风,搅动着气流发出威胁的声音。不像我所见过的许多使用重武器的卤莽家伙一样,德克并没有一上来就仓促地强攻。他灵活地移动着脚步,小心保持着与红焰之间的距离,让手中铁棍的威力发挥到了最大。很显然,他并不想致红焰于死地,并没有使用什么致命的招数,只是逐渐将红焰逼向角落中。

  “外乡人,我劝你还是不听我的劝告。我并不想伤着谁,只是希望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我可控制不住这棍子的力道,一旦你被打中,我就很难保证你的生命安全了。”德克大叫着。

  “不能控制你的攻击力量吗?这说明你的功夫还不到家。”红焰冷冷的声音从重重棍影中传出来。

  “该死的,我好意请你远离麻烦,可不是真的怕了你。”德克大骂了一声,加快了攻击的频率和力量。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有人称呼他为“暴风”了,他的铁棍扫过的地方,犹如平地掀起一阵龙卷风,几乎把所有的东西都摧毁。被棍尾扫过的墙壁爆出一团团石屑,弄得尘土飞扬。当弥散的尘土散去,墙壁上留下了好几道触目惊心的划痕。如果他的对手是我,我想,他或许已经轻松地取得胜利了吧。

  可他的对手是红焰。这个叛逆的精灵在棍影中灵活地穿插着,一次次惊险万状地闪过了对手的攻击。他的闪躲完全可以用“精确”来形容,有许多次铁棍都是擦着他的衣角扫过的,几乎连暴风德克自己都以为他打倒了对手,可当他发现攻击落空时,红焰炽烈的双刀攻势已经扑面而来。

  即便暴风德克体力过人,他也不会像帆船一样能够借助外力永不停歇地运动下去,况且,没有什么人能够不知疲倦地长时间高速挥舞那么沉重的武器。终于,德克的动作逐渐开始迟缓,并且一点点失去了对铁棍的精确控制。他的动作逐渐变大,气息变得粗重,露出的破绽也越来越多。红焰一次次逼近德克,在长棍难以发挥作用的的距离上近身攻击,让德克疲于应付。德克愤怒又绝望地连声吼叫,但遗憾的是,他的武艺并不像他的嗓门那么好,所以他的败落是难以逆转的。

  菲利瞪大了两只小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红焰战斗的威武姿态。看起来相对弱小的人在与高大粗壮的对手战斗时,居然能够占据如此之大的优势,这大概是他幼小的脑海中不能想象的。他看待红焰的表情由担心转为激动,又逐渐变成了尊敬。

  最后一次,红焰逼近了他的对手。他用左手刀架住铁棍,右手刀反切向德克的脖子。这一击的速度已经超出了海盗首领的反应,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闭上双眼,等候利刃切开皮肉和血管的痛楚。他身后的海盗们挥舞着各色武器叫嚷着冲上前来,试图拯救他们的首领。我和埃里奥特同时喊了声“红焰!”想阻止勇敢的游侠进行这无益的杀戮。

  “噗!”不需要我们劝阻,红焰在最后一刻把刀偏向一边,用握刀的右手狠狠捶在暴风德克的面颊上。高大的海盗首领被这重重的一拳掀倒在地,面目青肿、鼻血长流,而且似乎被打得有些神志不清,在手下的帮助下半天才爬起来。

  “为什么不杀我?”摇晃着推开搀扶着他的手下,德克捂着脸问。

  “你也不是来杀我的。而且我很高兴……”红焰已经收起了他的双刀,“你为凯尔茜说好话。”

  海盗对红焰的回答感到莫名其妙:“我不懂你的意思,如果你也认为凯尔茜小姐是好人,那为什么还要找她的麻烦?”

  “有的事情,是必须当面搞清楚的。”红焰转身走向我们。迎接他的,是小菲利崇拜的目光。

  “嗨,我欠你一条命,可我还是要告诉你,要是你敢伤着凯尔茜小姐一根头发,我拼了这条贱命也要和你同归于尽!”

  “随便你。”

  “他妈的,要是你要出海,小心带着骷髅旗的船。”风暴德克的这句话听起来不像是在恐吓,而像是关心地提醒。

  红焰依旧牵着小菲利的手走在前面,他的背影被拖到墙上,斜着拐过一个弯,就像是一个困惑的标点。

  凯尔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七卷远扬第五十七章海上花

  整整一个月时间,我们连凯尔茜的影子也没有摸到。可以确定的是,她确实是彗星海沿岸的著名人物,几乎每个人都知道她的名字,只要我们问起她,别人就会警觉地询问我们:“你们找她干什么。”这真是个不好回答的问题,我们的经验证明,无论怎么回答都是错误的:

  “我们来找她报仇。”小菲利愤愤地说。

  “来人啊,把他们赶出去,居然向红巾女海盗报仇,这群恶棍、流氓、害虫、垃圾……”

  然后是万人空巷的追逐战,我们一马当先。

  ……

  “我们是她的朋友。”我和颜悦色。

  “她的朋友会不知道她在哪里?你们骗得过谁啊!这群骗子、杀手、屠夫、j商……”

  锅碗瓢盆飞过头顶,我们抱头鼠窜。

  ……

  “我们是来加入海盗的。”普瓦洛厚起了脸皮。

  “对不起,我是警察……”

  勇敢的巡逻队涌上街头,我们千夫所指。

  ……

  并非所有人在这一个月中都一无所获。目睹了红焰与暴风德克的对打之后,小菲利请求红焰教他格斗的技巧。孩子的诚恳和坚决以及他悲惨的身世让红焰无法拒绝他的请求,更何况还有黑暗精灵在帮他说好话。为此,红焰陷入了尴尬的痛苦之中:学生是爱人的死敌。

  不过,公允地说,小菲利是个好学生,他刻苦、努力,并且对各种格斗技巧有着浓厚的兴趣。看得出,他身为骑士的父亲为他打下了良好的基础。虽然内心矛盾,但红焰依旧尽心尽力地进行教育,把小菲利在这个年龄上能够掌握的东西毫不藏私地全部传授给了他。我能够看出我的朋友对小菲利的感情日渐深厚,他像父亲一样对待他的学生,既严厉又慈爱,对孩子的错误毫不掩饰地指出,却又总是鼓励他改正这些错误。在小菲利身上,仿佛寄托了这个游侠的某种信念。我想,这和菲利与凯尔茜的杀父之仇不无关系,或许是我的精灵朋友在以另外一种方式补偿这个孩子吧。

  同样的,菲利对红焰的感情也日益加深。他尊敬他、景仰他、崇拜他,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总也不嫌长。他喜欢将自己的秘密与红焰分享,并且从红焰的经历中寻找快乐。如果不是因为他父亲的死,我相信这两个人会是这世界上最和谐的一对师生。

  可我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用这种方式寻找凯尔茜简直是浪费时间。小菲利或许可以用一生来寻找他的杀父仇人,但德兰麦亚的战况不可能永远这么僵持下去。我觉得应该尽快完成任务,所以,我提出了一个建议……

  “这不是个好主意。”红焰说。

  “我觉得也没有把握,毕竟,彗星海那么大。”普瓦洛也反对。

  “而且,海上还有危险。”埃里奥特说。

  “可我们真的没有好办法了,朋友们。几乎所有码头的人都认识我们了,可我们还是没有得到一点消息。我们只能到海上去碰碰运气,如果还不行,就得尽快回去,我担心弗莱德那边情况有变。”我自己也没有很大的信心,只能用自己的话来增强自信,“没有办法的时候,碰运气或许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听了我的话,再也没有人能反对了。不久,我们搭上了一艘出海运送货物的商船“玛利宝贝号”。我们选择它,是因为普瓦洛说这条船长得一付倒霉模样,碰上海盗的机会很大。

  起航之后的短短三天里,我们这些在内陆地区长大的人就饱受了海浪的摧残。和我们见过的所有水域不同,海实在是太宽广了,以至于再汹涌的波涛看上去也仿佛是春日清池中的一道水纹,安静温柔,丝毫也显现不出它的力量。直到你随着甲板起伏不定、几乎站不住脚跟时,才会明白自己的眼睛受到了大海的欺骗。你脚下的任何一道波浪出现在江河中,都具有致命的破坏力。

  我、普瓦洛和红焰的情况还算好,连小船都没有坐过的黑暗精灵已经彻底失去了她沉静的性格,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一脚把我们踹到一边,然后抢过我们的脸盆大口呕吐的连续攻击技能。腥咸的海水味道折磨得我们彻夜不眠,并且让我们对着大堆新鲜的龙虾、海蟹胃口全失,只能仰仗一些已经失去了水分的储藏蔬菜辛苦过活。晕船的滋味让我终生难忘,所以此后如果有哪位女士向我问起减肥的方法,我会建议她乘一只小破船到海上漂流几天,可怜的埃里奥特小姐憔悴的面容会证明我的建议是多么的有效。

  第五天的正午,海面忽然异常的平静,我们乘坐的商船甚至连轻微的晃动都不再发生了。我们难得地在船舱中安稳地休息了一下,直到船舱里的哭叫声把我们吵醒:

  “暴风雨,暴风雨要来了!”

  “救命啊!”

  “我不想死……”

  “尊敬的至善神达瑞摩斯啊,你保佑你的孩子……”

  “海神,让我们躲过这一次劫难,我愿意……”

  ……

  “怎么了?”我揉着惺忪的睡眼,小声问着。

  “红焰先生!”小菲利撞开我们的舱门,面色苍白地站在门口,声音颤抖着说:“我们遇上大麻烦了。”

  当我们走上甲板时,海天之间正上演着一场令人敬畏的表演:不知多么广大的乌云连接成了一片,几乎布满了整个天空,只留下几个小小缝隙,让仅有的阳光斜斜地射落。海水的颜色暗淡发黑,阴沉得像是稠密的一大块,只偶尔翻出几个泡沫来,好象一块看不到边际的沼泽。在那更远的远方,光亮彻底消失了,只剩下死亡一般的寂静。

  寂静,可怕的寂静,暴风雨的前奏。

  完全依靠风帆推进的商船寸步难行,犹如一个被斩去双脚的可怜人眼看着头顶的巨石滚落却无力躲闪。甲板上的乘客慌作一团,不知所措。甚至连年轻的船长都倍感绝望,无力地指挥着水手。

  “你说的对,普瓦洛,这是一条倒霉的船,可是倒霉得有些过头了。”红焰的面色苍白,我记得他是不会游泳的。

  没人比我更懊恼了,我出了一个再糟糕也没有的主意,让我的朋友们跟着我受牵连,在这陌生的地方面对着危险的暴风雨。如果他们出了任何意外,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如果我的一辈子幸运的还没有走到尽头的话。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有人大声喊:“有船过来了,他们能动!”

  “快点,求救啊!”

  “带我们离开这里。”

  远处出现了一条大船,它的船身不太高,显得有些狭长,看上去有些奇怪。它的风帆已经收起,船身两侧各伸出一排划桨,正在划水前进,速度并不是很慢。

  这条船显然也发现了我们,逐渐地向我们靠近。终于,了望手大声报告:“船长,是海盗,黄金玫瑰号。”

  这世界可真小啊。我和同伴们交换着自己惊奇和无奈的表情。

  出乎我的预料,乘客和水手们没有因为遇到了海盗而惊慌,反而仿佛见到了救世主一样高兴。他们脱下了帽子,大声呼叫,祈祷着海盗们来得比暴风雨更早一些。

  终于,两船并在了一起,我有机会看清楚这条古怪海盗船的全貌:它当然不会是以前的黄金玫瑰号了,新船的吃水不是很深,水上的部分只有大约三层楼高,比大多数海船都要矮一截。在它右舷前端漆着金色和粉红色搭配的“黄金玫瑰”字样,船首撞角下雕着一尊女人的雕像。她包着一顶头巾,全身水手劲装,手持一把利剑刺向前方,表情果敢坚毅,赫然是……凯尔茜的模样。

  居然把自己的雕像当成船首像,这丫头的风格真是……

  “是哪个白痴这个时候还敢出航,不要命了吗?”熟悉的声音从甲板另一侧传来,我身边的红焰和小菲利两个人同时一震,向声音的来源看去。红焰看到了他多日来思念的美丽面容,而小菲利生平第一次看见了自己的杀父仇人。

  鲜艳的头巾夺去了太阳的骄傲,美丽的容颜窃取了花朵的娇媚,那是凯尔茜·拉格,红巾女海盗,绽放于彗星海上最靓丽的一朵浪花。几乎一年没见了的凯尔茜肤色深了许多,皮肤也变得有些粗糙。但以前青涩冲动的感觉已经完全从她身上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份老练和稳重。随着她的登船,甲板上慌乱绝望的气氛逐渐消退了,女海盗传奇般的威名吸引了所有人。

  “谁是船长?”她的声音依旧清脆,但充满威严。

  “我是。”玛利宝贝号上年轻的船长畏缩着挤出人群。

  凯尔茜立刻绝望地捂住了额头,沮丧地抱怨着:“破商船,坏天气,年轻的船长,所有的倒霉事都让我碰上了。”

  她问船长:“那么船长先生,到现在为止,你都干了些什么?”

  “我……努力控制局势,平息混乱,然后……”

  “够了够了,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你的船只已经被海盗掠夺,你现在是俘虏,请和乘客们一起回到船舱中,用条绳子把自己绑在能固定的地方。谁是货主?”

  仿佛经过训练的,几个商人应声出列。

  “塔德,哈尔伯,尼尔森,怎么又是你们几个,怎么每次我见到你们的时候你们总在遇到麻烦?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租条好点的船,找个有经验的船长,不要在乎那点小钱。你们不怕遇到海盗啊?”

  一个高瘦的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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