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路上
“多姆府离海森公馆——您是住在海森公馆吧——不算近,让独身的小姐自己回去，实在是多姆家失礼,不如让我送您一程？”
军装男子彬彬有礼地上前,脱帽弯腰,唇边还含着一丝笑意，让他本来略显严肃的脸掺杂了一丝温情,如果是个普通的小姑娘,一定会春心萌动，满含羞涩地垂头答应的。
可惜他面对的是武曌，不说有斯图特珠玉在前，让武曌对男人的美貌程度有了免疫力，就单说小多姆先生自己,虽然长得不错,但也没到能诱惑得了武曌的地步。
“您是小多姆先生？”武曌一边说着,不着痕迹地往克里斯夫人身边挪了几步，跟他拉开了距离,随后亲热地挽着亚莎的胳膊笑道，“先多谢您费心记得我的住处,但海森公馆跟克里斯勋爵府上离得近，我大可以跟克里斯夫人和亚莎一同回去。”
“还有不少的小姐们路途更远,我就不耽误您了。”
小多姆先生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他像是遗憾地看了一眼克里斯夫人，温声道：“克里斯勋爵最近杂事繁多，夫人只怕也不得空闲。比起来,反倒是我更清闲了——夫人您说是不是？”
武曌怎么听怎么觉得他这话有威胁的意思，可又觉得奇怪，克里斯勋爵跟军队没什么关系吧？小多姆怎么还插手勋爵府了？
亚莎被武曌挽住的胳膊动了一动，手上汗津津的，武曌似有所觉，侧头看了她一眼。
克里斯夫人却没说话，不劝武曌，也不拒绝小多姆，只是吩咐跟来的莫莉太太赶马车过来。
气氛一时陷入僵局。
好在布伦达·多姆的轻笑声很快就传了过来，她上前几步同样亲密地挽住武曌的胳膊，小声笑道：“哥哥还是第一次提出要送女孩子回去达西小姐不给他这个面子，恐怕今天晚上他能恼的睡不着——您就答应他吧？”
小多姆先生见布伦达过来了也没什么反应，倒像是跟自己的妹妹关系不佳的样子，反倒是跟着过来的多姆夫人，看着对他十分亲热体贴，不仅把胳膊环住了小多姆的手臂，头也侧倚在了他的肩膀上。
“达西小姐，看在艾伦这么诚恳的份上，您都不应该拒绝他。”多姆夫人笑着向武曌伸出手，看样子是想牵武曌的手，“拒绝一位绅士的要求，您会让他伤心的。”
武曌权当没看见她伸来的手，只冷淡的点了点头，脸上也不见什么笑容，“如果小多姆先生坚持的话，我倒是没什么意见——麻烦了。”
“亚莎，抱歉不能陪你回去了。”武曌小声向亚莎道歉，“路上小心——明天我回去找你的，我们还有话没说完呢。”
多姆夫人脸上一僵，但她比多姆小姐要圆滑多了，迅速抽回自己的手，若无其事地推了推小多姆，“去吧，艾伦。”
克里斯夫人欲言又止，微微叹了口气，但终究没说出什么来，只是隔着亚莎轻轻拉了一下武曌的袖子。
莫莉太太已经把马车赶过来了，克里斯夫人便不再站在这里，跟众人一一告别之后，带着亚莎上了克里斯勋爵府的马车。
随后小多姆先生也抽身去牵马，多姆夫人连忙笑道：“我陪你去。”
不多时，这里竟只剩下武曌三人和多姆小姐了。
武曌不欲多跟多姆小姐交谈，不过是淡淡的点头，便示意青娘和萨拉上马车，不想多姆小姐往前疾走一步，拉住了武曌的衣角。
“克里斯家很快就要搬走了。”多姆小姐急促又小声地赶在武曌登车之前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就有些得意地等着武曌的反应。
武曌确实有些惊讶，但也不过就是停了一瞬，便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之后才探出头来，慢条斯理地回道：“多谢您这一句——但我已经知道了。怎么您是想恳请克里斯家举办一次搬家的舞会吗？那恐怕有的等了。”
多姆小姐万万没想到武曌会已经知道了，她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就笑了起来，语气里带着一丝恶意，“那您肯定不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搬家，否则就不会觉得这是什么值得办舞会庆祝的事情了。”
武曌也是一笑，“怎么不值得庆祝？省的切尔西区的姑娘们看谁都像情敌，不管不顾地上来谈东谈西。”
这话一语双关，看似是在说克里斯家，实际是在暗戳戳地指多姆小姐，还没得到心上人的青睐，就以伯爵夫人自居，赶上来示威了。
多姆小姐果然立刻听出了武曌话里的不怀好意，刚刚在茶话会上都没能让她脸色大变，这会儿已经气得脸色铁青了，她想要反驳，却又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
毕竟武曌这话听起来又不是说自己，难道还能自己对应起来吗？何况这话说的也是实话。
武曌笑眯眯地看着多姆小姐难看的脸色，抬手一甩车帘，扬声笑道：“青娘，关门！”
青娘脆生生应道：“是！”随即跟萨拉敏捷地窜进马车，当着布伦达的面，把车门关的严严实实，一丝缝也不透。
徒留多姆小姐黑着一张脸站在那里，听着车内不时传出来的笑声，更疑心她们是在嘲笑自己了。
“布伦达，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小多姆先生牵着马从门口慢慢走到她身边，皱着眉说道，“如果你没事，不如去跟妈妈送送客人——这是为你举办的茶话会，就算再怎么放手不管，认识几个地位尊贵的夫人总能做得到吧？”
多姆小姐打了一个寒战，有些畏惧地望了一眼跟刚刚在武曌面前完全不同的哥哥，心底呼出一口气，这才是平常那个冷漠无情的哥哥吧？
她赶紧低下头，小声应了声是，连裙子都顾不得提起来了，疾步奔向在门口言笑晏晏的多姆夫人。
临走时忍不住回望了一眼正敲开车窗微笑着跟武曌说着什么的哥哥，心底复杂难言，不知是同情还是羡慕。
————————————————
切尔西区说大是真的不怎么大，最起码比当年长安、洛阳的主城区小多了，就算小多姆有意多走一段路，绕了远道，武曌一行也不过是走了半个多小时就望到了海森公馆前枝杈横生的梧桐树。
出乎意料的是，小多姆并没要多留，反倒是把武曌送到了门口，就彬彬有礼地道别了。
倒让以为这个明显怀着别样心思的小多姆一定会借口留下来的萨拉有些郁闷——刚刚她可是跟武曌打了赌，赌小多姆一定会留下来的！这下可输了！
武曌刚赢了一场赌约，，吩咐仆人送小多姆一程的时候，脸上的笑意犹未散去，让小多姆微微看得呆了一会儿——达西小姐的性格完全不像打听来的消息说的那样腼腆，美貌倒像是传言中般诱人。
但小多姆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神色，落落大方地鞠躬，感谢武曌的周到。
海森公馆的仆人只是送过了贫民窟那条街道便原路返回，只留下小多姆和他带的两个仆人骑着马回多姆府。
其中一个仆人看起来年轻一些，才走了一会儿就沉不住气地问道：“先生，您既然对达西小姐青睐有加，那为什么今天不趁机多留一会儿呢？达西先生现在应该不在，公馆里可只有达西小姐一个人，这不正是好机会吗？”
小多姆紧了紧缰绳，散漫地笑道：“我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但就这一路上看，达西小姐可没有传闻中那样温柔腼腆，这时候要求进内做客，只会引起她的反感——传到达西的耳朵里，他更警惕了。”
“这事，急不得啊。”小多姆像是回味起了什么似的，慢悠悠地笑了，他低声道，“六万镑呢，还有达西家的海运产业——除了这些，这位达西小姐本身，也值得我费一番功夫了。”
旁边的仆人并未听清，但素来就怕这个阴晴不定的大少爷，也不敢多问。小多姆更是没心情跟仆人解释自己的动作，三人倒是静了下来，骑着马不快不慢地向多姆府行去。
海森公馆内，武曌已经换了一身家居服，舒适地躺在长条沙发上，青娘正笑着给她按揉额角。
萨拉不情不愿地从怀里掏出一枚银币，又一枚银币，，想了想，慢腾腾地又拿出一枚，叹着气推到武曌的手边，小声嘟囔道：“哎呀，小姐，您是小姐，怎么这么一点小赌约的钱也要呢，您干脆赏了我吧——心疼死了！”
武曌大笑着一把抓过那三枚银币，“这是彩头！讨吉利！”
萨拉嘟着嘴，恨声道：“都怪那个什么小多姆！哎，您说，他那眼神摆明了是想勾引您，怎么放着这么一个大好机会不进来呢！怂死了！”
武曌把手里的银币抛给青娘，扬着下巴示意道：“你跟她说，我今天懒得张嘴了。”
青娘笑着收下那三枚银币，在萨拉眼前一晃，还不等她伸手来抢，立刻收到自己的怀里，笑嘻嘻地说道：“怪不得陛下总说你没脑子！”
萨拉气急，作势要打。
青娘忙笑道：“那个小多姆又不傻，看出来小姐待答不理的，这时候上赶着要进来还弄巧成拙了，当然推一个顺水人情，显得自己有礼节，要是好了，还能搏一点好感呢！”
萨拉讪讪地放下手，小声道：“那谁知道他不傻呢，我看着就挺傻的。总有意无意地显摆自己那张脸——比斯图特伯爵差远了！看多了反胃！”
武曌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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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小多姆先生？”武曌一边说着,不着痕迹地往克里斯夫人身边挪了几步，跟他拉开了距离,随后亲热地挽着亚莎的胳膊笑道，“先多谢您费心记得我的住处,但海森公馆跟克里斯勋爵府上离得近，我大可以跟克里斯夫人和亚莎一同回去。”
“还有不少的小姐们路途更远,我就不耽误您了。”
小多姆先生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他像是遗憾地看了一眼克里斯夫人，温声道：“克里斯勋爵最近杂事繁多，夫人只怕也不得空闲。比起来,反倒是我更清闲了——夫人您说是不是？”
武曌怎么听怎么觉得他这话有威胁的意思，可又觉得奇怪，克里斯勋爵跟军队没什么关系吧？小多姆怎么还插手勋爵府了？
亚莎被武曌挽住的胳膊动了一动，手上汗津津的，武曌似有所觉，侧头看了她一眼。
克里斯夫人却没说话，不劝武曌，也不拒绝小多姆，只是吩咐跟来的莫莉太太赶马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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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布伦达·多姆的轻笑声很快就传了过来，她上前几步同样亲密地挽住武曌的胳膊，小声笑道：“哥哥还是第一次提出要送女孩子回去达西小姐不给他这个面子，恐怕今天晚上他能恼的睡不着——您就答应他吧？”
小多姆先生见布伦达过来了也没什么反应，倒像是跟自己的妹妹关系不佳的样子，反倒是跟着过来的多姆夫人，看着对他十分亲热体贴，不仅把胳膊环住了小多姆的手臂，头也侧倚在了他的肩膀上。
“达西小姐，看在艾伦这么诚恳的份上，您都不应该拒绝他。”多姆夫人笑着向武曌伸出手，看样子是想牵武曌的手，“拒绝一位绅士的要求，您会让他伤心的。”
武曌权当没看见她伸来的手，只冷淡的点了点头，脸上也不见什么笑容，“如果小多姆先生坚持的话，我倒是没什么意见——麻烦了。”
“亚莎，抱歉不能陪你回去了。”武曌小声向亚莎道歉，“路上小心——明天我回去找你的，我们还有话没说完呢。”
多姆夫人脸上一僵，但她比多姆小姐要圆滑多了，迅速抽回自己的手，若无其事地推了推小多姆，“去吧，艾伦。”
克里斯夫人欲言又止，微微叹了口气，但终究没说出什么来，只是隔着亚莎轻轻拉了一下武曌的袖子。
莫莉太太已经把马车赶过来了，克里斯夫人便不再站在这里，跟众人一一告别之后，带着亚莎上了克里斯勋爵府的马车。
随后小多姆先生也抽身去牵马，多姆夫人连忙笑道：“我陪你去。”
不多时，这里竟只剩下武曌三人和多姆小姐了。
武曌不欲多跟多姆小姐交谈，不过是淡淡的点头，便示意青娘和萨拉上马车，不想多姆小姐往前疾走一步，拉住了武曌的衣角。
“克里斯家很快就要搬走了。”多姆小姐急促又小声地赶在武曌登车之前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就有些得意地等着武曌的反应。
武曌确实有些惊讶，但也不过就是停了一瞬，便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之后才探出头来，慢条斯理地回道：“多谢您这一句——但我已经知道了。怎么您是想恳请克里斯家举办一次搬家的舞会吗？那恐怕有的等了。”
多姆小姐万万没想到武曌会已经知道了，她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就笑了起来，语气里带着一丝恶意，“那您肯定不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搬家，否则就不会觉得这是什么值得办舞会庆祝的事情了。”
武曌也是一笑，“怎么不值得庆祝？省的切尔西区的姑娘们看谁都像情敌，不管不顾地上来谈东谈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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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姆小姐果然立刻听出了武曌话里的不怀好意，刚刚在茶话会上都没能让她脸色大变，这会儿已经气得脸色铁青了，她想要反驳，却又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
毕竟武曌这话听起来又不是说自己，难道还能自己对应起来吗？何况这话说的也是实话。
武曌笑眯眯地看着多姆小姐难看的脸色，抬手一甩车帘，扬声笑道：“青娘，关门！”
青娘脆生生应道：“是！”随即跟萨拉敏捷地窜进马车，当着布伦达的面，把车门关的严严实实，一丝缝也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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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姆小姐打了一个寒战，有些畏惧地望了一眼跟刚刚在武曌面前完全不同的哥哥，心底呼出一口气，这才是平常那个冷漠无情的哥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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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小多姆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神色，落落大方地鞠躬，感谢武曌的周到。
海森公馆的仆人只是送过了贫民窟那条街道便原路返回，只留下小多姆和他带的两个仆人骑着马回多姆府。
其中一个仆人看起来年轻一些，才走了一会儿就沉不住气地问道：“先生，您既然对达西小姐青睐有加，那为什么今天不趁机多留一会儿呢？达西先生现在应该不在，公馆里可只有达西小姐一个人，这不正是好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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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森公馆内，武曌已经换了一身家居服，舒适地躺在长条沙发上，青娘正笑着给她按揉额角。
萨拉不情不愿地从怀里掏出一枚银币，又一枚银币，，想了想，慢腾腾地又拿出一枚，叹着气推到武曌的手边，小声嘟囔道：“哎呀，小姐，您是小姐，怎么这么一点小赌约的钱也要呢，您干脆赏了我吧——心疼死了！”
武曌大笑着一把抓过那三枚银币，“这是彩头！讨吉利！”
萨拉嘟着嘴，恨声道：“都怪那个什么小多姆！哎，您说，他那眼神摆明了是想勾引您，怎么放着这么一个大好机会不进来呢！怂死了！”
武曌把手里的银币抛给青娘，扬着下巴示意道：“你跟她说，我今天懒得张嘴了。”
青娘笑着收下那三枚银币，在萨拉眼前一晃，还不等她伸手来抢，立刻收到自己的怀里，笑嘻嘻地说道：“怪不得陛下总说你没脑子！”
萨拉气急，作势要打。
青娘忙笑道：“那个小多姆又不傻，看出来小姐待答不理的，这时候上赶着要进来还弄巧成拙了，当然推一个顺水人情，显得自己有礼节，要是好了，还能搏一点好感呢！”
萨拉讪讪地放下手，小声道：“那谁知道他不傻呢，我看着就挺傻的。总有意无意地显摆自己那张脸——比斯图特伯爵差远了！看多了反胃！”
武曌大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3-1220:16:59~2020-03-1322:08: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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