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纵声狂笑_天国序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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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纵声狂笑

  “铿!”

  八足行走,蛛身人面的蛛魔双目赤红,低吼着持巨斧悍然砍下,力大势沉,八根节肢陷入沥青地面。

  这一斧带起凌厉的破空声,径直斩向身前狂妄至极的少年首级!

  可最后却是发出金石相撞的声,反震从斧身传递至碗口粗的斧柄,再延伸至蛛魔的虎口。

  一声闷哼,扎根在地面下的八根节肢倒退数步,双眸赤红的蛛魔胸中气血翻涌,狂躁地咆哮低吼着,浑身黑雾缭绕,沾染上双手握持的战斧。

  “人类,死!”

  蛛魔咆哮着再次踏步冲来,毫无花俏的斧技,只是单纯比拼力量与速度的斩落而下!

  而斧下的纪长安却是不退不避,任由蛛魔持斧斩落在他的肩膀上。

  蛛魔再度被斧上传递而来的反震逼退数步,气血翻涌,喉中涌现腥甜之意。

  纪长安毫不在意砍落在肩膀上的那一斧。

  他不紧不慢地将子弹压入枪膛,抬头望着半人半蛛的魔物,微笑道:

  “没吃饱就来了?你家主子这么亏待你,要不以后跟我干吧?”

  这一刻神智模糊却又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少年,下意识模仿着某个熟悉的口吻。

  “人类!死!!”

  双目赤红如血的蛛魔哪怕失去了绝大部分神智,可在一刻也感受到了身前少年的轻蔑与羞辱,暴虐之心如同水涨船高!

  当第三斧再度落在纪长安体表那重血红色如甲胄般的气魄上,纪长安终于出手,一拳猛地砸开重斧!

  再趁蛛魔身躯不稳时,探手一把抓住蛛魔的头颅,将名为“白鸟”的老式燧发式手枪的枪口顶在他的脑门上。

  在境外以力量著称的蛛魔疯狂挣扎,八根节肢在地面上划出道道深痕,却始终无法挣脱身前人类如铁钳般的手。

  纪长安的眼底浮现出狰狞之色。

  右手果断扣下扳机。

  如白鸟掠过长空,展翅翱翔穿过云海。

  击锤碰撞声清冽而悠扬。

  可与之截然相反的,却是毁灭般的破坏力与巨大的后坐力!

  明明只是一枚普通型号的炼金子弹,却在此刻发挥出近乎裴缘那枚“破晓”的威力!

  由年轻时的斋藤飞鸟亲自烙印进枪身内的炼金阵纹,再经由十数年来不间断的修订增补,在此刻轰鸣运转,将每一分力量都竭力发挥到了极尽!

  哪怕“白鸟”这一型号确实只能在流传的枪型中排进中上,可这一把“原作”,却足以在三级炼金铭文手枪中跻身现世前百之列!

  白色圣洁的耀眼光芒从枪口中喷薄而出。

  恍如白鸟振翅飞掠过天穹,以洁白双翼斩断了世间不洁之物!

  “轰!”

  妄图砍下纪长安首级的蛛魔失去了自己的头颅,殷红血液喷溅向高空。

  那具身披黑色重甲的无头躯体重重摔落在地,八根节肢依次如崩塌的山峰,最终向后倒塌在地,成为此地又一具尸骸。

  纪长安感受着飞溅在自己脸庞上的血迹。

  望着身前即使趴伏在地,也依旧庞大的蛛魔,微笑自语道:

  “原来蛛魔的血,也是热的。”

  他收敛起笑容,漠然地一脚踹开挡在身前的蛛魔尸体,将他踢向一旁的尸山。

  那座……由数十具各类生灵的尸骸搭建的尸山!

  而这些尸首无一例外,都被少年以最纯粹原始的方式,将枪口抵在它们的脑门上,一一爆头,失去了首级,只剩下一具不全的残破尸骸。

  脚下鲜血如小溪般流淌汇聚,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少年好整以暇地取出一枚炼金子弹,压入“白鸟”枪膛,动作有条不紊。

  在检查了一遍枪膛后。

  他抬头望向四周迷雾深处的那一双双惊惧而赤红的双眸。

  那颗被暴虐充斥的心灵竟是怔了一下。

  他状似疑惑道:

  “失去了九成以上心智的生灵,也会感到畏惧吗?”

  说到最后,他站在街道的中央,自顾自摇了摇头,敞开怀抱,微笑道:

  “既然你们都不愿再上来送死了,那就只能换我来找你们了。”

  那藏匿于迷雾的生灵们低吼着,咆哮着,赤红双目愈发鲜红,竟在如潮水的愤怒下失去了最后的清明,彻彻底底沦为了幕后人手中的野兽,被暴戾与怒火所操控!

  脚下传来地震般的震颤,仿若有千军万马奔腾在这座城市内,无数狞恶的杀戮机器撞碎了迷雾,咆哮着试图撕碎那个猖獗跋扈的年轻人。

  伴随着野兽嘶吼声而来的,是洪流般的庞大的兽影,它们撞塌高楼,从缺口中汹涌而出!

  异种“哨兵”、蛛魔一族、狼人、境外血族、海妖娜迦,不死族……

  狞恶凶残,沦为野兽的生灵从迷雾阴影中现身,扑向站在街道中央,身后是尸山的年轻人,露出森白利齿和漆黑的食道。

  而就在这一刻。

  纪长安体表同时兼任防线与囚牢的血色气魄发出轻微而清脆地碎裂声。

  在疾风骤雨般而来的兽潮中显得是那么渺小,只是浓重的鼻息声就能轻易将其掩盖压下。

  可却又清晰在耳,振聋发聩!

  是甲胄也是牢笼的血色气魄,终于在承受无数次打击下轰然碎裂!

  同时断去的,还有阻碍着纪长安与天国粒子间的隔膜。

  那个神色狂放的年轻人闭上眼,张开双手,敞开怀抱,似要拥抱整座城市,哪管身前是那如狂流的野兽。

  微风。

  悄然轻拂过他的面颊。

  在群兽占据了高空与地面,以围剿的阵势将纪长安视若盘中之食物时,仅仅刹那的功夫,狂风与雷光从天而降!

  一双暗金色的冷漠瞳孔在纪长安的身后缓缓睁开,通体由雷光铸成,神圣而凶恶的生物盘旋在他的身后,被赋予了“雷蛟”的称谓。

  炽烈狂风汇聚成一条条风蛇,列阵在他的身周,风嘶鸣不断,俨然如他麾下的千军万马!

  他并非孤身一人!

  肉眼可见的气流以他为中心冲上高空,冲散了头顶厚重迷雾,还天地以清明!

  群涌而来的野兽被犹若实质的气流掀翻在地!

  涌动的狂风中,年轻人放声大笑,笑声甚至压过了群蛇嘶鸣、雷蛟低吼!

  他随手丢开手中的“白鸟”,牢牢握住了暴风与苍雷的权柄!

  而手握风雷时的他,又何需倚仗外物?!

  风蛇群仿佛嗅到血腥味的猎食者,躁动不安的在他脚下嘶鸣,空气中流动的气流愈来愈庞大,愈来愈汹涌。

  一道道青色的气旋凝聚在他的身后,盘卧空中的赤色雷蛟仰起威严的龙首,探入高空不知何时聚集而来的云海!

  刺目的闪电划破迷雾,劈开了这座昏暗城市的黑幕,留下一道巨大的裂痕。

  云海在雷蛟探身而入后不断沸腾,逐渐转变为一方赤色雷泽!

  当最后一道炽白闪电劈开黑夜。

  仿若拉开了最终的号角,无数如蛟如龙的赤色雷光自雷泽中落下,带着无尽的暴虐与威严,尽情播洒属于天空的权威!

  迷雾下几乎填满这座城市的兽群暴露在了雷泽之下,被暴风掀翻的兽群被赤色雷光一一锁定,而后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凿穿、绞杀,又如赤色神矛般将它们钉死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任由它们哀嚎着度过生命的最后一刻。

  无穷无尽的赤色雷光砸落尘世,尽显苍雷途径暴虐的姿态,将毁灭洒满这座城市。

  鲜血。

  哀嚎。

  死亡。

  落幕。

  在那涌动的暴风领域,以及如神罚般不断降下的雷光中。

  他纵声狂笑意气风发,又如君王般不可一世睥睨天下。

  仿佛心中那道关了不知多少年的阀门,在悄然间被砸开了一条缝,如海潮般无止境的威严沿着门缝破门而出,摧毁了阻挡了它们十数年的阀门堤坝。

  而今再度君临天下。

  以赤色雷霆绞杀满城生灵!

  ……

  ……

  魔都之内。

  老人眯眼望着那个狂傲不逊,与往昔完全是判若鸿沟的年轻人,面露欣赏,啧啧了两声。

  “既然本应是那深海恶龙,又何必要自囚于井底,将自己伪装成一只井底之蛙?很好玩?”

  老人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隔空质问某人。

  ……

  ……

  在那座荒芜而死寂的黑白世界中。

  高坐于王座上的男孩冷漠地透过某人的视角望着外界之景。

  笑容讥诮而冷厉。

  而这一次,他的身边多了一位面色疲惫的男人。

  男人沉默地抬头望着外界那个纵声狂笑,飞扬跋扈的另外一个自己,有些失神。

  “我赢了。”

  王座上的男孩以淡漠的口吻说道,就像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面色疲惫的男人眼底闪过一丝异色,平静道:

  “那么作为胜利者,你将得到我的一个承诺。”

  王座上的男孩讥笑道:

  “你的承诺?好,我依旧还是当年的要求,我要与祂见上一面,你做得到吗?”

  他冷漠而不屑的目光扫过身边从无诚信度可言的男人。

  但这一次的局势似乎出乎了他的预料,那个男人竟然没有翻脸不认账。

  男人微微颔首,柔声道:

  “当然可以,时间……就定在八天后吧。”

  “届时,我将引你去见上祂一面,但我不会插手你们间的交流,是见了一面后就被扫地出门,还是促膝长谈,那要看你自己。”

  听到身边男人的话语,王座上的男孩如黄金铸就的瞳孔微缩,视线犹如凝固在他的脸上,试图找出一丝谎言的痕迹。

  男人微笑坦然面对。

  “八天后?”

  长久的沉默后,王座上的男孩幽幽问道。

  男人语气淡然而有力道:

  “就在八天后!我从不食言!”

  王座上的男孩嘴角微扯,似是对男人最后一句话嗤之以鼻,他收回了视线,淡漠道:

  “那我就在此恭候。”

  男人无声轻笑,一步走出了这座旧日天国的残骸世界。

  而后遥望外界的某处。

  这个自称“离世遁上者”,也曾真正做到离世遁上的男人,在刚才与那位至上者完成了一个赌约。

  有一位老人想以堂皇之势逼迫他在八天后的盛宴中,主动展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而他在思索了一阵后,决定不让这个暴揍过“自己”的老人得偿所愿。

  这世上哪有事事如你心愿的好事?

  起码在他这里绝对没有!

  如此,这场与那位至上者间的交易算是一举算计了一人一神。

  典型的一石二鸟之计。

  心情顿时大好的男人,望着外界那个终于有了些少年意气的“自己”,就像是照着镜子,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有些怀念,也有些不好意思。

  总觉得一副很欠揍的模样啊,难怪自己当年身边连朋友都没几个……

  不过现在的“自己”……好像也没几个朋友?

  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了何处。

  身体显得越发虚幻透明的男人,似乎忽然间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眼底的灼灼之色掩盖过了疲惫。

  他嘴角微翘,嗓音戏谑,似笑非笑地隔空反问某人道:

  “狂徒?”

  ……

  闭眼休憩的负日忽然惊醒,警觉地振翅望向四方,试图找出潜在的敌人。

  在刚才那一刻,它感受老人早已圆润贯通的气势竟不受控制地轰然一震,差点震碎了脚下立足之地!

  老人嘴角轻扯。

  心道果然还是得货比货,还是自家长安来的顺眼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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