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钓鱼台_穿成苏培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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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 钓鱼台

  康熙四十八年

  十一月二十五,小芳洞

  假山旁的凉亭中,苏大公公悠闲地坐在铺了锦垫的石凳上。挨在一旁的女妓柳叶,端着酒壶略显尴尬地看了一眼站在台阶上的王德全。

  “苏公公未免太瞧不起人了吧,”王德全黑着脸,一步一步走上凉亭,“小弟也跟了九爷近十年了,不是只有您一人资历深、阅历厚的。兄弟们敬着您有几分真本事,您好歹也顾念顾念兄弟们的颜面,总这样一味托大,恐怕不合时宜吧?”

  苏伟微微掀眉,嘴角勾出一抹轻笑,“时宜?你若真懂得什么叫时宜,也不会跟了主子近十年,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太监了。”

  “你——”

  “诶,”何玉柱伸手拦住正要发怒的王德全,转头陪着笑对苏伟道,“苏公公怕是对我们九爷府了解的不多,王公公虽说不总跟着主子在外活动,但实际上是我们王府的总管之一。平日里事忙,兄弟是请也请不出来的,今儿还是听说苏公公会来,这才破天荒地赏光。”

  王德全哼了一声,头都扬起了半寸,何玉柱貌似颇为难地继续道,“王公公平日里对苏公公是十分佩服的,这酒也是王公公诚心诚意敬的。苏公公您看……要不,您就屈尊一把?也算给小弟一个面子。”

  “面子?”苏伟一声轻笑,回手拿过柳叶捧着的酒壶往石桌上一钝,“你们也真是奇怪,好好的面子不自己揣着,非得一个个到我这儿来要。我今日肯来这暗门子,已经给出不少面子了。各位,还是见好就收吧。”

  何玉柱一愣,立马笑着圆场道,“那是,那是,众兄弟能聚上一场,本就不易,更何况苏公公还大驾光临。今日大家就该乐乐呵呵的,都随意,随意……”

  说完,何玉柱伸手去拉王德全,却不想后者突然甩开他,将手里一直攥着的酒杯朝苏伟掷去。

  酒杯已空,并不重,但两人的距离很近,苏伟又是坐着的,所以那酒杯直朝苏伟的面门飞去。

  电光火石之即,一把短刀出现在众人眼前,酒杯被击飞,落到地上时,正好碎成两半。

  何玉柱和王德全都愣在原地,出手的随从几步上前,一把将王德全掼在地上,短刀微微一侧,寒光闪过,院子里响起一片惊叫。

  “齐六,”苏大公公极度慵懒地喊了一声,名叫齐六的随从堪堪收回刀锋,王德全只觉颈间一片寒凉,竟两眼一闭,晕死过去。

  苏伟一声轻嗤,转头看向似乎才回过神的何玉柱道,“连点皮都没破,就这种胆量,竟然还能做个总管,真是奇也怪哉……”

  何玉柱一时语窒,胸口憋闷异常,王德全本是他安排来给苏培盛一个下马威的。谁知道这东西这么没出息,任务没完成不说,还把自己人的脸都给丢光了!

  “让苏公公见笑了,”何玉柱强自镇定下来,让人把王德全扶下去,又偷着给柳叶使了个眼色。

  柳叶软着腰肢,半攀上苏伟的肩膀,一手端过碗茶道,“苏爷既然不喜欢喝酒,那让小女敬您碗茶可好?”

  苏伟看向那碗茶似乎并没有伸手的意思,柳叶在苏伟耳边轻声道,“爷就可怜可怜我吧,妈妈在一旁看着呢,柳叶不想挨打……”

  苏伟有些诧异,顺着柳叶的视线看去,倒确实在墙边看到个打扮富贵的老婆子。

  茶碗被接过,柳叶顿时松了口气,又捡了几块糕点放在苏伟手边的碟子里。

  何玉柱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各个都招呼了一通,又走回亭子里,看着苏伟身后的两个随从,坐下身道,“苏公公身边真是藏龙卧虎啊,不知这两位兄弟是——”

  “噢,他们都是我商队里的伙计,”苏伟端着茶碗,轻轻刮着茶沫,“走南闯北久了,练出不少真功夫,我见人还老实,就留在身边听用了。”

  “原来如此,”何玉柱一脸恍然,想起什么似的道,“正巧今日咱们这儿也来了几位会功夫的兄弟,不如大家添个彩头,让他们比划几局如何?”

  苏伟凝眉一时未回应,齐六从旁拱手道,“属下愿下场切磋一番,请主人放心,属下绝不会给您丢脸。”

  “好,真不愧是苏公公的人,”何玉柱一脸豪气干云,抬手一挥,亭子下走来两名身材魁梧,一身粗衣的男子。

  “还请苏公公不要见笑,这二位是我们府里粗使的仆役,虽然出身贫贱,但一把子力气,平日也跟侍卫们学了些拳脚,今日就在苏公公面前献丑一番了。”

  苏伟瞅了一眼齐六,齐六冲他躬了躬身,挽起袍子下了凉亭。

  两方摆开架势,有婢子端了圆盘出来,绕院子一周集了不少彩头,最后婢子上了凉亭。

  何玉柱看着苏伟笑了笑,从袖子里掏出了两个金锭,“一百两黄金,给各位兄弟助助兴,”

  院子里响起了不少抽气声,苏伟勾了勾唇角,向身后看了一眼,众目睽睽之下,婢子的圆盘上多了一摞银票。

  “我没有随身带金子的习惯,嫌坠得慌,”苏大公公悠闲地品了口茶,“两千两银票,昨天刚赢的,今儿正好给兄弟们提提气。”

  院中一片静默,婢子的圆盘上不知聚集了多少双发绿的眼睛。

  何玉柱一口老痰哽在喉咙里,噎了半天才干干地道,“苏公公,真是财大气粗啊……”

  “好说,好说,”苏伟把茶碗一放,随手一挥道,“赶紧开始吧!”

  齐六与其中一名仆役缠斗在了一起,双方飞沙走石,腿脚互搏,连斗了数十招,齐六渐渐处于下风。

  苏伟眯起眼睛,何玉柱暗暗弯起嘴角。

  对方带来的人,根本不是什么粗使仆役,一看就是经过特殊训练的,齐六这种刀头滚血过来的人,都无法占到任何便宜。

  很快,齐六落败,院子里响起一片掌声。

  苏伟一脸淡然,跟着众人鼓掌,齐六倒有些受打击,回到亭子里,跪到苏伟跟前,“属下没用,请主子责罚!”

  “起来吧,”苏伟冲齐六笑笑,“不过是场游戏,输些银子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没错没错,”何玉柱也回过身来,满脸意味深长的笑,嘴上却仍然趋奉道,“这位兄弟也是颇有身手的,刚才那一番比试,看得真是过瘾啊。不知另一位——”

  “马五就算了,”苏伟打断何玉柱的话,“他就是腿脚快,谈不上什么功夫。”

  一直站在苏伟身侧的马五冲何玉柱垂了垂手,何玉柱笑了笑,倒也没坚持,转身让人把彩头端给了那名仆役。

  院中,莺歌燕舞之声又起,何玉柱亲自给苏伟布菜倒酒,苏伟笑着受了,在柳叶的伺候下,还真的用了不少。

  酒过三巡,院中摆起了细颈瓶,众人玩起了投壶。只是不知是谁出的馊主意,投壶不中,就要扒一件陪酒女的衣裳。

  院中顿时嬉笑声与尖叫声四起,苏伟皱了皱眉,不耐地闭上眼睛。

  一旁的柳叶见状,又给苏伟倒了杯浓茶,轻轻推到他身边,“苏爷要是难受的紧,不如进屋子里歇一会儿,柳叶去厨房给您要一碗醒酒汤。”

  “不用了,”苏伟敲了敲额头,端起茶碗喝了,睁开眼睛时就见柳叶眼巴巴地瞅着她,“你是哪里人?怎么会沦落到这里呢?”

  “小女是河南人,”柳叶抿着唇角低下头,“家乡闹饥荒,跟着哥哥嫂嫂进京投靠亲人,可是没被收留……后来,就被卖到了这儿。”

  “被你哥哥?”苏伟皱起眉头。

  “是,”柳叶苦涩地笑了笑,“我来时年纪还小,婆婆就一直留着我了,只是今年……”

  苏伟了然,心里却不大舒服,再抬起头时,院子里又是一阵阵尖叫。

  正在此时,之前那两个身材魁梧的仆役醉醺醺地走上了凉亭,开始拉扯柳叶,“过来,跟爷下去!陪爷玩玩!”

  “不行,我,苏爷?!”

  柳叶被拽起,未及苏伟开口,那二人就将柳叶拉出了亭子。

  苏伟站起身,柳叶被推到细颈瓶前,瑟缩着肩膀,手里被塞了箭杆,周围都是起哄声。

  柳叶又往苏伟的方向看了看,神情凄惶而无助。

  “投啊!赶紧投!不投,我可扒你衣裳啦!”跟齐六比武的仆役嬉笑着作势上前。

  柳叶尖叫一躲,手中的箭枝也跟着飞了出去,却正正落在了花瓶前头。

  “没进!那可别怪我们不客气啦!”

  两个仆役带着几个太监一拥而上,柳叶一阵尖叫,衣领被人一把撕开,露出一片香肩。

  “砰!”

  火药味四起,一只花瓶被凭空崩成了碎片。

  混乱的院中安静了一瞬,下一秒众人四散奔逃。

  院子中间整个空了下来,微醺的何玉柱这时才看清站在院中的人。

  苏伟端着沉甸甸的火/枪,正对着之前与齐六比武的仆役胸口。

  饶是何玉柱离得不近,他似乎也能看到那仆役额头上渗出的层层汗珠。

  另一个会武的仆人正要上前,却被一直沉默的马五当头拦住。

  马五给人的感觉与齐六不同,他不主动露面时,就像一个随时能消失的隐形人,哪怕就站在离你三步远的地方,你也很难注意到他。

  可是,当他锋芒外露,不再着意隐藏自己时,整个人就像一把久未出鞘的宝剑,银光闪烁下,杀气四溢!

  也正是这种时刻,何玉柱和那两个受过特殊训练的仆从才真正意识到,马五的实力绝对在齐六之上!

  “苏公公,你想干什么?”指望不上同伴的仆役,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黑洞洞的火/枪口,“你要是不满意我赢了你的彩头,那我退给你就是了。”

  “呵,”苏伟一声冷笑,语气却出乎意料的和善,“你做什么这么害怕啊?你难道不知道,火/枪开过一次后要重新压上火药才能继续使用的吗?”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那仆役更是瞬间就傲了起来,“我说苏公公,咱们出来玩就得能玩得起,能玩得开!您看您这也不知是为了几张银票,还是为了一个妓/女——”

  “砰!”

  一股热风擦着那仆役的手臂飞了出去,又一只花瓶碎成了粉末。

  刚还高谈论阔的高手仆从,呆立在原地。

  苏伟嗅嗅鼻子,突然闻到一股腥臊,再定睛一看,那人两腿之间流下了一滩水渍。

  “咦——”苏大公公嫌弃地连退好几步,捏紧鼻子冲远处的何玉柱道,“这就是你们家的高手啊,你们那儿就没有个胆子再大点儿的啊。”

  何玉柱还愣愣地站在原地,苏伟环顾一周,被各种呆滞的神情逗得一乐,“行啦,有那么惊奇吗?咱家的火/枪确实高端了些,不用次次重添火/药。刚才,就是跟大家开了个玩笑,投壶有什么好玩的,真刀真枪的才有意思嘛。”

  还在凉亭前的何玉柱一个激灵,勉强回过神来,忙又重新招呼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只是这一次,没有人敢再放浪形骸。院子里的妓/女也都收敛了习性,穿好了衣服,乖巧地敬酒夹菜。

  何玉柱把苏伟迎回亭子里,得救的柳叶也跟了过来,看着苏伟的神情感激地无以复加。

  “苏公公,您别见怪,是小弟安排不善,”何玉柱倒了新茶,轻轻放到苏伟手边,“那两个不长眼的奴才,小弟一会儿就交给您,随您处置!”

  “何公公啊,”苏伟微阖了双眼,嗓音慵懒沙哑,“咱家在这紫禁城里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了,你在我身上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怎么就不好好了解了解我呢?”

  何玉柱一时心虚,“苏公公,这是何意啊?”

  苏伟叹了口气,看向何玉柱的眼神就像看个不懂事的孩子,“何公公以为,我苏培盛现在最缺的是什么呢?金钱?权势?”

  “苏公公深受雍亲王看重,又深谙经商之道,”何玉柱渐渐理解苏伟的意思,有些悔不当初,“金钱、权势,您都不缺!”

  “那你凭什么以为那几个跳梁小丑就能震慑地住我?”苏伟低头把玩起了手上的扳指。

  何玉柱站起身,冲苏伟深深一躬,“是小弟糊涂,是小弟愚蠢,还请苏公公大人有大量——”

  “诶,”苏伟打断何玉柱的话,嘴角微微勾起道,“今儿这局我既然来了,就已经表示了我的诚意,我又怎么会怪何公公呢?”

  “诚意?”何玉柱感觉自己有些跟不上苏培盛的思路。

  苏伟悄然一笑,“何公公到底是为何接近我,你我心知肚明。咱家若是一味不懂变通,今日就不会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和你站在一起了。”

  “苏公公?!”何玉柱回过神来,定睛看向苏伟。

  苏伟却没有为何玉柱直接答疑解惑,而是转了话题道,“何公公知道我苏培盛,是凭什么本事一路走到今天的吗?”

  何玉柱摇了摇头,苏伟嘴角一弯道,“因为咱家一直比别人看得远,看得多。”

  “苏公公远见卓识,小弟惭愧不如。”

  苏伟摇了摇头,走到凉亭边,看向院墙外,“你还是不懂,咱们这些伺候皇子的太监,若无法看得远、看得多,就会把路走绝,待到死期将临时,再想回头,可就来不及了!”

  “苏公公的意思是——”何玉柱有些疑惑。

  “人啊,不能一条路走到黑,多给自己备条后路,就等于多给自己留了条生机,”苏伟转过身,拍了拍何玉柱的胸脯,“这话,不止对应我,你也一样!”

  傍晚,雍亲王府

  晚膳已摆上多时,四阿哥却一直没动筷。

  张起麟有些焦急地在门口张望着,终于,天快黑透时,远远地看见一串灯笼径直往院门而来。

  “回来了,回来了!”张起麟几步奔到书房,对站在多宝阁前的四阿哥道,“王爷,苏公公回来了,奴才就说肯定没事儿的。”

  四阿哥回过头来,神情轻松了不少,语气却一样严厉,“大早上出去,现在才回来,看爷怎么收拾他!”

  正说着,苏公公进门了。

  确切地说,是苏公公被架着进门了。

  “主子,”库魁咽了口唾沫,“苏公公喝的有点多……”

  四阿哥脸色一寒,几步上前,不想还没接到人,就闻到一股呛人的胭脂味。

  天公作霉,喝多的人正好在此时打了个酒嗝,昏沉沉地睁开眼睛,看见四阿哥就笑地没心没肺,“啊哈,主主子,我,我给柳叶赎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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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怜的小苏子,娃娃真是太能罗嗦了,一场宴会竟然写了一章,不过还算紧张刺激吧。

  新文写的不是很满意啊,为啥更出来看起来就不对劲呢,我要锁文重改吗,哦,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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