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_易燃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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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傅奕珩稳住那摇摇欲坠的半瓶水,刚想起身,两条胳膊就藤蔓似的缠了上来,圈住他的腰腹用力收绞,一只满是薄茧的大手箍着腰线以下无限接近臀部的位置,狠狠捏了两把,捏得傅奕珩浑身僵硬,眉头蹙起老高。

  这还没完,身后那人也不知道是睡懵逼了还是醉糊涂了,竟然……竟然搂住他实打实地顶了两下胯!

  隔着两层裤子,硬烫的异物感依然不容忽视。这种一觉醒来常会出现的某种生理唤醒现象,是个男人都懂。

  “……”

  “?”

  很好很刺激,现在僵成雕塑的人不止傅奕珩一个了。

  静默的五秒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我操……”

  魏燃陡地睁眼,一双血色明显的耳朵近在咫尺,还敏感地动了动,率先激得他心率飙升。紧接着,他反应过来方才下意识做出的不怎么文明的习惯性动作,肾上腺素立时分泌,指挥着那具尚在“醉酒后遗症”里昏昏欲睡的身体嗖地弹开,语言功能也暂时紊乱:“你怎么……我怎么……靠,我不是故意顶你的,呸,不是顶,这个要怎么形容,我以为你是枕头……不,你别误会,我一般不对枕头这样我也不是泰迪……”

  跟他窘迫尴尬的样子相比,傅奕珩显得淡定多了。他慢腾腾爬起来,拨了拨实在有辱斯文的头发,把昨晚在床垫上激烈翻滚时被魏燃揪出来的半边衬衫下摆重新塞回去,从头到尾面色如常,一派从容优雅。

  唯独那双染上绯色的白玉耳垂,泄露了他此时的真实心绪。

  “我们……”

  一些片段在脑海里闪回,魏燃套上t恤掩住裸露的上半身,目不转睛地盯着傅奕珩。

  傅奕珩瞟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弯腰拎起地上的半瓶水,喝了几口。

  那瓶水是魏燃刚喝剩下的。

  傅奕珩的嘴唇触到瓶口的刹那,他的眼神就不对了,亮得能蹿出小火苗来。

  原来不是做梦。魏燃惊喜交加,梦里的一切都是昨晚真实发生的!傅老师的吻,傅老师的安抚,傅老师松了口,都他妈是真的!

  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好的事会发生在他身上?

  傅奕珩受不住那灼热璨亮的目光,抿了抿唇,转身按下门把手,想逃离这空气过于粘稠的破屋子。

  把手没按到底,就被弹了回来。

  魏燃扑上来截住他,砰一声将人转过来按在油漆剥落的门板上。不等傅奕珩有撂脸子的机会,他欺身上来,额头抵着额头,眼睛对着眼睛,煞有其事地问:“介意我身上的酒气吗?”

  傅奕珩被那双满是占有欲的眼睛盯住仍会感觉不适,总有种被剥光了被当众审视的错觉。双手抵住对方异常鼓噪的胸膛,他偏了偏头,蠕动嘴唇,“不”字还在喉咙里酝酿,魏燃就扳过他的下巴,吻了下来。

  傅奕珩从来不知道,一个吻居然能接恁个小时。推开了又缠上来,缠住了就不肯轻易放你走,直亲得下颌骨酸痛,嘴唇红肿,舌头酥麻,手脚皆软,连口水都没力气吞咽,才勉强停下。这还只是傅奕珩单方面偃旗息鼓,那只活像这辈子没跟人亲近过的小泰迪仍兴冲冲地啄着他的眉毛眼角和下巴,口水沾得满脸都是。

  “停……停下。”傅老师上气不接下气地投降,艰难地抬起手腕看表,想岔开注意力,“都中午了,你……饿不饿?”

  “不饿。”魏燃忙得不可开交,呼吸又粗又重,声音沙哑得让人一听就尾椎骨起电花,他难耐地朝傅奕珩的颈子里吹气,“但是我难受。”

  “宿醉是挺难受。”傅奕珩没多想。

  “不是那个难受。”魏燃苦着脸,眼里有血丝,埋在傅奕珩颈间委屈巴巴地控诉,“好像撩过火了,涨得难受。”

  哦,你终于知道难受了。傅奕珩面无表情,内心毫无波澜。正常男人坚挺半个小时都是超常发挥,你这,起起落落恁个小时的,简直天赋异禀。不难受对得起广大男性同胞?

  魏燃舔了舔唇,投来试探的小眼神:“傅老师,我可以……”

  “不可以。”傅奕珩想也不行,严词拒绝。

  没等魏泰迪用上撒泼打滚卖萌装惨等一系列小手段企图白日宣淫,傅奕珩瞅准机会,从魏燃的手臂下钻出去,拉开门,顶着一张大红脸打算逃之夭夭。

  “你不饿我饿了,我得去找点吃的。”

  魏燃也没拦着,只是低头看了看裤裆,不甘心地磨起后槽牙。

  门一开,冷不防撞上一张极具视觉冲击力的褶子脸。

  傅奕珩惊得差点红脸变白脸,退了好几步,皮鞋直接踩上了魏燃的脚。

  “!”魏燃吃痛,两条胳膊从腋下一抄,把人抱起腾空挪到旁边,打趣道,“傅老师这么狠?直接上脚让人痛到软?”

  傅奕珩掐了他一把。

  “哇,踩两脚不算,还上手……”魏燃捋着被掐的胳膊,眼角余光总算注意到门口还有外人,他看清来人,挑起眉毛噤了声,脸色瞬间变得不大好看,说话也换上以前滋事挑衅时带刺儿的语气,“看什么?没见过活人?”

  他冲那位听墙角的老太婆不客气地挥手。

  “幸好幸好。”老太婆抚了抚胸口,阴阳怪气,“我还以为是那个妓女的鬼魂回来了呢,大半夜,又是那种动静,早上一起来,嚯,还没消停。这地方隔音不好,把我个独居的老太婆吓得半死。”

  那种动静是什么动静……

  不用细想。傅奕珩脸皮薄,清了清嗓子,放空大脑研究起对门门外的墙角里堆着的各色塑料瓶。

  魏燃脸色更差了,反唇相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人活着的时候成天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做些没屁眼的糟烂事儿,又是泼粪又是扔臭鸡蛋,把好端端的人给逼得精神异常,现在人死了,知道心虚了?”

  “我心虚个啥?”老太婆收起下巴,垂下的脸皮子在颈子里堆出好多层,她太矮了,只能够着魏燃的半截腰,嘴巴却是厉害得很,“伤风败俗的烂货别人还说不得了?说两句就能成神经病,那不满世界都是神经病了?死得好,死了也活该,都是自己作的!”

  这话说得太难听了,傅奕珩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握成了拳,冷下脸:“老太太,做事留一线,说话积点德,因果都是有报应的,老天可都看着呐。”

  一番话里不知道哪句戳了老太婆的痛脚,她当场发作起来:“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嘲笑我没人管没人养都是遭了报应呗?哎哟真是笑死我了,您哪来的脸啊?就你这种搞鸡奸的,放在过去跟搞破鞋的一样都是要浸猪笼的!”

  什么玩意儿?浸猪笼?

  傅奕珩这辈子什么时候被人这么骂过?气得嘴唇都发白,肚子里搜刮半晌愣是没搜出什么能一击毙命的话来,只文绉绉地蹦出一句:“岂有此理!”

  老太婆愣住了,她泼妇骂街这么些年,第一次遇上这种战五渣,顿时得意地嘲起来:“哎呦喂,还是个文化人儿。原来文化人儿也搞鸡奸!”

  魏燃怒不可遏,废话不多说,回身就进屋抄家伙。

  傅奕珩一惊,心想该不会要动手?那老太婆看他那气势,也怕,转身就要跑。

  结果魏燃空手进屋,又空手出来了。傅奕珩一下子明白过来,屋里除了一张床垫一张椅子实在也找不出别的东西。

  那魏燃是个什么睚眦必报没老没少的人物啊?哪肯吃哑巴亏?出来就阴沉着脸,把老太太门口堆着的那些捡回来能卖钱的杂物全踹翻了,踹翻还不算,随手捧起一大把就从楼梯窗户扔下去。

  老人顿时傻了眼,这些都是她吃饭的生活费,辛辛苦苦攒上一两个月才有这么些,这倒好,被这远近闻名的恶霸小子一股脑儿全扔了。不说扔的,就踹翻的那些,整理起来也得累垮一把老骨头。

  局势瞬间逆转。

  “别扔啦别扔啦,那都是钱啊!”老太婆扑上去抱住魏燃的胳膊,死命把人往回拽,但胳膊拧不过大腿,魏燃纹丝不动。她大声喊叫,“你现在扔,下面的陈老头马上就能捡回家,他还卖得比我便宜,你这是要逼死我啊!”

  “你给我妈抱歉。”魏燃把手里的东西悬在窗外,威胁道,“不然我拉辆板车,把这些全拉走,一把火全烧了。”

  “人都死了,道歉她能听到吗?”老太婆讪讪的,还是嘴硬,“再说又不是我一个人搞的事,她们都参与了,在你家门口放痰盂的不是我啊。”

  魏燃满脸都是戾气,扔了手里的一捆纸箱,又去拿被塞得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傅奕珩探头从窗户看下去,发现真有个老头在下面捡,寻思着竞争对手来得挺速度。

  老太太肉疼得不行,看魏燃不达目标不罢休的架势,扭捏了几分钟,不情不愿地小声道:“对不起。”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魏燃扔了蛇皮袋。

  那一袋饮料瓶捡起来起码半个月,老太太顿时尖叫起来:“对不起,我说对不起!行了吧!够大声了吧?年轻人耳朵不聋吧!”

  魏燃像没听见,看那样子,挺起劲。

  扔东西一时爽,一直扔一直爽。根本停不下来。

  眼看着宝贝全要遭殃,老太太急疯了:“诶你怎么回事儿啊?我都道歉了你还想咋样?欺负我个孤寡老人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我不要脸?”魏燃冷笑起来,“当年你欺负我们一家人的时候,我妹妹才五岁!后来你当着孩子面儿说了些什么你心里没点数?你明里暗里造了多少谣你心里没数?是,话不是你一个人说的,但如果你们一人少说一句少做一件烂事,我妈说不定就不会被逼疯!我妹是因为你走的,我妈也是你害死的,你害得我家破人亡,这会儿你想推卸责任了?做梦!”

  老太太怔住了,不能接受似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傅奕珩心里难受极了,魏燃的怒气和怨气通过某种潜在联系同样浮在他的眼底,但同时,他又感到悲凉的无力。无缘无故的指责与谩骂,在现代社会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事,没成为受害人之前,谁也不会对此感同身受。那些人自以为是卫道士,处在道德的高地,以发泄私愤为目的,肆意点评他人的人生,最后即使酿成悲剧,也觉得事不关己,一哄而散,再寻找下一个讥讽目标。

  该扔的都扔完了,大地一片白茫茫真干净。

  老太太瘫坐在地上,捶胸顿足说她命苦,过了一会儿,她擤擤鼻涕,靠在墙角,有气无力地摊手道:“其实你们过得啥日子跟我有什么干系?”

  “不过是跟风嚼嚼舌根,有事没事找点茬,给人穿个小鞋罢了。”

  “谁能想到这人就没了呢?”

  “说没点心虚也是假的,晚上也会做梦的,良心不安呐,尤其是后悔跟啥也不懂的小女孩儿说些有的没的。小孩儿懂什么呢。你是叫魏燃吧?我记得你,小时候总冲我翻白眼,我还骂过你是有人生没人养的贱种。哎呦呦,瞧我这张破嘴。怎么就管不住呢!”

  “想来想去,我那三个女儿一个个也是被我气走的。”

  说着说着,她那对混浊的眼珠子一转,才发现两个年轻人早就没了身影。

  楼梯口摆着瓶还剩了一点水的矿泉水,下面压着一沓红色的钞票。

  她盯着那钱看了好久,淌下两行老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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