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之篇欲奴-第27部分_奴之篇欲奴
投哪小说网 > 奴之篇欲奴 > 奴之篇欲奴-第27部分
字体:      护眼 关灯

奴之篇欲奴-第27部分

  的气氛是如此的不协调,以至于了解内情的我们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就连心事重重的小菲利都被他那勇敢得有些木讷的样子逗得嘴唇上翘。

  这豪勇的汉子被我们的笑容搞得十分局促,他似乎明白了自己出了些差错,但又不知道错在哪里,手中的铁棍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放下你的烧火棍子,莽撞的家伙,别让客人们看笑话啦。”老班格林劈手夺下了他的铁棍,大声斥责他说。他的神态间可看不出责怪的意思,倒像是个父亲在用责备的方式解除闯了祸的孩子的尴尬。大概对于这个老海盗来说,岛上的每个年轻人都像是他的子女一样吧。

  “坐到这里来,我的朋友。”红焰友好地和他打着招呼,并为他保留颜面,“这是一场误会,我很高兴当时我们都没有受伤。我们是凯尔茜的朋友,不是来找麻烦的。”说这句话的时候,红焰别有深意地看了看小菲利。他正坐在埃里奥特身旁,不置可否地把头垂在一杯水果汁里,沉默不语。

  听红焰讲述完事情的经过,德克满面羞红,直向我们道歉。

  “你是个了不起的战士……”德克钦佩地对红焰说,“是我所见过最好的。你叫什么?”

  “他叫红焰,他……他是我的好朋友。”凯尔茜挽住红焰的胳膊,神色暧昧地说。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总之,在德克看到凯尔茜和红焰的亲昵姿态时,神色有些暗淡,但随即眼睛一亮,像兄长对妹妹般语气轻松地调侃说:“哦,是你的‘好’朋友?或者说,是你特殊的朋友吧。”

  凯尔茜在这些年轻人面前可丝毫没有面对老班格林的扭捏,她窜上去一把掐住他的胳膊:“好啊,什么时候连你也敢笑话我了。我听说你去了红蛇岛,以为你回不来了呢。”

  “啊……饶命饶命……”粗野的汉子露出痛苦的表情,直到凯尔茜松开手还在装模做样,惹来一阵哄笑。他滑稽地揉搓着被袭击的胳膊说:“我在海上遇到了老林恩,他告诉我你要走的事,我马上就赶回来了。我还怕我来晚了,现在看来,我的运气不错。”

  “德克,我们是要去打仗,你……”

  “我知道,凯尔茜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敌人。”他大口吞下一口麦酒,向酒馆中其他的年轻海盗们大叫,“伙伴们,我们要让内河里的虾兵蟹将见识见识骷髅旗下的男子汉,对吗?”

  “对!”屋中一阵欢叫。

  “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

  “噢噢噢……”

  “为了海上最美的一朵浪花!”

  “为凯尔茜……”

  “敬无敌的勇士。”他又拿起一杯酒,端向红焰,他的眼睛里带着比这杯酒更深的含义。

  “敬勇敢的骷髅旗男儿。”红焰回答。我们的精灵朋友豪勇但并不愚蠢,他坦然接受了这个复杂的眼神。

  这是个疯狂快乐的夜晚,许多人都喝醉了:普瓦洛、埃里奥特、老班格林、小菲利、凯尔茜、红焰……

  暴风德克是第一个醉倒的。

  第七卷远扬第六十章河流的壮观

  我们在德兰麦亚的水域内航行。在我周围,是整整二十条各式各样的海盗船。这支混合编队的统帅正站在旗舰“黄金玫瑰号”的船头,随着船身的摇晃感受着熟悉的故乡水流。

  为了确保战斗力,凯尔茜剔除了过于巨大、不利于在河流中作战的船只,同时卸下了船上在内河作战中用不着的一些装备。她是这支舰队中唯一了解这条河的人,这条河是她的家,让她感觉亲切。如果说海中的凯尔茜是一只年轻的海豚,美丽而勇敢;那么晨曦河中的凯尔茜就如同一条成年的水蛇,老练而狡猾。

  一进入德兰麦亚境内,普瓦洛和埃里奥特就上岸沿陆路与弗莱德联系,而我则和红焰一起随舰队行进。为了给多日未见的情侣留出尽可能多的单独相处时间,我识趣地离开了旗舰,栖身在暴风德克的“暴风雨”号上。

  “这就是凯尔茜的故乡啊……”粗壮的船长此刻正站在我的身旁,专注地观察着两岸的景色,似乎两只眼睛都不太够用。

  “比不上大海的宽广辽阔。”我说,“虽然很漂亮,但并不壮观。”

  “你错了,杰夫,河流有河流的壮观。”第一次在内河中航行的海上男儿对我说,他似乎比我们这些见惯了河流的人更了解它们。

  “大海是自由的,你可以驾御着海风任意漂流,随便哪个方向都可以。大海的壮丽是雄伟的,但也是孩子气的,没有人知道它想干什么。但江河不同……”德克说着出人意料的深沉话语,让我觉得这个海盗并非是个仅仅知道挥舞铁棍狂野战斗的男子汉,也是一个有头脑的思考者。

  “江河有它的目标,它们可以撕裂大地,撞碎山谷,但它们绝不会改变他们的目标。江河的壮丽更让人尊敬,它们坚韧不屈,宁愿干涸也要扑向大海。这是它们的愿望,他们能够坚守着这个愿望。”

  “在我还是个水手的时候,我的水手长——一个几乎踏足过每一个水域的老人告诉我,每个人都可以用水来形容,有的人是平静的湖泊,有的人是清秀的溪流,有的人是执着的河流,有的人是自由的海洋……”

  “那你呢,船长?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听他说得有趣,插嘴问道。

  “我?”他憨厚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我以前以为自己是个像大海一样随心所欲自由飘荡的人,该笑的时候就笑,该睡的时候就睡,该挥棍杀人的时候毫不手软,该命丧黄泉的时候也绝不畏惧。我以前是这样的人,直到我遇见了凯尔茜……”

  “凯尔茜?”这件事情本身并不十分出乎我的意料,但让我意外的是眼前这个人居然能够毫不避讳地告诉我这些。

  “女海盗船长或许以前有过,但从来也不多。岛上的老海盗们很关照她,这让我有些不服气。你要知道,在凯尔茜之前,我是年轻海盗中最出色的,也是最争强好胜的。”

  “我经常在她面前挑起麻烦,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以为是她夺去了我的荣誉,让我的自尊心有些受不了,现在回想起来,大概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已经被吸引了吧。”

  “我挑起了一次决斗,她应战了。她很勇敢,也很厉害,几乎比我还要厉害,让我承认这一点很难。在我们最后一个回合时,她以拼命的姿态和我对攻,她的剑指向我的胸口,明明我已经躲闪不开,她应该赢了,可她突然停下来了。”

  “我的棍子扫过她的肩膀。那一刹那我知道自己干了蠢事。是她饶了我的命,我却打伤了她,看着她受伤痛苦的样子我几乎要自杀。她原谅了我,可我不能原谅我自己。她是个那么善良的女孩,美丽、勇敢、坚强、开朗,走到哪里都是笑声一片。我被她深深吸引了。从那之后,她成了我存在的意义。她是我的海,而我只是一条河。我知道,无论我在哪里,我的心总是要流向她的。”

  “凯尔茜不知道我对她的感觉,她对我如同兄弟,我也知道,这是我和她之间最近的距离了。但我宁愿这样。”说到这里,德克看了看我,觉得有些害羞,继而摇了摇头说。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要把这些说给你听,我也很奇怪,这话我没对任何人说过。可能因为你认识凯尔茜比我早吧,和一个比我更熟悉凯尔茜的人说话让我高兴……”

  年轻的海盗船长此刻声音轻柔,腼腆得有些可爱。他似乎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向我道歉说:“对不起,这些无聊的事一定让你烦闷了。”

  我连忙否认,这个年轻的海盗船长是我见过的最坦诚的人之一,他的感情无私而细腻,让人既怜悯又敬重。

  “你的朋友会很好地照顾她,对么?”暴风德克说。与其说他在问我,倒不如说他在说服他自己。

  “我保证。”我替我的精灵朋友严肃的回答,“除非红焰死,否则凯尔茜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而且……”我真诚地握住了他的手:“我希望你也能够找到一份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属于自己的幸福……么?”德克略带苦涩和自嘲地说,“或许吧……”

  正在我们谈论着这个让人感动却不怎么愉快的话题时,桅杆上了望手的呼喊声传来:

  “船长,前方发来信号,发现大量运输船,做好战斗准备。”

  “明白了,战斗人员拿起武器上甲板,做好战斗准备。桨手全部就位。”海盗船长立刻摆脱了刚才的疲惫和忧伤,果断迅速地下达着命令,仿佛它们从来都不曾存在过。整条船立刻在他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运转起来。

  我们遇上的是温斯顿人的一支运输船队,其中包括二十条运输船和差不多同样数量的护航战舰。自从占领了德兰麦亚的军事港口之后,他们大概从来都没有遇到像样的水上抵抗力量,因此显得有些漫不经心,舰只的编队非常松散,看到我们的接近也没有多作防备。大概是把我们当作某个大商会的运输船队了,最前方一艘温斯顿战舰打旗语示意我们停船接受检查。

  这个时候,海盗们升起了自己的旗帜。形式各异的骷髅旗帜第一次如此整齐的飘扬在晨曦河上空,海盗们狂笑着摆开阵势,像鲨鱼一样扑向眼前的大群猎物。

  尽管从没有遇到过海盗,但骷髅旗帜所代表的含义对于我们的敌人来说并不陌生。他们大概也都在童年的传奇故事中听说过这种旗帜的象征意义吧,只是没有想到过会在距离海洋足有十天顺风船程的时候与这些可怕的敌人“偶然”地相遇。温斯顿人的战舰上发出惊惶的号角声,一队队慌张的士兵一边整理着自己的盔甲武器一边拥上甲板,警惕地注视着我们这群远远超出了捕猎范围的水上猎手们。

  当黄金玫瑰号上的了望手用“祝大家胃口好”的旗语回应了对方的问讯之后,第一波弩炮和投石的攻击随即降临到温斯顿人的头顶。这些致命的远程武器落到他们的甲板上时,他们甚至还没有完全做好迎战的准备。当笨拙的温斯顿水军终于稳住了自己的阵脚,开始用远程武器向我们还击时,他们已经失去了先机。几条战舰先后丧失了战斗力,残破的舰体缓慢地在水中游荡,阻碍了后续舰支前进和闪避的路线。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如此之多的战舰在水中作战,横飞的巨石的箭弩为战斗增添了许多偶然因素。慌乱中,一枚石弹被抛向暴风雨号的甲板。我眼看着它一点点地飞来,由远而近,有小变大,甚至能看清楚它丑陋而带着巨大杀伤力的棱角。在我看来,它几乎就是瞄准了我飞来的,可奇怪的是,这一刻我不能移动我的身躯。一种恐怖的预感攫住了我的双腿,让我不能移动,不能说话,甚至连喊叫也无法发出。我已经很久没有在战场上感受到这种无可抵御的恐惧了,这和面对着千军万马、面对着闪亮的刀剑不同,你无法预测你的敌人会从什么方向发起攻击,即便是一个懦夫漫无目的一次仓皇的射击也有可能要了最强大的战士的命,无论你有多大的本领,在这场无法相互接触的战斗中都没有任何作用。

  我终于还是没有死,一阵幸运的巨浪摇荡了船体,把石弹的落点摇到了我的左侧。它擦着我的裤角落到甲板上,把厚实的山毛榉甲板砸裂了一大块。直到那石弹滚到船舷上发出响亮的碰撞声,我才意识到我还活着。这时候我感到背后凉凉,一颗豆大的冷汗贴着我的脊梁慢慢地滑落,仿佛冰冷的刀刃割开我的肌肤。双膝酸软无力,几乎不能支撑双腿的重量,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杰夫,到船舱去!”暴风德克看到了我的险状,他焦急地冲我大喊,“我没有办法照顾你。”

  船长的好意激发了我身为一个军人的骄傲。我稳住了心神,竭力控制着双腿不再因为刚才的危险颤抖,拔剑回答:“我是个战士,船长,我能够战斗,不需要照顾。”

  看见我的表现,德克说了句“小心你自己!”转身投入到战场的指挥中,没有再多说什么。我想我的话他能够理解,就如同我能够理解他的好意一样。

  刚才的恐惧感被我的骄傲和责任感击退。我小心闪避着漫天飞舞着的那些要命的家伙,和海盗们一起把弩炮架到合适的位置上去,调整着它们的角度。这是我们的战争,眼前这些粗犷豪放的海上健儿们是被我们强拉入这场战争的。我不能眼看着他们为了这场与自己无关的战争牺牲而什么也不做,起码,在他们为了我们而英勇战斗的时候,我可以站在他们身边。

  海盗们凭借着舰只的轻快和驾驶技巧的熟练迅速地占据了上风。一只只飘扬着骷髅旗帜的船只凭借敌人远不能及的灵巧在战场上来回穿行。海盗们或许在大局上没有统一的战略部署,但他们相互之间有许多阴险的战术配合,比如:一条海盗船的桅杆似乎受了损坏,风帆无法全部张开,只能慢吞吞地逃离战场,一只温斯顿战舰在后面紧追不舍,在它快要追上这个似乎是注定无法逃脱沉没厄运的对手时,另外一条海盗船忽然从侧面斜插过来,包着铁皮的撞角和船头深深插入战舰了右侧,几乎把整条战舰撞翻。就在温斯顿人准备迎接残酷的登舰战时,原本被他们死命追逐着的弱小对手转过一个大弧,露出了凶残的真实面目,以他们意想不到速度撞向另一侧。那条巨大的战舰就好象身中两刀的巨人,挣扎着、摇晃着,最后终于沉入水底,船上的大部分士兵随着战舰一起沉没,之前跳上海盗船作战的一小部分要么被凶悍的海盗们杀死,要么成了俘虏。

  像这样三两条船的小配合层出不穷,让不擅水战的温斯顿人疲于奔命。尽管他们的舰只巨大,相比之下士卒的数量也比较多,但在草原上长大的陆上勇士们根本无法应对骷髅旗男儿的灵活进攻,他们中的大多数连自己的武器都没有使用就丧失了生命,这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意味着一种耻辱。

  无论什么时候,暴风雨号始终紧紧跟随在凯尔茜的黄金玫瑰号之后,暴风德克用他的实际行动表现着对红巾女海盗的忠诚和眷恋。每当黄金玫瑰号面对数量众多的敌舰时,暴风雨号总是出现在外侧,替凯尔茜挡住大部分远程攻击;而当黄金玫瑰号向某一只敌舰发起冲锋时,暴风雨号总是抢在前面插入敌阵,为玫瑰花与金币交织的骷髅旗开辟道路。

  “凯尔茜,对不起啦,我又抢先了一步。果然我才是彗星海最好的船长啊!”与黄金玫瑰号擦肩而过时,德克用这样挑衅的呼叫掩饰自己的真实意图,“兄弟们加把劲,可不要让那个一点女人味都没有的小丫头比下去了!”

  显然,他的掩饰是成功的,很快黄金玫瑰号上就传来凯尔茜清脆羞恼的声音:“德克,你说什么!你这厚颜无耻的家伙,又把我的猎物抢走了,居然还说我没有……没有……。看等靠了岸我怎么收拾你。注意……”她命令道,“左满舵,航向西北,目标战舰,全速撞击!”

  “对不起啦,那也是我的!”暴风雨号凭借着灵巧的转向能力和速度超过了黄金玫瑰号,撞向前方那排战舰中最大的一条,同时也替紧跟在后面的黄金玫瑰号吸引住了三条排成横列的战舰的远程攻击。

  “小丫头,靠岸后记得向最出色的海盗船长献花致敬……”

  温斯顿水军在海盗们老练圆熟的进攻中溃不成军,他们的抵抗青涩拙劣,与他们在陆地上赢得的善战之名很不相称。没过多久,已经有近十艘战舰和几艘笨重的运输船相继沉没,还有几艘船只完全失去了战斗和行驶的能力,成为海盗们在内河中劫掠的第一批战利品,剩余的船只见势不妙,拨转船头开始逃窜。斗志高昂的海盗们追赶了好久才停住了脚步,在那之前,他们又为自己赢得了值得骄傲的战绩和足够丰厚的战利品。

  就这样,海盗们获得了进入内河航线后的第一场大规模胜利,他们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代价击沉温斯顿舰船十七艘,俘虏七艘。应该说,正是这场胜利拉开了达沃城争夺战的序幕,尽管此刻的战场距达沃城千里之遥,对于那些并不了解这场战斗真正含义的人来说,两者之间似乎没有任何关系。

  第七卷远扬第六十一章离家出走

  “保持重心,手要稳,手臂放松,把力量放在腿部……”在红焰的提示下,小菲利手持着一把木剑在庭院中心不停地挥舞着,这是小家伙每天必须的剑术课程时间。他可能是我见过的最勤奋的学生了,自从吃过早饭,他的练习就没中断。即便是个成年人恐怕也会被这巨大的运动量累垮的吧,可是他虽然已经气喘吁吁,汗水布满了额头,可还没有停止的意思。

  “啊!”忽然,菲利踩到了一颗小石子,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他想爬起身来,可是刚才的跌倒似乎扭伤了脚踝,刚站起一半又跌坐在地上。

  “没事吧?”红焰忙跑到跟前关切地问。他习惯性地捏住孩子的脚踝,检查他受伤的情况。

  可小菲利沉默不语地推开了他,挣扎着站起身来,重新练习他的剑术。

  红焰看着这个倔强的孩子,神色尴尬,叹了口气,然后放缓了语调说:“你刚才跌倒就是因为脚下还不够稳,向前迈步的时候不能把力量用尽,要留有余力,不要嫌自己的速度慢,你还不到求快的时候……”

  虽然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但小菲利显然把红焰的这番劝教听在了耳朵里。在往后的练习中,他的动作变得稳重了许多。小家伙在格斗方面的天赋很高,在受红焰严格教导的这段时间里,他对于各种轻武器的使用有了很大的进步,虽然这和他从小接受的家庭教育有很大关系,但主要还是红焰的功劳。

  我不知道红焰究竟出于什么样的心情,居然把他从骷髅旗群岛带到了德兰麦亚,并且每天拨出大量的时间去教他各种格斗的技巧,为此他甚至放弃了许多与凯尔茜单独相处的机会。尤其是每当凯尔茜率领她的舰队在晨曦河内大肆劫掠温斯顿的运输船只、阻止他们向达沃城补给时,他就会整天和小菲利呆在一起,教他练剑、陪他读书。让我好笑的是,这个勇敢的精灵从来也不敢一个人面对这个身世可怜的孩子,每次来他总需要人陪伴,要么是普瓦洛,要么是埃里奥特,这一次是我。

  “……你得理解,我的朋友,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他。每次和他独处我都……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没看见他看我的眼神,就好象……就好象我背叛了他,我不知该怎么说……”那个曾经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豪迈勇士这样请求我。他语无伦次、神色慌张,一点也不像我们所熟知道的红焰,让人无法拒绝。

  在这期间,凯尔茜也经常来看望小菲利。对于红焰在孩子身上倾注大量精力,她一点也不在意,相反,她还非常支持,鼓励他这样做。她可能是从溺爱孩子的黑暗精灵那里知道了小菲利的嗜好,每次来都要带一大桶新鲜的果汁。不过据我所知,凡是凯尔茜留下的东西,小菲利碰都不愿意碰一下。他要么就闭紧了嘴巴一句话也不和凯尔茜说,要么就就冲着她大叫,吵嚷着要杀了她之类的话。每当这时红焰的脸色都很难看。善良的女海盗倒是从来也不生气,虽然孩子的态度让她有些伤心,但她还是拿出惊人的耐心和友善与他相处。

  “好了,今天的练习就到这里吧,你该休息了。”正在我对眼前这一对师生微妙的关系倍感有趣时,红焰这样说。

  小菲利没有理会,依旧认真地奋力挥舞着手中的木剑。

  “你可以停下来了。”红焰以为他没有听见,提高了声音说。

  他的学生依旧没有停歇。看他的劲头,或许能够这样刻苦地练习一整天也不会停。

  “我说,停止!”明白了他是故意违背自己的指示,红焰忽然暴躁起来。他抢到小菲利身边,想停止这孩子的动作。小菲利忽然愤怒地转身,用手中的木剑砍向他的老师。

  他的偷袭当然没有成功,红焰轻巧地躲开了孩子的攻击,一手抄住了木剑,把它猛扯过来,狂怒地把它磕在膝盖上。坚硬的木剑受到这样猛烈的撞击,顿时断成了两截。

  “我说停止!”红焰对着小菲利大吼,他真的生气了。我从没见过这个骄傲豪迈的精灵如此愤怒,他的模样可怕极了,甚至连最凶猛也野兽也无法和暴怒的游侠相比。我真的害怕他狂怒之下干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来,连忙走过上前去,准备在必要时阻止他。

  小菲利一句话也不说,倔强强硬地迎上红焰唯一的那道目光。在他眼中我看不到畏缩。

  “我说……停止……”在两个人的相互对视中,忽然红焰软弱下来。他无力地低下头,用几乎让我们听不见的声音说:“过度的疲劳会伤害你的身体,如果你想……如果你想报仇,就要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

  说完,他有些仓皇地离开了这里,断成两截的木剑从他手中失魂落魄地掉落到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你不该这么对他,孩子,他爱你,一直很照顾你。”我目送朋友的背影无奈地远去,对小菲利说。

  “他欺骗了我,他说过要帮我报仇,可他和那个女海盗是一伙的,他们一起欺骗我。你也是。”小菲利大叫,泪水大颗地从他眼中滴落。

  “你父亲的死我们都很遗憾,菲利,可那不是凯尔茜的错。这也不是你父亲的错,是……是那个死了的什么什么伯爵的错……当然,他也已经死了,可是你的仇恨不应该发到他的身上。”红焰的确无法面对这个孩子,无法面对他的仇恨,无法面对他的忧伤。甚至连我也无法理直气壮地告诉他,他对凯尔茜的仇恨毫无道理。我的辩护前言不搭后语,没有任何说服力。

  “我要杀了她,我早晚有一天会杀了她,为我父亲报仇。”我的话小菲利一点也听不进去,他执拗地喊叫,声音大得足以让渐行渐远的红焰听见。可他的眼神中带着复杂的含义,似乎是对于红焰的尊敬多过敌视,在此之外,还有一份深深的依恋。

  我手足无措地看着他。我应该消除他心中的仇恨,帮助他过上一种普通人的快乐生活的,可是让我说什么好呢?告诉这孩子:你的父亲死了,母亲也死了,可这些都无所谓,就让这些过去吧?这不可能。或许他对凯尔茜和红焰的指控并不合理,但他的仇恨总得有一个宣泄的渠道,否则他幼小的肩膀有怎能承担这连成年人都难以承担的哀痛?

  ……

  “我该怎么对他?”当天晚上在酒馆里,红焰大口喝着麦酒,愁苦地问我。游侠的豪迈和洒脱在这个孩子面前不堪一击,尤其是在这仇恨的矛头指向他最亲密的人的时候。

  “我喜欢这孩子……”他说,“我真的喜欢他。他很倔强,也很勤奋,就像我小时候一样。我觉得他就像……就像是……”

  “就像是你的儿子。”我补充说,“我看得出来。”

  “我的儿子?我居然有这种感觉。的确,是这样没错。可是,可是他偏偏……哎!”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紧皱着眉头,就像个心事重重的父亲。谁说精灵是不老的种族,此刻我面前的朋友就仿佛老了许多。

  “其实,他也很爱你。”我尝试着排解红焰的苦闷。

  “爱我?他向我挥剑。”说到这里,红焰的语气中充满的失望和抱怨。

  “别那么小气,朋友,那只是块烂木头而且。这孩子尊敬你,他听从你的教导,对你的每一句话都很用心。他只是不太习惯你们的关系。你不能对一个失去了双亲的孩子要求太高,起码现在不行。”

  “可他和凯尔茜……”红焰迟疑着。

  “暂时就这样吧,他只是暂时无法接受父亲死于耻辱的事实而已。他并不恨你们。”

  “希望你是对的,杰夫。”红焰的酒杯和我碰在一起。我很高兴他看上去轻松了许多,那个高傲张狂的游侠的灵魂又回到了他的身体里,“或许我该找他好好谈谈,我会让他喜欢我们的。”

  在这时候,我们谁也没想到我们已经错过了和这孩子交流的最后机会……

  第二天的清晨,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当揉着惺忪睡眼的我打开房门时,猛地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来回摇晃着。

  “杰夫,你看见菲利了吗?善神保佑,你看见了,告诉我你看见他了。”红焰像饿狗盯着骨头一样盯着我的脸,在他身后是表情阴沉不定的普瓦洛和焦急的埃里奥特。

  “慢慢说,我的朋友,怎么了?小菲利怎么了?”刚刚睡醒的我头脑还不是很清楚。

  “天呐,他不在你这么?这可真糟糕,他会去哪里?”红焰刚想转头离开,被我一把抓住。

  “给我说清楚,你说,小菲利怎么了?”

  “今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到他练剑的地方,没有看见他的人,却看见了这个……”他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红焰先生:

  我要离开这里。请不要为我担心。我会回来报仇的,我保证。

  菲勒夫森尼亚·台·法赛利

  “他要干什么,他能去哪里?”红焰急得要发疯了,来回不停地踱着步。

  “如果你一定要给他的行为下一个定义的话……”我忙回到房间穿上我的外套,“这叫离家出走,不良少年形成的第一步。大家分开来找,红焰和普瓦洛,你们去城门的卫兵那里,告诉他们,如果看见小菲利就把他拦住。埃里奥特,去请弗莱德派人帮忙。我去附近的街道上打听。如果大家都没找着,中午就到菲利的住处集合。”

  我们尽我们最大的努力把这座城翻了个底朝天,却没有发现小菲利的踪影。直到一个换岗的卫兵告诉我们,昨天晚上关门前有一个孩子搭着送货的马车经过,听他的描述恐怕就是红焰机灵的学生了。

  城外是广袤的原野,小菲利可能选择任何方向离开。继续寻找是没有意义的。我们放弃了努力,陪着红焰来到小菲利的住处。

  “衣服、食物、钱……他甚至还带走了他父亲的剑和急救的药品,可真周全。”普瓦洛咋着嘴说,“你可真是教了个好学生,他简直就是个长途旅行的专家。”

  “好了,红焰。弗莱德已经派人在城里寻找了,如果找到,一定会有消息的。”善良的黑暗精灵安慰着她的远亲,但看起来作用并不是很大。

  “起码我们知道,他带走了生活必须品。”我拍着红焰的肩膀说,“他暂时不会有什么大麻烦。菲利是个聪明的孩子,朋友,他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是我做错了什么么?他应该告诉我,对我说。”精灵懊恼地坐在一旁,“我原本打算今天跟他开诚布公地谈谈,无论他对我如何,我都愿意听他说。可是,可是……”他忽地站起来,“不行,我得去找他,他一定在回蒙第卡的路上,他还是个孩子,我们一定能赶上他的。”

  “红焰!”我大声制止了心神不宁的精灵,“这没有用。就算你找到他他也不会回来的。”

  “我要去!他责怪我,他说得对,是我对不起他,我应当对他负责。”红焰冲着我大喊。

  “他不怪你。”我掏出了小菲利留下的那张纸条。在纸条的背面,孩子用微小的字迹写着两个浅显却足以说明问题的单词,它们被匆忙之中的红焰忽略掉了。

  那两个词是:谢谢,老师。

  看着这两个绝不含着怨恨的词,红焰的眼睛有些湿润。

  “他不恨你,他不恨任何人。他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我对颓然的红焰说,“他只是觉得耻辱,为了他父亲。他还不能分清这和仇恨之间的区别。让他走,他是个好孩子,他会回来的。”

  “可我怎么放心,他还是个孩子……”

  “我们还要打仗,把他带在身边更危险。”我说。

  “放心吧,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也开始一个人流浪了,在遇到你之前,他也是一个人。对你的学生有点信心。”普瓦洛尽力开导着游侠,“他会没事的。杰夫说得对,跟着我们,说不定会更糟糕。”

  红焰终于抬起头来,他把手中的纸条仔细地折叠起来,用油布小心包好,放在贴身的衣袋里。

  “他说,他会回来的。这个孩子啊……”年轻的精灵露出父亲般的笑容,这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却又含着无法掩饰的骄傲。

  “好吧,小菲利,让我看看你一个人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把目光投向窗外的森林,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地说:

  “你可一定要回来……”

  第七卷远扬第六十二章假戏真作

  达沃城,晨曦河南岸最大的港口城市,在晨曦河的一个“几”字形河套地区围城而建,三面环水,城高壁厚,内外分为外城、内城和中央城堡三层。用“坚不可摧”来形容这座城可能有些过分,但它绝对当得起“固若金汤”的评价。尤其是当被认为是温斯顿建国以来最杰出的年轻统帅路易斯太子率领着他忠诚而强大的八千勇士驻扎在此的时候,几乎没有人认为它会被从正面攻陷。这太荒谬了,除非你有数万勇猛的战士前仆后继,用和城墙同样高的尸体铺一条直通城内的鲜血之路,否则你就休想成功。

  而这正是弗莱德要干的事,在他手中所有的兵力不足两万人。这样的人数尽管已经不算少,但对于这座城来说,却还不够多。

  从两个月前开始,凯尔茜和她的海盗舰队开始封锁通往达沃城的补给线。她们做得非常成功,在整整两个月时间里只让很少的运输船进入到达沃城内。温斯顿人拿这群骠悍的水上之民毫无办法,他们甚至不知道这群原本应该在千里之外享受自由的骷髅旗勇士们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一旦他们软弱的运输船出现在水面上时,很快就会发现海盗们正磨尖了牙齿一口将他们吞噬。

  凯尔茜的动作让达沃城中的敌人非常苦恼。他们虽然没有完全切断温斯顿人的补给航线,却大大提高了他们的运输成本,并且使物资的消耗量远远大于补给量。城中的守军不得不冒很大的风险去附近的村庄城镇征集粮食、布匹以及武器等物资,而且次数越来越频繁。这就给了我们小批消灭他们的机会。不过,有时候我们会故意放出风声,告诉我们的对手将会有一些物资从某处运往某处,并在他们发起突袭的时候望风而逃,将杯水车薪的几车物资奉送给温斯顿人。

  “这是在干什么?我们不是要困死他们吗?这简直就给他们送粮食。”达克拉瞪圆了两只眼睛,不理解弗莱德这样做的用意。

  “钓鱼,亲爱的朋友,我在钓鱼。在让温斯顿人咬饵之前,我要用甜美的假象给他们做一个窝。不过……”弗莱德深沉地微笑回答,“我们的对手并不是平凡的庸才,即便这么干我也没有把握一定成功……”

  终于,在从俘虏口中得知城中的存粮不足支撑七天而最进的补给起码要二十天后才能到达时,弗莱德知道,我们的机会来了。

  在弗莱德的阴谋筹划下,我们让几个机灵的俘虏相信,将有一批后勤物资将从距达沃城不远的拉扎镇小路送往达沃城下我们的营地中。这次运送的粮食足可以让达沃城的守军安稳地度过一个月。然后,我们理所当然地让这些俘虏找到了逃生的机会。为了让他们相信这次逃跑的时机来之不易,我们甚至在他们身后追赶了好久,并且将他们中的大部分当场杀死。

  剩下的问题就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了,我们只能寄望于剩下的这些俘虏对国家和他们统帅的忠诚能够促使他们把这条消息带到。弗莱德倒不太担心精明的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touna.cc。投哪小说网手机版:https://m.touna.cc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