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罗辛斯_当武皇穿成达西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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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罗辛斯

  这个时节算得上是除了复活节前后的十月份之外,赫特福德郡最适宜生活的季节了。

  春风微醺,裹挟着微微绽放的花草的香气吹进了宽大的玻璃窗内,偶尔调皮地拂过窗边人的面颊,还会有尚未来得及消散的暖融融的阳光味道。

  但这样的天气也丝毫不能让德布尔夫人糟糕的心情有一星半点的好转。

  她一会儿抱怨壁炉不够暖,要让女佣拿来毯子盖在腿上,一会儿又指使柯林斯把窗户大敞开,要吹吹春风,可看着那副侧耳倾听的样子就知道,这位夫人只不过是试图听一听外面花园里那对小男女的动静。

  可惜就算罗辛斯庄园再怎么小,这也是个庄园,假如一个有心人执意要找寻什么僻静的地方来跟自己的心上人告白的话,在会客室里是听不见任何声响的——哪怕被告白的小姐已经吃惊地大叫了起来。

  女佣默不作声地撤下了众人的茶水,换上牌桌,德布尔夫人留心听了半晌,却只听见花园里欢悦的归巢鸟鸣,不由忿忿地砸了咂嘴,倨傲地抬了抬下吧,故意说道:“今晚打四十张怎么样?这可是个用脑子的玩法。”

  柯林斯和卢卡斯爵士争相赞同,生怕慢了一步会让德布尔夫人觉得自己不够恭敬,柯林斯还特意叫上了夏洛特,四个人凑了一张牌桌。

  武曌兴致上来,拉着整个下午都挨在自己身边的安娜,叫上青娘和萨拉,索性也凑了一张牌桌,打安娜最擅长的卡西诺。

  这是年轻的小姐们之间流行的玩法,不必耗费什么心神,纯粹是碰运气和一点小小的计算。武曌今晚的运气不错,连着吃了下家好几张牌——她的下家是安娜。

  安娜有点紧张,咬着嘴唇紧紧攥住了手中的纸牌,像是在犯愁下一步该出什么才能保住自己手中为数不多的牌。

  詹金森太太有些担心,时不时探头装作不经意地看看青娘的牌面,试图指点指点安娜。

  武曌一眼看穿了她的小把戏,似笑非笑地用手在桌上轻轻敲了敲,“只是个游戏,安娜不用这么认真。赢了固然好,但输了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

  安娜轻轻呼了一口气,展颜羞涩一笑,低声说道:“嗯,表姐说的很对——詹金森太太,你去看看女佣有没有准备好今天晚上要用的东西。”

  詹金森太太有点错愕,简直不敢相信武曌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安娜小姐把自己打发走了。她不甘心地看了眼牌桌上的人,又特意回头看了看德布尔夫人,奈何青娘等人根本不想给她面子,而德布尔夫人手气极佳,大赢了几把,正被柯林斯奉承得高兴,全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官司。

  “好的,小姐,我很快就回来。”詹金森太太不甘不愿地站起身来,脚步挪得比蜗牛还要慢几分,好像是在等着安娜能出声再把她留下。

  但武曌一个眼神扫过来,吓得她激灵灵抖擞了身子,再也不敢多说什么,匆匆屈膝,脚步凌乱退出了会客室。

  詹金森太太一出了门,安娜脸上的表情明显轻松了不少,她忽然歪了歪头,小声抱怨道:“表姐,你的家庭教师也像詹金森太太这样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盯着你,不许你做一点她认为不妥的事情吗?”

  “不会,”武曌饶有兴味地摸了一把安娜耳边的碎发,浑不在意地回道,“我的家庭教师你应该认识?是希瑞尔斯。原先她也是像詹金森太太这样,试图用规矩束缚住我,让我的一举一动都受她摆布。”

  安娜仍旧歪着头,她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我不记得希瑞尔斯到底是什么样的了,那时候我还很小,总是在病床上,并不记得很多事情。但妈妈总是说起她,说她是个极其负责的家庭教师,比詹金森太太还要符合她的要求。”

  “所以我想,大概希瑞尔斯会是个比詹金森太太更苛刻严厉的人。”安娜崇拜地仰视着武曌总是呈上扬状的唇线,急切地问道,“可是,表姐——既然希瑞尔斯是个这么严苛的人,你是怎么才能不被她束缚的呢?”

  武曌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安娜的问题,而是推了推手上的纸牌,示意萨拉洗牌,自己却带着安娜走到了会客室外的走廊上,倚着窗户,反问了回去,“你为什么会被家庭教师束缚住?要知道,她们的责任只是教导你的学业,照顾你的生活,而不是事事处处约束你的自由。”

  “可是、可是……”安娜嗫喏道,“妈妈说,家庭教师也要指导我的言行,纠正我的礼仪——詹金森太太每次的提醒虽然让我很不舒服,但她的确是在职责范围内履行责任的啊。”

  武曌有些无奈地胡噜了一把安娜的头发,她发现自己实在是很喜欢这个动作,谁让安娜看起来这么像是才出窝不久,踉踉跄跄、小心翼翼地探索世界的小奶猫呢?

  “可我假设,安娜,你现在已经有了辨别是非的能力,能够做出自己的判断。”武曌耐下性子来指点安娜走了岔路的观念,“你不能总是依赖姨妈和你的家庭教师来纠正自己的错误,甚至给了詹金森太太一个错觉,她是可以支配你的。如果你不听她的话,那么错的一定是你而不是她——这是不对的,亲爱的表妹。她可以给你做出提醒,但做决定的应该是你。”

  “就像以后,你嫁人生子,或者,呃,姨妈故去,难道德布尔家偌大的产业是要落在詹金森太太的手里,只有她才可以做决定你如何处置吗?”

  武曌的话说的太直白了,安娜如遭雷击,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没有人这么干脆地指出她的困境。

  是啊,难道结婚以后,还要事事听从詹金森太太的吩咐吗?她说天冷,哪怕自己燥热难忍也必须裹上斗篷?她说喝茶,哪怕自己肚满胃胀也必须灌下茶水?

  这简直让她不寒而栗!

  安娜越想越觉得难受,她的人生难道要被詹金森太太操控吗?

  “你好好想想。”武曌一眼看见从花园里走过来的达西和伊丽莎白,连忙拍了拍安娜的肩膀,脚步轻快地走了出去,留下安娜一个人倚着窗子沉思。

  达西两人在大厅分开,达西先一步走向了德布尔夫人的牌桌,伊丽莎白踌躇了一会儿,却立在了花园的小径旁,看起来有些激动有有些不安。

  “伊莱扎!”

  武曌从背后猛地拍了伊丽莎白的肩膀一下,吓得正在沉思的伊丽莎白一个激灵,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灵活地蹦了起来。

  “吉娜!”伊丽莎白看清来人,嗔怪地嚷道,“你要吓死我啦!”

  武曌一笑,神秘兮兮地凑近了小声问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伊丽莎白面上飞快闪过一丝慌乱,但立刻稳下了心神,故作不懂地反问了回去。

  “当然是接下来我应该叫你什么的问题啊!”武曌笑嘻嘻地撞了一下伊丽莎白的手肘,重复道,“怎么样,我是不是应该改口叫你嫂子了?达西夫人?”

  伊丽莎白脸色爆红,她大叫起来,“哇!你在说什么!还、还没有结婚呢……”

  她越说声音越小,到了最后,更是心虚气短地左右张望,生怕这时候有哪个女佣凑过来听见两人的谈话。

  “那这么说就是你答应了我哥的求爱咯?”女皇陛下抓重点能力满分,立刻从伊丽莎白的话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快说,是不是啊?”

  伊丽莎白可不是历尽千帆的女皇陛下,她还有这刚刚定情的少女的娇羞,在武曌的再三催促下才小幅度地点点头,承认道:“嗯,达西先生刚刚跟我求婚,我答应了……”

  说完,伊丽莎白的脸上羞得通红,眼神左右游移,恨不得能钻到树后面躲起来,最起码那样就不用见到朗声大笑的好友了。

  武曌毫不意外这样的结果,早在内瑟菲尔德她就看出伊丽莎白和达西两人暗生情愫,这样的心思小年轻们骗骗自己还成,瞒过老油条武曌?那可是痴心妄想了。

  既然两人互相有意,那么依照英国的国情,伊丽莎白答应达西的求婚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武曌几乎不能想象这件事还能有意外的时候,更不能想象原来在没有她从千年之前的到来,伊丽莎白和达西的事情会几经波折,达西直到第二次求婚才得到了美人的首肯,修成正果。

  原本伊丽莎白会因为威克姆对达西的诋毁和达西自己的沉默寡言——当然,达西的毒舌不可避免地起到了催化作用——对他产生极深的误解,这才导致第一次的表白惨痛失败。

  但现在,伊丽莎白对达西兄妹出手帮助自己的小妹妹莉迪亚充满了感激,更知道达西并没有看不起她的家人。至于威克姆,更是在她先一步跟武曌成为好友之后清楚地知道这个人渣的本质,威克姆的诋毁只会让伊丽莎白更加笃信达西为人正直。

  所以达西的求婚再也没有不成功的可能了。

  “说起来,我还没有感谢你,吉娜。”伊丽莎白的害羞稍稍褪去,恢复了一点往日聪明的模样。她诚恳地向武曌表示了自己对她改造莉迪亚成功的感谢,“前两天简寄信来,信上说莉迪亚现在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不但体贴了很多,而且,她自从回家后的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去舞会上肆无忌惮地结交小伙子们!”伊丽莎白说着调皮地笑了起来,她夸张地向武曌演示简的来信上莉迪亚的表现,“莉迪亚甚至还劝阻凯瑟琳隔三差五地向妈妈要钱去镇上买缎带!”

  伊丽莎白咳了一声,努力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模仿着莉迪亚当时的神情。

  “凯瑟琳!你知道吗,你拿走的一先令,足够一个妈妈带着她的两个孩子,好好地、富足地过晌整整一个月不用忍饥挨饿的生活了!而你!竟然只是用它来买一条可能永远也不会出现在你的帽子上的缎带!”

  “她是这么说的。”伊丽莎白笑弯了腰,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爸爸当时都惊呆了!妈妈吓得抱住了莉迪亚一个劲儿地问她是不是被苛待了。”

  “哦?”武曌饶有兴致地挑起了眉头,“那莉迪亚是怎么说的?”

  “她没说什么,只是重复强调以前自己有多么不合时宜的奢侈。”伊丽莎白耸了耸肩,再次向武曌道谢,“真的很感谢你,吉娜。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莉迪亚会闯出什么祸来。”

  想起在武曌把莉迪亚带走之前自己发现的她跟威克姆的私奔迹象,伊丽莎白就忍不住一阵惶恐,她简直不敢想象万一噩梦成真,那将会是多么毁灭性的后果,恐怕所有人的婚事和父母的名声都会毁于一旦!

  幸好没有成真。

  伊丽莎白稍稍安定下来,感激地看了一眼武曌,同时心里对达西先生的爱意又默默升了一点儿——很显然,如果达西反对的话,当时武曌也不能直接就把莉迪亚带走。

  “这没什么,现在我们是一家人嘛。”武曌笑着接口道,“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伊丽莎白一怔,她总觉得武曌这话别有深意,忍不住悄悄侧头看了她一眼。

  武曌似无所觉,泰然地说道:“达西家有很多藏书,我曾经在一本书中看到过东方的婚姻观念——结婚,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情,更是两个家庭的事情。就像你接受了哥哥,就等于也接受了他的家庭,哥哥向你表白,就默认你的家人也是他的责任。”

  “爱情可以独立存在,但婚姻不能——亲爱的,我无比认同这句话,婚姻是不能脱离家庭而单独存在的。”

  “如果有人为了所谓的爱情放弃家庭,那我想,她或者他,大概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懦夫,不折不扣的懦夫。”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伊莱扎?”武曌笑眯眯地看了伊丽莎白一眼,很快又把目光投向远处的树林,“从你的举止里,我也能看出你的态度——你是绝不会为了一个好的婚事,而舍弃自己的家庭的,对吗?”

  伊丽莎白有点拿不准,她像是突然被人从暖融融的杯子里揪出来塞了一大块冰块,冰冷的寒意像是尖针一般在脑子里戳开了一个小洞。

  武曌没有再看她,也没有接着说下去,反而跟伊丽莎白介绍起了德布尔夫人。

  “凯瑟琳姨妈是我妈妈的唯一姐妹,严格来说,她应该也是我跟哥哥最亲近的亲人了——哦,还有一个远一些的姨妈,之后你会见到——她有许多让人烦心的缺点,嗯,好吧,也许并不小……”

  武曌俏皮地向伊丽莎白眨了眨眼睛,“我想在这里的两个多星期足够你对姨妈有个初步的了解,摸清楚她的一部分个性了——倔强、傲慢而且挑剔得要命!”

  伊丽莎白不由自主地跟着武曌的思路走了,她顺着武曌的话想起自己几次见到德布尔夫人时不愉快的经历,忍不住赞同地点了点头。

  “可是,”武曌忽然正经起来,她轻声说道,“也是德布尔姨妈,在妈妈和爸爸接连去世的时候,不顾尚在襁褓的安娜和风雨飘摇的德布尔家,亲自赶到彭伯利代替年少的哥哥稳住了大局。”

  “一边是年幼的我失去母亲日夜啼哭不止,一边是狼心狗肺虎视眈眈的各色人士,我到现在还记得姨妈是怎么夙兴夜寐不顾辛劳地弹压起异心的农庄管事、怎么斥退想来分一杯羹的贪心远亲、又是怎么手把手地教哥哥管理偌大的庄园,而在哥哥能撑起家业之后默不作声地退回赫特福德,直到现在都没有再跟彭伯利的管事们有任何联系的。”

  武曌静静地说着德布尔夫人当年的丰功伟绩,表情冷静得好像说的是别人的事情。

  透过武曌的话,伊丽莎白能描绘出一个杀伐果断的贵妇人,她聪慧、果敢、坚毅又审慎不贪心……伊丽莎白实在是很难想象现在这个傲慢的老妇人当年雷厉风行的样子,更难以想象她是怎么在那样的困境里支撑下来的。

  “伊莱扎,也许你能理解为什么现在哥哥对姨妈如此尊重了。”武曌笑了起来,意有所指地看向还在窗边呆立的安娜,感慨道,“德布尔姨妈青年守寡,独自拉扯大了安娜。未免保护得就过分了,导致安娜现在是这个性格。姨妈自己也不放心。”

  “相信你也察觉到姨妈的撮合之意。”武曌冲安娜遥遥地挥了挥手,转而又笑道,“可惜哥哥对安娜就像对我一样,根本就是拿她当亲妹妹嘛!姨妈的愿望落空了,所以她有什么为难之处,希望你也能多担待。”

  “当然,哥哥不会让姨妈过分的。但他那个人,肯定也不会告诉你背后的故事。”武曌夸张地笑了笑,“所以我提前跟你说了,你可千万别认为哥哥看重姨妈超过看重你——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

  伊丽莎白还没从武曌讲述的故事里清醒过来,她现在的心情复杂难言,完全不知道自己对德布尔夫人应该是什么态度了。

  “哇,伊莱扎!”武曌突然出声,伊丽莎白吓了一跳,连忙转头看她。

  武曌搂住了她的胳膊,认真地说道:“我告诉你这个秘密可不是希望你给自己增加负担的,只是希望你别误会哥哥而已——所以——”

  她拉长了声音,笑眯眯地补充道:“该怎么怼姨妈,请不要客气地怼回去吧!老实说,姨妈有时候的确过分,我也不止一次跟她顶过嘴了。”

  伊丽莎白错愕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两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阿九!今天大长粗!

  (快!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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