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之篇欲奴-第9部分_奴之篇欲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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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之篇欲奴-第9部分

  我晚上睡觉的时候把我杀了。我母亲哭着叫着说她再也受不了了,养一个恶魔在身边她已经要崩溃了。”

  “后来他们还是没动手,不是因为我是他们的孩子,而是他们怕杀不了我。”

  “我不怪他们。的确,就像那个僧侣所说,我是个怪物,是个受诅咒的生命。”

  “我曾经想弄掉这个胎记,用水泡,用火烤,甚至是用刀削,可它一点都没有消退,甚至我越想把它弄掉,它就越清晰。我甚至想用铡刀把整条左手铡掉,可是没作用,它根本不怕任何伤害。”

  “我把这个印记遮起来,不愿让人看见,也不愿让我自己看见。我常梦见自己一觉醒来,手上的印记就消失了,我成了一个普通人,像别人一样和我的家人在一起。可每次梦醒,迎接我的只有失望。”

  “后来,一个流浪的魔法师经过我们的村子,我偷偷问过他,他只知道这是个与生俱来的魔法印记,似乎与死亡和黑暗女神苔芙丽米兰斯有什么关系。不过他告诉我,这个印记并非无法消除,但是必须通过魔法的手段才行。”

  “我离开了家,和一些魔法师学习魔法,希望有一天能消掉手上的印记,成为一个普通人。魔法师的身份是不被人认可的,我跟着他们流浪。他们的确有些怪癖,每天背诵各色魔法咒语、调配试验魔法药剂让他们每个人都有些神经质。但他们绝不像是各个神殿宣传的那样是些不敬神灵用活人作试验的魔王。他们大都心地善良,只是专注于学习,更像是些书呆子。更重要的是,他们从不把我当成异类,从不因为我的左手而疏远我。反而因为我的左手让他们很好奇,他们都愿意主动地接近我。”

  “这是我懂事之后,第一次有人愿意主动接近我。他们教我识字,教我礼仪,教我魔法。虽然他们没有人能够破除我的印记,但我依然感激他们。从那时候起,我就发誓要成为一个魔法师,一个真正的魔法师。我再也不去信仰什么神明,他们都说我是邪恶的,只因为我一生下来就带着一个胎记,即使我连想都没想过伤害别人。在我的父母都仇视我的时候,只有魔法在帮助我,支撑我,让我有勇气活下去。魔法就是我的信仰,是我的家。”

  “可命运似乎总喜欢和我作对,不管我多么努力,多么专注,学习魔法的效果却总是很差。我学了四年,除了加速术,什么都没学会。他们都说这并不是因为我理解不了魔法的秘密,而是因为这个印记的诅咒。”

  “从战场上逃出来的时候,我遇到了你们。你们没有因为我是个魔法师而排斥我,甚至愿意我加入你们的队伍,我很高兴。我不敢告诉你们我的秘密,也不敢告诉你们我其实什么也不会。我怕你们了解了真相后赶我走。”

  “刚才你说的对,我是个蹩脚的法师,是个一无是处的人。除了拖累,我还会给你们带来危险。原本我宁愿就这么死在你手下也不想再成为你们的拖累,可你又因为救我受了伤。看来我的确是个厄运缠身的人,不但自己受苦,还连累了你们。”

  “你们走吧,就说……我死了好了,我会留下来清扫这个地方的。谢谢你救了我,弗莱德。至于你,杰夫,谢谢你和我斗了一路的嘴,让我一路都不寂寞。”

  我的眼睛已经湿润了。我从没想过有人会因为我骂了他一路而谢我,那该会是个多么寂寞的人呢?

  不出我的意料,弗莱德听了他的话,立刻单膝跪在他跟前,紧紧握住他的左手,像一个真正的骑士一样昂首说道:“我,弗莱德·古德里安,为我说过的话对普瓦洛·乔纳斯造成的巨大伤害致以我最诚挚的歉意,希望你能原谅我的过失,并将永远感激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我将永远捍卫你的名字和你的尊严,并希望我有荣幸能够得到你的信任和友谊。”

  弗莱德直视他的双眼,那是我曾看过的眼神,灼热、赤诚,表达着一个真正的勇士的燃烧的心。在我替他挡下一剑的时候,他也曾用那种眼神看过我。它代表了任何一个男人愿意坚守一生的真挚友谊。

  “算我一份。”我哽咽着跟着说。一个商人不需要那么复杂的礼节和措词,但当我说“算我一份”的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将谨守我的诺言。

  “你们……你们不赶我走?”

  “绝不,普瓦洛,除非你自己想走。你永远是我们的朋友。不要说你是个法师,即使你就是死神,也是我们的朋友。”

  “谢谢,谢谢你们。”普瓦洛紧紧地搂住我们的肩膀,泪如雨下。

  “这么说,你答应了?”弗莱德紧接着问。

  “我答应了,谢……”

  “砰!”话音未落,弗莱德突然一拳向普瓦洛打去,即使是只能使用左手,也把普瓦洛仰面打翻在地。这一下打的措手不及,和刚才的气氛完全不沾边,让我吃了一惊。普瓦洛躺在地上看着弗莱德,惊讶地一句话也说不出。

  “你疯了,弗莱德。”我挡在他们之间,疑惑地看着弗莱德。

  弗莱德表情严肃地推开我,慢慢走过去扶起普瓦洛,说道:“记住,永远不要用自己的头试朋友的刀,你不是孤独的一个人,我们要你好好活下去。”

  这是弗莱德的表达方式,是一种男人的友情。

  ……

  不久,这个温斯顿人的临时岗哨彻底从森林里消失了,只是在小路上还留着几滩血迹。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刚刚经历了一场厮杀,而三个少年,正沿着狭窄的山路向前走去。在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不安的战友,是未知的前途。

  第二卷游兵第十五章涛之贤者

  德兰麦亚北部城市昆兰因我们的到来而沸腾了,因为我们带来了提特洛失陷的消息。

  有着“龙峰之壁障”美誉的提特洛城,不仅是扼守德兰麦亚北门的一道铁锁,更是德兰麦亚军边防的一道心理防线。当我们把提特洛城陷落的消息告诉昆兰执政官夫塔尔伯爵阁下时,这个年长的贵族完全失去了应有的沉稳和理性,不顾体面地当着我们的面对着下人大呼小叫。

  “求援,向都城求援,向附近所有的城池求援,温斯顿人要来了,救命啊……”

  弗莱德厌恶地看了一眼这个穿着华丽睡衣蜷缩在床上的老头,和我们一起跟着卡尔森走出了华贵的执政官府邸。

  因为失去了原有部队的编制,我们一行包括普瓦洛在内的十三人成了昆兰城中散兵游勇,等待着重新被安置到新的军团中去。小队长卡尔森——现在是中队长卡尔森了——开始加强了对我们的格斗训练。这时候我们逐渐发现了长期的跑步训练对我们的帮助有多大:它让我们的平衡性、爆发力以及掌握攻守的节奏感比起别人有很大的优势,而经历了地狱杀场的我们深知这一点点的优势往往就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所在。在短时间内,十几个新兵在战场格斗技巧上都有了很大的提高,所欠缺的只是战场撕杀的实践经验,这个种经验却是我们永远都不愿再得到的。

  至于普瓦洛,他现在是卡尔森轻装步兵独立中队的非正式成员。自从在丛林里和我们结下深厚的战斗友谊之后,他的心情明显开朗了许多,我想说的是:他实在开朗得有些过分了。

  “漂亮的小姐,你好。我是普瓦洛,普瓦洛·乔纳斯,是个魔法师。我从遥远的东方一路来到这里,已经经过了八年的行程——什么?看起来不像,啊,恩,我长得比较年轻而已,让我们继续这次有趣的谈话吧——这一路上走过来,我从来没见过像您那么漂亮的小姐,您的秀美羞怯了路边的花朵,您的姣妍黯淡了天上的星辰。我非常希望能够和您这样的小姐白头到老,共度……什么?你已经结婚了,不要紧,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有权利独享您的美貌。恩?呃……你丈夫就在附近,在哪里?”

  ……

  “不要告诉我……他就是……我身后……这位……先生……”

  ……

  “对不起,您的太太很漂……我的意思是很可爱,您真是有福气。祝你们白头偕老,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多灾多难……我是说多福多寿,您拿棍子干什么?您靠得太近了?不用这么……”

  ……

  “啊,不要打我的脸。啊,都说了不许打脸的,不要再打了,哦,你还打……看我的魔法……啊,你居然不让我把咒语念完,救命啊,救命啊!”

  ……

  “杰夫,我又失恋了。”普瓦洛哭丧着脸对我说。

  “普瓦洛,这是你今天第四次这么说了。”

  “我被人横刀夺爱,还惨遭毒打。”

  “我记得打你的是别人的丈夫。”

  “我差点就死于非命,弃尸他乡,你难道就不能表示一下慰问吗?”

  “慰问,哦,对,慰问。你不说我还真忘了。达克拉!”

  “杰夫,什么事?”

  “有空记得做块墓碑,上面刻上:这里长眠着普瓦洛·乔纳斯,一个只会逃跑魔法的魔法师。他不出意外地死于一次性马蚤扰未遂,天下的好色之徒将以此为戒并将怀念他的一生。记得做得漂亮点。这样慰问你看合适吗?”

  “误交损友啊,丧尽天良啊……雷利,你也不帮我说句话。”

  “我在家的时候做过掘墓人,需要的话给你挖个超豪华跃层套间五室三厅四卫的墓岤,给你打九折,满意了吧。”

  “虽然你们打击贬低我,但我绝不放弃寻找我真爱的道路。正如伟大的诗人所说,在布满严霜的爱的秋季,蔫下去的是茄子,挺起来的才是萝卜。我要去奋斗了,战友们,为我祝福吧。外面美丽的小姐,请留步……”

  “走好,萝卜,哦,忘了告诉你,那是铁匠的妻子。算了,反正你早晚会知道的。”

  ……

  这样的戏码一再上演,让我和弗莱德不得不仔细衡量,他对我们说过的那些伤心往事到底有几分是真的。我总觉得当初他被迫背井离乡与他的好色成性有很大的关系,对于这一点,弗莱德也深以然。

  日子就在这样的喧闹中度过了十天。已经突入内陆龙脊山脉的温斯顿西路军并没有像大多数城池的领主所担心的那样急着攻城略地,而是转向东进去救援被困受阻的中路和东路军。德兰麦亚的军队源源不断地开向北部战场,在数量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形式一片大好。各地重新出现了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似乎除了我们这些从血腥战场上逃生的幸存士兵,每个人都预见到了击溃强大的温斯顿侵略军这一伟大壮举的完成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已。

  “凡罗那!”一天我们在街头闲逛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身型肥壮,穿着染满油腥的黑色长袍,拖着一条灰白长胡子的老头听见了我的喊叫,回头头来看见了我。

  “嗨,小杰夫,你怎么跑到这来了?”凡罗那显然因为我的突然出现吃了一惊,不情愿地跟我打了个招呼,表情中带着说不清的尴尬神色。

  “我在服役,现在是士兵啦。这些是我的战友,这是弗莱德,雷利,达克拉,普瓦洛,罗迪克。这是我的老朋友,凡罗那。”我眼睛一眨,压低了声音接着说,“他可是个货真价实的魔法师哦。”

  这个叫凡罗那的老头曾经是个冒险家,似乎还是个颇有声望和地位的高级魔法师,曾经多次经过马蹄铁酒馆,是个健谈又有趣的老头子,喜欢给我们这些小孩子讲述他的冒险故事。说起来,我的哥哥皮埃尔正是受了他精彩的冒险故事的鼓惑,才不可救药地对冒险生活心生向往。

  有一晚他在酒馆里喝得酩酊大醉,居然毫无名誉地一头载倒在厕所里,险些成了隔年上好的大麦肥料。幸亏这个时候我夜急经过,及时把他打捞了出来,并趁着夜深无人的时候把他拖回了房间。这件事情让他在我面前颜面大跌,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涛之贤者凡罗那居然差点被淹死,这事已经很可怕了,更可怕的是,这事竟然发生在厕所里,而最要命的是,这事居然被人知道了。

  为了让我替他保守秘密,这个传说中的大法师用最精深细腻的法术替我刷了两个月的厕所,并且给我留下了许多足可以震惊全城的精美的魔法玩具。在保密问题上我体现出了极高的职业素养,在把他榨得一点油水也挤不出来之后,我终于作出了不把他的糗事公诸于众的保证,并要求他向熟悉的冒险团队大力推荐我们的马蹄铁酒馆。或许他真的是个十分著名的冒险者吧,自从他走了以后,真的有许多冒险团队来到我们的酒馆,并且指名要观看差点淹没“涛之贤者”凡罗那的著名厕所。我发誓这件事情真的谁也没有告诉,之所以他们会知道,完全是因为凡罗那自己在哪个不知名的小酒馆灌多了劣质酒精饮料后自己当众大声宣布出来的。据说他在清醒之后肠子都悔青了,说是早知道自己会把这消息吐出来就不会在马蹄铁酒馆的小剥皮手下当两个月的长工了,这句话让我名动一时,成为成功拘禁大魔法师“涛之贤者”凡罗那的第一人。

  这件事也让我正式对所谓“冒险者”的名号失去了憧憬,转而专心致志地干我酒保这项很有前途的工作了。

  “凡罗那,才两年没见,你又胖了!”我轻弹着他媲美鼓足气的皮鼓风箱的肚子,嬉皮笑脸地说。

  “小混蛋,你不好好在家当你的吸血鬼,难道说酒馆倒闭了吗?”凡罗那拨开我的手,不怀好意地说。

  “没有,但是也快了。好久没有人来瞻仰‘涛之贤者’的受难地了,想赚点小钱也难啊……”我边说边偷看凡罗那的表情,只见他肉肉的小脸蛋一会红一会白,想必是羞愤难当。

  “涛之贤者?您就是魔法师的表率,天才的水元素操纵者,令人景仰的奇迹冒险家,无数青春少女的梦中情人,无往不利、无坚不摧、无拘无束、无恶不……呃,那个无善不做的大法师涛之贤者凡罗那?”普瓦洛忽然指着胖法师的鼻子尖声惊呼起来,引来了四周行人异样的目光。他倒是忘记了魔法师并不是什么受欢迎的职业,眼睛里写满了无限的崇拜和尊敬,恨不得直接跪倒在地上亲吻凡罗那堪比象腿的粗大脚踝。

  看凡罗那的表情,对普瓦洛的话既及时解了围又非常受用,尤其是那句“无数青春美少女”云云起到了重大的作用。只见他双颊飞红,腆着大肚子恬不知耻地点着头:“恩,那都是我年轻时的事了。”

  “普瓦洛,不用那么捧他吧,他有那么著名吗?”

  “什么,你居然不知道?当初涛之贤者以一己之力独闯怨灵沼泽,大战九头王蛇,以王蛇最擅长的水元素攻击法术大胜而回,救出了被困沼泽中的十三名著名骑士。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没有杀九头王蛇,而是义正严词地劝导九头王蛇不许伤害无辜人类,并在森林入口张榜标示,言明九头王蛇改邪归正,不再伤人,再有人入泽杀伤就是咎由自取。这是什么境界,这是什么风骨,这种博大仁爱之心已经由狭隘的人类沙文主义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我只能用魔法师中传唱已久的颂歌来表达我的激动心情:当阳光掠过海浪,当月影倒映江河,在那水波之上,是那伟大的贤者。是你荡起心灵的涟漪,将善良和幸福…………”

  普瓦洛的歌声嘹亮高亢,洋溢着年轻人对偶像不尽的崇拜之情。并且他的嗓音实在太有特色了,甚至能够一个人演唱出和声的效果,只是那种声嘶力竭的古怪音效实在没有多少人能够抵御。就连凡罗那也不禁红着脸制止了他的高音部,虽然他对自己这样受到年轻人的崇拜感到非常欣慰。

  “当年我年轻气盛,不自量力地干了许多事情,现在想起来还很惭愧。但是,如果我的作为能够为年轻人的成长提供一点点动力和帮助,我还是愿意不遗余力地去做的。只是我老啦,不比当年啦,这个世界是你们年轻人的。”

  “那……您愿意收我做您的弟子吗?我一定勤奋好学,绝不辜负您的教导,给您太阳般的光辉声誉抹黑。”“这个……”

  “普瓦洛,别求这个老小子了。当年要不是我,估计他得死的不明不白的。还太阳般的光辉声誉,他简直就是引诱青年堕落的酒鬼。”冲着普瓦洛眨着眼睛,半真半假地说。

  “勇气,普瓦洛,勇气。只有失去了勇气的人才会求助于外在的力量。想让自己赢得尊敬,要靠强健的身体和高尚的勇气,魔法是毁灭人心灵的粗糙技巧。”聪明的弗莱德也积极配合我的激将法,不冷不热地说。与其说这话是讲给普瓦洛听的,倒不如说是讲给那个高级大法师听的。

  “什么,你们两个臭小子,不懂就不要瞎说。魔法是智慧,懂吗?是真正的知识和勇气。只有有一颗真正的魔法之心的人才回对魔法产生至诚和敬畏的感情。起来,少年,我或许不能教给你这世界的真谛,但我愿意在你成长的道路上指一条正确的方向。”凡罗那堆积如山的腹部气得抖动不止,在我们的衬托下,普瓦洛对于魔法的虔诚和真挚情感表露无余。这个失去了理智的大法师连普瓦洛的脸都没有看清就作出了决定,当然,这或许是他一生中作出的最糟糕的决定:

  一个酒鬼收了一条色狼当学生。

  第二卷游兵第十六章好学生,坏学生及其他

  “什么印记,拿出来我看看?”

  当凡罗那听说了普瓦洛的遭遇之后,对他左手上的印记大感兴味,迫不及待地想看。

  普瓦洛顺从地伸出左手,他盯着那印记看了半晌,这对于雷利、达克拉和罗迪克来说没什么特别,可我和弗莱德都十分惊讶:这个印记我们只看了一眼就浑身难受,可眼前这个胖老头居然津津有味地看了半天,确实有几分门道。尤其是他边看边抚摩着普瓦洛的左手,嘴里还啧啧有声,实在是很……很变态。

  “你说,你学过魔法?”正在普瓦洛尴尬的时候,凡罗那终于开口了。

  “是的,学过一些。”

  “都学过什么?”

  “学过不少,类似最基本的火弹、旋风、祝福、开锁、召唤等等,可就是什么也学不会。”

  “哈哈哈哈,你居然学这些没有用的垃圾,难怪你学不会,哈哈哈哈……”

  “您是说……是说我可以成为魔法师?”听凡罗那说话的弦外之音,普瓦洛喜出望外,紧紧地抓住凡罗那的手,恨不能把他整只肩膀拽下来。我们听了这话也在替普瓦洛高兴。

  “这个……你不能。”凡罗那朝着有志魔法少年当头浇了一大盆冷水。

  “是吗?连您都这么说,看来我是终生和魔法无缘了。”普瓦洛的意志顿时消沉了下来,脸上一片失望,“其实我早该知道的,可我还是不甘心。谢谢您了,今天能见到您,我实在是太荣幸了。谢谢。”

  就在普瓦洛转身欲走的时候,凡罗那又说了一句:

  “不是无缘,孩子,你就是为了魔法而生的。”

  “那你又说他不能当魔法师。”我实在受不了这个胖子颠三倒四地乱嚼舌头了。

  “他不能当魔法师,因为他不需要。他是术士,懂么?天生的魔法使者?”凡罗那猛地提高嗓门,试图用这种方式给我们一个巨大的惊喜。可他十分无奈地发现,包括普瓦洛在内所有人都十分困惑地看着他,一脸无知的白痴相。

  “你们……不知道术士是什么?”

  摇头。

  “你们……从来没听说过?”

  摇头。

  “你们……”

  摇头。

  一个大号的水球发过来,浇了我们一身,接着凡罗那大吼:“我还没问呢,你们摇什么头啊!”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凡罗那咳嗽两声,重新端坐,摆出一付高人的架势来:“魔法的使用,虽然都是通过咒语驱使元素产生力量,但使用魔法的人,却分为两种。一种,是后天学习得到的力量,也就是魔法师。这些人可以通过学习获得各种不同的魔法力,只要不是完全对立的学派法术,都可以学习。而另一种人,天生在体内就蕴涵着某种特定的魔法元素,可以顺利地发挥这种元素的最大威力。但同时,他们很难学会其他魔法,这种人,就是术士。产生术士的几率非常的小,几乎一千万个人里才会出现一个,同时又因为学习魔法的人很少,因此很难被发现。使是学习魔法的人,也未必知道术士的存在。”

  “普瓦洛,你学习过塑能系的魔法,学习过召唤系的魔法,学习过幻术、防御各个学派的魔法,但就是学不会,知道为什么?对,你学错了。在这众多学派的魔法中,你惟独漏掉了你唯一可以学的魔法。”

  “那是什么?”

  “是死灵系的。没错,你是个亡灵术士,而你的左手上,正是黑暗女神苔芙丽米兰斯忠诚的印记。”凡罗那的话正像一颗突然爆炸的火球,震得我们说不出话来。我想象着英俊的普瓦洛终日和支离破碎的尸体打交道的模样,忍不住一阵心寒。

  “果然,兄弟们,我是个受诅咒的人。”普瓦洛面色瞬间变得惨白,转脸对我们说,“或许,当初就让我死掉会比较好一些。”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抽过普瓦洛的脸,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掌印,是弗莱德。

  “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我说过,即使你就是死神我们也是朋友。”他面无表情地说,可从他的语调中我分明读出了坚定的支持。

  我拍了拍普瓦洛的肩膀表示赞同。

  凡罗那慢慢踱到我们身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孩子,你还不懂得什么是神,什么是魔法啊!”

  他顿了一顿,问普瓦洛:

  “你以为死神是什么?”

  “是恶魔,是夺走人生命的魔王,是黑暗和恐怖的统治者。”

  “我问你,你见过老人么?”

  “见过。”

  “那你见过老到不能走路,不能说话,不能站,不能坐,甚至不能思考,但还活着的老人么?”

  没有人回答。

  “我见过,我的祖母就是。她不死不活地拖了五年。每一天都是酷刑,神色永远都那么痛苦,整整五年。而她死的时候,面色特别安详,带着一种解脱的幸福,那是她五年来最像她健康时的样子。我告诉,死神将绝望的人们永远带出了苦难,这才是死神真正的仁慈。”

  “孩子,没有死亡你会珍惜你的生命么?没有死亡你会珍惜你的爱人和朋友么?如果没有死亡,你们还能保证都像现在一样正直、勇敢么?”

  “不要对死神有偏见,孩子。既然她是神,就是仁慈宽厚的。对死神有偏见,就像对魔法有偏见一样,都是愚蠢的。”

  “而亡灵魔法,并非像传闻中所说的那么邪恶。真正的亡灵魔法,是与死者的灵魂沟通,引导他们走向幸福终结的魔法。如果让我说,这才是最崇高最神圣的魔法。孩子,虽然我自己不会,但我可以教你。我希望你能自己去寻找亡灵魔法真正的用途,希望你会是最崇高的亡灵术师。现在,魔法的大门已经向你敞开了,只看你愿不愿意迈进来。”凡罗那的脸上洋溢着圣洁的光辉,在我眼中,他的大圆肚子似乎也不是那么搞笑了。

  “我愿意,老师。”普瓦洛抹了一下眼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的,你留下来吧,作我唯一的学生。”凡罗那抚摩着普瓦洛的头,慈爱地宣告,然后转脸对我诡异地一笑:“小杰夫,欢迎你经常来看你的朋友,可是不要空着手来哦。”

  这个无良的法师在这个最让人感动的关头露出了酒鬼无赖的真实面容,对我横加讹诈。尽管如此,为了普瓦洛的魔法生涯,我不得不屈从了。

  从此之后的将近半个月时间里,普瓦洛就和凡罗那这个酒鬼法师住在了一起,开始了他真正意义上的魔法学习。凡罗那不愧是相当高阶的魔法师,虽然本身不能施展亡灵魔法,但他搜集到的各种资料已经足以满足普瓦洛的学习需要了。在这期间我们有时在训练间隙去看他们,当然我少不了要带几瓶好酒。

  在这半个月时间里,普瓦洛对魔法的情绪经历了极大的波折,由一开始的感动激荡,到发出第一个诅咒法术的兴奋,到渐渐地平静学习,再到厌倦,最后发展到痛恨酒鬼老师凡罗那恶劣的教育方式,不出我意料之外地和凡罗那结成了不世仇敌。

  “胖老头,你居然偷了我的钱去买酒,看我骨矛的厉害。”

  “色小子,这钱就算是给了你也是买鲜花首饰泡妞,还不如我喝了实在。看我的冰棱。”

  “啊,胖老头你居然下狠手,当初骗得我这个纯情少年男给你当学生用尽心机,现在我才知道上当了,还我火热的青春年华,看我的恐惧诅咒。”

  “色小子,当初可是你一把鼻涕一把泪求我当你的老师的,这会居然反咬一口,吃我一记冰风暴。”

  “亡灵召唤!”

  “水晶墙!”

  “骷髅战士召唤!”

  “水元素召唤。”

  “骨牢!”

  “大海无量!”

  “这你也会,啊……”

  一个身影远远地飞走了……

  “普瓦洛,最近的学习怎么样?”在一次探望中,我问。

  “我现在才知道,当初真的不该学亡灵魔法啊!”

  “怎么,还在为信仰的事情发愁?”

  “傻瓜才为那种事情担心呢。你想想,我要是学什么塑能啊召唤啊之类的法术,在漂亮女孩面前一下变出一只小猫,或者喷一条魔法烟花出来,多拉风啊。可现在偏偏学的是亡灵魔法。我总不能说:嗨,小姐,想跟我一起去看死尸吗?”

  “噗……”一向沉稳的弗莱德也忍不住喷了我一脸的水,“就为了这么无聊的理由?”

  “无聊?注意一下你的措辞,这是关乎伟大的术师普瓦洛一生幸福的爱的归宿问题,怎么会无聊?不过,为了报复这个臭老头的恶意欺骗,我已经进行了合适的报复。”

  “你在他酒里放泻药了?”我马上浮想联翩。

  “太低俗了,我是术士,要用伟大的魔法力量。你看,这是什么?”

  “好象是张画满了字的纸啊。”

  “这是火球术的魔法卷轴,只要轻轻一擦,转眼间就会引发剧烈的爆炸。”

  “用这个会有效么?你说过,他可是相当了不得的魔法师。”

  “直接攻击那个老死鬼当然无效,但我在厕所里的一堆厕纸中放了一张,而他现在正在厕所里,快要出来了,嘿嘿……五、四、三、二、一……”普瓦洛的美丽双瞳中透出一抹异常阴险的色彩。

  “嗵!”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原本就不怎么结实的厕所瞬间化为瓦砾,然后就看见一个胖大的身影惨叫着掠过天空,他穿着宽大的长袍,看不出有没有来得及提裤子,但两条肥腿似乎光溜溜的,情形十分诡异。

  “大家快来看飞猪啊。”普瓦洛大喊。

  “普瓦洛,你这个混小子,我最恨人在厕所里算计我了,你就和你的那个酒保朋友一样卑劣。接我的冰风暴。”

  “活该你个老酒鬼,骨灵攻击。”

  “冰剑。”

  “召唤骷髅兵,我召,我召,我召,我再召……”

  “曙光女神之宽恕!”

  “啊,这招你是从哪偷学来的。”

  “大海无量!”

  “妈的,又是这招,啊…………”

  在一片混乱中,我和弗莱德偷偷潜逃了……

  几天后,普瓦洛不情不愿地告诉我们,凡罗那要带他出门修行去了。从他的表情我们可以看出,这趟出行并非什么美差。

  在这样严酷的锻炼中,普瓦洛想必会提高的非常快吧!

  第二卷游兵第十七章补习,贵族课程

  在我们来到昆兰城的第三个月上,曾在龙脊峡谷全歼德兰麦亚第七军团深入敌过国的温斯顿西路军以难以预料的移动和行云流水般的精准穿插突破了德兰麦亚军的重重围剿,并成功地将受困的东路军从全军覆没的危险中解救出来,完全打开了德兰麦亚北部防线,在大陆机动战术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而温斯顿帝国军元帅、南侵西路军的直接统帅、温斯顿帝国皇太子路易斯也作为当代开创战争奇迹的用兵家,获得了大陆所有军人前所未有的军功荣耀,被称为“可以在战场上绣花的统帅”。的确,他神奇的用兵方略使得不足两万的孤军在密集的围剿中一次次顺利脱出,有几次甚至是与德兰麦亚军擦肩而过,最终顺利地打开的战场局面。他的军队在广袤的德兰麦亚北部平原一次次绣出了他荣誉的花朵,让同时代的各国统帅相形见绌。

  现在,整个北部平原已经完全暴露在温斯顿重装骑兵的铁蹄之下,晨曦河以北再没有任何阻碍能够阻挡温斯顿军洪流一般的冲击,这个年轻的王子已经开创了一个时代的奇迹。

  没有人知道,在德兰麦亚西北角落小小的昆兰城里,一个普通的士兵,能够准确地洞察路易斯王子的意图,正确地预料到他每一次的战术移动,并早早预言了德兰麦亚军失败的厄运,那就是弗莱德。他的预料是如此准确,使得即便是久经杀场的卡尔森也不得不佩服弗莱德对战争形势的正确推测。

  他并非没有向各级高层指挥官谏言自己的推断,正相反,他多次向德兰麦亚军总指挥部写信献策,并尝试求见从元帅到各军团各阶层的不同军官。遗憾的是,没有人愿意倾听一个卑微士兵的声音,即便那是真理。

  终于有一天,我们等来了一纸调令,命令我们必须在十天之内赶到晨曦河南岸的港口坎普纳维亚报到,继续尽一名士兵的义务。

  很快我们就发现,由于军队内部管理层的混乱,我们无法完成这一苛刻的任务。

  我们找到了昆兰城防务处,申请一条能运我们过河的船只,可是被拒绝了,理由是:我们的编制并不在昆兰城管辖范围之内,昆兰城没有义务为我们的调动提供交通工具。

  我们在码头上找了整整一天,谁也找不到能够离开的船只。船主们说,昆兰执政官夫塔尔伯爵阁下下达了禁航令,所有船只征做军用,没有获得码头军事管理处的特别批准谁也不许出航,违者以通敌罪论处。

  我们试图找码头军事管理处通融,可管理处的大门连开都不开。据说这个门已经关闭了整整四天了,这四天里,一条船也没有被批准出航。

  就这样,我们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我们必须过河,否则就会以逃兵罪判刑;而我们一定不能过河,否则就会被以通敌罪处死。

  在回营地的途中,所有人都很沮丧,每个人都在思考着混出城的办法。正当大家苦苦思索而不得其法的时候,弗莱德忽然指着码头附近的一群人说:

  “这群人有问题。”

  这是一个年轻的贵族和他的卫兵,贵族服饰精美华丽,卫兵身材高大,正向码头管理处方向走去。我看不出一点问题来。

  “跟我来!”弗莱德不理我们的反应,快步走上前去。我们急忙跟了上去。不经意间,我看见卡尔森的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微笑。

  在一条僻静的巷子里,弗莱德、我和卡尔森出现在这群人前面。

  “码头安全卫队例行检查,请出示你们的证件。”弗莱德说到。他的口气如此肯定,甚至连我都几乎相信我们是所谓的“码头安全卫队”了。

  面前的这群人一楞,然后年轻的贵族从怀里取出一张证件双手交给我们。

  “您就是第四兵团参谋恩里克子爵先生?”弗莱德盯住了这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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