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心理健康部
新西府的个人电话并没有普及，想要打电话还得跑到公共电话亭之类的地方。这座城市给他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就是科技树好像点的有点歪，比如医疗水平就异常先进，什么全身修复手术、急救凝胶，穿越之前他想都不敢想，但另一方面生活科技却相当落后，似乎还停留在他那个世界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水准，各方面的科技水平并不匹配。
林雀打了个电话之后就回来，说给他做精神测试的人一会儿就到，然后便对顾南明道：“一会儿你不要紧张，来给你做测试的是我一个朋友，人很好的。”
林雀的朋友？顾南明挑了挑眉，好奇起来，在他的心目当中林雀过于完美，反而让人有了些距离感，可远观而不可近赏，很难想象什么样的人才能成为她的朋友。
等待的时间里，林雀向医护人员说明了一下情况，她作为执行者，似乎拥有很高的地位和权限，医护人员非常配合地将顾南明转移到了另一个密闭且安静的病房当中，四周都是干净的纯白色，他被戴上一个手环，旁边的仪器屏幕上显示出他的心跳、体温和汗腺活动。
“林雀！”
病房外传来一个女声：“我来啦！”
顾南明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人影飞快地从门口闪过去，过门而不入，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个房间，自顾自地往前一边走一边喊：“林雀你在哪儿啊？林雀！......哎这么多病房，根本找不到嘛！”
林雀忍俊不禁，出声道：“这里。”
“嗯嗯？哪儿？”疑似路痴的女人循声找回来，在门口探头探脑。她有着漂亮的鹅蛋形脸，身材高挑，胸脯平坦，一看就是位富家千金，坐拥一座私人飞机场。那女孩看到林雀，油然露出一个笑容，蹦跶蹦跶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口大箱子：“可让我好找！”
又看向顾南明，一招手：“你就是患者？你好，认识一下，我是林雀的老公.....哎呦！”
林雀没好气地锤了她一拳，对顾南明道：“她叫公孙玥，外号老公，公孙的公。”
公孙玥插嘴道：“也可以是攻击的攻......哎！”又被林雀锤了一拳，她顿时有些委屈：“明明是你找我帮忙，见面二话不说就打我，还是两次！”
林雀甩了她一眼，抬起手来作势欲打，公孙玥脖子一缩，往旁边飞快地躲了一步：“我干活我干活！你这个人真的坏死了......”
她把那只箱子放下来，从中拿出一个仪器放在边上，估计是相机，镜头正对着顾南明，让他产生了些许压力：“一会儿给你测试的时候，你的表现会被录制下来，我要带回去分析的，你不用太紧张。”
顾南明点了点头，道：“你好。”
“你可以叫我玥姐。”公孙玥笑道：“叫我玥姐就好。听说你才十九，我比你正好大一岁。”
“玥......姐。”
“哈哈！”公孙玥满意地笑起来：“我就喜欢听人叫我姐姐！”
她旋即取出一个头环给顾南明套上，上面有许多突触似的贴片，贴着顾南明的额头和太阳穴：“这是实时检测你脑电波活动的东西，一般情况下是用来测谎的。我们没有办法像是衡量体力一样直观地看出精神方面的数值，所以必须用其他手段，收集你的数据来得到一些可靠的参数。”
“来，深呼吸，不要把自己绷得太近。放松一点，找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就好。一会儿我会先问你一些问题，你如实回答就好，不要有压力，在我这里你什么都可以说......”她吐了吐舌头：“其实我也才刚进入心理健康部，没什么经验啦。”
顾南明点了点头。
公孙玥看着她：“深呼吸，放松。”
她的眼睛很吸引人，表情真诚而和善，吐舌头的样子很可爱，让人情不自禁在她面前放松下来。但顾南明怀疑她最后那样做是故意的，她向你暴露自己的“缺点”就是一种心理暗示：我对你坦诚，你也要对我坦诚。
从进入这个房间开始，插科打诨也好，开玩笑也好，她似乎就在有意无意地引导他进入一个松懈和信任的心态。
顾南明心里有一根弦骤然绷了起来，公孙玥没有恶意，但他害怕自己一旦松懈下来会不知不觉吐露一些事情，他并不是林雀以为那样的“巢城人”，他是一个穿越者，而这是没法解释的一个秘密。但他表面上不动神色，顺从地深呼吸一口，道：“好。”
公孙玥关上门，在他床的对面搬来一张椅子坐下，手上拿着笔记本和笔。她打开一个音响，放出的声音顿时充斥了整个房间，但那并不是任何一种音乐，而仅仅是一种自然、柔和的白噪音。
“那让我们开始吧。”
公孙玥提起笔，将手中的笔记本摊开：“你说自己做了个噩梦对吗？能向我描述一下梦境中的情况吗？”
顾南明想了想：“我不确定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那时候，我觉得我一直是醒着的，失眠了，然后......”他将梦境的大致情况又重新复述了一遍，公孙玥一边听，一边往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东西，不时和边上的林雀进行一下眼神交流。待顾南明说完之后，她又问：“林雀救你的那一次，你是怎么遇到这个怪物的，你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吗？”
这个问题稍微有点难回答，因为他是莫名其妙穿越过来，然后遇到那个怪物的......他必须编造一个开头，但公孙玥正看着他，目光中似乎带着洞悉一切的通透，顾南明很担心自己被看出来，公孙玥说过，他头上这个东西就是用来测谎的......
这么一想，背后已经开始出汗了。顾南明暗叫一声不好，表面上仍维持着镇定，露出回忆的思索的样子，道：“那天......我一醒来......”
七分真三分假，唯独隐瞒了自己穿越的事情，他说着说着便镇定起来，心里已经在催眠自己，将自己代入到无辜受害者的角色中去......他确实很无辜好吗。
公孙玥只是听着他说，不时点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出什么问题来。
“住院这段时间，有没有产生过什么幻觉，或者幻听？”
“没有。”
“那非常好，我们或许可以对情况乐观一点。”公孙玥冲他笑了笑，道：“接下来我们假设一种情景......”
背景中持续着柔和的白噪音，稍不注意就会让人忽略过去。但时间长了，会渐渐觉得那声音有种润物细无声的魔力，像是融进了你的思维中，融入血液里，穿透你的整个思维，精神也随之抵达一个非常抽离无我的境界。顾南明略微恍惚了一下，但是马上绷住，听公孙玥道：
“假设，那天林雀没来得及救你。现在你要死了，你心里在想的是什么？两秒钟以内回答我，二，一。”
顾南明张了张嘴：“......遗憾。”
这又是非常难的一个问题，回忆一下子涌上来，但他必须小心地过滤掉所有可能暴露自己穿越者身份的东西，最后给出的答案也非常笼统。公孙玥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追问道：“一秒内回答我：遗憾的是什么？”
“......有好多没做完的事。”
顾南明有些不安，一秒的时间太短，他的回答已经侧面暴露出了自己心中的戒备，任何心理测试要求的都是受试者用潜意识做出反应，他这样子测试就没法进行下去了，那接下来会怎么样呢？说起来这个测试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样问问真的能找出他精神层面的问题吗？
公孙玥翘起二郎腿，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眼，眉头微微皱起，然后和林雀交换了一下眼神。她叹了一口气，道：“这样吧，顾同学，我们换个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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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雀打了个电话之后就回来，说给他做精神测试的人一会儿就到，然后便对顾南明道：“一会儿你不要紧张，来给你做测试的是我一个朋友，人很好的。”
林雀的朋友？顾南明挑了挑眉，好奇起来，在他的心目当中林雀过于完美，反而让人有了些距离感，可远观而不可近赏，很难想象什么样的人才能成为她的朋友。
等待的时间里，林雀向医护人员说明了一下情况，她作为执行者，似乎拥有很高的地位和权限，医护人员非常配合地将顾南明转移到了另一个密闭且安静的病房当中，四周都是干净的纯白色，他被戴上一个手环，旁边的仪器屏幕上显示出他的心跳、体温和汗腺活动。
“林雀！”
病房外传来一个女声：“我来啦！”
顾南明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人影飞快地从门口闪过去，过门而不入，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个房间，自顾自地往前一边走一边喊：“林雀你在哪儿啊？林雀！......哎这么多病房，根本找不到嘛！”
林雀忍俊不禁，出声道：“这里。”
“嗯嗯？哪儿？”疑似路痴的女人循声找回来，在门口探头探脑。她有着漂亮的鹅蛋形脸，身材高挑，胸脯平坦，一看就是位富家千金，坐拥一座私人飞机场。那女孩看到林雀，油然露出一个笑容，蹦跶蹦跶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口大箱子：“可让我好找！”
又看向顾南明，一招手：“你就是患者？你好，认识一下，我是林雀的老公.....哎呦！”
林雀没好气地锤了她一拳，对顾南明道：“她叫公孙玥，外号老公，公孙的公。”
公孙玥插嘴道：“也可以是攻击的攻......哎！”又被林雀锤了一拳，她顿时有些委屈：“明明是你找我帮忙，见面二话不说就打我，还是两次！”
林雀甩了她一眼，抬起手来作势欲打，公孙玥脖子一缩，往旁边飞快地躲了一步：“我干活我干活！你这个人真的坏死了......”
她把那只箱子放下来，从中拿出一个仪器放在边上，估计是相机，镜头正对着顾南明，让他产生了些许压力：“一会儿给你测试的时候，你的表现会被录制下来，我要带回去分析的，你不用太紧张。”
顾南明点了点头，道：“你好。”
“你可以叫我玥姐。”公孙玥笑道：“叫我玥姐就好。听说你才十九，我比你正好大一岁。”
“玥......姐。”
“哈哈！”公孙玥满意地笑起来：“我就喜欢听人叫我姐姐！”
她旋即取出一个头环给顾南明套上，上面有许多突触似的贴片，贴着顾南明的额头和太阳穴：“这是实时检测你脑电波活动的东西，一般情况下是用来测谎的。我们没有办法像是衡量体力一样直观地看出精神方面的数值，所以必须用其他手段，收集你的数据来得到一些可靠的参数。”
“来，深呼吸，不要把自己绷得太近。放松一点，找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就好。一会儿我会先问你一些问题，你如实回答就好，不要有压力，在我这里你什么都可以说......”她吐了吐舌头：“其实我也才刚进入心理健康部，没什么经验啦。”
顾南明点了点头。
公孙玥看着她：“深呼吸，放松。”
她的眼睛很吸引人，表情真诚而和善，吐舌头的样子很可爱，让人情不自禁在她面前放松下来。但顾南明怀疑她最后那样做是故意的，她向你暴露自己的“缺点”就是一种心理暗示：我对你坦诚，你也要对我坦诚。
从进入这个房间开始，插科打诨也好，开玩笑也好，她似乎就在有意无意地引导他进入一个松懈和信任的心态。
顾南明心里有一根弦骤然绷了起来，公孙玥没有恶意，但他害怕自己一旦松懈下来会不知不觉吐露一些事情，他并不是林雀以为那样的“巢城人”，他是一个穿越者，而这是没法解释的一个秘密。但他表面上不动神色，顺从地深呼吸一口，道：“好。”
公孙玥关上门，在他床的对面搬来一张椅子坐下，手上拿着笔记本和笔。她打开一个音响，放出的声音顿时充斥了整个房间，但那并不是任何一种音乐，而仅仅是一种自然、柔和的白噪音。
“那让我们开始吧。”
公孙玥提起笔，将手中的笔记本摊开：“你说自己做了个噩梦对吗？能向我描述一下梦境中的情况吗？”
顾南明想了想：“我不确定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那时候，我觉得我一直是醒着的，失眠了，然后......”他将梦境的大致情况又重新复述了一遍，公孙玥一边听，一边往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东西，不时和边上的林雀进行一下眼神交流。待顾南明说完之后，她又问：“林雀救你的那一次，你是怎么遇到这个怪物的，你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吗？”
这个问题稍微有点难回答，因为他是莫名其妙穿越过来，然后遇到那个怪物的......他必须编造一个开头，但公孙玥正看着他，目光中似乎带着洞悉一切的通透，顾南明很担心自己被看出来，公孙玥说过，他头上这个东西就是用来测谎的......
这么一想，背后已经开始出汗了。顾南明暗叫一声不好，表面上仍维持着镇定，露出回忆的思索的样子，道：“那天......我一醒来......”
七分真三分假，唯独隐瞒了自己穿越的事情，他说着说着便镇定起来，心里已经在催眠自己，将自己代入到无辜受害者的角色中去......他确实很无辜好吗。
公孙玥只是听着他说，不时点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出什么问题来。
“住院这段时间，有没有产生过什么幻觉，或者幻听？”
“没有。”
“那非常好，我们或许可以对情况乐观一点。”公孙玥冲他笑了笑，道：“接下来我们假设一种情景......”
背景中持续着柔和的白噪音，稍不注意就会让人忽略过去。但时间长了，会渐渐觉得那声音有种润物细无声的魔力，像是融进了你的思维中，融入血液里，穿透你的整个思维，精神也随之抵达一个非常抽离无我的境界。顾南明略微恍惚了一下，但是马上绷住，听公孙玥道：
“假设，那天林雀没来得及救你。现在你要死了，你心里在想的是什么？两秒钟以内回答我，二，一。”
顾南明张了张嘴：“......遗憾。”
这又是非常难的一个问题，回忆一下子涌上来，但他必须小心地过滤掉所有可能暴露自己穿越者身份的东西，最后给出的答案也非常笼统。公孙玥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追问道：“一秒内回答我：遗憾的是什么？”
“......有好多没做完的事。”
顾南明有些不安，一秒的时间太短，他的回答已经侧面暴露出了自己心中的戒备，任何心理测试要求的都是受试者用潜意识做出反应，他这样子测试就没法进行下去了，那接下来会怎么样呢？说起来这个测试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样问问真的能找出他精神层面的问题吗？
公孙玥翘起二郎腿，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眼，眉头微微皱起，然后和林雀交换了一下眼神。她叹了一口气，道：“这样吧，顾同学，我们换个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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