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请带我走_娇妻她嫌富爱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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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请带我走

  [笔迷楼]

  康颜呼了口气,将一盆脏水尽数倒入水槽。盆口正刮着水槽边沿,她听见有交谈嬉笑声充斥走廊,接着人声渐远,宿舍门“吱呀”打开。

  旧宿舍老木头门,再缓再轻也有声,何喜与学霸舍友张小嫣蹑手蹑脚地进来,瞥见洗漱间站着发呆的康颜,何喜说:“啊你没睡啊?我还以为你午休呢!怎么不开空调啊?”

  她们尽量当作无事发生,不提团建的事,继续交流电视剧,康颜捧盆子出来:“吃完了?”

  “吃完了。”

  这时艾哲美也进门,与康颜打了照面,表情古怪,想说什么也没出口,自顾解围巾回座位。张小嫣洗着手,扬声冲何喜:“那我去自习室了,晚上回来一起追剧。”

  何喜扶眼镜:“okok!”

  张小嫣抱起一摞书,对康颜露出匮乏意义的淡笑,说不上亲热疏离,沉默地开门关门。

  门一关,507室的光黯淡不少。艾哲美准备爬床睡觉,打开空调,“嗞啦”一声合拢窗帘,缝隙也不留,屋子里只剩门缝透来的光。

  康颜在晦暗中弓腰,轻轻放下盆子:“何喜,最近关于我的谣言,你都听说了对不对?”

  何喜点头,小声讲:“我觉得她们是污蔑…”

  康颜背对何喜:“你的确是这样觉得的,对吗?”她的手扒拉床梯,冰冷坚硬的质感令人清醒,“你知道她们说我什么吗?”

  何喜咬唇:“说你被人包.养…在会所当那个什么…”

  “还有呢?”

  何喜皱眉:“什么还有呢?这些话不好听,干嘛非要让我说出口?说了你会不高兴的。”

  “你说出去的时候,有觉得不好听吗?”

  何喜猛一激灵,艾哲美准备爬床的动作愣在当场。康颜转身倚靠床梯:“我回来以后仔细思考过,任何谣言都不是空穴来风,就像滚雪球,它得有个核才能起始。”

  康颜只手搭椅背:“谣言就是,事实讲述者、传播者、扭曲者、再传播再扭曲…这样一系列下来,终究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越滚越有破坏力,而事实也越埋越深。”

  她的手指死死抠住椅背,尽量掂平脸:“你在这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何喜慌忙摆手:“我什么都没说啊!”

  康颜抬眼,暗室里,她的脸部轮廓仅剩微光,眼珠更是连光都不剩,阴沉沉的,将目光钉死在何喜脸上。

  何喜噤声。

  康颜手背略凸青筋:“我在会所打工的事,全宿舍只有你和哲美知道。”她斜一眼艾哲美,“但不是她说的。”

  何喜急声:“那你凭什么说是我说的?!”

  “因为只有你看到了!”康颜猛一拽板凳,凳子腿儿划出尖叫,“你看到我身上的淤癍,看到我在浴室用验孕棒,当这些说出去,再经过有心人加工,它就会变成[康颜被人玩的满身是伤]、[康颜怀孕了要堕胎]。”

  她竭力隐忍怒气:“还有谁能开了天眼窥探我的私生活吗?”

  一连串证据劈头盖脸地甩来,何喜嘴角止不住抽,眼睛涌出泪花:“康颜,我…我并没有那样说,请你信我!”

  她揩眼泪:“只是那些人跟我聊天时,我随口提了一嘴,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那当你知道变成这样的时候,你去解释了吗?”康颜摇头,“你不仅没有,说不定还煽风点火共同嘲讽!”

  “我没有!你凭什么冤枉我?!”

  “你是和当事人喊冤吗?!”康颜怒火中烧,手劲加重,座椅“咣当”一声,狠狠掼倒在地!

  何喜被吓得话都哆嗦不出,泪眼婆娑地望着康颜:“对不起…我说的时候…真没想过会被传成这样…我只是、只是嘴巴大了点…对不起…”

  康颜冷笑:“如果真觉得对不起,从我问你的第一句开始,你就会道歉。”她深吸口气,缓缓吐出,“也是我大意了,忘记热情的人心热嘴也热,什么话都关不住。”

  何喜拼命抹眼泪,哭得抽不上气:“对不起真的…我只是事实转述…”

  话还没完,就听拖鞋擦地面噼里啪啦,艾哲美跟阵风一样扑来,拽了何喜的肩袖就下狠劲往墙面一顶,何喜被撞得五脏六腑开裂,半晌呼不出气。

  艾哲美手指攥得发抖:“你懂个屁!!”她磨齿凿牙,恨不得把眼前人…又或者透过何喜看见的人抽皮拨筋,“就算是事实,轮得到你去传吗?!你知不知道这些话对别人的伤害多大?会自杀的知不知道?!”

  她用力搡她:“你他妈到底知不知道?!”

  何喜拧不过怒气上头的人,哭嚷嚷到:“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们别这样弄我!求你们了我害怕!”

  艾哲美忿忿松手,何喜瘫坐着蜷缩双腿:“现在传这么广…跟我真的没关系了…是好事者们上bbs发帖才这样…”

  她抹眼泪:“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瞎说话了。”她爬起来朝康颜鞠躬,“对不起!”

  事已至此,康颜既没有什么脏话想骂,也不可能操刀子给她戳窟窿,她只感觉疲惫万分。

  何喜畏缩地朝艾哲美弓腰,艾哲美咬着牙,忍住那声“滚”,半晌才说:“我劝你最好出门,不然我看见你就火大。”

  何喜唯唯诺诺地捞过围巾,抖着手给脖子围上,在艾哲美眼皮底下轻轻关门。

  康颜和艾哲美在黑暗中静静对视,康颜扬嘴角露出笑:“谢谢。”

  艾哲美迎着笑容僵了僵,冷下脸:“你别谢我,我虽然讨厌那群乱嚼舌根害人的傻.逼,也不喜欢当人情妇攀高枝儿的。”

  康颜的笑脸冻结,艾哲美别过脸不看她:“虽然我知道没有传闻那么过分,但…但你和有钱人搅和是事实…对吗?”

  她压抑呜咽的嗓子:“我…我以前以为你就是缺钱才去那个会所打零工,没想过你真…”她的五官逐渐聚拢、皱缩。

  “康颜,你太让我失望了。”

  康颜浑身僵冷,仿佛有人往心口狠狠抡了一锤。她想反驳,想说没有,但脑海反复将一场场荒唐性.事播放,她说不出口,甚至觉得被这句话踹入了河底摁头洗刷,让她看清自己曾经的肮脏。

  空调呜呜作响,风已热,心却抛入冰窖,寒冬天里浇一瓢冷水,几乎能听见结冰的“嘎啦”声,将心脏挤得无处搏动。

  康颜笑着,突然就落了泪:“你知道什么?哲美,你究竟知道什么呢?”

  康颜摇摇头,开门,大步跨离。

  艾哲美原地不动,眼泪啪嗒啪嗒往地板落。她拧眉使劲擦拭:“哭什么呀…那种人…都是些做三儿拆散别人家幸福的…哭什么呀你…”

  眼泪越擦越多,最终双手捂脸,偷偷哭出声。

  林秘书往办公室进进出出,一下午忙得跟狗似的,好不容易递交了文件喘口气,手机铃声把他刚吊上的气又泄了回去。

  他掏出来一看,本地号码,但没保存过,摸不准是谁,客客气气地接通:“您好?请问您是…”

  “您好?是樊达公司吗?”

  女人的声音?还挺年轻?林秘书来了兴致,小嘴叭叭叭十分积极:“您好您好,是的是的,您是…”

  “我叫康颜。”

  耳熟,忙得脑子一团浆糊的林秘书愣了愣:“哪位康颜啊?”

  “嗯…就是…健康的康,颜色的颜。”

  林秘书边听边隔空比划,忽然一惊,差点跳起脚:“八龙村那个康颜?!”

  “啊…嗯对,你怎么知道?”

  林秘书七年前就跟在许永绍身边做事,信件也一块儿看了七八年,盼见面盼得跟老百姓望红.军似的,恨不能把人塞信件飞去交流,偏偏许老板上次逼他马杀鸡不让见面,搞得他万分惆怅,像活生生拆散了一对即将团圆的父女。

  此时听声音,林秘书哆嗦嘴唇,差点流下老父亲的泪水:“可把您给盼来了!我滴老亲娘呦…”

  那头的康颜一皱眉,反客为主:“您是…”

  林秘书扬声:“我是樊先…”

  话还没完,手机被人劈手夺了去,林秘书抬头一看,自家老板确认了一遍号码,眼睛盯着林秘书,指尖往林秘书额头抵远:“喂?”

  康颜坐在顶楼楼梯间,没什么人,安静得只剩风声,和男人稳重低沉的嗓音。康颜不确定:“…许先生吗?”

  电话里哼笑一声:“把我的号码又丢了是吗?”

  康颜倒挺诚实:“是,所以我拿名片电话联系的。”

  楼梯间有些冷,康颜把自己缩起来,手搓着膝盖,等老半天才得到回复:“有什么想说的吗?”

  康颜手速渐渐松弛,缓缓摩.挲膝盖,目光坠入底层楼梯间来往的人群:“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她嗓音平静:“想要我吗?”

  “如果您想要,那么今晚…请来学校接我。”

  那头沉声呼吸良久,久到她几乎以为通话已掐断,再度出声时,男人的嗓音隔着电话线,像岩浆喷涌前的火山,平静中掩埋炽热:“去哪儿接?校门…”

  “宿舍楼。”康颜打断他,“宿舍楼底下,正楼底。”

  她的目光仰上天花板:“六点,我会准时等您。”

  康颜挂断后,一旁被捂嘴的林秘书睁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许永绍松手,林秘书问:“她不知道您是樊先生吗?您怎么不让我说呀?”

  许永绍将手机塞入他衣兜,捋捋他的肩线:“我许永绍还没无能到拿善举去换女人,爱心这种纯洁的东西,得和欲望分离。”

  林秘书似懂非懂,许永绍交代:“打电话给老贺,告诉他开那辆撞色的迈巴赫来。”

  林秘书嘴巴张成个大圆圈:“您不是说那辆车太拉风不亲民不符合您低调的气质吗?买来就是收藏来着?”

  许永绍摁他的肩膀:“小林子,你太了解我了。”林秘书来不及高兴,许永绍补充,“但是,你太不了解女人了。”

  林秘书欲哭无泪:“您这是讽刺我多年单身吗?您看我今儿一整天腿都忙瘸了,您这是身体心灵双重剥削呀!”

  许永绍心情颇好地歪嘴笑,拍拍他的肩:“她的电话号码,你,不许保存。”

  他走远,林秘书来不及给点反应,许永绍回头指他:“敢保存的话,就送你全套马杀鸡一整晚,保你神志清醒通体舒畅。”

  林秘书终于捂着老父亲的心脏饱含泪水:“万恶的资本家,我要这马杀鸡有何用,就不能拿钱砸死我吗?”

  康颜双手捂手机,在楼梯间枯坐半晌,望着剥脱的墙皮发呆。起先新刷了粉,白白.嫩嫩干干净净,尔后随时间推移爬满水渍,再然后,水渍堆积墙皮脱落,慢慢地,在墙角腐烂生霉。

  康颜揉揉脸下楼回宿舍。宿舍干热闷人,艾哲美躺在床上,不知是睡是醒,她不管也不喊,自顾从衣柜挑了套衣服换上。

  换好后,康颜去603室敲门,袁玫玫叼棒棒糖开门:“咦?你怎么来了?”

  康颜说:“我想找你借化妆品用。”

  袁玫玫倚靠门边:“你确定?你会用吗?”

  康颜回到:“你可以教我,我学东西很快。”

  袁玫玫上下扫视她,似笑非笑:“除了化妆,你还想学什么吗?”

  康颜垂头沉默半晌,慢慢抬头:“女人和男人那点事,全都教我。”

  香槟金配铁锈红的迈巴赫驶入校门时,康颜面对镜子,拿手指调整唇廓口红。血样的鲜红沾满指腹,她从镜子看眼中的自己,面庞扭曲,阴晦不明。

  手指抹脸颊晕开,晕出欲.望中的鲜艳,康颜慢条斯理地抚摸鬓角,将耳边短发缠指尖卷了卷。

  四座式豪车停在老旧宿舍楼下,形成一种时空交错的虚幻感。镀珞的直瀑式格栅嵌在车头,路灯下光芒抢眼,却又像一根根吃人獠牙,在暗夜窥伺人群。

  许永绍指尖弹玻璃杯,酒杯在杯架晃了晃,低浓度红酒跳出细小水花。

  因为正饭点,来往学生多,有人交头接耳有人捂嘴拍照,即使不认识价位,这样修长流畅的车型也知价格不菲。

  康颜就在他第二次看表时出现。

  许永绍的眼皮微微掀开、睁大。

  康颜头发披散,套了身紧致黑毛衣,浅蓝牛仔裤,并未像别人那样穿厚袄,而是将他的银灰色衬衫当长款外套,衬得清透泛红的脸颊愈发莹润。

  许永绍放低车窗。

  视野背景是白墙漆绿底,墙皮裂缝,蛛网般散播开。康颜迎车走来,红唇轻挑,像上世纪的泳衣女郎蹦出画报,眉梢眼底晕染风情。

  许永绍想,这就是他的金丝雀了。

  康颜俯身敲了敲窗,许永绍将车窗摁到底,不及说话,康颜的手绕他脑后,重重压上红唇。他的唇凉薄,她的唇温热,彼此都没有更深一步的欲.望,而是闭眼去听周遭压低的呼声。

  康颜分离嘴唇,背光的唇色深红晦暗:“请将我带走。”

  许永绍提唇一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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