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为上宾_绝代双骄2:邀月和花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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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为上宾

  那守城的丐帮弟子只见高头大马上的青年公子一身锦衣狐裘,英俊挺拔,怀中靠着的女子一身玄色貂皮长袍,领口一圈毛尖泛着银光的毛领,阴沉沉冷森森的天气里,她的脸就像是一朵荏苒半谢的花,叫旁人看了也心生怜惜,那丐帮子弟又看了看一旁的铁心兰,问:“这姑娘又是谁?”

  花无缺微微颔首,说:“这是舍妹,陪我一起出来转转。”

  铁心兰身子微微一震,脸上却面无表情,那丐帮弟子来回梭巡一番,摆手说:“快进去吧,再晚就要封城了。”

  这话里透着古怪,既然是广发英雄帖,城门就该四时都开着才是。

  花无缺道了一声谢,策马进城,邀月半闭着眼,只听到雨又滴了下来,偌大的城池里,往来行人极少,马蹄踏在青石板上,溅起微微的水花,就像是某一个微雨的梦境,潮湿迷离。

  骏马停在一处酒家门口,那店里乌烟瘴气,满是江湖豪客。

  花无缺略一踟蹰,并不想带女子同入,那店是一家蛇羹铺,门口一个古铜肤色的巨汉正将一条斑斓毒蛇钉死在案板上,那蛇痛极蠕动,身子盘旋,巨汉刀尖只是一挑,就将暗绿色的蛇胆取了出来。刀尖又是轻轻一划,那皮肉顺势分开,雪白的蛇肉跳跃出来,兀自仍在挣扎。

  有个污衣乞丐笑嘻嘻走了过去,伸手将蛇胆接过,一口吞进肚里,竖起大拇指说:“够新鲜!”

  铁心兰看了脸色大变,忙跃下马来,俯身蹲在地上大吐特吐起来。

  那乞丐脸色陡然一变,走到酒楼门口,冷声说:“莫非老夫刚才的所作所为,污了姑娘的眼睛?”

  花无缺从怀里抽出一条长锦帕盖在邀月的脸上,将自己手上的缰绳塞入她的掌心,随即飞身下马,挡在铁心兰身前,拱手说:“这位先生,舍妹年幼不懂事的,得罪之处敬请谅解。”

  那乞丐冷笑说:“我若不谅解呢?”

  花无缺淡淡说:“不原谅也有不原谅的法子。”

  那乞丐腰间佩着一只小小的织金袋子,显然是丐帮帮主之下,三位长老之一,地位显赫,从无人敢忤逆。别看他只是个污衣烂衫的老乞丐,平素上街去乞讨,若是被乞讨的人流露出一丝一毫不屑神色,到了晚上,他必定上门讨个公道。

  用他的话说,乞丐行乞为生,卖的是自个儿的劳力,若那为富不仁的居然敢鄙薄欺辱乞丐,自然是按罪当诛!

  因他每每上得门去,都是将人家一家老小奴仆杀的干干净净,然后在门上盖一个扭曲嶙峋的血手印,是以江湖中人都叫他血手怪乞齐云都。

  铁心兰一进澜城就惹上了血手怪乞,当真是糟糕至极。

  蛇羹铺里的江湖豪侠们原本闹得热气哄哄,此刻却都静了下来,他们都知道,齐云都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辈,曾经有一个富家千金生得颜若桃李,不过在他乞讨时撇嘴说了一句:“赶紧让开,别碰脏了我新作的海棠百褶裙子!”那齐云都当街伸出两指,将那富家千金的双眼变成了两个血窟窿。

  还冷冷说:“我血手怪乞向来怜香惜玉,今日留你一条性命。”

  说得像是开了天大的恩情一般。

  齐云都一双抠进眼窝里的眼闪着精光,上下打量花无缺,傲然说:“现在的小白脸一个比一个胆子大了,你若不想死就赶紧闪开,我血手怪乞今天心情好,只给她十个大耳刮子,不会要她性命。”

  见花无缺仍然不走,他冷硬如铁的声音说:“我数三声,你再不让开,我连你一起打。一、二……”

  花无缺长身玉立,仍是不让,他又一拱手,说:“这位前辈,何必和一名女子计较,我也再次替她向你道歉。”

  铁心兰也听过血手怪乞的恶名,最可恨的是,这位老乞丐每每杀了人,都说自己是替天行道,除暴安良,说得他齐云都是正义使者一般。她脸色越来越白,狠狠咬着下唇,一双眼无措地望着花无缺的背影,他一只手随意潇洒地扇着折扇,另一只手背在身后,那玉白的手背上优雅瘦削的骨骼显现,青筋一根根浮出来,显然,他语气平缓,彬彬有礼,其实心中极是气恼。

  铁心兰心中微微一热,齐云都冷笑说:“你这小白脸还有几分胆色,可惜我是不会给任何人第三次机会的。”

  花无缺手中的折扇一叩:“巧了,前辈,晚辈也不喜欢给人太多的机会。”

  众人都见齐云都的手张成鹰爪型,他每一根手指上都留着极长的指甲,常年不剪不洗,那厚硬的指甲嵌满黑泥,虽是没有施毒,如抓在人身上,也叫人好受。

  这些豪侠中也有怜香惜玉的人,看那铁心兰一身男装,但身形纤长,容色美丽。而静静坐在马上的女子虽看不清眉目,露出来的几根手指宛如玉雕,显然也是美女。若这小白脸死了,自然就轮到他们去安慰这些弱女子了。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蠢蠢欲动。

  “前辈真要动手?”花无缺的眉目间微显怒意,一双黑亮的眼眸阴郁地扫过齐云都。

  齐云都双爪呼啸扑了过来,众人只见那英俊青年白影一掠而过,如闪电般迎了上去,他出手当真迅捷诡谲,双手抓住齐云都的枯瘦手腕,迅速扭了两下,不但将他的双腕瞬间扭断,甚至将手腕上的筋脉尽数拗断,接着双手轻轻一抛,那老乞丐的身子轻飘飘越过众人而去,重重摔在酒楼的石头台阶上,顿时头破血流,呻吟不止。

  铁心兰却被花无缺的重手吓着了,他一向是温润静默的脾气,她从没见他生过气,这样生气,莫非是有一些关心自己么?

  花无缺一步步朝血手怪乞走去,这时齐云都两只手腕都在往外喷血,真应了他的名字。

  众多豪侠原簇在一起,见这容颜似玉却冷气森森的贵公子往里走,居然都不有自主地朝后退了一步。

  花无缺走到齐云都面前,眼前蓦地浮现出那个双眼残疾的可怜姑娘,被退婚后吊死在自家闺房的凄惨模样。那时他不过初踏江湖,却在借宿的人家目睹了这般人间惨剧。

  他虽性子谦和,却绝非仁弱之人。

  该出手的时候,自然得用雷霆手段。

  “前辈。”他抬起一条剑眉,声音不乏讥讽:“晚辈这般的不原谅,你可否接受?”

  “这位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石头台阶上突然出现一个枯瘦老人,他身后跟着个四十多岁,肤色白皙,面孔圆润富态的中年男子,那男子亦步亦趋跟在枯瘦老人身后,似乎极是害怕。

  花无缺薄唇微弯,说:“在下正是饶了人,才没有出重手伤人。”

  枯瘦老人虽然整个人瘦得像个骷髅蒙皮,却笑的慈祥亲切:“我帮中这位长老没甚坏心眼,只有一腔正义,只可惜他脾气直率急躁了些,如有得罪之处,请多多包含。”

  说着,回头斥道:“骆轻尘,你傻了吗?还不赶紧把齐长老带上去疗伤?”

  那中年男人骆轻尘慌忙抱起齐云都,头也不回朝楼上走了。

  “公子贵足踏贱地,我聂长峰身为丐帮帮主,希望聊尽地主之谊,不知可否请公子和随行的姑娘们进雅阁一叙?”这枯瘦老人正是丐帮帮主聂长峰,所谓的剐鱼大会就是他亲办的。

  花无缺说:“不必客气,我也是接了帖子,来参加剐鱼大会的。”

  丐帮帮主聂长峰眼中精光一闪,问:“公子莅临,本帮不胜荣幸,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又是遵奉何人为师。”这年轻人武功深不可测,年纪轻轻已是江湖中第一流的高手,刚刚包括聂长峰在内,在场中人将他出手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其实他并没用什么古怪招式,就是出手快,快到齐云都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彻底残废了。

  花无缺从容说:“在下花无缺,是移花宫弟子,师从邀月宫主。刚才无状之处,再次恳请聂帮主谅解。”

  移花宫三个字一出,满屋子的人脸色都是一变。

  北风呼啸穿堂而入,将壁上的铜灯灯火吹的忽闪忽灭,那一个个江湖豪杰满脸横肉的面上,像是闪着一团团的鬼火一般。

  两年前花无缺初入江湖,不过奉命追杀江小鱼。他在江湖中行走,虽不是隐姓埋名,但轻易绝不提起移花宫的名字,是以对众人而言,这个诡异恐怖的名字,已经有二十年没有在江湖中出现了。

  聂长峰隐忍着心中涌动的情绪,一笑说:“难怪花公子年少有为,原来是移花宫中人,敢问邀月老人家她可还好,若有机会,咱们想亲自去问候她老人家呢。”

  多年前邀月宫主血洗江湖,几乎将整个武林白道一朝覆灭的传闻,宛如一个噩梦阴云笼罩在众人的头顶,此事到底因何而起,知道的人已经全死了。此事为何终了,邀月创立移花宫后,隐居秀玉谷深涧中,众人巴不得她一辈子老死在里面,再也不要出来。

  对于那时还是丐帮地位微末的乞丐聂长峰来说,邀月和他隔的太远,他只知道帮中高位的长老一夕之间全部身死,他才有了机会往上一步步地爬,因此其他人害怕邀月,他却有几分感激她咧。

  花无缺的眼神无意往后一瞥,邀月头上盖着锦帕,仍坐在马上,似乎很倦了,微微勾着身子。

  “家师一切都好,谢谢帮主挂念。”他又拱手说:“不知这剐鱼大会何时开始,我必然准时参加。”

  聂长峰似乎明白了花无缺对江小鱼的执念。江湖中人都知道,天下之大,五湖四海,统共也只有一个燕南天公开扬言要杀死那移花宫妖妇为义弟江枫报仇,而小鱼儿又是燕南天唯一的徒弟,江枫唯一的儿子,身份特殊。幸好他还有另一重奇特的身份,十大恶人的徒弟。否则丐帮擒拿他,真是师出无名了。

  聂长峰沉吟。

  听说移花宫派出了顶级的高手千里追杀江小鱼,想必就是这位花公子了。

  看来花无缺登门,是为了杀江小鱼。

  “好说,好说,花公子肯赏脸光临,是敝帮荣幸,后日晚上景阳山上,咱们不见不散。”

  ——

  归途客栈的天字号房内,邀月闭目睡下了,她侧身躺着,长睫微微颤动,病弱慵懒的模样,别有一种美感,花无缺却只是担心她,她睡得不踏实,伸手揽住他的肩,却摸到了冰冷光滑的缎子,她终于缓缓睁开眼,灯下花无缺一身黑色紧身劲装,将他宽肩窄腰长腿的身形勾勒的纤毫毕露,宛如一头黑夜里蓄势待发的猎豹,双目盯着猎物不放。

  “你要去哪里?”

  “去救江小鱼。”一绺发丝搭在他的额头,掠过他的眼角,晚上的他看来俊美逼人,宛如冰玉雕成,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煞气和邪气。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丐帮的人都知道移花宫在追杀江小鱼,他们知道我到了澜城,想必是怕我先动手,把江小鱼给杀了。”花无缺胸有成竹地说:“今晚,他们一定会担心江小鱼关押之地是否安全,派人去查看的。”

  她只是含糊地搂着他的脖子,轻声说:“你怎么张口闭口都是江小鱼。我真不爱听。”

  她柔软的脸颊贴在他的脸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馨香无处不在,从她的绣花宽袖寝衣上散开,渐渐悄悄地侵蚀着他的衣裳。她的长睫毛触在他的眼上,麻麻痒痒的难受。

  “那你想听什么?”他轻声问。

  “不要走。”

  他终于忍不住在她的樱唇上亲了亲,看她渐渐又睡了过去,这才起身下床。

  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

  这话里的意思,他现在才真的明白。

  ——

  澜城本就是丐帮总舵隐秘所在,此地无数酒楼商肆背后都是丐帮的势力支持,夜深人静,那蛇肆二楼的房间仍然亮着灯,花无缺隐在窗边,轻轻戳开窗户一指,只见那血手怪乞两手缠满绷带,躺在床上,疼痛不已,呻=吟不止。

  座中几个人都是丐帮长老和高位弟子,脸色阴沉,却并没有说话。

  “那小鱼儿看管的可周全?明日晚上之前,他是不能死的。”聂长峰冷声说。

  三长老之一的骆轻尘忙点头说:“小鱼儿在我庄子的密室里,绝对无失。”

  话虽这么说,众人聚完,他却匆匆往城外的庄子赶去,那地方离城里很近,快马加鞭不过一个时辰就到,山庄外以水渠为沟壑,若无吊桥,无法进入庄子。

  骆轻尘放出信号,那吊桥咔哒咔哒落下来。花无缺等他走了进去,才轻身而气,足尖在沟渠中的石上一点,整个人已经身轻如燕,跃了进去。

  骆轻尘走到书房,取下挂画,露出里面的密道来,花无缺跟在他身后,悄然无声地贴墙游了进去,只见那密室里架起一道十字型的刑架,上面挂着一个少年,满头黑发凌乱散开,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水,双手被精铁牢牢拷在刑架上。

  骆轻尘愁眉苦脸地说:“江小兄弟,你和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也不想害你的性命,你若能把那幅画还给我,我向你保证,一定放你出去。”

  江小鱼已经气息奄奄,抬头一笑:“你给我纸笔,想要什么我给你画什么,要大王八最好,这个我擅长画,你要多少我给你画多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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