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正义的阶级性
另一边，夜幕降临之后，顾南明悄悄地潜入了巢城，然后蹲在【暗影】里面用超感知觉开始呼唤赵珈蓝。
巢城有天堂庇护所，实在是个麻烦的事情。天堂庇护所可以隔绝外界的灵性通讯与干扰，而到了内部之后，照样对灵性力量有一定的压制，顾南明就和打电话似的，这回运气格外差，一连打了十来通电话终于才给接通了一回。
“珈蓝学姐？”
赵珈蓝笑道：“好久不见。”
顾南明在超感知觉通讯中问：“我也来巢城了。你们在哪儿啊，我不记得地址了，我用暗影潜行过来。”
赵珈蓝于是将定位在心灵中传递给他，顾南明道：“行。那我先过来了，一会儿当面聊。”
“好的，等你。”赵珈蓝切断了通讯。顾南明在暗影中一掠而去，很快就找到了地点，居然是一栋大楼，看上去像是一家小公司似的。也不知道为什么，顾南明脑子里忽然就想起了动漫里的日本黑道，感觉好像黑帮都要有个这样的办公楼，上书“XX事务所”什么的，里面还有个会议厅，平时一众大佬就在会议室里面谈笑风生......
然后顾南明进去一转，发现果然有个会议室。
赵珈蓝正在那边等着他，手里拿着一包烟，似乎是在纠结抽还是不抽。顾南明从影子中脱离出来，道：“学姐。”
“来啦？”赵珈蓝点了点头，道：“先坐吧。你抽烟吗？”
“我不抽。”顾南明摇了摇头。
“那介意我抽烟吗？”
“不介意。”顾南明在赵珈蓝对面坐下来，然后有些好奇地道：“学姐怎么开始抽烟了？”
“压力大呗。”赵珈蓝微微叹了一口气：“黄仙公倒台之后，巢城外城区四分五裂，一方面倒的确是我们的发展机会，但另一方面竞争压力也大了很多，要操心的事情一下子就多起来了。不过我也知道抽烟对身体不好......所以忍着呢。这会儿有点儿忍不住......”
顾南明哑然失笑：“那就抽呗。抽烟带来的毛病新西府又不是治不好。”
赵珈蓝就点了一根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她抽的是那种特殊的女士香烟，细而长，夹在指尖的样子颇为优雅，烟味醇香清雅，对于精于此道的人而言，品吸起来实在是种享受——不过对顾南明这样对烟味比较敏感的人来说，不管什么烟，味道都是一样的呛人、冲鼻子。顾南明不抽烟也不喝酒，属于那种烟酒不近的好男人，但其实顾南明清楚，这并不是因为他足够自觉，只是实在没能体会到烟和酒好在哪里。
赵珈蓝笑道：“在新西府，对烟草的管控还挺严的。”
新西府禁止在室内公共场合和室外人群密集处，比如排队的场合吸烟，公共交通工具上也不行。当然，实际上对于这些方面的执行没有那么严格，很多时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总的来说对党员的要求比较严格，说不让抽就不让抽。
顾南明道：“我这次是因为那起任奎的刺杀事件过来的。学姐对此有了解吗？”
“有一点了解，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赵珈蓝点了点头：“不过这个事情实在发生得有点儿突然，昨天刚刚发生，今天你们就过来。事情的内幕我这边也搞不清楚。实在暂时如此。”
顾南明道：“那任奎这个人你能和我讲讲吗？”
赵珈蓝叼着香烟，沉默了一下，道：“怎么说呢.......任奎这个人放在新西府一定是彻头彻尾的人渣，但放在巢城这边反而还好。”
赵珈蓝的嘴角挂满讥讽，道：“他没有什么大毛病，最大的问题就是私生活比较混乱，他的妻子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但除此之外他还有至少十五个私生子，都是不同女人生下来的。除此之外，他还有许多性侵女下属的传闻，还跟不少有夫之妇有染。”
顾南明啧啧道：“老色胚。”
赵珈蓝道：“沈桐......也就是熊，一定很恨他。因为当初侵犯她妹妹的人里面，也包括这个任奎。”
顾南明想了想：“巢城没有法庭对吧？”
“没有，巢城法律这种东西。但有一些约定俗成的不成文的共识，公司内部一般如果是小人物一般都是私刑，如果是大人物犯了事，则可能会到董事会上去，经过董事会表决之后进行审判。一般来说就是无罪、死刑、软禁和剥夺财产驱逐到外城区这几种宣判。”
法律这种东西的本质是为了维持社会稳定，维护统治，体现着统治阶级的整体意志。而统治阶级到底站在哪一边，其实可以从国库收入上看出来，换而言之，就是看它的经济基础。像是新西府，国库主要收入来自纳税人，那么新西府的政府就必然要站在广大的纳税人这边——正常的主权国家一般都是这样的，只不过有些地方纳税人是广大的人民，也有些主要纳税人来自于财阀和巨富。
而还有一些国家就更畸形了，比如沙特，中东石油佬，国库收入九成以上都来自于卖石油，这也就导致了沙特其实根本不在乎国民生活的怎么样，发福利维持社会稳定就好了。还有曾经的刮民党，收入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关税，另一部分来自于大地主，所以要说刮民党会重视本国自己的工业发展，重视人民的福祉.....那是多天真多愚蠢的人才会信？
巢城也是一样。虽然巢城拥有八十多万的人口，但九成以上的社会财富，不过是那集中起来的一小撮人创造的，总数大概两三万，剩下的七十多万，说实话，真是死光了也不要紧，那么如果可以用暴力来维持统治，法律自然就全然没有了必要。
顾南明想了想，道：“任奎不太可能受到审判对吧？”
“不可能。”赵珈蓝鄙夷地道：“任奎做的在巢城不算什么，只有出卖共同体公司的利益才是公司董事会的红线，玩女人算什么。再说了，历史上从来没有三大家族的家主受到董事会审判的先例。”
顾南明想了想，道：“那之前任奎被刺杀但是没死彻底，之后我们要不找个机会把这个人给干掉吧。”
赵珈蓝顿时就是一惊：“你还挺直接的......”
顾南明道：“帮沈学姐报仇呗。说起来沈学姐后来怎么样了？”
“她啊.......”赵珈蓝身体往后一靠，道：“赏金猎人熊这个身份暴露之后她回新西府了一段时间，但是不太长，就一个月，算是难得修了个假，之后又回到巢城开始当老本行了，还是赏金猎人。现在她换了个身份，叫穷奇。”
这不是四凶之一吗......有点叼。顾南明眼皮略微抽搐了一下。
“那还挺炫酷的......”顾南明道：“这次的事件沈学姐也有关注吧？”
“有。”赵珈蓝点了点头，道：“她自然是很关注这件事。她其实现在正在进行准备，打算过一段时间再模仿这次的手段进行一次刺杀，而且这次要将任奎彻底杀死，连天堂庇护所之内的灵体印记都不会留下来。”
顾南明想了想，道：“那可就把水搅浑了......学姐你是怎么想的？”
“我？”赵珈蓝翘了翘二郎腿，道：“我当然是支持她的。不过我告诉她先别急着动手，等新西府的工厂真的开办起来之后再动手。我支持她复仇，但不希望在这个时候给新西府的安排横增变数。沈桐对此也表示理解。她在复仇这件事上，很有耐心。”
顾南明心想女人是真的可怕......
顾南明道：“那学姐你觉得呢？到底谁是凶手，谁比较有可能？”
赵珈蓝在烟雾的背后笑着看了他一眼：“这个真相其实真的很重要吗？”
顾南明一呆。
赵珈蓝道：“从动机上来说，有这种可能的就太多了，毕竟树大招风，任奎的身份摆在那里，想要除掉他的不计其数。他的儿子女儿都有可能，私生子也有。而作为任氏财阀的家主，公司内部的其他人也有对他下手的理由，甚至任秋宇的竞争对手也有这个可能性。水太浑浊了，所以我觉得得知真相反而是一件次要的事情。”
赵珈蓝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烟圈，道：“我们要从这件事当中得到什么样的结果，才是最主要的。”
顾南明有些纠结：“我不是反对啊，只是觉得......这样一来......我感觉我们好像和巢城的人也差不多了。”
赵珈蓝哈哈地笑了起来：“反正任奎又没有死，无需别人复仇。再说了，这种该死一万次的狗东西，难不成你还想替他主持什么公道？再说了......”
赵珈蓝看着他。过了片刻，她道：“学弟，正义这种东西，是有阶级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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巢城有天堂庇护所，实在是个麻烦的事情。天堂庇护所可以隔绝外界的灵性通讯与干扰，而到了内部之后，照样对灵性力量有一定的压制，顾南明就和打电话似的，这回运气格外差，一连打了十来通电话终于才给接通了一回。
“珈蓝学姐？”
赵珈蓝笑道：“好久不见。”
顾南明在超感知觉通讯中问：“我也来巢城了。你们在哪儿啊，我不记得地址了，我用暗影潜行过来。”
赵珈蓝于是将定位在心灵中传递给他，顾南明道：“行。那我先过来了，一会儿当面聊。”
“好的，等你。”赵珈蓝切断了通讯。顾南明在暗影中一掠而去，很快就找到了地点，居然是一栋大楼，看上去像是一家小公司似的。也不知道为什么，顾南明脑子里忽然就想起了动漫里的日本黑道，感觉好像黑帮都要有个这样的办公楼，上书“XX事务所”什么的，里面还有个会议厅，平时一众大佬就在会议室里面谈笑风生......
然后顾南明进去一转，发现果然有个会议室。
赵珈蓝正在那边等着他，手里拿着一包烟，似乎是在纠结抽还是不抽。顾南明从影子中脱离出来，道：“学姐。”
“来啦？”赵珈蓝点了点头，道：“先坐吧。你抽烟吗？”
“我不抽。”顾南明摇了摇头。
“那介意我抽烟吗？”
“不介意。”顾南明在赵珈蓝对面坐下来，然后有些好奇地道：“学姐怎么开始抽烟了？”
“压力大呗。”赵珈蓝微微叹了一口气：“黄仙公倒台之后，巢城外城区四分五裂，一方面倒的确是我们的发展机会，但另一方面竞争压力也大了很多，要操心的事情一下子就多起来了。不过我也知道抽烟对身体不好......所以忍着呢。这会儿有点儿忍不住......”
顾南明哑然失笑：“那就抽呗。抽烟带来的毛病新西府又不是治不好。”
赵珈蓝就点了一根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她抽的是那种特殊的女士香烟，细而长，夹在指尖的样子颇为优雅，烟味醇香清雅，对于精于此道的人而言，品吸起来实在是种享受——不过对顾南明这样对烟味比较敏感的人来说，不管什么烟，味道都是一样的呛人、冲鼻子。顾南明不抽烟也不喝酒，属于那种烟酒不近的好男人，但其实顾南明清楚，这并不是因为他足够自觉，只是实在没能体会到烟和酒好在哪里。
赵珈蓝笑道：“在新西府，对烟草的管控还挺严的。”
新西府禁止在室内公共场合和室外人群密集处，比如排队的场合吸烟，公共交通工具上也不行。当然，实际上对于这些方面的执行没有那么严格，很多时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总的来说对党员的要求比较严格，说不让抽就不让抽。
顾南明道：“我这次是因为那起任奎的刺杀事件过来的。学姐对此有了解吗？”
“有一点了解，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赵珈蓝点了点头：“不过这个事情实在发生得有点儿突然，昨天刚刚发生，今天你们就过来。事情的内幕我这边也搞不清楚。实在暂时如此。”
顾南明道：“那任奎这个人你能和我讲讲吗？”
赵珈蓝叼着香烟，沉默了一下，道：“怎么说呢.......任奎这个人放在新西府一定是彻头彻尾的人渣，但放在巢城这边反而还好。”
赵珈蓝的嘴角挂满讥讽，道：“他没有什么大毛病，最大的问题就是私生活比较混乱，他的妻子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但除此之外他还有至少十五个私生子，都是不同女人生下来的。除此之外，他还有许多性侵女下属的传闻，还跟不少有夫之妇有染。”
顾南明啧啧道：“老色胚。”
赵珈蓝道：“沈桐......也就是熊，一定很恨他。因为当初侵犯她妹妹的人里面，也包括这个任奎。”
顾南明想了想：“巢城没有法庭对吧？”
“没有，巢城法律这种东西。但有一些约定俗成的不成文的共识，公司内部一般如果是小人物一般都是私刑，如果是大人物犯了事，则可能会到董事会上去，经过董事会表决之后进行审判。一般来说就是无罪、死刑、软禁和剥夺财产驱逐到外城区这几种宣判。”
法律这种东西的本质是为了维持社会稳定，维护统治，体现着统治阶级的整体意志。而统治阶级到底站在哪一边，其实可以从国库收入上看出来，换而言之，就是看它的经济基础。像是新西府，国库主要收入来自纳税人，那么新西府的政府就必然要站在广大的纳税人这边——正常的主权国家一般都是这样的，只不过有些地方纳税人是广大的人民，也有些主要纳税人来自于财阀和巨富。
而还有一些国家就更畸形了，比如沙特，中东石油佬，国库收入九成以上都来自于卖石油，这也就导致了沙特其实根本不在乎国民生活的怎么样，发福利维持社会稳定就好了。还有曾经的刮民党，收入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关税，另一部分来自于大地主，所以要说刮民党会重视本国自己的工业发展，重视人民的福祉.....那是多天真多愚蠢的人才会信？
巢城也是一样。虽然巢城拥有八十多万的人口，但九成以上的社会财富，不过是那集中起来的一小撮人创造的，总数大概两三万，剩下的七十多万，说实话，真是死光了也不要紧，那么如果可以用暴力来维持统治，法律自然就全然没有了必要。
顾南明想了想，道：“任奎不太可能受到审判对吧？”
“不可能。”赵珈蓝鄙夷地道：“任奎做的在巢城不算什么，只有出卖共同体公司的利益才是公司董事会的红线，玩女人算什么。再说了，历史上从来没有三大家族的家主受到董事会审判的先例。”
顾南明想了想，道：“那之前任奎被刺杀但是没死彻底，之后我们要不找个机会把这个人给干掉吧。”
赵珈蓝顿时就是一惊：“你还挺直接的......”
顾南明道：“帮沈学姐报仇呗。说起来沈学姐后来怎么样了？”
“她啊.......”赵珈蓝身体往后一靠，道：“赏金猎人熊这个身份暴露之后她回新西府了一段时间，但是不太长，就一个月，算是难得修了个假，之后又回到巢城开始当老本行了，还是赏金猎人。现在她换了个身份，叫穷奇。”
这不是四凶之一吗......有点叼。顾南明眼皮略微抽搐了一下。
“那还挺炫酷的......”顾南明道：“这次的事件沈学姐也有关注吧？”
“有。”赵珈蓝点了点头，道：“她自然是很关注这件事。她其实现在正在进行准备，打算过一段时间再模仿这次的手段进行一次刺杀，而且这次要将任奎彻底杀死，连天堂庇护所之内的灵体印记都不会留下来。”
顾南明想了想，道：“那可就把水搅浑了......学姐你是怎么想的？”
“我？”赵珈蓝翘了翘二郎腿，道：“我当然是支持她的。不过我告诉她先别急着动手，等新西府的工厂真的开办起来之后再动手。我支持她复仇，但不希望在这个时候给新西府的安排横增变数。沈桐对此也表示理解。她在复仇这件事上，很有耐心。”
顾南明心想女人是真的可怕......
顾南明道：“那学姐你觉得呢？到底谁是凶手，谁比较有可能？”
赵珈蓝在烟雾的背后笑着看了他一眼：“这个真相其实真的很重要吗？”
顾南明一呆。
赵珈蓝道：“从动机上来说，有这种可能的就太多了，毕竟树大招风，任奎的身份摆在那里，想要除掉他的不计其数。他的儿子女儿都有可能，私生子也有。而作为任氏财阀的家主，公司内部的其他人也有对他下手的理由，甚至任秋宇的竞争对手也有这个可能性。水太浑浊了，所以我觉得得知真相反而是一件次要的事情。”
赵珈蓝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烟圈，道：“我们要从这件事当中得到什么样的结果，才是最主要的。”
顾南明有些纠结：“我不是反对啊，只是觉得......这样一来......我感觉我们好像和巢城的人也差不多了。”
赵珈蓝哈哈地笑了起来：“反正任奎又没有死，无需别人复仇。再说了，这种该死一万次的狗东西，难不成你还想替他主持什么公道？再说了......”
赵珈蓝看着他。过了片刻，她道：“学弟，正义这种东西，是有阶级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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