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二十一_三尸语:打不开的神秘悬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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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节 二十一

  第201章镇守无间

  看到张渐老爷子的这个动作,就算是我是一个哈挫挫,我也能看得出来,老爷子肯定是知道那副棺材存在的,否则他绝对不会有这么激动的样子。不过想想也对,既然张家安排张牧去急诊科当主任,肯定是知道太平间地下四楼有一副棺材的。但是我没有想到,张渐老爷子会有这么剧烈的反应。

  张哈子问,那副棺材到底是啷个回事?

  张渐老爷子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问张哈子,你们看到那副棺材老?

  张哈子讲,我没看到,张牧看到滴。

  张渐老爷子往前走两步,绕过张哈子和张漓,站到张牧的面前。因为我是背对着张牧滴,所以看不到张渐老爷子他们,但是我却听到了一声骨头碎掉的声音——不对,具体来说,应该是篾条断掉的声音。

  我本来想要回头去看的,但是被张哈子直接一巴掌拍到后脑勺上,然后对我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是不是不长记性?要不要我把你脖子打断老,然后你才晓得你不能回头?

  我对张哈子嘿嘿笑了两声,然后乖乖的转身过去。窗户外面透过淡淡的月光,我借着这月光,清晰的看见过张渐老爷子的手中,竟然多了一条胳膊!我马上看了一眼张牧的肩膀,发现他身上果然少了一条胳膊!张渐老爷子竟然把张牧的胳膊给卸了下来!

  我一开始还被吓了一跳,但是很快我就想到,张牧的这条胳膊本来就是张哈子给他接上去的纸扎的胳膊,所以就算是卸下来,应该也不会有多大的危害,大不了以后再装回去就是了。

  我看见过张渐老爷子拿着手中的胳膊问张牧,你转来滴时候我就闻到你身上有扎纸滴味道,我之前哈以为你经常和纸人打交道,所以也就没多问。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滴,你讲你一个急诊科主任,天天动手术都忙不过来,哪里哈有时间去和纸人打交道?张牧,你这条胳膊到底是啷个回事?

  张牧讲,我下到老太平间四楼。

  我看见张渐老爷子的身体很明显的顿了顿,然后拿起那条胳膊照着张牧的脑壳就是一胳膊。我清楚的听见一声清脆的「啪」的响声,那条胳膊竟然没断,而且,连形状都没有改变。我听见张渐老爷子咦了一声,然后举着那条胳膊问张哈子,这是你做滴?

  张哈子讲,除老我,哈有哪个可以做出这种质量来?

  张渐老爷子讲,意思是你也晓得张牧进老地下四楼?

  张哈子讲,我晓得。

  张渐老爷子讲,好!好!好!好得很,你们两个好得很!张牧,你去重庆之前,我是啷个给你讲滴?

  张牧讲,守好无间之地,其它滴都不准管。

  张老爷子讲,那你为么子要去太平间?

  我看见过张牧在张渐老爷子的面前好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于是插口讲,张老爷子,这件事说来话长。

  没想到张渐老爷子讲,那就长话短说。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发现,这件事好像还真的没得办法长话短说,只能从头开始讲起。

  但是张哈子却再一次发挥了他的聪明才智,仅仅只用一句话就把整个事情给总结了,他讲,太平间地下四楼那位要打无间之地滴注意,不得不去。

  张渐老爷子听完之后,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然后他讲,果然,那个家伙还是忍不到开始动手老。

  我急忙问,老爷子,这么说你认识地下四楼的那个家伙了?他是哪个?他有么子目的?

  张渐老爷子很言简意赅的对我讲,我不晓得。

  我听到这话直接懵逼,我问,你怎么可能会不晓得呢?你不晓得你为什么会讲他忍不到开始动手这样的话?

  张渐老爷子讲,我也是听别人讲滴,讲那个地方地下埋老一个狠角色,一般滴匠人都拿它没得办法。至于那个家伙滴具体目的是么子,我也不晓得。

  我讲,你不可能不晓得,不然你为什么会让张牧去守无间之地?

  张渐老爷子讲,四十年前,我当选带头人的第一件事,就是镇守无间。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张家人在镇守。

  我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个传统,于是我问,那在四十年前,谁在守无间?

  张渐老爷子讲,我不晓得,每一代镇守人都是不晓得上一代镇守人是哪个。

  我又问,一代镇守人守多久?为什么你们张家一守就是四十年?

  张老爷子讲,一般五年一代,不过到我们张家这里,好像这个规矩变老。变成老谁是带头人,谁就负责镇守无间。我确实不晓得太平间地下四楼那个家伙是哪个,只晓得我接手带头人滴时候,他们就对我讲老八个字,九狮拜象,镇守无间。

  九狮拜象,又是九狮拜象,到底九狮拜象有什么秘密?为什么我的纸人舅公不给我讲清楚?我想,有机会我一定要回去,找到我的纸人舅公,问清楚这个九狮拜象的秘密到底是什么,要不然这么悬着,实在是太难受了。

  我刚要讲话问张渐老爷子这八个字是么子意思,我就看见他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方向,然后对张哈子讲,时间差不多老。

  讲完之后,他就把张牧的那条胳膊给重新接了上去。手法之娴熟,看得我叹为观止。可惜的是,光线太暗,我并没有看清楚他具体是怎么操作的,只是看见他在张牧的胳膊和肩膀以及身体的各个地方弄来弄去,嘴里还念着很快很急的一些话语,听不清楚。

  当初张哈子给张牧接胳膊的时候,就让我去厕所回避,不让我看,现在光线又这么暗,我根本就不晓得张渐做了些什么。但是张渐老爷子却对张漓讲,张漓小娃娃,你看清楚老迈?

  张漓讲,看清楚老。

  我勒个去,我什么都没看清楚,你丫的你确定你真的都看清楚了?你不会是假装说你看清楚了,故意气我的吧?

  张渐老爷子讲,这「移花接木」本来是不传外人滴,但是今天我传老你,你晓得我滴意思老?

  张漓讲,我晓得。

  其实我很想讲,我不晓得。但是我晓得,就算是我讲了,也不会有人回答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移花接木」我以前听过,不过是从陈先生的口中讲出来的,当时是张哈子赶着一队纸人去破解五体投地,然后陈先生就讲张哈子连移花接木这种匠术都敢用之类的话,没想到再一次听见移花接木,而且还是从张渐老爷子的口中听到。看来,这个移花接木不仅仅只是赶纸人。

  之后张渐老爷子对我讲,小娃娃,你爷爷当年和我是至交好友,你现在和张哈子又走的近,这可能就是因果。当年我和你爷爷没完成滴事,我希望到你们这一代,能够完成。

  我问,你和我爷爷当年有么子事情没完成?

  张渐老爷子突然很肃穆的讲,你以后会晓得滴。我这一辈子没佩服过么子人,独独对你屋爷爷佩服得五体投地,小娃娃,莫给你爷爷丢脸老。

  一听到这话,我顿时就不高兴了,我有给我爷爷丢脸吗?根本就没有!——因为我都没有脸可以丢了!

  张渐老爷子讲完话之后,就一马当先,推开门,走了出去。随后张哈子,张牧,最后张漓,全部跟着走了出去。当我迈步想要走出去的时候,却被张哈子一把推了回去,他讲,躲到屋里,如果不是我敲门,就不要开门,哪个都不要开。

  之后,张哈子就从外面把门拉上,我甚至还听到了锁门的声音。整个屋子,就只剩下我一个人,而且还不能点灯。

  等我转身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个屋子里,其实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还有一个死人,躺在放着柳条枝的门板上。

  第202章镇魂立尸

  我听以前学校里学医的同学说过,他们在进行正式上解剖课之前,胆小的会被老师安排着单独和尸体待一个晚上,一次来训练他们的胆量。虽然事后很多人都证明这是假的,但不得不说,和尸体待久了,胆子是真的会变大。

  说实话,如果是以前的话,让我和一具尸体共处一室,我肯定会害怕,甚至是一晚上都会盯着尸体,生怕他身上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但是现在,我已经我又不是第一次和尸体呆一起过,甚至当初为了给赵佳棠头上贴黄符,我还单独下过太平间,只不过最后差点被吓死罢了。

  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见过,一个人的眼界和心胸,与他的见识有关。我以前还不懂这话,直到现在才明白,见到怪异的事情多了,也就不会怎么害怕了。更何况,张大叔的魂魄已经被张渐老爷子给烧了。他现在只剩下一具空壳尸体,想要起尸都不可能。

  但是我很快就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控尸。以我招阴的体质来说,说不定等张哈子一走,就会招引过来控尸。不过我很快就否定了这样的想法,之前的下柳床,张渐老爷子在张大叔的尸体上面已经做过了手脚,至于他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手法,我目前还不知道,但是却知道我眼前的这具尸体,已经彻彻底底的成为了一个过去式。

  现在想想,其实很多时候,阳人似乎要比阴人更加可怕。无论是之前的赵佳棠也好,还是冯伟业也罢,以及五十多年前的张渐老爷子,他们都是阳人,但是做出来的事情,却比有的阴人做出来的事情更加可怕。

  在来张家村之前,我是满怀着希望的,以为在这里可以得到所有的答案,但是来了之后才发现,我所能了解到的,距离真相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于是我试图从我爷爷去世以后开始梳理一遍我所经历的事情,并且按照张哈子的思维方式,去透过现象看到本质,我的脑海里回忆着之前的所有事情,现在的我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站在一旁看着以前的我经历的所有事情,然后寻找所有可能会出现的蛛丝马迹。

  首先是我爷爷去世,然后是我回家奔丧,之后是我爷爷先后两次爬出坟墓,然后是我爸失踪,再接着就是陈先生来到我们村子,一切的一切,就是从这里开始……

  我从纸人舅公那里得知我爷爷给我留了东西,我一开始认为是他不曾离手的蒲扇,但是回到学校,拿到他给我的快递后,我才知道,原来是那个镇魂铃。可是,我一直怀疑我爷爷留给我的东西并不是镇魂铃。因为镇魂铃是赶尸一脉的专用,他没教给我任何的匠术,独独给我一个镇魂铃干什么?

  再说了,如果留给我的东西真的是镇魂铃,为什么到了现在,都还没有其他人来抢?当初我纸人舅公那么渴望从我这里得到我爷爷留给我的东西,但是我再次回去的时候,我那纸人舅公根本就没有出现,这是不是就可以说明,这镇魂铃根本就不是我爷爷留给我的最重要的那个东西,以至于我纸人舅公都懒得出手来抢。

  当然了,也还有另外一种解释,那就是因为我一直跟在张哈子的身边,所以其他匠门的人都不敢动手。毕竟张哈子的名号,在整个匠人圈子里还是有一定响头的。

  之后是我一直在家里寻找那把蒲扇,然后找了那么多地方,却找到了一张老旧照片。也是从那张照片上,我知道我爷爷和奶奶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开是寻找九狮拜象之地了。至于这个很早到底有多早,因为照片上并没有时间,所以我没办法判断。但是却可以根据那本字典的出版时间(民国四年,也就是1915年)来判断,照片拍摄的时间肯定是在1915年以后。

  我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这里,我试着用现在的线索去分析。我爷爷的失踪是在五十年前他应该蝉联第三次带头人的聚会上被发现的,因此,为了他的失踪,还特地把聚会往后推了一年,然后就遇到了国家的动荡,于是这个聚会整整往后推了十年。这么算起来,我爷爷的失踪应该是在1965年左右。

  但是我就算是知道这个时间,也并没有什么作用,还是不能得出任何的结论。

  我继续让脑海中的画面往前走,画面里是我开始背着陈先生寻找蒲扇,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那把蒲扇……

  等等,蒲扇?!

  我爷爷留给我的说不定真的就是那把蒲扇,而这把蒲扇或许已经被我纸人舅公给拿到手了,所以在后面闹出地煞冲月那么大动静的时候,纸人舅公还是没有出现。这样的解释,合情合理!但关键是,我没有任何证据。

  蒲扇,到底去哪里了蒲扇!

  我们在准备来万州的时候,看到了天台上有一个拿着蒲扇的身影,我当时吓了一跳,张哈子也吓了一跳,我以为是我爷爷,张哈子却以为是他爷爷,因为张牧说过,他爷爷手里,也一直有一把从来不肯离身的蒲扇!

  蒲扇,又是蒲扇?为什么张渐老爷子的手里也会有一把蒲扇,而且还是从不离身?

  不对,我刚刚盯着张渐老爷子看了那么长的时间,我可以很肯定的确定,他的手中并没有蒲扇!他一直是空着手的!

  可是张牧不是说过,张渐老爷子的那把蒲扇从来都是不离身吗?可用他的蒲扇去哪里了?现在很时髦的话来讲,难道我之前看到的那个张渐,其实都是假的张渐?

  一想到这里,我浑身都冒出了一身冷汗。如果这个张渐真的是一个冒牌货的话,那么他之前说的那一切,是不是都是他虚构出来的一个假的故事?而且,最关键的是,张哈子和张牧还有张漓现在岂不是很危险?我该怎么去通知他们?

  但是我转念一想,张哈子多么猴精的一个人物,我能看明白的事情,他肯定也能看明白,既然他都没有生疑,那就说明张渐老爷子是没有问题的。可是,为什么他们两个都会有一把蒲扇,而且每次在我们发现这把蒲扇的时候,蒲扇就恰恰好不见了呢?

  我一直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在我们的背后,一直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推着我们往前走,不管是之前我爷爷先后两次爬出坟墓,还是后面的万鼠拜坟和五体投地,已经后面的地煞冲月,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推着我不断的往前走。就好像是有一个剧本和导演一样,他们负责写剧本,而我则负责演好我这个哈挫挫的形象。至于最后的真像是什么,我不知道。

  我看了一眼张大叔的尸体,他在临死之前指着我喊他来老,他来老,我不知道这个「他」到底指的是谁。很显然,不可能是尸胎,因为张渐老爷子一直隐瞒着这件事情,否则也不会找我爷爷这个外村人来帮忙。可如果不是尸胎,还能是谁呢?

  我看着张大叔的尸体,我突然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我觉得我和张大叔一样,都是一个打酱油的,从我爷爷去世之后,我就一直是一个打酱油的存在。不对,我不仅仅只是一个打酱油的,我甚至还是一个帮倒忙的,不断的招阴,不断的给之前的陈先生也好,还是现在的张哈子也好,都带来不断的麻烦。

  就算我爷爷在几十年前是名震匠人圈子的带头人又如何,到了我这一辈,呵呵,我竟然也开始觉得,张渐老爷子说得对,我确实给我爷爷丢脸了。即便是脖子上戴着他给我的镇魂铃,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用。反倒是镇魂铃还救了我好几次,保住了我的脑袋没有被那个吃了九颗人头的家伙给吃掉。

  我苦笑着拿起戴在镇魂铃,叹息着摇了一下,我似乎听见,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在月光透进来的房间里,我清晰的看见,躺在柳床上的张大叔尸体,直挺挺的立了起来!

  第203章行尸引路

  我本来是坐在张渐老爷子之前坐着的那个位置,是靠窗的,我之所以选择这个位置,是因为可以通视这个屋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能看的很清楚——好吧,我承认,我是之前就是因为害怕,所以才选择这个位置的。

  所以当我看见张大叔的尸体直挺挺的立起来之后,我几乎是与此同时下意识的跳了起来,然后往左跨了一步,马上后退一步,把自己的后背紧紧的贴在墙上。然后死死的盯着我面前的这具自己站起来的尸体。

  控尸?难道又控尸了?

  我后背紧贴在墙上,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我刚刚坐过的那把椅子摆放在我的面前,双手握住举起,心里默念着,只要对方转身过来,我立刻就抄起椅子砸死他!

  可是我举了半个小时的椅子,手都快要发软了,对面站在门板上的张大叔的尸体都没有半点动静。

  我心下嘀咕着,难道这不是控尸?

  如果是控尸的话,不管是谁进了他的身体,应该都会跑过来针对我,毕竟我这招阴的体质,已经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了。可是那家伙自从半个小时前他直挺挺的立起来之后,就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难道是控尸的那个家伙本事不行,进去之后发现控制不了张大叔的尸体?

  很快,我意识到这肯定不是控尸!

  因为之前张牧说过起尸和控尸的区别。如果是控尸的话,那么被控着的尸体里面应该还有魂魄,这样,其它的阴人才能进入附身到它的魂魄上面,从而形成控尸。但是张渐老爷子讲了,他已经把张大叔的魂魄全部一团火烧没了。也就是说,现在的这具尸体,里面其实是没有魂魄的,也就是说,张大叔的尸体,已经不具备被控尸的可能了!

  但是既然张大叔的尸体不具备被控尸的可能,为什么他的尸体还能立起来?

  镇魂铃!?

  我细想了一遍张大叔尸体立起来前,我好像是摇了一下镇魂铃,而且,我竟然还听到了声音!我记得我以前根本就摇不响镇魂铃,而且是不管我怎么摇,都听不到镇魂铃发出来的任何声音!反倒是凌绛当初摇了一下,我听到过一次声音。但是凌绛当初摇响了之后不是脸色苍白,好像要死了一样么?为什么我摇过之后,却什么事都没有呢?

  难道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东西,就只能是我自己能用,其他人要用的话,就会受到镇魂铃的反噬?这是不是也有点太扯了,怎么看都像是动漫里面的情节?难不成这镇魂铃还能认主?

  张哈子以前就说过,不能用电视里面的情节来想现实社会,就因为这个,我还经常被他骂哈挫挫。

  不管怎样,我决定继续再试一下,万一我真的可以控制尸体行动了,是不是就可以在张哈子面前炫耀炫耀了?

  我拿起镇魂铃,握在手中,轻轻晃了一下,然后——什么声音也没有!

  怎么可能,为什么会没有声音?是不是我摇晃的力度太小了?于是我使劲儿摇了摇,但还是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为什么会这样?

  我拿起镇魂铃握在手中,借着月光左右看了看,似乎和平时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啊。难道是我摇晃的姿势不对?还是说,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于是我换了好几个手势,上下左右前后都试了一遍,结果都是一样!镇魂铃不声不响,那具尸体也是直挺挺的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既没有跳下柳床,也没有躺回去。

  为什么不行了?我仔细的回想之前的摇晃镇魂铃的所有细节,甚至是当时我脑海里想的念头都被回想起来,然后原封不动的还原之前的场景,再次摇晃了一下镇魂铃——还是没响!

  但就在这个时候,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张大叔的尸体竟然自己跳下了柳床!

  我赶紧放下镇魂铃,然后举起旁边的椅子,做好防御的准备。只要张大叔的尸体往我这边走来,我肯定就立刻照着他的脸上一顿招呼。

  可是,张大叔却并不是朝我这边走来,而是往门那边走去。我诧异的看着他,一时之间竟然搞不懂他到底是要搞什么。我看见他打开房门,然后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我记得房门是被张哈子用锁从外面锁住了的,为什么他能够轻而易举的就打开了?就算是张牧那样的怪力,也不可能这么风轻云淡的打开房门才对。难道是外面有人在我不知觉的时候把房门给打开了?

  不管怎样,房门打开,堂屋里的光线就从外面透进来,整个屋子都变得明亮起来。但是光线还不足以照出影子来。我看见张大叔的尸体走出屋子之后,然后竟然在堂屋里面转起圈来。我站在门口,看着在堂屋里面打转转的张大叔,一时之间有些不解——不是说张大叔的魂魄已经都被烧没了吗?为什么他的尸体还能够走路?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我就看见过张大叔的尸体竟然已经跨过了堂屋的门槛,朝着外面的院子走去。他想要去干嘛?我现在该怎么办?是跟着去还是站在这里继续等待?

  外面的月光很是明亮,我看见张大叔的尸体站在院子当中,在月光的照耀下,身后的影子清晰可见。我想,如果我现在走出去了,肯定也会被照出影子来,到时候我被那个尸胎给控制住了,该怎么办?

  我还是继续待在屋子里等待好了,不然很可能又要给张哈子他们惹麻烦了。可是等到张漓他们回来,万一看见张大叔的尸体不见了,我又该怎么向他们解释?连一句尸体都看不住,是不是也太无能了?

  而且我转念一想,我本来就是一个鸡肋,就算是被控制住了,也掀不起什么浪来,最多就是招阴,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于是我站在原地思考了三分钟之后,决定走出去,把张大叔的尸体给拉回来,如果动作快的话,前前后后十几秒的时间,就算是那个尸胎再快,也不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过来。

  下定决心之后,我试探着迈出一只脚在门外,然后站定一会儿,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后,我立刻冲出房间,朝着堂屋外面跑去。

  可是,我刚动身往院子里面跑,我就看见张大叔的尸体竟然在月光下往门口的方向跑去!这个时候,我已经跑出了堂屋,洁白的月光已经照到我的身上,我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于是继续往前追。可是等我追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张大叔的尸体已经跑到外面的小径上。

  我站在院子门下,门框刚好可以遮住头上的月光。这个时候我发现,我停下来,张大叔的尸体竟然也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停下来。

  难道,他这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于是我试着慢慢往前走了几步,张大叔的尸体果然也往前走了几步。等我停下之后,他也立刻停下。没错,他这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可是,张大叔的魂魄已经被全部烧没了,为什么他的身体还能继续给我领路?到底是什么在控制着他?这让我想到了以前我被我大伯拉着往我爷爷老屋那边走去的场景,只不过那个时候我是被迫,这里却是我自愿。难道,又是我纸人舅公要见我,所以让张大叔来引我过去?

  我现在没时间细想这些东西,只能跟在张大叔的尸体后面走进不远处的一个小竹林。我不知道跟着他走了多久,只知道一路上在竹林里绕来绕去,要不是有人带路,我想,就算是本地人也不一定能找到这个地方,更何况是我一个外人?

  张大叔的尸体站定不动之后,我刚走上去,就看见过张大叔的尸体「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月光透过竹叶照下来,斑驳的月光洒下来,照在地面上,我清晰的看见,一口棺材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颜色朱红,红得刺眼!

  第204章他有身体

  这不是活埋我的那口朱红血棺吗?张哈子不是告诉我这口棺材被埋进土里以后就找不到了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最主要的是,为什么张大叔这具没有魂魄的尸体会领着我来到这里?并且,他为什么要下跪?还有,他领着我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再一次把我活埋?

  我的大脑在极速思考着这些问题,但是我却发现,我竟然一个都回答不了。

  四川重庆一带,多青竹,张家村在万州一带,青竹更是随处可见,以篾条编织的竹器在整个重庆都十分有名,甚至是和万州烤鱼有着相同的知名度。这一点,从跟着张哈子进村子我就发现了,小径两旁尽是青竹,走进来的时候就有一种进入了竹海的感觉。

  而这里的青竹,更是扎堆生长,枯黄的竹叶掉落一地,在地上层层叠叠,堆积密密麻麻的一层,脚踩上去,一种软绵绵的感觉,而且还有会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清冷的月光下,微风吹过,整片竹林的声响从远及近,竟然能够听到风流动的声音。

  这原本是一副很唯美的画面,可是现在地上却跪着一具没有了魂魄的尸体,他的对面,就摆放着一口朱红色的血棺。而这口棺材的四周,散满了一地的公鸡尸体。这样的画面,你就是拿把刀子比在我的脖子上,我也没办法看出有半点唯美的地方,只有满满的恐怖和诡异。

  不知道是不是我之前被活埋过的原因,我现在看见这口红色的棺材,心底深处就有一种莫名的排斥。所以当我看见这口朱红血棺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调头要跑。但是我想到之前张哈子说过,这口棺材遁地之后就一直找不到踪迹,现在我发现了它就摆放在这里,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通知张家的人赶紧过来这边?

  但是我很快就放弃了这样的打算,因为我知道,就算是我打电话给张哈子,正在对付尸胎的张哈子也不一定有空接电话,更何况,就算是他接了电话,现在也不一定能够赶得过来。再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张哈子赶过来了,难道这口朱红血棺就会乖乖的待在这里等张哈子过来么?难道它不会再次遁地么?更何况,张大叔的尸体单独引我过来见这口朱红血棺,肯定是有什么事是必须我单独来做的,如果张家的人到了现场,这口朱红血棺肯定就会再次消失不见。

  看见这样的场景,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会掉头就跑,可是现在我竟然还站在原地,甚至一步都没有后退过。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有逃跑,我想,可能是因为如果张大叔的尸体想要弄死我,当时在屋子里就绝对可以办到了,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的带着我满村子的跑,更不需要找这么一个隐蔽的地方来解决我。

  于是我试着对跪在地上的张大叔讲,张大叔,你引我到这里来,是啷个意思?

  这其实只是我随随便便的一问,我根本就没有想过会得到任何的回应,但是张大叔却伸手指了一下前面的朱红血棺。说实话,我被张大叔的这个动作给吓了一跳。如果我之前有预料到,或许还不会怎么害怕,可是我本来就是随口一问,根本就没想过张大叔竟然能听懂我说话。

  他的右手一直指着朱红血棺,并没有放下来。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口红色的棺材,想了想,然后往前走去。棺材还是之前的那副棺材,可是我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对,至于到底是哪里不对,我一时半会儿又看不出来。

  等我走到棺材旁边的时候,那棺材盖子竟然自己应声打开,我壮着胆子凑上去看了一眼,然后整个人都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借着月光,我看见,在这口偌大的棺材里,躺着一个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的小男孩,全身赤条条,不穿一丝片缕。

  他原本是紧闭着双眼,可是等我伸头看过去的时候,他的眼睛突然睁开,然后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嘴角似乎还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我似乎都还听见了他笑了一声,那声音就是我之前在院子里听见的声音。

  听见这一声,我立刻明白了这个小男孩的身份,吓得我赶紧后退,差点一屁股跌倒在地。我早该想到的,这口红色的棺材竟然是为了赶走跟在我身后的那个家伙,那么那个家伙现在肯定是还躺在棺材里面,我自己竟然还傻逼似的走过去看。

  可是,张哈子他们不是去对付这个家伙了么?为什么这个家伙还会出现在这里?

  我连滚带爬的往后退了好几步,还差点撞到跪在地上的张大叔的尸体,被他差点给绊倒。现在我不管张大叔为什么会带我来这里,我只知道我应该马上从这里离开,并且给张哈子打电话,让他赶紧过来救我。

  可是我拿出手机之后,却发现这里和我老家一样,并没有信号!怎么办?这里四处都是青竹,就算是我大声呼救,也不一定有人能够听见。再说了,如果我大声呼叫,会不会激怒棺材里面的那个家伙,让他动怒,以至于更快的解决掉我?

  我尽量的不发出声响,甚至是连呼吸都很努力的放慢放缓,如果有可能,我或许真的会停止呼吸以便不发出声响。可惜的是,我办不到。

  在月光之下,我看见一只嫩嫩的小手,攀上棺材的边缘,然后冒出一个小小的脑袋,然后是他的眼睛,从棺材的边缘冒出来,笑眯眯的盯着我看。与此同时,那口朱红色的棺材,竟然开始自己左右摇晃起来,几乎是瞬间,我想到了小孩子的婴儿床!

  婴儿床是长长方方的,棺材也是;婴儿床可以左右摇晃,现在我眼前的这口棺材不正在做这样的事情么?

  我万万没想到,这口朱红色的棺材,竟然是那个家伙的婴儿床!

  我看见他的脑袋全部伸出了棺材,跟随着棺材的左右摇晃而摆动,可是,不管棺材怎么摆动,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甚至,还咧开了嘴,露出嘴里的牙齿。这牙齿,竟然是猩红一片,就好像是刚刚喝过了血一样。难怪周围会有这么多死鸡的尸体,原来都是被这个家伙吸了血去!

  棺材还在摇晃,但是那个家伙已经迈出一条腿跨过了棺材,他这是要出来!

  我想都没想,转身就跑,跑的时候还努力的回想着当时张哈子教我的那个八卦步,虽然学的很是不全,但总比没有好。我身上没有铜钱,但我身上却有几枚硬币于是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拿出当初陈先生对付黑猫时候的本事,把铜钱夹在指缝间,不断地结着手印,我也不知道对不对,反正结了印再说。然后就一股脑的把硬币朝后面砸过去。

  这些动作全部都是在跑路的过程中完成的,我相信我现在肯定没有时间纠结我到底有没有砸中后面的那个家伙。

  我在来的时候就刻意的留意过这条小径该怎么走,就是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的时候跑错路。可是尽管如此,我跑了十几分钟之后,我发现,我又回到了原地!

  张大叔的尸体还跪在原地,那口朱红色的血棺也躺在他的面前,左右摇晃。而那个小男孩,站在棺材的旁边,伸出他那白白嫩嫩的小手,在摇晃棺材。力气之大,令人乍舌!

  在月光之下,我竟然看到了他的影子!也就是说,这个家伙的身体,是真实存在的,我看到的,并不是一个阴人!

  可是,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四岁的小男孩,不是五十年前就已经死了么?为什么他的尸体能够保存的这么完整,就好像是一个真正的活人一样!?但是,既然他有真正的身体,为什么张渐老爷子讲这个家伙要张家人的身体?

  难道,张渐老爷子在说谎!?

  第205章留给我的

  张渐老爷子之前说他只剩下一个人形影子尸胎,是没有身体的,所以整个张家村的人才会躲在屋子里,不让他钻进村民的影子里面从而控制住村民的身体,这样一来,他就没办法施展匠术。可是,我现在明明看到了这个小男孩是有影子的,也就是说,我看到的是一具身体。那么问题来了,既然他是有身体的,为什么他不进入自己的身体里面?而是非要控制一个张家人的身体?

  而且,张渐老爷子之前给我们说的是张哈子的爹老子四岁就死了,经过了起死回生和那第三个人的联合手段,应该是把张哈子的爹老子给复活了的,虽然留下了一个尸胎的后遗症,但是身体肯定是被复活以至于可以继续成长,否则张哈子的爹老子怎么可能娶亲生子,而且还生出张牧和张哈子这样杰出的儿子?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张哈子的爹老子的身体是可以继续生长的,经过五十多年,现在张哈子的爹老子肯定已经是一个中年大叔了,那我现在看到的这个四岁小男孩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个小男孩的声音和我之前在院子里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也就是说他和那个尸胎绝对是同一个人,毕竟声音这个东西,很难模仿。既然是同一个人,为什么张渐老爷子要刻意隐瞒这个小男孩身体的存在?他到底要隐藏什么?当年的私情还有多少是他没有告诉我们的?五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张渐老爷子这么刻意的去隐藏!

  当那个小男孩转过头来看我的时候,我的这些念头一闪而逝,这时我才意识到,我并没有脱离危险。既然地上死了一地的鸡公,那么说明这个家伙肯定是吃荤的。如果我以前学的东西没有学错的话,人肉也是肉,也属于荤菜!

  陈先生教过我,如果遇到鬼打墙,就往东南方向走,因为孔雀东南飞,说明东南方向的火气旺盛。可是在这漫漫的竹海之中,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更别说什么东南方向了。张哈子和凌绛在遇到鬼打墙的时候,都有自己的一套手段,只可惜的是,我一样都没学会——应该说是,我一样都没有偷学到。

  我原本是想着用陈先生的方法,把鞋子脱下来,走三步拍一下,但是我却发现,我看见那个家伙就一直在棺材周围,他好像并没有离开棺材的打算。我站在原地棺材了好几分钟后,我确定他确实没有离开棺材的意向之后,这才放心下来,看来这家伙是不吃人肉的。

  可是就在我刚刚放松下来不久,我就听到我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赶紧转身去看,只见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在慢悠悠的往我这边走来,竟然是船工伯伯。

  对于船工伯伯,我其实是很好奇的,因为他看上去肯定要比张渐老爷子年纪还要大,但张哈子他们竟然叫他伯伯,而不是爷爷。还有在我们登岸的那一刻,他自言自语的说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是该来的,为什么要用「终究」这两个字?难道在这之前,他们一直在躲避着什么东西?而我,肯定是和这件事情相关,否则船工伯伯不会在看到我后会说出那样的话。

  船工伯伯走到我身边,眼睛却是看着那口朱红色的棺材,他对我讲,你看,和你昨天晚上滴那副是不是很像?

  我听了这话大吃一惊,难道这口棺材不是昨晚活埋我的那一口吗?

  船工伯伯讲,这口棺材,五十年前就摆到这个地方老,从来没动过,啷个可能是昨晚活埋你滴那一口。

  我以为这口棺材就是昨晚活埋我的那一口,没想到竟然是五十年前就已经摆放在这里的,于是我问,那这个小男孩也是五十年前就在这里的?

  船工伯伯没有说话,但是点了点头。

  我诧异的问,那他为什么五十年了,竟然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样子?而且,如果这个是五十年前张哈子的爹老子,那现在张哈子的爹老子,到底是谁?

  船工伯伯讲,他毕竟不是一个阳人,五谷精气滋养不受,无灵无智,只不过是一具活尸罢咯。至于现在破虏那娃儿滴爹老子,嘿,你自己去问哈,他有好久没看到过他爹老子咯。

  我不知道张哈子有多久没见到他爹老子了,我想,可能至少有三年了。但是这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联呢?我没想明白。不过我的注意力放到了另外一个字眼上面——活尸!

  我不是第一次听见「活尸」这个名词了,第一次听见的时候是在我老家,那个时候是陈先生说我爷爷把自己炼活尸,后来是在学校的时候,张哈子他说冯伟业也把自己炼成了活尸。现在我眼前的这个小男孩,竟然也是一具活尸!?

  当时陈先生给我的解释是,我爷爷把自己的魂魄禁锢在他自己的身体里面,所以变成了一具活尸。那么这个小男孩的身体里面,应该也禁锢着他自己的魂魄才对。可是张渐老爷子给我说的却是他用了起死回生之后,弄丢了他儿子的魂魄,为什么现在又会被禁锢在他自己的身体里面呢?

  我问船工伯伯,他讲,这是你爷爷洛朝廷滴手段。

  我虽然猜到了,但是没想到在五十年前,我爷爷就已经掌握了炼活尸的手段了。而且还能保证尸体五十年栩栩如生。我想,当年肯定是张渐老爷子起死回生失败之后,我爷爷为了保住张渐儿子的魂魄,所以用炼活尸的办法将他的魂魄禁锢在他自己的尸体里面,然后那位神秘的第三者出现在张家村,用他自创的手段复活了张渐的儿子。

  但是,这样一来,照理来说,这具活尸就应该消失在这个世界,而变成一个真正的阳人,为什么他还会留在这个地方五十年,而且船工伯伯也讲了,他毕竟不是一个阳人。

  我问船工伯伯,他不是五十年前就应该被复活了迈?为什么还会在这里?

  他讲,这是你爷爷特地给你留着滴。

  我听到这话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我问,给我留着的?留给我干嘛?

  问完之后我突然想到了当初王二狗临死之前说的话,当时他说,刘寡妇的尸体也是我爷爷留给我的,只不过后来被刘桑祎给用了。我到现在都没明白,我爷爷把刘寡妇额尸体留给我干什么,现在就更加不明白,我爷爷又给我留了一具活了五十年还依旧是一个四岁小男孩的活尸干什么?难道要组成一个家庭不成,不仅仅送老婆,还免费送一个儿子?

  船工伯伯讲,他也不知道,只知道当时我爷爷当时就是这么交代他的,并且让他在这里候着,五十年后,会有他的后人来这边,到时候给他引路就是。没想到,路还没引,我自己就找了过来。

  我讲,我是被张大叔的尸体给引过来的。

  船工伯伯想了想,然后摇头讲,不是他的尸体引你过来的,应该是镇魂铃把你引过来的,他的尸体只不过是一个引子。

  我问,这是怎么回事?

  船工伯伯讲,你之前是不是摇了镇魂铃?

  我讲,是的。

  他讲,难怪,我到河边都感应到咯。还把我黑咯一跳,我还以为是……没想到是你摇的。你滴镇魂铃控制咯他滴尸体,尸体沾染咯镇魂铃滴气息,这口棺材,也是你爷爷五十年前亲手制作滴,上面也有洛朝廷滴气息,所以他才会把你引过来。

  我听出来船工伯伯的话有些支支吾吾,没想到他竟然也会害怕,于是我问,你以为是什么?引我过来为了什么?船工伯伯讲,解铃还须系铃人,你爷爷当年种下滴因,自然要到你身上结出来果。

  第206章我死了么

  因果,什么因果?

  我知道佛家和道家都讲究这个因果,而且张哈子再给我解释三差两错的时候,也提到过这个因果——种什么样的因,结什么样的果。所以他们匠人很少去主动出手做一些干预阴阳两界的事情,为的就是不去沾染那所谓的因果,以保全自己的身家性命以及子孙后代。

  我问船工伯伯,我爷爷当年种了什么样的因,我又会结出什么样的果?

  船工伯伯讲,这个你问我,我也不晓得,只晓得洛朝廷滴因果,只能报到你脑壳上。

  我问,这个结果是好是坏?

  他讲,你进去就晓得咯。

  我震惊的问,进去哪里?不会是那口棺材吧?别,打死我都不进去。

  说真的,我上次被绑着进了那口棺材,虽然事后知道是为了我好,但是我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以至于看见红色的棺材,首先就有一种害怕的情愫在心里。这或许就是我们常说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潜意识。所以,让我再进到棺材里面去,我宁愿死——至少死掉会比较直接,比较痛快。

  没想到船工伯伯一改之前的慈祥表情,很是决绝的对我讲,小娃娃,莫逼我这个老头子动手,你还是自己爬进去比较好。

  虽说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但是有关自己性命的时候,我决定还是暂时把这一美德给放在一旁。再说了,我也不是一个人人欺负的书生,我打不过张哈子那样的年轻人,难道我还打不过这个糟老头子么?

  我讲,船工伯伯,你年纪大了,动手动脚这种事情就不要搞了,万一把哪根骨头打折了,三年五年的都可能好不起。

  船工伯伯讲,哪个讲我要动手咯?

  他的话刚讲完,我就感觉到身体被一双大手从背后紧紧的箍着。我用眼角的余光看见,是张大叔!

  我竟然忽略了这里还有张大叔的存在!

  可是不是说他是听从镇魂铃的指引,所以才到这里来的么?为什么张大叔怎么会突然听从船工伯伯的指挥?难道说,船工伯伯会控制尸体行动?

  我一时之间竟然都忘记了害怕要被扔进棺材的恐怖,而是兴奋的问船工伯伯,讲,您老人家是赶尸匠吗?

  可是我还没等到船工伯伯的回答,就已经被张大叔的尸体往上一提,身体就像是倒栽葱一样钻进了那口朱红色的棺材里面。这一下,我被摔的七荤八素的,我刚要抬头起身向往外面爬,咚的一声,头就撞到了刚好被张大叔尸体盖下来的棺材盖子上,痛得我眼睛水差点流出来。

  如果你躺过棺材,你就会知道,在棺材里面,除了能够翻身以外,想要蹲起来,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那种近乎绝望的压抑,简直能把人逼疯。还好我没有密闭恐惧症,要不然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动手,我被关在棺材里没多久就会死。

  棺材之所以被称之为棺材,主要源自于它的密封性,人躺在里面,外面的光线几乎不能看见半分,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但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依旧能够感受到,在这棺材里面,应该还有第二个人的存在!——张哈子的爹老子,那个四岁小男孩!

  我刹那间想到那个小男孩龇牙咧嘴对着我笑的模样,特别是他的牙齿,沾满了鲜红的血,此时此刻他就和我待在一个棺材里,我特么还看不见他,完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冲上来咬我一口。要是他像电视剧里面的僵尸那样,直接冲上来就把我的脖子咬了一口,然后把我的血给吸干净,那我岂不是就死定了?

  于是我用手在身前横扫了一下,然后又用腿把下半身的位置给扫了一下,结果手脚扫过去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难道那个小男孩不在棺材里面?

  不对,他应该就在棺材里面,而且就在我的身上,我能够感觉到他的存在。这种感觉说不出来,但是相信大家都应该知道,如果你被关在一个房间里面,就算是没有灯光,如果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存在的话,你也是肯定能够感觉得到。我现在就是这样的状况,棺材里面,肯定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可我就是找不到他在哪里。

  按照道理来说,这个棺材也就这么大点的位置,如果我能蹲着,或许还会腾出来更多的位置,可是我只能躺着,这样一来,留给那个小男孩的地方就没剩下多少了。就算是他能蹲着,那也只能是蹲在我脚边的位置,因为我的头是靠着棺材头端木板的,没空间给那个家伙——我伸手在头上摸过,只摸到一个坚硬而且平整的东西,还有些发凉,肯定是棺材板子。

  于是我试着往下挪动身子,然后用脚尖去触碰,试图确定他的位置,但很快,我就把脚缩了回来,然后身子快速往下蠕动过去。因为我之前伸出去的脚尖,碰到的是一块完整的棺材板子!

  这说明什么问题?我的脚没有往下伸多少距离,就已经碰到了棺材尾端的板子,那么,也就是说,我的身体本来就距离棺材的尾端比较近,头距离棺材头端的板子反而要更远,那我之前伸手摸到的那个东西,应该就是小男孩的后背!

  可为什么他的身体会那么僵硬,还那么冷?难道,他真的就是电视剧里面演的那种僵尸?

  我翻过身在,本想着蹲着,但根本做不到,只能是趴着,然后膝盖跪在地上,用手撑着身子,整个人看上去很像是一个匍匐着在地上的奴隶。

  我的后背突然一沉,双手都快要撑不住,脸也差点撞到棺材底板上。应该是那个家伙骑在了我的背上。然后我就感觉到我的脖子被一双冰冷的手给掐住!果然,他这是要我偿命来了。我不知道我爷爷当年种下了什么样的因,但就目前来看,我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我即将承受的果——死!

  以前都只听说过坑爹坑爷的,没听说过还有坑孙子的啊!爷爷啊,你当年到底做了什么事情,种下了什么样的因,才会让这个家伙一心想要弄死我啊!

  我并没有就这样放弃,而是用手使劲儿将自己的身子撑起来,然后腰部发力,让自己的身子拱起来,试图将后背上的小男孩撞到棺材盖子上。

  砰!

  我不知道小男孩的哪个位置撞到了棺材盖子,但是我想,这一下撞的肯定不轻,因为我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那个家伙掐住我脖子的手,又加大了几分力道。我一遍一遍的拱起身子去撞棺材盖子,只希望能够在我彻底窒息没力气之前把这个家伙给撞晕。

  砰!砰!砰!

  我的耳朵里就只有这个声音在回响,我的大脑已经开始出现混沌,眼前也开始开始走马灯一样,看见各种各样的场景,我看见我年轻时候的爷爷,他站在象鼻岭山上,俯瞰着整个村庄,在他的旁边,站着一个身穿旗袍的端庄优雅女子,她侧着脑袋,斜靠在我爷爷的肩上,斜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的老长,他们两个就那样站在山上,静静的等待着余晖落下。

  这不是走马灯!

  走马灯不都是回忆自己身前经历过的事情吗?我爷爷年轻的时候,我连个概念都不是,更别提经历这件事情了。那我现在看到的是什么?是我爷爷生前的记忆?

  我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彻底的消失,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撑起来,整个身子像是一个被煮熟了的虾米一样,弓成一团,疲软的倒在棺材里。

  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下来,无风也无雨,我这是死了么……

  第207章梦幻泡影

  我这是死了么?可是为什么我还能感觉到我的头晕晕沉沉的,整个人似乎都恍恍惚惚,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难道死人的感觉都是这样么?

  我感觉到我似乎不再是躺着的而是站着的,我试图睁开了眼,想要看看眼前的这一切。明亮的光线有些刺眼,使得我不得不用手遮住头顶的阳光。

  光?

  我已经不在棺材里面了么?我低头看了一眼我的脚下,顿时一口凉气吸了进来,我竟然是站在一座高山之巅,周围只有一个小小的平台让我站着,放眼望去,是一片薄薄的迷雾,看不真切山脚下到底是什么样的场景,只能看个大概。

  透过雾层,我看见在山脚下,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村庄,之所以我知道那是村庄,是因为家家户户的屋顶上,升起了袅袅的炊烟,那些炊烟随风而散,最后似乎又聚集到悬浮在半空中的云层。

  我的眼前没有下山的路,我试图着转身去寻找出路,但是我却发现,我竟然不能控制我的身体,只能呆呆的站在山顶上,眼巴巴的看着山下的村庄。

  我一开始以为山下的村庄就是我的老家,毕竟都说落叶归根,可能我死后,我的魂魄回到了老家也说不定——我十分确定我已经死了,我现在的状态就是魂魄状态,否则的话,我怎么可能逃得出那口棺材?我想,这就是我爷爷留给我的果吧,让我死的比较没有痛苦,而起留后钉也没有给我钉死,所以我的魂魄才能够从棺材里面出来,飘回到了我的老家。

  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这里绝对不会是我的老家。因为阳光很大,可山腰上的雾层依旧没能散开,这就说明我现在站着的这座山很高,但是在我的老家,虽然也有高山,但是绝对不会有这么高的山峰。

  既然不是我的老家,那我现在站着的位置到底是在哪里?为什么我的魂魄不是回老家,而是飘回到这个地方?难道山脚下的那个村子,才是我真正的老家?也就是说,我爷爷当年就是从这个村子搬出来的?

  我站在山顶上,继续往下看,我看见在村口的方向,突然有一个人向着村子走去。因为隔得太远,我看不清楚那人的样子,也听不见他和村民打招呼的声音,只能模糊的看见他的背上,好像是背着一个什么东西,像是我们村子里经常看见的背篓,可是又不太像。他身上的衣服看上去倒是和村子里那些老人穿的衣服一样,都是我们这个少数民族的服装。

  我看见那个人从村口的方向一路走一路问,然后终于找到一个破败的屋子,在那个屋子里放下他背上的东西,开始收拾起来。之所以说这个屋子破败,是因为这屋子根本就没有屋顶,否则我也看不见他在屋子里的活动。

  我看见这个年轻人收拾好了屋子之后,就在附近的山上砍了一些树枝,然后搭建在屋顶上,但是树枝不多,只有四分之一的屋顶被铺满,从我的这个角度还能看见那个人坐在一个团蒲上,手中拿着一把扇子在扇风。我很想看清楚那把扇子是不是蒲扇,可惜的是,实在是太远了,看不太清楚。

  时间就这样推移,我不知道我站在山顶上站了多久,只知道日出又日落,那个年轻人因为乐善好施,很快就成为村子里比较有威望的人,村民们有什么大事小事都喜欢去找他说道说道,比如鸡走丢了,村民之间发生口角了之类的。但是具体在争吵些什么,我也听不清楚。

  时间继续推移,突然有一天,有一群土匪进了村子,开始烧杀抢掠,村民们在一致推举这个年轻人把大家组织起来反抗土匪。

  我一开始以为,这会像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这个年轻人带领着大家把土匪给赶跑,然后全村人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可是事情的发展并不是这个套路,村民们并没有经过作战训练,和那群杀人不眨眼的土匪比起来,简直就是以卵击石。很快,村子里面就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

  眼看着村子即将被土匪给糟蹋没了,村民们都乞求这个年轻人想想办法,我看见他让那些村民回去,然后自己一个人趁着夜色走到了后山的坟地,这里,埋着那些被土匪杀死的村民。

  云层飘过,遮住了头顶的月亮,我看不见那人在坟地里做了些什么。第二天土匪来村子扫荡的时候,我以为村子就这样要彻底消失的时候,突然有一群穿着寿衣的青年男人从每间屋子里跑出来,把那群土匪给全部打死。是的,是用拳头给硬生生的打死!

  我看见,在打架的时候,那个年轻人站在村子最高的地方,一只手拿着那把扇子,另一只手,好像是拿着一个铃铛一样的东西,站在那里不断的摇动着。

  村子胜利了,这个胜利却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引来了一只穿着军装的正规军前来围剿。我没有研究过历史上军队的服装,不过看上去,这支军队的服装绝对是几百年前的了。

  虽然有正规的军队前来围剿村子,但是村子里的那些男人却没有在战斗中减少,反而每交战一次,作战的人就会变多。而且这些人个个不怕刀枪,砍在身上也好像是没事人一样。

  为了保住这个村子,年轻人决定组织一支军队,在村子四周修建堡垒。军队里的那些战士不吃不喝的劳动,就好像是永远不知道累似的——要打战的时候就打战,不打战的时候就铸就防御工事。

  时间流逝,村子发展的越来越壮大,就连那些正规的军队都不敢来侵犯村子。日子仿佛再一次回到了当年那个祥和的岁月。那个年轻人也已结婚生子,那些曾经作战的战士,却消失不见。

  时间继续流转,当年的那个年轻人老去死亡,他的儿子继续领导着村子。可是这位领头人不像是之前的那位,他有野心,他开始四处征战,军队越来越壮大,为此他打下了一片大大的疆土。这个村子在他的领导下,规模也越来越大,村子的形状也变成了「三纵五横」的棋盘式布局。

  政权一代接着一代的更替,不知道过了多少年,直到我再次看见有军队来袭,这支军队我认识,因为他们的旌旗,一共有八面,每一面的颜色都不一样,这是正规的八旗!

  当年的那群悍不畏死不怕刀枪的村民再也不见了,这个村子终于被摧毁。夜晚降临,我看见村子里有一小撮人往我站着的这座山跑来,然后消失在夜色里。

  当阳光再一次出现在天空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不是站在之前的那座山峰上,而是出现在一座很熟悉的山上,这座山形似大象!

  从山上看去,山下一片祥和,炊烟袅袅,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那样的宁静。但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背着一个背篓一样的东西,走进了村子,和之前一样,这个人找了一个废弃的屋子住了下来。

  我以为一切都要重演的时候,我突然被人推了一把,然后整个人掉下了悬崖,往村子倒栽下去,我吓得闭上眼睛手舞足蹈,好像是慌乱之中,扇到了自己一耳光,脸上火辣辣的生疼。

  痛?我居然还能感觉到痛?难道我还没死?

  我睁开眼睛,看见斑驳的月光从竹叶之间透过来,照在地面上,星星点点。然后我听见一个声音响起,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狗日滴,你啷个跑出来老?

  第208章同一类人

  我看见我还是躺在竹林里,但却不是之前的那个位置,因为我环顾了一周,并没有看见朱红色的血棺,也没有看见张大叔的尸体,更没有看见船工伯伯。只有张哈子一个人蹲在地上,扬着手,正准备再扇我一耳光——我之前掉下山崖时候的那一巴掌,肯定也是他扇的!

  张哈子对我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我哈以为你被鬼上身老。我不是喊你莫出来迈,你跑出来搞么子?

  我看了一眼四周,还有骂我的张哈子,我才意识到,我并没有死,我还活着。那我刚刚看到的那些场景是什么?难道是迷迷糊糊中产生的幻觉吗?但是为什么幻觉会有那么真实,而且幻觉里面竟然还回到了我的老家,难道这是在做梦?还是说,这就是我爷爷留给我的果?可是,这尼玛是不是也太儿戏了,这个果什么都没有啊!

  我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于是我对张哈子讲,张大叔的尸体把门打开了,我是跟着他一路过来的。

  张哈子很明显的疑惑了一下,然后对我讲,张大叔的尸体没得三魂七魄,不可能被阴人控尸,再讲老,我回去找你滴时候,他滴尸体都哈在那里躺到起滴,啷个可能给你引路?

  我听完这话之后总感觉哪里不对,但是要我讲出来,我一下子又不晓得到底是哪里不对。

  我问,尸胎找到了?

  张哈子摇摇头讲,不是我们找到了它,而是它主动找到了我们。

  我疑惑了,问,这是什么情况?

  张哈子讲,我也不晓得,我们出门之后,四个人准备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施展匠术搜索那口血棺,哪个晓得哈没开始,那口血棺就自己出现老。话讲回来,这个地方我们村子里滴人都一般不来,你是啷个找到滴?

  我没好气的讲,我都给你讲了,是张大叔的尸体带我过来的。对了,这片竹林有么子讲究么,为么子你们村子里滴人都一般不来?

  张哈子讲,这是我们张家滴祖坟。

  我听完之后大吃一惊,讲,你的意思是,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埋的都是你们张家的人?

  张哈子没讲话,只是点点头。

  我环顾四周一圈,问,啷个连个墓碑都没得?

  的确,莫讲是墓碑了,就连坟上面的封土,也就是农村里常说的坟头小土包都不见一个。整片竹林平整的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张哈子讲,哈记得到我之前给你讲过滴我们村子里头没得阴人这句话不?

  我点头讲,记得到。

  张哈子讲,既然连个阴人都没得,为么子哈需要立墓碑?

  我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立墓碑的作用就是为了来祭奠死者,宽慰亡魂的。但是现在连个阴人都没有,也就是没有所谓的这些亡魂,就算是烧纸钱,都不知道烧给谁,也就不需要墓碑的存在了。于是我随口一问,那岂不是连清明月半这些日子都不需要烧纸钱了?

  张哈子讲,蠢!阴人都没得,烧纸钱给你用迈?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张哈子,既然那口棺材找到了,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张哈子讲,找个地方埋老。

  我讲,难道你们就不怕它又消失不见了?

  他讲,这次埋滴地方不一样。

  我问,有什么不一样的?

  张哈子没回答我,而是转身往前走了。我我急忙跟了上去,却发现张哈子不是往竹林外面走,反而是往竹林里面走。脚下的这条路我总感觉我好像走过,我努力回想了一下,顿时发觉,这条路不就是张大叔的尸体之前领着我走了一次的那条小径么?

  我问张哈子,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张哈子讲,我没找到你,是我滴小弟找到你滴。

  讲完之后,张哈子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白色的小纸人在我眼前晃了晃,然后又收回去了。这个小纸人我见过,在去我们村子的时候,张哈子就用它们探过路。在七上八下的时候,也用它们玩了一手「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匠术。

  我又问,这些小家伙发现我的时候,我就躺在这里?

  张哈子愣了一下,讲,我来的时候,你是跪到滴。

  我问,跪到的?我为什么要跪着?

  他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为么子要跪到,我啷个晓得?讲不到你是天生贱骨头,走到哪里跪到哪里也不一定撒。

  我抬脚就朝着张哈子的屁股踢过去,却被他轻而易举的躲开,还转身过来拿起一节不知道么子时候捡起来的竹枝,照着我踢出去的那条腿狠狠的抽了一下,痛得我龇牙咧嘴。

  越往前走我心里越是打鼓,我记得再往前面不远处,就是之前张大叔带我去的那个地方,在那里,还有一口朱红血棺,里面装着的,是张哈子五十年前的爹老子。我不知道张哈子要是真的见到了五十年前他的爹老子会是怎样一种感受。至少对我来说,我想我应该不能接受。

  我们还没走进,就已经看到不远处有火把的光亮在燃烧,周围聚集了许多村民,张渐老爷子和张牧张漓也在其中。

  按照道理来说,五十年前有一口棺材,之前活埋我的也有一口棺材,应该是两口才对。可是等我和张哈子走到那个地方的时候,我却只看到了一口朱红色的棺材。在这口棺材的外面,被红线缠绕了好几圈。和之前陈先生用的红线缠棺不一样,这里的红线更加密集,就像是一张红色的蜘蛛网一样,把棺材给团团包在里面。这口棺材就应该是之前活埋我的那口棺材。

  我问张哈子,你们来的时候,就只有这一口棺材么?

  张哈子讲,你今天是不是没吃药?难道这里哈有一口棺材?一个都这么难搞老,再来一个,你是不是活饱老?

  我嘿嘿一笑,打个哈哈糊弄了过去。张哈子也没空理我,他到了之后,就立刻走到前面去,开始组织大家对这口朱红色的棺材进行第二次下葬。

  我看见张哈子先是写了四张黄符,然后和张牧两人同时贴在棺材的两侧,随后张哈子从口袋里面取出铜钱,穿过铜钉,从棺材的左侧开始入钉。敲钉子的锤子不是铁锤,而是一把木锤,要把质地比铁钉软的铜钉敲进去,并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张哈子在棺材的左右两侧各自敲进去六枚铜钉之后,然后来到棺材的中间,用手丈量了棺材中间的位置,做上记号,放好一枚穿过铜钱的铜钉,把手中的那把木锤给扔掉,而是直接从他的屁股后面抽出那把篾刀,刀背向下,高高扬起,垂直落下,铛的一声,铜钉应声入棺,却刚好露出一分的距离,这就是所谓的留后。在另一侧,张哈子用同样的方法敲进去另一颗留后钉。

  封棺完成,接下来就是入土。坑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经挖好,在张哈子封棺的时候,张牧已经跳进坑里面躺着,这叫暖坑。等到要入土的时候,张牧从坑里面跳出来,八个大汉抬着棺材,准备入土。之所以用八个人,取意「八仙抬棺」,和我们村子抬棺的方式不太一样。

  我凑近去看了一下,发现坑里面竟然密密麻麻的铺满了一层青竹。青竹的两端横插在坑壁中,青竹的下方,还有一层悬空的距离,这样一来,棺材入土,也只是架在青竹上,而不能接触到下面的土地。这样的下葬方式,看上去就好像是棺材架在一个屉笼上。

  下葬的时候,人的影子是不能落到坑里面的,这是传统。于是我下意识的后退好几步。这时,我听见身后有人对我讲,小娃娃,晓得这种下葬方式滴名字不?这喊过「蒸蒸日上」,寓意先人上天滴意思。这种手法不是一般人都受得住滴,也只有张哈子敢用。

  我回头看了一眼,看见一个脸色铁青像死人一样的人正笑眯眯的看着我。

  他讲,小娃娃,莫要怕,我和你是同一类人。

  第209章蒸蒸日上

  他让我不要害怕,可是说实话,在看见这个人的时候,我有一种心跳停止的感觉。因为正常人的脸色如论如何都不会是这个样子的,而这种脸色的人,我见过好几次,都是来自同一个人,那就是我爷爷。

  我本能的想要逃跑,但是后退了几步之后,我意识到张哈子他们这些张家人都在这里,我根本就没必要害怕,而且我也退无可退了,因为身后不远处,就是那个大坑。

  我问,你是谁?

  那人却是笑着讲,我是哪个不重要,重要滴是,你晓不晓得你是哪个?

  我被他这话弄得有些糊涂了,我讲,我又不是真的哈挫挫,我当然晓得我是哪个!问题是,你是哪个?你是人是鬼?

  那人低了低头,我看见有人从他身边走过,却没有在意他是谁。这时我抽空打量了一下那人,我看见他穿着和村民们一样的衣服,并不是我爷爷下葬时候穿的那种寿衣,我紧绷的弦顿时放松不少。再说了,村民们对他也没有特别的态度,应该不会是鬼。更何况,张哈子不是说过了吗,村子里面没有阴人——虽然这话我不是很赞成,因为在进村的时候,我就看见了那座纸桥上面有阴人在过桥,但毕竟是张哈子说的,我也只好是硬着头皮相信。

  等到过去封土的村民从我身边走过去之后,我看见那人抬起头来,脸色还是和之前一样铁青,他讲,我和你一样,你讲你是人哈是鬼?

  他的脸色铁青,我没办法从他的脸上猜测出他的真实年龄,他的头发到底有没有白头发,在这种夜色下我也看不出来,但是我的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猜测,这个人应该就是张哈子的爹老子!

  为了验证我的猜测,我试探性的问他,看到自己儿子亲手埋葬自己,你现在是么子感受?

  那人讲,年纪不大,鬼主意哈不少。我晓得你是到试我。我不是不敢承认,我是不能承认。再讲老,养儿防老,黑发人送白发人,这不是很正常滴事情迈?

  听到这个人这么讲,我肯定他就是张哈子的爹老子。但他讲他不能承认他是张哈子的爹老子,这又是么子意思?我问他,他却只是摇摇头,然后指着我身后的方向讲,你可以好生看到起,这个世界上,敢用而且能用「蒸蒸日上」滴匠人不多老。

  我确定这个人的身份之后,防备之心顿时减少,但并不是完全不防备。我走到他身边的位置,然后才转身看着封土的那边。和他站在并排的位置,不把我的后背留给他,以免他从我背后突然袭击。

  对于我的这个小心思,那人只是浅笑了一声,然后对我讲,你之前看到滴八个人抬棺材,叫做八仙抬棺,一般来讲,不管是多重滴棺材,八个人都足够老。要是八个人都抬不动,那就说明棺材里面滴那家伙不愿意走,应付的方法有很多,每个匠门都不大一样,不过大家都欢喜用「哭灵」滴方法,也就是让死者滴亲人哭着把死者送走。毕竟,没得哪个匠人是愿意多沾染因果滴。

  他的话让我想到了我爷爷出殡的那天,一开始我爷爷的棺材也是抬不动,后来是全家人哭着喊着才把爷爷送走的。

  我看见在棺材入土的时候,八个人走在坟坑的两侧,把棺材选在坟坑的正上方,但是并没有急着放下。就在这个时候,张哈子突然跪在坟头的位置,冲着棺材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磕完头之后,他站起身来,踏着一种我看不懂的步子,往棺材的右侧走过去,一直走到棺材的正中央,这才停下,然后跪下,对着棺材再次磕了三个响头。

  那个人讲,这个叫做「四方承叩」,脚下踏滴是北斗七星步。叩四方,踏北斗,东离在手,北坎印后,上启天门路,下接幽冥府,七星承首,乾坤恭候。这是送魂入轮回,好角色,没用匠术害人,也没仗到匠术乱搞。

  他讲的话我倒是听得很明白,但是我还是没有搞懂他念的那些话的意思。我想,这应该就是他们张家扎匠一脉的匠术口诀。这就和以前看电视里面的那些武功秘籍一样。但不同的是,就算是你得到了秘籍,没得人手把手的指点你,你也是不可能看懂的。

  所以张哈子以前就讲过,小说也好,电视也好,那些掉下山崖或者掉进洞里之后,无意见得到一本秘籍,炼出绝世神功的情节,真是他妈滴扯卵谈,要是没得贝爷(荒野求生这个节目的主演,前特种兵退役人员)滴本事,不饿死都算你命大。

  我看到张哈子在最后一个方位磕完三个头之后,并没有站起来,而是直接趴在地上,然后顺势一滚,就往棺材下面的那个坑滚了进去。与此同时,抬棺的八个人立刻松手,将肩上的棺材入土,然后迅速封土。我吓得急忙冲上去,却被那人一把抓住,我感觉得到,他的手掌,没得半点温度。

  我几乎是朝着他吼,我讲,你给老子松手。

  但是他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似乎和他脸上这副恐怖的铁青色的面孔格格不入,他讲,没得事,这才是真正的蒸蒸日上。外面很多道场先生都讲自己摆得来蒸蒸日上滴风水局,但是那也只是一个形式,没得半点作用,而且很多时候不仅没的作用,哈会帮倒忙,张哈子滴这个才是真正的蒸蒸日上风水局。

  我讲,蒸蒸日上就是一命换一命?这尼玛是哪门子滴匠术?

  那人讲,不是一命换一命,张哈子这是下去用心火点燃青竹下面滴文火,以阳火蒸阴气,阴阳调和,这才是这个风水局滴关键,不然你以为张哈子跳下去送死迈?

  这个时候封土已经完成,有人还用铁锹在封土上使劲儿去拍,生怕没封严实。

  我讲,棺材都已经放下去了,他从哪里出来?

  那人讲,这就是这个风水局最大滴关键老,张哈子没给你讲,我也不敢给你讲,你有问题以后可以问他。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滴是,外面滴那些道场先生,要么就是到青竹下面点一把火,然后就把棺材放上去,这算是哪门子滴蒸蒸日上,这是火烤棺木,不把棺材里面滴尸体惹起尸都算是那个道场先生滴运气好。有滴就直接搭个架子,架子下面悬空么子都不放,这种下不着地滴下葬方法,哪个受得了?哈不如入土为安来得好。

  我点点头,讲,确实,人都讲究一个落叶归根,下面挨不着土,那就没办法入土为安;上面又被封土盖上,也就是上不着天;这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下葬方法,对死者来讲确实太不道德了,简直就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嘛。

  这话一讲完,我顿时呆住,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这个不就是太平悬棺的下葬方法吗?

  难道张哈子准备在这里再弄出一个太平悬棺出来么?要真的是这样,那么医院太平间的那口悬棺,是不是也是张家的先人弄出来的?毕竟张家在无间之地守了四十年,他们完全有这个条件去弄出一口太平悬棺来!

  但是,我很快就否定了我的这个想法。因为如果真的是张家先人弄出来的,那么地下四楼的那个家伙就不会对张牧动手。也更加不会打无间之地的主意。这两点不符合,完全可以否定掉。

  那么,张家滴蒸蒸日上风水局,和太平悬棺到底有什么样的联系呢?

  我想,这肯定也是张牧当时下到地下四楼看到太平悬棺后的第一个念头,所以才他手术后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我叫张哈子带他回老家。他肯定是想要回来问清楚,太平悬棺和他们张家是不是存在着某种不可告人的联系!

  第210章西北竹屋

  我不知道在我昏睡的这段时间里,张哈子有没有问清楚张渐老爷子有关地下四楼那位和他们张家蒸蒸日上这门匠术之间的关系,如果问清楚了,不知道这中间是不是真的如我想象的那样有一定的关联。如果没有关联,那太平间地下四楼的那位到底是谁?

  我很想冲上去问问站在人群中的张渐老爷子,但是我知道,现在张哈子还在坟坑里棺材下,生死未卜,我要是现在问出这样的问题显然不太合适。我想,要是等张哈子顺利出来以后,我一定要找个时间好好把我想要问的问题全部问出来,而且一定要想办法让张渐老爷子说实话。

  正在这么思考着,我突然脑海中闪现过一道光。对啊,我怎么把他给忘记了?

  我身边的这人既然是张哈子的爹老子,那么张哈子和张牧不知道的事情,他说不定可能会知道——不对,他肯定会知道!因为五十年前,他自己也是当事人之一!就算他当时只有四岁,但是很多小孩子在那个年龄都已经有了记忆,而且自从四岁被复活之后,他肯定经历了与常人不一样的生活,那样的记忆肯定会更加的深刻。

  再说了,他之前不是给我说过,他和我是同一类人吗?而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虽然不确定,但是在村子的时候,王长源老爷子就给我下过定义,说我人不人鬼不鬼,张渐老爷子也说过他的儿子现在也是人不人鬼不鬼,那么他的经历肯定和我一样不平常,甚至他经历过的诡异事情,还在我百倍千倍以上。

  于是我问那人,有件事我想请教你一下,五十年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我看见那人的身体顿了顿,然后他侧过头来看着我,对我讲,我就晓得你肯定会问那件事情。不过这里不是讲话滴地方,你跟我来。

  讲完之后,他就转身往竹林那边走了过去,似乎很确定我一定会跟过去一样,根本就没有一点和我商量一下的意思。

  我看了一眼坟墓那边,心想有那么多张家人在,张哈子应该不会出事。至于我自己会不会出事,我倒是没想过。毕竟我和他怎么说也算是同一类人,他应该不会害我。就算是要害我,我就算是站在这人群当中,该来的也没办法躲过去。于是我便跟在他身后往竹林的另一个方向走过去。

  这个方向我特地留意了一下,是西北方向。我之所以现在能够确定方位,是因为以前陈先生教过我,坟墓的朝向,在南方多半都是坐东朝西的朝向,刚刚下葬的时候,我专门看了那副棺材的朝向,所以能够确定东西南北。

  只是我不理解的是,东南方向是阳气最旺的方向,现在是大半夜的,为什么不去东南方向,反而是往阴气最重的西北方向呢?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我脚下的步子却是不慢,一直跟在他的身后走着。就这样一直走,我在心里默数着数字,一共大概数了五百下,也就是差不多七八分钟的样子。身后的火把已经看不见了,声音也渐渐的变得小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边的竹林似乎要比刚才那里更加茂密一些,以至于头顶上的月光都不是太容易透下来,光线变得暗了很多。

  走了这一段路之后,他转了几个弯,就停了下来,我看见在不远处,竟然有一栋全部用竹子搭建而成的小房子,房子不大,差不多就十多平的样子。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显示用手叩了叩房门,前后三下,叩完之后,在进屋之前,用左脚在门口跺了三下,然后才推门进屋。

  这个进屋的方式,我记得凌绛以前用过,但那不是为了告诉屋子里面的阴人,有人要进屋了,暂时回避一下的意思么?可是张哈子不是说,在张家村并没有阴人,为什么这人还要这么做?

  我不明白,只能跟着进去,进屋之后,他点亮一盏煤油灯,摆放在桌上,然后招呼我坐下,他自己则去倒了一杯热茶过来。他讲,这么多年来,除了我,你是第三个来这间屋子滴阳人。

  我私下细细数了一下,张渐老爷子肯定算一个,我是第三个,那么第二个人是谁?我问他,他讲,你之前见过,他现在划船渡人去老。

  我讲,是船工伯伯?

  他点头,讲,我晓得你很想晓得五十年前滴事情,但是那年我才四岁,我也不和你打哈哈,那年滴事情,我记得滴不多,只晓得那个时候每天我看到滴都是我娘在哭,然后是我爹老子每天让我睡到棺材里头,就算是我啷个求他,他都不愿意让我出来。后来我才晓得,那个时候我中老木匠滴钉头七箭,只有躲到棺材里面,才能多活几天。——你喝茶嘛,这是我自己种滴茶,不比你们老家那边滴茶味道差。

  说着他就嘬了一口茶,很是陶醉的样子。我也试着抿了一口,说实话,确实不错。在我们家乡那边山上都种满了茶树,家家户户都有属于自己的茶树。我记得我爷爷以前就很喜欢炒茶,然后还会泡给我喝,当时那个时候觉得茶苦,就不爱喝,我爷爷当时老爱对我讲,喝茶嘛,和做人一样,先苦后甜,你个小娃娃以后就会懂咯。

  那人喝完茶后就继续讲,我当时以为我一直要睡到棺材里头,后来有一天我爹老子对我讲,以后可以不用睡棺材老,我当时高兴坏老,一直蹦一直跳,跳着跳着我突然发现我竟然不会走路老,要到哪里去只能跳着走。吃饭滴时候,我才发现,我夹滴菜送不到我滴嘴巴里面。从那天开始,我爹妈就不准我出门老,也不准我和其他同龄人一起玩。我当时不理解,后来我才晓得,我和他们都不一样。

  我问,人不人鬼不鬼?

  他点点头讲,你和我,是一类人!都是人不人鬼不鬼!

  对于这一点,我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只是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我身上除了脚下的那二十三双阴鞋,似乎就没有其他与众不同的地方了啊。至于招阴,这不就是那二十三双阴鞋的附加效果么?

  我问,我看你现在可以走路啊。

  他讲,这哈要多亏老你爷爷洛朝廷。

  我诧异的问,你认识我爷爷?

  他讲,这间屋子滴原主人就是你爷爷滴,后来他走老,这间屋子才交给我住。

  如论如何我也没有想到,我爷爷家竟然是这间屋子的第一位主人,而且,按照他的讲法,我爷爷才是第一个来这间屋子的阳人,那么也就是说,张渐老爷子都没有来过?!

  这怎么可能,张渐老爷子不是他的亲爹吗?难道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来看过他的儿子吗?

  但是这毕竟是他们家的私事,我不好过问,于是我问,我爷爷当年是怎么让你可以走路的?

  他讲,之前我也不晓得,后来我慢慢猜意识到,应该是你爷爷当年给我穿老一双孩子。

  我问,阴鞋?

  他讲,这个我也不晓得,毕竟我不是鞋匠一脉滴,我们张家和鞋匠一脉不是很对付,所以我不是很懂。

  我问,他一共给你穿了几双?

  他讲,就一双啊,怎么老?

  我摇头讲,没什么。

  我看见他又喝了一口茶,然后对我讲,我晓得你这些年肯定遇到很多诡异滴事情,你也莫怕,我们滴体质就是这样,比较招阴。你滴那些事和我这些年遇到滴事比起来,肯定都是小儿科。哦,对老,你爷爷给你讲过要注意滴事情没得?

  我问,要注意么子事?

  他喝一口茶,然后放下茶杯,很是严肃的对我讲,你爷爷当年叮嘱我,一定要小心孩匠。我想,他反复给我强调这件事,肯定也是希望通过我滴口,对你讲出这句话。记到起,要小心孩匠。本站地址:[呦呦看书]最快更新!搜索呦呦看书,更多好看小说无弹窗广告免费阅读。全网更新最快,添加收藏,以免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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