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你好大的官威
永和一年，蜀国科举制改革后产生了两个新的机构，也就是翰林院与国子监。
其中，翰林院由翰林堂改变而来，虽说职能上有不小的变动，但依旧被人称为新科才子们的过渡机构。
国子监却全然不同，京中官员们都将目光集中在其中，其中的先生皆是朝廷中有名的学士，若是能将自家的子嗣送进来，起点就不知比普通人高了多少。
不过，国子监的录取标准是杨安所定，除了皇室子弟与朝中二品以上官员家的嫡系子弟可以免试入学外，其他人都要考试录取，考试的淘汰率非常高，将那些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富家大少拦在了门外。
此外，在杨安的规划中，国子监分成两院，一院皆为贵族子弟，二院便是寒门子弟，对于那些交不起学费却有真才实能的学子还会发放生活补贴和助学金。
国子监刚开始招生的那段日子，杨安之名响彻整个长安。
后来，负责教书的国子监博士们竟然都觉得寒门子弟更加好教导。
时间一久，许多教授都纷纷争抢二院的课程，一院反倒有些冷清。
虽说如此，一院中终究是官宦子弟，分到课程的教授们自然也要认真对待。
初七已过，国子监正常开课。
大院的某条长廊中，一位穿着棕黑色官服的男子眺望着远处的雪景，眸子十分黯淡，仿佛有道不尽的委屈。
陆知节乃是天和三年的进士，入朝为官已有十三个年头，可惜一直没能受到重用，更是在快要升官的时候得罪了曾经的礼部尚书李文治，遭受到猛烈的打压，现在只能混迹在国子监中担任一届小教授。
许久以后，楼中的石钟响起，他才径直向教室走去。
众学子行礼完后，陆知节翻开手中的书籍，正打算开始今天的课程，在教室内扫视一眼，却发现有道身影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点名道：
“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与国人交，止于信，贤王世子，你来说说这句话的意思。”
闻言，这些只有十三四岁的皇室子弟纷纷将目光投向居中位置的小胖子身上，后者听到夫子点名，全身触电一般，猛地抬起头来，听到同桌的提醒才站起身来，支支吾吾道：
“身为君子......”
仅仅说了四个字，他的声音便彻底消失。
陆知节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对方一眼，若是不能重返朝堂，与其在这里浪费光阴，他倒不如趁早辞官，悲愤道：
“贤王世子，此卷在上个学期便已学完，您为何至今还未能记下？下官刚才带着您们复习的时候，您又为何要睡觉？”
见状，教室中哄堂大笑，许多人纷纷小声议论起站在那里的杨炯。
杨炯听到周围传来的嘲笑声，小脸顿时便红了起来，咬牙喊道：
“够了，你只不过是个芝麻大的小官而已，有什么资格训斥我，本世子敬你才叫你一声先生，不然你连给本世子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陆知节没想到学生竟然会这么对他说话，顿时被气得面红耳赤，将书本放在桌子上，拿起戒尺走了过去。
“《蜀礼》有云，不尊恩师者与禽兽无异，世子殿下，您可以看不起下官，但在这里，我是你的老师，你既然犯了错，为师便有惩戒之权，伸出手来。”
听到对方要打自己的板子，杨炯立即将手紧缩在衣袖中，朗声喊道：
“陆知节，你要知道，如果我告诉父王，你这个教授也就做到头了！”
陆知节神色淡然，沉声道：
“再说一遍，伸手！”
不知是被他的气势给吓到，还是故意而为之，杨炯竟然直接双手抱膝，蹲在地上，又嚎啕大哭起来。
“救命啊，救命啊！”
他的哭声很快就引来了在外闲逛的大学士，赵勤小跑到教室之中，观察几眼情况后，赶忙将杨炯扶了起来，盯着陆知节问道：
“怎么回事？”
陆知节将戒尺放在桌子上，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赵勤听完后，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几眼，杨炯可是贤王世子，地位尊贵，陆知节区区一个八品的国子监博士竟然敢惹他，叹息一声，将后者拽到一旁，轻声道：
“陆大人啊，你还是快些向世子殿下道个歉吧，这件事也就过去了，要不然你这顶乌纱帽估计也保不住啊！”
陆知节冷哼一声，回道：
“世子殿下如今已是舞勺之龄，连尊师重道的道理都不懂，又何提入朝为官？”
“够了，陆知节，你以前也不过是个礼部的主事而已，现在更是个连职权都没有的八品博士，世子殿下身份尊贵，岂是你能随意侮辱？今日若是不道歉，你便能滚出国子监了！”
听到赵勤的话，坐在椅子上的杨炯得意一笑，还不忘对陆知节吐吐舌头，眼神中满是不屑。
陆知节轻摆棕黑色的官服，倒退两步，轻轻点了两下头，自嘲道：
“若是连人都做不会，又何提为官，也对，如今的朝堂上有太多这样的庸才，最终连累的还是百姓啊！”
赵勤神色微变，怒道：
“放肆，陆知节，本官原本打算看在你为人老实，做事也算稳重的份上，才让你离开国子监，没想到你竟然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话，既然如此，你便不用走了，本官定会将你的原话一句不落的转告给祭酒大人，下辈子就等着在牢狱中度过吧！”
闻言，课堂上的一些皇室子弟纷纷小声劝慰起来。
“陆教授，您还是向王兄道个歉吧！”
“是啊，我们还想继续上课呢。”
“陆教授，您不要以卵击石了，还是先服个软吧。”
“...”
尽管如此，陆知节也只是掸了掸衣袖，露出一副死而无畏的样子。
这让还在气头上的赵勤更加愤怒，反正有这么多皇室子弟听到了对方的话，有他们作证，这陆知节是在劫难逃，冷哼一声，转身离去，打算去向祭酒大人汇报。
但他刚走到门边，便发现有个年轻男子正趴在门边偷听，正要动怒，却看清了对方的长相，颤抖地后退两步，躬身道：
“参，参见太子殿下。”
杨安直起腰，轻笑一声，淡然道：
“这位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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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翰林院由翰林堂改变而来，虽说职能上有不小的变动，但依旧被人称为新科才子们的过渡机构。
国子监却全然不同，京中官员们都将目光集中在其中，其中的先生皆是朝廷中有名的学士，若是能将自家的子嗣送进来，起点就不知比普通人高了多少。
不过，国子监的录取标准是杨安所定，除了皇室子弟与朝中二品以上官员家的嫡系子弟可以免试入学外，其他人都要考试录取，考试的淘汰率非常高，将那些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富家大少拦在了门外。
此外，在杨安的规划中，国子监分成两院，一院皆为贵族子弟，二院便是寒门子弟，对于那些交不起学费却有真才实能的学子还会发放生活补贴和助学金。
国子监刚开始招生的那段日子，杨安之名响彻整个长安。
后来，负责教书的国子监博士们竟然都觉得寒门子弟更加好教导。
时间一久，许多教授都纷纷争抢二院的课程，一院反倒有些冷清。
虽说如此，一院中终究是官宦子弟，分到课程的教授们自然也要认真对待。
初七已过，国子监正常开课。
大院的某条长廊中，一位穿着棕黑色官服的男子眺望着远处的雪景，眸子十分黯淡，仿佛有道不尽的委屈。
陆知节乃是天和三年的进士，入朝为官已有十三个年头，可惜一直没能受到重用，更是在快要升官的时候得罪了曾经的礼部尚书李文治，遭受到猛烈的打压，现在只能混迹在国子监中担任一届小教授。
许久以后，楼中的石钟响起，他才径直向教室走去。
众学子行礼完后，陆知节翻开手中的书籍，正打算开始今天的课程，在教室内扫视一眼，却发现有道身影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点名道：
“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与国人交，止于信，贤王世子，你来说说这句话的意思。”
闻言，这些只有十三四岁的皇室子弟纷纷将目光投向居中位置的小胖子身上，后者听到夫子点名，全身触电一般，猛地抬起头来，听到同桌的提醒才站起身来，支支吾吾道：
“身为君子......”
仅仅说了四个字，他的声音便彻底消失。
陆知节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对方一眼，若是不能重返朝堂，与其在这里浪费光阴，他倒不如趁早辞官，悲愤道：
“贤王世子，此卷在上个学期便已学完，您为何至今还未能记下？下官刚才带着您们复习的时候，您又为何要睡觉？”
见状，教室中哄堂大笑，许多人纷纷小声议论起站在那里的杨炯。
杨炯听到周围传来的嘲笑声，小脸顿时便红了起来，咬牙喊道：
“够了，你只不过是个芝麻大的小官而已，有什么资格训斥我，本世子敬你才叫你一声先生，不然你连给本世子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陆知节没想到学生竟然会这么对他说话，顿时被气得面红耳赤，将书本放在桌子上，拿起戒尺走了过去。
“《蜀礼》有云，不尊恩师者与禽兽无异，世子殿下，您可以看不起下官，但在这里，我是你的老师，你既然犯了错，为师便有惩戒之权，伸出手来。”
听到对方要打自己的板子，杨炯立即将手紧缩在衣袖中，朗声喊道：
“陆知节，你要知道，如果我告诉父王，你这个教授也就做到头了！”
陆知节神色淡然，沉声道：
“再说一遍，伸手！”
不知是被他的气势给吓到，还是故意而为之，杨炯竟然直接双手抱膝，蹲在地上，又嚎啕大哭起来。
“救命啊，救命啊！”
他的哭声很快就引来了在外闲逛的大学士，赵勤小跑到教室之中，观察几眼情况后，赶忙将杨炯扶了起来，盯着陆知节问道：
“怎么回事？”
陆知节将戒尺放在桌子上，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赵勤听完后，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几眼，杨炯可是贤王世子，地位尊贵，陆知节区区一个八品的国子监博士竟然敢惹他，叹息一声，将后者拽到一旁，轻声道：
“陆大人啊，你还是快些向世子殿下道个歉吧，这件事也就过去了，要不然你这顶乌纱帽估计也保不住啊！”
陆知节冷哼一声，回道：
“世子殿下如今已是舞勺之龄，连尊师重道的道理都不懂，又何提入朝为官？”
“够了，陆知节，你以前也不过是个礼部的主事而已，现在更是个连职权都没有的八品博士，世子殿下身份尊贵，岂是你能随意侮辱？今日若是不道歉，你便能滚出国子监了！”
听到赵勤的话，坐在椅子上的杨炯得意一笑，还不忘对陆知节吐吐舌头，眼神中满是不屑。
陆知节轻摆棕黑色的官服，倒退两步，轻轻点了两下头，自嘲道：
“若是连人都做不会，又何提为官，也对，如今的朝堂上有太多这样的庸才，最终连累的还是百姓啊！”
赵勤神色微变，怒道：
“放肆，陆知节，本官原本打算看在你为人老实，做事也算稳重的份上，才让你离开国子监，没想到你竟然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话，既然如此，你便不用走了，本官定会将你的原话一句不落的转告给祭酒大人，下辈子就等着在牢狱中度过吧！”
闻言，课堂上的一些皇室子弟纷纷小声劝慰起来。
“陆教授，您还是向王兄道个歉吧！”
“是啊，我们还想继续上课呢。”
“陆教授，您不要以卵击石了，还是先服个软吧。”
“...”
尽管如此，陆知节也只是掸了掸衣袖，露出一副死而无畏的样子。
这让还在气头上的赵勤更加愤怒，反正有这么多皇室子弟听到了对方的话，有他们作证，这陆知节是在劫难逃，冷哼一声，转身离去，打算去向祭酒大人汇报。
但他刚走到门边，便发现有个年轻男子正趴在门边偷听，正要动怒，却看清了对方的长相，颤抖地后退两步，躬身道：
“参，参见太子殿下。”
杨安直起腰，轻笑一声，淡然道：
“这位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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