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解约?_互为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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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解约?

  江云歌是流行歌星。

  在艺术界什么都不是,在豪门里只是花瓶级别的点缀。但不可否认,在娱乐圈里,江云歌有一定地位。

  地位在红毯,在综艺,在电视剧的片头片尾曲,在各个网络平台的营销软文,在KTV的包厢。

  在阮卿卿的世界里,江云歌的地位只在精神病医院的广播中。听说江云歌很火,只是听说,阮卿卿分不出其中水军的作用有几分。

  而眼下,阮卿卿切实感受到江云歌的……姑且说是能量吧。

  许多人有对明星的窥视欲,于是有许多人围在江云歌身旁,好奇地打量着两个女孩之间有些相像的面孔。人多到让她感到头皮发麻,一双双眼睛,黑的瞳孔,白的眼白,夹杂在一处,显露出无数揣测的信息。

  江卿卿?和江云歌是姐妹?没听说过的人,又一个江老爷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一个不大不小的娱乐新闻。

  一些消息比较灵通的,已经联想到“聂泽之的小雀外貌是按江云歌的脸找的”这种小道消息。探究的目光在三人之间巡逡。

  三角恋?正主怒怼替身?姐妹花争宠?

  阮卿卿漠然看着江云歌,又看一眼聂泽之,聂泽之有些六神无主,看向她的羞惭眼神近乎惶然。

  聂文周匆匆赶来,哭笑不得地朝大家耸耸肩,而后把聂泽之往角落拉去:“这是在做什么,怎么都围在这里?叔叔——你该叫爷爷,爷爷现在在茶室,一直想见你,你带着未婚妻一起去见见长辈,好吗?”

  聂泽之似乎是才缓过神,“哦哦”了两声,拉了拉江云歌的手臂,示意她离开。

  江云歌也心满意足地点头,挽起聂泽之的手臂,就要以未婚妻的身份离开。

  侧身时,她紧紧盯着阮卿卿,露出张扬美丽的胜利笑容:她是聂泽之的未婚妻,而阮卿卿,你将一无所有。

  阮卿卿:……

  实在是有够无聊的,她收回视线,决心拿出手机,研究一下灰昼大陆新出的高难本,还是游戏好玩。

  “卿卿,出来一下?”

  四周似乎安静一瞬,远处的嘈杂声更加分明。随即是近乎反扑的交谈声,几乎把先前的那句话淹没。

  但没有听岔,阮卿卿分辨出声音的主人,再次回身。

  “有什么事吗,聂先生?”

  江云歌的脸色极其糟糕。未婚夫在她面前公然亲密地称呼另一个女孩,让她感到十分恼怒。

  但聂泽之已经不由分说,等阮卿卿站起身后,拉着她的手臂,就朝大厅拐角的小隔间去。

  江云歌愠怒地跟上,她必须跟上,不然宾客问她“你未婚夫在哪为什么不和你一起”的时候,她只能回以尴尬一笑。

  小隔间供宾客休息用的,配备沙发和茶座。眼下没人有心情喝茶,三个人分开坐三张沙发,颇有三足鼎立的架势。

  “我听说你去找阿姨做亲子鉴定了。”聂泽之开门见山。

  阮卿卿眨眨眼,看向江云歌。信息明显是从江云歌那知道的,好吧。江云歌为什么能这么理直气壮?因为知道结果了?什么样的结果?

  似乎只有一种结果。她心头发颤,自暴自弃:“是的,所以呢?”

  聂泽之深呼吸一口气,压抑着指责的冲动,努力克制地开口劝说:“听我说——我和江云歌结婚,不只是因为她姓江,更是因为她是唐阿姨唯一的女儿……”

  聂家有给聂家人安排声乐训练,聂泽之的声音不难听,甚至可以夸一声“有当配音演员的底子”。

  但眼下他说出的话,阮卿卿无心欣赏,她只觉得头晕目眩。

  唯一的女儿……结果已经出来,是艾梦乐随口胡说,而她大胆求证,最终成为笑柄。

  其实无所谓,她注定离开,岗位车票都准备齐全,晚上就出发。

  但她为什么心头寒凉,指尖发颤,几乎要头晕目眩?

  她终究还是在期待着什么?

  ——期待转机,期待正常的亲子关系,期待生活中出现新的牵绊,让她的精神不会无止境坠落下去,坠落下去。她不可能再依靠舟舟,瑞拉会感到恶心,她也会恶心臆想着有妇之夫的自己。她需要新的精神寄托。

  “……她是江家下一代能带出去的门面,她在未来能代表江家。江叔叔在外面留下的子女并不少,但江叔叔只给一些钱,让他们衣食无忧,仅此而已。江叔叔真正承认的女儿有且只有一个江云歌,也只有这一个,能和聂家联姻。”

  阮卿卿听着她自己、用格外冷漠的语调询问:“所以?”

  聂泽之眼睛微微一闭,身子前倾,语调近乎哀求:“卿卿,乖乖等我,不要试图去闹。你去证明你是江叔叔的女儿,这并没有什么用处……”

  江叔叔的女儿?阮卿卿心头一动,看向江云歌,而江云歌回以冷漠而高傲的注视。阮卿卿心有余悸,努力冷静下来。

  她们确实是姐妹,冷漠神色如出一辙。

  江云歌知道的消息显然出现一些偏差。她要鉴定的,从来不是她和江先生的血缘关系。

  和江先生的血缘关系无需鉴定,艾梦乐从小就和她絮叨,她拥有宁安富豪榜前三的家族的血脉,而她神经质的母亲曾和豪奢生活距离那么近。

  近,又遥不可及,艾梦乐无法接受每个月十万的补助,认为太少,不够买新款的名牌衣饰。于是改换女儿的姓氏,讨好另一个男人,希求钱财。

  然后在男人离开后失去很多,又癫狂发疯毁掉剩下的。到最后,艾梦乐甚至付不起自己每个月五万块的治疗费用。

  她也被影响,她焦虑,焦躁,无所适从,内心有困兽咆哮,撕咬着能看见的一切。谢天谢地,她好歹有力气去努力对抗自己自毁的冲动。

  她心中始终有着一块明媚阳光的蓬松草地……舟舟立身于阳光之下,笑意温和,眸意温柔,耐心询问她是否需要一些帮助。阳光仿佛能能将她的心融化。

  “……”

  阮卿卿醒过神,苦笑着捂住额头。

  她的精神又一次涣散,过往记忆里丑陋的混乱的脏污的一切堵塞她的神经元。可供她躺倒休憩,把那些糟糕的东西清空的阳光草地已经不复存在。

  那块地已经进行改造,但没有改造计划。草地被翻得乱七八糟,草根和土块纠结在一起,显得混乱不堪。是的,她的生活已经彻彻底底混乱,没有栖息之地,没有羁绊,没有希望。

  聂泽之在说什么?重要吗?只是前甲方而已,他现在有了白月光本身,而她的白月光有属于他的阳光,不能再臆想白月光能慷慨地洒与她月白光辉。

  阮卿卿选择彻底割离,她想切断所有联系,本来也没什么联系了。

  为了能做到,她想让刀磨得更锋利,她决心回到宴席上。

  她站起身,身子有些摇晃,她的身体状况毕竟一直不算太好:“对不起,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

  聂泽之走到她面前,毫无商量余地,把她摁坐回沙发上,然后紧紧环住她的身子,头埋在她的肩膀上。

  力气十分之大,阮卿卿一瞬间有自己要被勒断的错觉。

  她听着聂泽之沉闷到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是我对不起你,”他的身子因为激烈的情绪而颤抖,素来调高的语调都压抑低沉,“现在纠结身份又有什么意义?不管你是不是江叔叔的女儿,情况都不会有改变,甚至变得更糟糕。所以,不,如果现在结果是不好的……总之,你按照我在便签上写的,乖乖在国外等我……”

  聂泽之似乎十分慌乱,有一些地方说得颠三倒四的。阮卿卿听不明白核心,十分困惑。

  她余光瞥到江云歌的神情,她愠怒依旧,只是双拳抓住衣角,嘴巴抿成直线,牙关紧咬以至于露出咬肌,发现她的目光后迅速眯起眼,冷漠注视回来。事实上,她在紧张,甚至是慌乱。

  紧张什么?慌乱什么?

  如果阮卿卿现在还是乙方,她会安安静静地听聂泽之说着他自己都不能理解的话,拍着他的肩膀,像安慰儿子一样安慰他。

  但解约合同已经一式两份签订完成,他们现在什么关系都不是。

  阮卿卿挣开怀抱,把聂泽之猛得推到另一侧,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要么一句话把事情说清楚,要么不说。”

  聂泽之有一瞬的错愕,倒在沙发上。而后他清醒,愧疚,努力开口道:“这种事情太离谱,对我们的影响都不好。其实我现在……”

  说话已经算委婉,准确点说,养雀儿也就养雀儿了,但拿亲姐姐做亲妹妹的替身,完完全全在离谱的范畴。

  聂泽之的目的应该很简单,希望她乖一些,不要那私生子的虚名,安安静静出国,等他结婚过几个月稳定下来,找她,和她做事实夫妻。

  “并且,江叔叔也有一些不好的传言——”

  “卿卿。”

  “妈?!”

  聂泽之的话被打断。

  唐夫人站在门口,服饰简约大方、低调华贵。她笑意温婉:“聊着呢?”

  聂泽之讪讪闭嘴,背后说人坏话,被人妻子当面撞个正着,他尴尬。

  江云歌却眼尖地发现唐夫人提着的包有些鼓囊,克制不住尖叫出声:“妈,你带的什么?”

  “嗯,”唐夫人也不敷衍,直截说明白,“我带了卿卿的亲子鉴定书,要让他们知道吗?”

  最后一句话,唐夫人是看着阮卿卿问的。

  阮卿卿索然地点头,都行,都可以,没关系。

  唐夫人打开包,拿出鉴定书的复印件。

  “卿卿是我的女儿。”

  即使是宣布大事,唐夫人的语调依旧是温温柔柔的,仿佛一点锋锐都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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