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节 三十四_三尸语:打不开的神秘悬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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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节 三十四

  第331章站立尸体

  张哈子喊出这话之后,从地上蹿起来就往外跑,陈先生和凌绛紧随其后,动作快的那叫一个行云流水,就好像事先练习过无数次一样。等我站起来跑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在我前面好几米远了。

  我学着张哈子的话冲着前面大叫着,张哈子,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们要跑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我看见张哈子转过头来,然后开口就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对你使老半天眼色,你个狗日滴,难道你没看到?

  天地良心!刚刚张哈子确实是看我了,但是他什么时候对我使眼色了?

  我边跑边喊,张哈子,下次你能不能换个方式给我暗示,要不你就把眼睛瞪大一点。

  张哈子继续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我他妈已经瞪到最大老。为么子陈憨货和姓凌滴都晓得,就你个哈挫挫不晓得?

  这个时候陈先生和凌绛几乎是同时开口讲,我不晓得(知道)。

  我听到张哈子传来一阵呛咳声,应该是被他自己的话给噎住了。

  往前面跑了一阵之后,我突然想到,凌绛的鞋子不是已经被张哈子给脱掉了吗?为什么她一个光着脚的女人,在这满是石头的山洞里面跑的居然比我还快?难道她就不怕这些石头膈应脚?

  但是我很快就想明白了,照着陈先生的尿性,他身上肯定带着很多双鞋子,随便给凌绛一双就是了,根本就不担心石头的事情。加上我背着张哈子给我的背包,追不上他么也是情有可原。

  想明白了这个问题之后,我立刻又想到刘桑祎之前说阴墓镇尸是我爷爷传出来的,那么也就是说刘桑祎的母亲是不知道阴墓镇尸的,她葬下去仅仅只是为了弄出地煞冲月弄死整个王家村报复王家人罢了。

  所以事情的原委应该就是王农友杀了彭景燧,准备占了九狮拜象的墓穴,但是被刘桑祎的母亲知道了王农友的计划,所以她将计就计,把自己葬了下去,准备偷取运势,然后弄出地煞冲月的阵仗来屠村。这个时候我爷爷来了,蛊惑了刘桑祎,让她相信有阴墓镇尸这个风水局,于是刘桑祎自杀了。我爷爷就成了村子里唯一知道九狮拜象的人了。可是,我爷爷要这个九狮拜象之地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仅仅只是为了所谓的运势?

  另外,刘桑祎是知道了阴墓镇尸之后,才自杀下葬,那归根结底,还是我爷爷「杀」了刘桑祎。

  因为刘桑祎虽然是自杀的,但却是被我爷爷骗了。所以就算不是我爷爷动的手,我爷爷也算是蛊惑怂恿罪。这应该也算是我爷爷当年造就的因,如今报在我们洛家,倒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按照我爷爷的手段,他真的需要去编织一个谎言出来么?连自己的大舅子都是说杀就杀了,还怕一个小小的刘桑祎?对了,刘桑祎的年纪比我爷爷大,我爷爷当时才25岁,很可能干不过刘桑祎。但是问题又来了,既然刘桑祎比我爷爷岁数大,那么她的见识肯定在我爷爷之上,我爷爷又怎么可能骗得到她?

  突然间似乎还有很多问题都想不明白,但是现在很显然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还是逃命要紧。

  往前跑出一段路之后,我感觉他们三个跑得越来越快,看样子好像就没准备等我一下似的。我其实很想把我背上的背包给扔掉,这样的话跑的肯定会快一些,但是一想到背包里的东西很可能会用得着,只好咬牙坚持着。

  看着他们越来越远,我急忙大喊,你们等我一下。

  但是根本就没有任何回应,他们只顾着跑他们的,留我一个人在后面孤独无依。可越是着急就越是慌张,我只顾着看着他们的背影,没注意脚下,一个不经意,就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跤,摔的我七荤八素的,差点没晕过去。等我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肩膀上的手电筒摔坏了,唯一的光线都没了。而山洞里面哪里还有张哈子他们的身影,偌大的山洞,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更恐怖的是,竟然只剩下我一个人!

  突然间,我脑海里闪现一幕很熟悉的场景,我记得那还是我不到七八岁的时候,我曾经来过一次这个牛角洞。

  那个时候是跟着村子里的其他大孩子进来,算上我一共是十好几个,具体多少,已经忘记了。我记得我们进来的时候,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个火把,一直往里面走,走到包括我在内的好几个小孩都已经开始害怕了,但是带头的那个大哥哥却一直激将我们,说我们是胆小鬼。

  小孩子嘛,那个时候哪里知道激将法这东西,被他这么一激,大家也就不再抱怨,继续往里走了。

  就这样,不知道往里面走了多久,只知道等到火把熄灭了,带头的那个大哥哥才说不能往里走了。然后我们一群人才开始按原路返回。也是那一次,我彻底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黑暗。火把全部熄灭,大家伙一个挨着一个的往前走,我因为不怎么受待见,所以被安排在最后。

  走的过程中,我也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然后掉队了。等我再爬起来的时候,整个山洞已经安静的没有一丁点的声音。我试着叫了几声,但是并没有人回应我,我被遗忘了。

  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里,能不怕吗?可是那个时候我还不敢哭,因为安静的时候远远比吵闹的时候要安全,所以我只能靠着记忆摸索着往前走。

  我不知道我在山洞里呆了多久,只知道后来是我爷爷找到了我,然后把我带回去。自从那次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再进过这个山洞,甚至如果必须要经过山洞洞口的时候,我都会绕着走。

  只不过后来去上学,离开村子的时间越来越多,这些记忆不知道怎么就消失不见了。而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间冒出来了。这或许就是心理学上面讲的触景生情。

  我清楚的记得上次我在山洞里并没有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我之所以对那个山洞那么害怕,完全是因为这个山洞本身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样,一直往里走,但一直走不到尽头。加上我又被遗弃了,一个人处在黑漆漆的山洞里,造成了不可磨灭的阴影。现在回想起来,要是我爷爷当初没有找到我,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这些念头不过是一瞬间就在脑海里运转完毕了。我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个时候,伸着双手往前摸索着。印象深处的恐惧慢慢的袭扰上来,久久挥散不去。

  我一直朝着前面走着,然后摸到了冰冷的石壁,于是我便沿着这石壁往前走。当年的那些记忆似乎不受控制的全部钻进我的脑海里。特别是那个带头大哥哥的样子,在我的脑子里越来越变的清晰起来。先是他的鼻子,然后是他的眼睛、嘴巴、脸颊……突然间,我意识到,这个带头大哥哥,不正是王二狗吗!?

  再仔细想想,当初我们大大小小进来的孩子们,正好是十二个!跟着张哈子久了,我对数字也就越来越敏感了,特别是九、十二这些在传统里都有着特殊意义的数字,我更是格外敏感。

  难道王二狗当初带着我们进洞,是别有深意?可惜当时我年纪太小,加上又隔了这么长的时间,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当初在山洞里做了些什么。

  我摸着石壁继续往前走,走了一节之后,我突然想起来,在张哈子的背包里,应该是有打火机和蜡烛的。想到这里,我赶紧在背包里面一阵翻找。

  过了一会儿,终于找到打火机和蜡烛,我迫不及待的点燃蜡烛,可是借着那烛光,我却看见,我刚刚摸着的石壁,竟然全是一具具站立着的尸体!

  第332章三排尸体

  亏我还以为那些坚硬的冰冷是这山洞的石壁,我还特地用手摸着它们往前走。难怪刚刚在摸着的时候,就觉得这墙壁有些不太一样,就算是凹凸不平,也太有规律了一些,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比较凸起来的突出,现在才知道,这尼玛原来是这些尸体的鼻子!

  也就是说,我的手,刚刚就从它们的脸上一个接着一个摸过去!借着蜡烛的光,我看的很清楚,那就是这些尸体前后一共站了两排,而且还是插空站着的——后面那具尸体的脑袋就在前面两具尸体的肩膀中间,这么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个的脑袋排成了一排!

  在漆黑的夜里,就只有蜡烛那一丁点的光线,看见这一排排的死人脑袋,我第一感觉就是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一直退到了对面的墙壁后我才停下。可是就在我不经意间低头看了一眼的时候,我却看见,在我的身后,竟然有一双寿鞋!寿鞋的上面,竟然还有黑色的裤腿!

  我沿着裤腿往上看,那一刻,我差点晕死过去,我看见,这边竟然也是一排排的尸体!它们一个个眼睛紧闭着,脸色铁青,笔直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双手握着蜡烛,就算是蜡油滴在了我手上,我都没有感觉到。我不知道我站在原地呆了多久,只知道我手上渐渐有疼痛感传来,我才渐渐清醒过来。而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蜡烛已经燃了一半,看样子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我必须马上往前继续走!

  但是我担心我一旦迈出第一步,身后身前的那些尸体就会跟着我一起走。此时此刻的我,这就好像是平静的湖水里,如果我不动,那么什么事都没有,可是一旦我有所动作,就会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会面出现阵阵涟漪,只不过这里的涟漪,是一具具的尸体!

  我借着蜡烛的光,看着我眼前的这些尸体,想要确定一下它们会不会有所动作。我看了好几具尸体,然后试探性的往洞口的方向挪了几步,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于是我转身,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越往前走我越心惊,两边的尸体一直往前排着,怎么算都不少于一百具尸体!这么多的尸体,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村子最近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瘟疫,前前后后一共就死了三个人,哪能有这么多尸体?而且,刚刚匆匆看了几眼,这些尸体的样子我都不认识,应该不是村里人,或者就算是村里人,应该也是我没见过的老一辈。

  可是从这些尸体的脸色来看,一个个都是铁青的,很像是我爷爷死后头七的样子,那也就是说,这些人其实才死不久。这样的话,如果它们都是村里人,那么就说明是最近才死掉的,这样我肯定认识。但是他们这些人里面,我一个都不认识,这么说来,他们应该就不是我们村的人咯?

  想明白了这一点,倒没那么害怕了。毕竟我和这些人又不认识,和他们基本上没有什么因果关系。但是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我突然感觉到好像有人在盯着我看!我吓得赶紧看了一下两侧的尸体,还好,眼睛都是闭着的!

  肯定是我的幻觉。我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于是继续往前走,这一次,我特地把眼珠子往左侧倾斜一些,把大部分的视野放在左边,剩下的一小部分视野用来看路。

  我本以为用这种方法就能够确定到底是不是这些尸体在盯着我看。但是很遗憾的是,蜡烛的光比较弱,而且我们村地处重庆、湖南、贵州三地交界,这个地方的人的眼眶普遍深凹,所以我这样的方法只能看到一个黑黝黝的眼洞,根本就看不到它们的眼睛是不是睁开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停下来,转头去和那些尸体面对面,但是我用了这样的方式,看到的结果就是它们的眼睛是闭着的。难道是我的错觉?被吓了这么久,出现了被迫害妄想症?不对,肯定是有谁在盯着我看,经历过这么多次了,对这种感觉我是再熟悉不过的了,不可能会出错!可是,到底是谁呢?它又有什么目的呢?

  往前走了一截之后,除了这种被盯着的感觉没有消失外,并没有其它多余的异常。于是我试着尽量不去理会那种被注视着的感觉,毕竟还没对我造成很实质性的损害,我完全没必要去理会。

  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我反而走的要轻快一些,可是越往前走,我就越害怕,因为已经走了这么久,蜡烛都没剩下多少了,可我还在两排尸体之间,根本就没有走出去。

  为什么我刚刚和张哈子他们进来的时候,没有看见这些尸体,现在我单独一个人却看见了?

  如果它们确确实实都是尸体的话,那么刚刚进来的时候,他们肯定也都在这里,要不然这么一会儿功夫,谁有那个本事把这么多尸体运到山洞里面,而且还是悄无声息的把它们排成这么整整齐齐的?

  我左手举着蜡烛,继续往前面走着,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蜡烛的火光摇曳了几下,有风!

  在山洞里面,只要有风,就应该是距离洞口不远了。看到了这里,我赶紧加快脚步往前走。但是走了好长一段路后,我都没有看见洞口的亮光,就在这个时候,我看了一眼蜡烛偏向我的火光,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如果风是从洞口吹过来的,那么蜡烛的火光应该是朝着我身后的方向偏,可是这火光却是偏向我的右边!这就说明了风是从我的左边吹过来的,而我的左边,是一排排的尸体!

  鬼吹灯!

  我记得我上一次遇见鬼吹灯还是在陈泥匠的灵堂,难不成这一次又要再遭遇一次?

  我放慢脚步,等到烛火偏移的时候,我赶紧转头去看,还是一具具闭着眼睛的尸体,就连他们的嘴巴都没有张开。那这风是从哪里来的?

  我用手护着蜡烛,加快步子往前走。被这么一遮挡之后,我反而用余光看到好像一个脑袋在我的左侧在往前面移动,可是等我举着蜡烛凑近了看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就当我准备移开蜡烛的时候,我看见,那个站在第二排的尸体脑袋上,突然又长出一个脑袋!

  不对!

  不是长出来一个脑袋,而是这里本身就有三排尸体!只不过前面的两排那些尸体是一个屏障,用来给第三排的尸体打掩护的。而第三排尸体,自始至终,都只有一具尸体!而这具尸体,是一直可以活动的,并且一路上都在跟着我走!

  难怪我之前没发现它,原来每次我看过去的时候,这家伙都蹲下藏了起来!

  我看着这个脑袋,它脸色铁青,正瞪大着眼睛,盯着我看!而他的嘴,微微裂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再之后,我手中的蜡烛,瞬间被它吹灭!

  在蜡烛熄灭的瞬间,我看得很清楚,这个脑袋正是陈泥匠!

  陈先生当初说陈泥匠很可能要起尸,于是就用红线缠棺把它给封了起来。可是现在它怎么又跑出来了?

  对了,当初陈先生把陈泥匠封完之后,交代了村支书王青松要在陈泥匠的坟前做一些措施,但是没多久王青松自己就死了,所以这些措施应该就荒废了。这么说来,陈泥匠跑出来也算是情有可原了。

  但问题是,现在四周一片漆黑,还有一具起了尸的尸体在我附近,我他妈该怎么办?

  第333章竹船渡河

  我还没想明白该怎么办,就感觉到前面有一阵风吹过来,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陈泥匠扒开了前面两排的尸体,从后面跑出来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想都没想,转身就跑。在急忙之中,我还是没有乱了分寸,这可能和我这些日子以来遭遇了太多的事情有关。我在逃跑的时候,还是选择了往我右侧的方向跑,那边才是我刚刚一直往前的方向,也就是洞口的方向。

  在慌乱中跑错方向,我已经经历过两次了,第一次是在村子里的时候,本以为向着村口的方向跑,但是结果却又给跑回去了,还差点被另一个我给弄死。第二次是在高速路上,也是和另一个我有关。

  想到这里,我脑子里突然浮现一个疑问,那就是为什么每一次跑错方向,都会和另一个我有关?

  不管了,现在来不及去思考这个问题了,还是赶紧跑出去再说。

  我一边跑一边听着脚步声,想要通过脚步声来判断陈泥匠和我之间的距离。可是叫我惊奇的是,为什么整个山洞里面,竟然只有一个脚步声!?

  难道说陈泥匠没跟上来?想到这里,我试着放慢脚步——当然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实在是有些跑不动了。可是当我放慢脚步之后,我竟然听见山洞里的脚步声变得更加大了!

  没道理啊!按照道理来说,要是我跑的慢了些,那么我的脚步声应该会变小,为什么还会变的更大呢?

  刹那间,我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在没发现陈泥匠之前,我一个人在山洞里走的时候,我竟然没有听到过我的脚步声!

  我的脚步声呢?只要是人,走路都会有脚步声,为什么我没有脚步声?

  这个问题我没想明白,但是我明白了一点,那就是我现在听到的这个脚步声,一定不会是我自己的!也就是说,这个脚步声,是陈泥匠的!

  想到这里,我加速往前跑。一边跑一边认真听我的脚步声,可是我听了一段时间,整个山洞里就只有一个脚步声,跟在我身后,不近不远!

  我为什么会没有脚步声?

  我仔细的回想进山洞的情况,我记得我们进来的时候,我是有脚步声的,没有脚步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已经忘记了,但是肯定是在我们和刘桑祎撕破脸皮之后。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比一下进山洞前后,我唯一的变化就是鞋子上被张哈子贴了小纸人。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没有脚步声?我认为这个可能性很大。虽然不知道鞋子上贴小纸人会有什么用,但至少我心里安稳了很多,毕竟张哈子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害我的。

  没脚步声就没脚步声吧,至少我还能跑不是么?

  跑了一段路之后,我仿佛间听到了有潺潺流水的声音传来。不应该啊,我们进来的时候好像并没有听到过流水的声音啊。而且这山洞里面,就没听说过有水流。

  可是那吧嗒吧嗒的声音,的的确确就是流水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身后的脚步声仍在传来,我越往前跑,那流水声就越大。而且,不仅仅是流水声,我竟然还听到了有鸟叫的声音。这一下就更加奇怪了,山洞里面有蝙蝠我能理解,但是什么时候听说过山洞里面有鸟叫了?

  我正纳闷了,就感觉到脚上一冷,竟然是踩到了水里。还真有水!不过这种踩到水里的感觉和以前的那种感觉不太一样。在张家村的时候,踩进水里,虽然也冷,但是脚下的感觉是脚踏实地的。可是这里不一样,一脚踩下去,脚下好像是轻飘飘的,就好像是没踩到地面一样。甚至有好几次我都差点摔倒。

  可即便如此,不跑也不行,因为我已经听见身后有踩水声传来,而且还非常急促,距离我也是越来越近。

  我本身就站不稳,越慌张就越不稳,一个不经意,我直接往前摔倒。我以为会摔得很痛,但是摔下去之后,我才惊觉,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潺潺流水,这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深潭!我伸手摸下去,周围竟然都是水。身体也是渐渐往下沉,不管我的双手如何滑动,根本就浮不起来。可诧异的是,只有那双脚还浮在水面上。

  耳旁不断的有鸟叫声传来,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可是我却什么都没有看见。我憋着气,伸手乱抓着,企图抓到一些什么东西,可是,东西没抓到,我却看见水里面亮起了一个个绿色的光。

  我以前看到过,在水里有一种鱼是可以发光的,以此来诱惑周围的动物,然后一口把那些动物给吃掉。可是,山洞里面出现一个深潭就已经很匪夷所思了,更何况还有鱼?这里毕竟不是神雕侠侣的那个活死人墓,怎么可能会有水又有鱼?

  我看见那些亮光在不断的想我靠近,它们肯定是发现我了。我急急忙忙的划水,想要把头仰上去,但于事无补。在划水中,我清清楚楚的看见,那些我以为是鱼的绿色光亮,竟然是一双双人的眼睛!

  这哪里是什么鱼?这尼玛就是一具具尸体!它们一个个青面獠牙,散发着一双双绿色的眼睛伸着手,朝着我慢慢的游来!从它们张大着的嘴巴里,我看得出,它们对我的身体充满了渴望,它们想要把我给彻底的吃下去!

  就在我的身下,我看见有一具尸体在慢慢的下沉,借着那些绿色的亮光,我看得很清楚,这具尸体,就是之前在身后追赶我的陈泥匠的尸体。

  陈泥匠的身体很快就跌落到那些绿眼睛的尸体当中,几乎只是十几秒钟,陈泥匠的尸体就被分解,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见这恐怖的一幕,我本能的想张嘴叫张哈子,但是刚张开嘴,大口大口的水就关进我的肺里,一阵阵钻心的痛从胸口传来。

  我觉得我快要死了,我几乎是放弃抵抗的向上仰了一下手,竟然好像是抓到了什么东西!不管是什么,这绝对是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抓着这个东西以后,我的身体渐渐的浮上水面,我模模糊糊中看见,我抓着的那个东西,竟然是一只纸鹤!而且就是刚刚张哈子让我扎的纸鹤!

  它边飞还不忘回过头来看我一眼,然后鸣叫一声,继续往上飞。等我的身体露出水面之后,我的胳膊上,很快就贴上来好几只同样的纸鹤,它们叼着我胳膊上的袖子,把我从水里彻底的拉起来。而也就是在这时,我才意识到,我的双脚之所以没有沉下去,是因为有那两个纸人浮在水面上拉扯着我。

  那些纸鹤领着在原地转了半个圈之后,这才往前飞去。我正纳闷,为什么还要往回走,难道不能拉着我往前走么?刚想完,那些纸鹤又变换了一个方向。就这样,我的双手被它们拉着,我的双脚在水面上走。而那些绿幽幽的眼睛在我脚下一米的位置死死的盯着我看,就是不敢再上来。

  走了一段路之后,我看见其中的一直纸鹤突然烧了起来,借着纸鹤的火光,我看见水里面有一个大大的圆盘,外圆内方,和铜钱是一个形状。我急忙踩上铜钱,绕走了半圈之后,一只纸鹤又烧着,眼前再次出现一个圆盘。如此反复,等到最后一只纸鹤烧起来的时候,出现在我眼前,不再是一个圆盘,而是一座巍峨的大船!

  我爬上船后,立刻就有大风吹来,船的前后有帆,借着风快速往前驶去。我抓着船的桅杆,四下里张望,看见在船身的左边,竟然有一座巨大的拱桥。我心想,刚刚为什么不走这桥,非要坐船?

  这个念头刚闪过,天空中一道闪电劈下,借着电光,我看见那拱桥的正中央写着三个大字——奈河桥!

  第334章似曾相似

  电闪之后,雷鸣大作,船身竟然开始不断的摇晃起来。

  我已经被那座桥的名字给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幸亏双手还抱着桅杆,不然早就掉进水里去了。

  如果那桥是奈河桥的话,那我现在所在的地方岂不是就是奈河?但是,奈河不是阴间里才有的东西吗?我好好的在洞里跑着,什么时候就又跑到阴间来了?

  等一下,先不考虑我是怎么到阴间来的,既然我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方,那是不是就说明,我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要不然的话,我一个阳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奈河之上?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的经历,这一切都是从我摔跤之后发生的。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就是那一摔,我其实已经摔死了?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难道摔一下就摔死了?再说了,就算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这年头即便被车「撞」了,都还能讹一笔钱,根本就不会死,更别说我一个年轻小伙子了。

  还有我脚下的那两个小纸人,以及纸鹤铜钱和现在我屁股下面的这艘竹船,显然都是张哈子刚刚做好的那些东西。难道他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么?可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让我也有一个心理准备?

  我不知道他们匠人的思想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我知道,他们的思维根本就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我看着那宏伟的奈河桥,再看看我自身,我第一次觉得我和匠人之间的差距,就犹如我自身和那座桥的差距。他们是高高在上的,而我只是一只在风浪中不断摇摆的蝼蚁。我看不透他们的想法,他们却能把我看得透彻一览无余。在他们的面前,我始终有一种没穿衣服的感觉一样。

  当然了,这只是我的一个小牢骚。和我现在所处的情况相比,还是活命比较重要。

  船身摇晃的越来越厉害,有好几次感觉都要翻船了。而我也是被摇晃的七荤八素的,肚子里的货都快要吐出来了。闪电一次接着一次的出现,我却没看见有岸。只有那座高高的奈河桥,在我的左边耸立着,就好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我不知道这样在船上晃悠了多久,直到船身渐渐的趋于平稳,闪电消失不见了,雷鸣声音也没有了。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却听见一阵唱戏的声音传来。这声音我在张家村的时候听见过,是唱阴戏的声音!

  与此同时,竹船靠岸,我下船后,第一件事就是趴在一旁狠狠的吐了好久,只是什么也没吐出来。好一阵之后,我再转身看着身后的时候,发现还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如果不是我刚刚亲身经历了,我是绝对不会相信在那个黑暗之中,竟然还有一条巨大的河流,在那河流之上,竟也还有一座高耸大桥。

  等我再转身回来准备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我才发现,阴戏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而前面也有微弱的亮光传来。

  洞口!

  在山洞里,能够出现亮光的,绝对是洞口的方向。我急急忙忙的朝着那边跑过去。由于在水里的时候,我已经被背包给扔掉了,所以现在比之前要轻松许多,跑起来也变得更快了。

  没有人喜欢死,特别是在面对绝境的时候,那种对于生的渴望,更是格外的强烈。

  可是,我跑了一段路之后,我就不敢再跑了。因为我看见,前面的路上,被一群人给团团围住了,想要走过去根本就没有路。不仅仅如此,还不断有人在往那个地方汇集,就好像是那里有什么热闹可看似的。

  我慢慢的靠过去,顿时就吓得不敢再走了。

  我看见,那亮光根本就不是什么洞口的方向,而是一个戏台上上的灯光。而这个戏台也不是别的戏台,正是我在张家村看到过的阴戏戏台!——我刚刚听到的声音,就是从这里传来的!而那些密密麻麻的人,竟然都是来这里听戏的阴人!

  看见这个阴戏的戏台,我几乎已经是绝望了,因为上次陈有礼就给我说过,想要绕过去阴戏的戏台,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陈有礼那么牛逼的一个人,上次还不是没能躲过去,最后还是张哈子他们唱阳戏,才让我们走出来。但是在这黑漆漆的山洞里,张哈子他们怎么可能弄得出一个阳戏的戏台?

  就算是弄出来了,他们又上哪里去找阳戏的戏服?撇开这些都不说,他们要弄出一个阳戏的戏台,如果没有个把月,根本就不可能。但是如果真的等一个月之后,我家就不仅仅只是接到十二枚金牌了,估计三十六枚都够接了。

  就在我焦急的时候,我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台上的戏子,我发现,竟然是张哈子他们!我看过去的时候,张哈子似乎也刚好看见我。他冲着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我赶紧分开人群让里面走。

  一边走我一边纳闷,上次我记得我坐在戏台前看戏的时候,那些阴人似乎没有这么好的脾气啊,怎么现在这些阴人不抓我了呢?

  想着想着,我就来到了戏台前面,张哈子冲我努了努嘴,让我往后台的方向走去,与此同时,我看见陈先生和凌绛也下了戏台,往后台走去。刚走到后台,我屁股上就挨了一脚,然后一阵昏沉,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在牛角洞的洞口了。

  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张哈子,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张哈子讲,你的魂被拘走老,老子搞老半天才把你滴魂拉转来(拉回来的意思)。

  我讲,我不是一直跟在你们身后迈?什么时候又被拘生魂了?

  张哈子讲,你哈记得到你达老一告(摔了一跤)不?就是那个时候,你不是达滚(摔跤)老,是有一只手拖到你滴脚老。等我们转身回去拖你滴时候,你都已经没得魂老。

  难怪我之前能够看到奈河桥,原来我是真的变成了一个魂。但是,我背上不是还背着背包吗?为什么我一个魂还能点亮蜡烛?

  张哈子讲,点亮你屋脑壳!你自己不晓得你已经是一个魂老,你身上根本就没得背包,你点个屁滴蜡烛?

  我讲,不对啊,我明明看见了烛光啊。

  张哈子讲,那都是你滴错觉。人眼睛看到滴东西,哈不是要靠脑壳处理以后才能看得到?你潜意思里认为你手里有蜡烛,所以你就有蜡烛,其实屁都没得。我问你,你拿到蜡烛滴时候,蜡烛滴火是不是一直往你身上靠?

  我诧异滴讲,你啷个晓得?我还看到陈泥匠滴尸体,就是它在吹蜡烛!

  陈先生听到这话,当即就讲,放你屋滴狗屁,陈泥匠是老子亲自红线缠棺滴,王青松死老以后,又是老子天天到他坟里转一圈,要是他起尸咯,老子会不晓得?

  我讲,那它把蜡烛吹灭是几个意思?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啷个不蠢死起!那都是你脑壳要找一个理由来解释蜡烛为么子会熄,让你看到滴一个假象。

  我又问,那我脚上的纸人和纸鹤铜钱,以及竹船呢?难道都是假的?

  张哈子点点头,十分肯定的讲,都是假的。

  听到这里,我后背一阵发凉,我刚刚就一个人在洞里跑来跑去,还各种溺水、乘船、奈河桥,竟然都是假的!这尼玛不是精神病患者才有的症状吗?

  突然,我脑海里闪过一些似曾相似的画面,渐渐的,这些画面终于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朗。我看着张哈子他们三个,然后十分肯定的讲,不对,这些事情我肯定经历过!

  张哈子和陈先生他们三个对视一眼,然后笑到起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终于想起来老?

  第335章洞口塌了

  那些画面就好像是一直就刻在我脑子里一样,竟然是那样的清晰。

  我清楚的看见,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小孩子,把我刚刚经历的事情给全部经历了一遍,只不过,我看到的是两排尸体都是成年人的,而那个小男孩看见的尸体,都是和他一般高的小孩子,一个挨着一个,一排排往远处散去。

  我手里拿着的是蜡烛,那个小男孩手里的是火把,火把已经熄灭了,但是又被那个小男孩用火柴给点亮了。但是火把上面的煤油显然已经不多了,散发出来的亮光和我之前手里拿着的蜡烛一般亮。

  而那个小男孩,就是我十多年前的自己!

  我记得那个时候的「我」,一开始看见这些小孩子的时候,还以为之前一起走进来的同龄人,可是等「我」走进去以后,才知道它们都是陌生的面孔。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对死人这个词还没有什么概念,以为这些小孩子和「我」一样。可是在「我」叫了它们好几声之后,它们的眼睛依旧是闭着的。即便是「我」伸手摇晃着它们,它们都没有睁开眼睛,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不言不语。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它们都是死人!

  火把的光亮所能看见的地方,全部都是脸色惨白的小孩子,「我」站在路口处,不知所措——待在这里,就永远出不去。可想要出去,就只能往前走。而往前走,就势必会经过那些尸体!

  我记得「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往前走,没有哭喊,只是低着头往前走。但是往前没走多久,火把就被吹灭了,就和我蜡烛被吹灭一样。而在蜡烛被吹灭的瞬间,「我」当时看见的,不是陈泥匠的尸体,而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的心脏都停跳了,原来,在「我」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见过这个小女孩了,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一段记忆全部忘记了。如果不是再次经历这些事情,我想,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想起来。

  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是直到现在,我几乎都还能感受到当时的那种恐惧,那是一种根本没办法形容的恐惧。现在只要一想起来,我都本能的有一种不可抑制的颤抖。

  确实,莫说是一个才七八岁的小孩子,就算是一个成年人,譬如现在的我,看见这么多小孩子的尸体,都肯定是两条腿吓得发软。更何况还有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

  画面再往后,就是我爷爷来了,把「我」扛在肩上,大踏步向前。经过那条奈河的时候,我记得他是直接把手中的那把蒲扇扔在水面上,然后踩着那蒲扇就过河了。尽管在河中央的时候也遭遇了闪电和风浪,但是爷爷都是不动如山一样,还指着那座桥对「我」讲,看到没,那就是奈河桥,你个狗杂种以后肯定哈会看到滴。

  过了河之后,也是一阵唱阴戏的声音传来,而且也有很多阴人围在周围看。但是和我经历不一样的是,爷爷把「我」放在戏台上,让戏台上的戏子教「我」唱。当初的「我」哪知道这是干嘛,只能是依葫芦画瓢。可是现在我再回想的时候,我才知道,这唱的不正是我在张家村听到过的《双看相》么?

  难怪我在张家村的时候站在阴戏戏台上的时候,总觉得好像在哪里经历过,而且那唱词也是那样的熟悉,原来我他妈早在十几年前就在这牛角洞里学过!

  我的记忆到这里就停住了,但是我总觉得我这段记忆是多出来的。我之前对牛角洞的记忆本身就是一个完整的——那就是「我」摔倒,然后我爷爷把「我」带回去,根本就没有中间这一段啊。

  难道这就是心理学里面所说的,选择性失忆?——因为这一段记忆太过于黑暗恐怖,所以我选择性的给遗忘了?我搞不懂,不过看见他们对着我笑,这应该不算是一件坏事。

  我看着张哈子和陈先生笑,我多少还能接受,但是凌绛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丝的微笑,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凌绛是谁?那可是冰山女神啊!我看见她笑的次数,比我被吓着的次数都要少。偶尔的几次看见她笑,还是张哈子故意搞笑的时候,其余的时间想要看见她笑,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我很是不解的我问张哈子,你们笑什么?

  张哈子讲,你个狗日滴,因祸得福。老师,我想采访一哈你,你啷个狗屎运就啷个好?

  我讲,完全不晓得你在讲么子。

  张哈子讲,不急措,慢慢来。有这个开头就是好兆头。现在老子没得闲工夫和你摆龙门阵,你和老子再进洞去。

  我问,又进去?搞么子?

  张哈子讲,十二金牌风波亭滴匠台哈没找到,要是不进去,你晚上等死?

  我讲,这个地方不是假的吗?

  张哈子讲,假你屋脑壳,真滴匠台就到里头,要不然刘桑祎那个老婆娘会搞出啷个大滴阵仗不让我们进去?

  我讲,不应该啊,如果我是刘桑祎,我一开始就不会把你们带进牛角洞,这样匠台岂不是更加安全?

  张哈子讲,你晓得个屁,最危险滴地方就是最安全滴地方。那个婆娘现在都哈到里头,要是匠台不到里面,我脑壳都砍下来给你当球踢。

  我嘀咕一句,我又不喜欢踢球。

  张哈子伸手就是一巴掌过来,看了一眼天空讲,少放屁,赶紧跟老子进去。

  我也看了一眼天空,这一看,吓了一大跳,太阳竟然都已经到西边了。这才多少一会儿,怎么太阳就偏西了?

  张哈子背了一个背包,然后递给我一把篾刀,讲,让你背个包,你居然能跑达滚,就你这个小身板,你啷个不去当状元?

  我晓得张哈子的意思是百无一用是书生,既然能当上状元,那就一定是身体差到极点的那一种。

  张哈子继续讲,这把刀你要是再搞掉丢老,老子把你脑壳砍下来当球踢。——不要怀疑老子滴球技,老子以前是校足球队滴前锋,号称黄金右手!

  我顿时不晓得张哈子这话该怎么接了,我只想问一句,足球队的前锋,可以用手么?是我在山洞里待的太久与世界脱轨了,还是我耳朵听错了?

  跟着张哈子进洞以后,张哈子立刻停下来,对我讲,哈挫挫,你以后离陈憨货远点。

  我诧异的讲,为么子?难道陈先生也有问题?

  张哈子冷笑一声讲,我问你,如果现在有人讲我要屠村,而且给出来的理由很合理,你会有么子反应?

  我想了想讲,我不会相信。

  张哈子讲,对,这才是正常人滴表现。这就好像是一个人得老癌症,他滴第一反应肯定是怀疑,然后才慢慢接受,这中间是需要一个过程滴。但是陈憨货刚刚表现滴太平静老,就好像刘桑祎这个人根本不是他师叔一样根本就没得怀疑的这个过程,你自己讲,是不是太不正常老?

  我讲,陈先生应该不会有问题吧,你这个人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看哪个都不顺眼?

  张哈子讲,多留一个心眼儿肯定是没得问题滴。

  我讲,既然多留一个心眼,你哈让凌绛和他单独在一起?

  张哈子讲,就是怕他搞事情,才没让他进来,并且让凌绛看住他。万一我们两个进来,陈憨货把洞口封死老,我们啷个出去?

  这话张哈子刚刚讲完,我就听到身后一阵轰隆声,整个山洞都一阵晃动,应了张哈子的乌鸦嘴——洞口塌了!

  第336章坐以待毙?

  巨响之后,洞口被石头给封住了,却没能封死。洞口处还有一些细微的光亮传进来。借着光亮和张哈子的手电筒,我看见洞里面尘土飞扬。很快,外面就传来凌绛和陈先生的声音,他们问我们有没有事。

  我现在根本没空理会他,因为我正拿着篾刀在追着张哈子砍——这尼玛上辈子绝对是个乌鸦嘴!

  追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就放弃了,在张哈子面前玩篾刀,我还是省省吧。要不然到时候身上多了几个口子我都不知道。我和张哈子试着从里面推了一下那些石头,然后发现在大自然的面前,人类本身的力量实在是小的可怜。就算是张哈子这样的匠人,在面对这些巨石封洞的时候,也是束手无策。

  凌绛和陈先生在外面也试了一下,结果一样。

  试了一阵之后,陈先生讲,让凌绛到这里守到,我到村子里面找人来帮忙,看看能不能把那些石头给搬开。

  其实我和张哈子都知道,封住洞口的是一块巨大的石头,是整个洞口塌了,就算是刨开了一些石头,立刻就会有山上的石头垮下来继续封洞。张哈子听到这话,立刻对外面喊,你们两个就守到外头,哪里都莫去。千万莫让村子里头滴人晓得。我和哈挫挫找一哈,可能会有其他出口。

  我没明白张哈子的意思,但是凌绛马上就答应下来了。我问张哈子,为么子不让人来帮忙?

  张哈子没有回答我,而是反问我,难道你没闻到空气中有其他滴味道迈?

  我本身有鼻炎,对气味并不是很敏感,于是使劲儿用鼻子吸了几下,果然,有一股淡淡的硝烟的味道。

  张哈子讲,你刚刚听到滴那一声「轰」,不是洞口塌老滴声音,是炸药爆炸滴声音!

  我震惊的讲,有人故意要把我们埋到里头?

  张哈子点头讲,所以更加不能让人过来搬石头,万一哈有炸药,这个责任你负得起?

  一想到这里,我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到时候很可能就不是我和张哈子被困在洞里那么简单了,很可能几十位村民都会遭殃。

  我讲,会不会是刘桑祎干的?

  张哈子讲,我倒是希望是她弄滴。

  我问,为么子?

  张哈子讲,你啷个不蠢死起?你用一哈脑壳好不好?刘桑祎现在也哈到洞里,如果是她搞滴,那不是连她一起被埋到里头老?那她自己要出去啷个办?这就说明肯定哈有另外一个出口,不然她不可能自己到里头滴时候就炸洞。最关键滴就是如果不是刘桑祎搞滴,那这件事就有意思老。

  我明白张哈子这话的意思,如果不是刘桑祎干的话,那就说明村子里还有其他人想要弄死我和张哈子。可是我想了一阵,还是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我问张哈子,为么子之前我们到洞里面滴时候,那家伙没有把我们一网打尽?

  张哈子讲,所以你现在晓得我为么子不让陈憨货进村老撒?

  听到这话我一愣,我讲,你滴意思是,这炸药就是陈先生埋的?不可能,陈先生不是一直都和我们在一起吗?

  张哈子讲,你好好想一哈,陈憨货真滴一直和我们到一起?我们在重庆滴时候,他就和我们到一起迈?

  确实,陈先生是我们在对付太平悬棺的时候才出现的,在这之前,他一直都在王家村。那段时间,他就算是把整个村子都埋上炸药,也没得人晓得。加上现在只有我和张哈子到里面,他在洞外面,这样一来,他的嫌疑就更大了。

  不过我还是不相信陈先生会做这样的事情,如果他想要害死我的话,和刘桑祎一样,机会实在是太多了。至少之前我和陈先生睡在同一个屋里的时候,他就可以轻轻松松的就把我给结果了,根本没必要等到现在。

  张哈子摇摇头将,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如果他要对付滴不是你这个哈挫挫呢?

  洞里面就只有我和张哈子两个人,如果不是对付我,那就是对付,你张哈子?

  张哈子讲,反正不是你,要不然你哈能活到现在?至于是不是我,我也不好讲,毕竟这个洞里面哈有一个人。

  我讲,刘桑祎?他们不是同门师叔侄吗?同门相残?

  张哈子听到这里叹息一声,讲,这就是匠门一脉滴通病,自古以来就有。所以你现在晓得匠人这个行业为么子越来越消失匿迹老撒。社会到进步是一个方面,需要我们这些匠人滴人越来越少,但是最主要滴一个方面就是一个个都把一个破扫把当宝贝一样守到起,不让其他人看,更加不让其他人学。要是啷个下去,迟早会灭迹滴。当然老,这洞口是不是陈憨货炸滴,哥哥现在也不好讲,只是一个推测。

  我晓得张哈子讲的那个词语应该是「敝帚自珍」,不过他要是能够讲出这种成语来,那才有鬼了。我也知道张哈子对他们匠门里面那些门派之间的隔阂一直很痛恨,上次在张家村的时候,他就讲过要把匠术传出去的话,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问张哈子,现在怎么办?

  张哈子讲,你困不困?困滴话可以先睡一觉,等醒了就晓得啷个出去老。

  我讲,这又是么子逻辑?难道我们不找匠台老?

  张哈子转过头来,拿着手电筒对着我的眼睛照过来,刺得我看不清。他没好气的讲,我都真滴不晓得啷个和你交流老。你能不能稍微动一哈脑筋?那个匠台是搞么子滴?是你给你屋送「金牌」滴!要是匠台没被破坏,那些纸人肯定会走过来。等到它们发现这条路不通老,自然会去找其他滴路,到时候只要跟到它们走就是老。

  听张哈子这么一讲,我恍然大悟。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就没想明白呢?

  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这里有两个问题,那就是如果这里没有其它洞口,那是不是我和张哈子就要困死在里面了?第二个问题就是,如果还有其它的洞口,那这些送「金牌」的纸人啷个办?难道任由它们出去继续送「金牌」?

  这就好像是饮鸩止渴,喝了毒药,暂时是解渴了,但过了一会儿就要被毒死。那些纸人就是这个毒药,没有它们,我们会被困死,有了它们,我一家三口都会被送「金牌」弄死。而且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如果刘桑祎自己把匠台给毁了呢?

  张哈子摇头讲,哈记得到我以前给你讲过滴三差两错不?匠术一旦施展老,就不可能收回老,除非是被其他匠人破坏掉。要不然老子匠术都用出去老,然后老子发现这个因果太大就赶紧撤回来?哪有啷个好滴事情?要真是这样,匠人圈子里面也就不存在三差两错老。就算存在,也不是么子大滴因果。再讲老,皇家讲究滴都是一个面子尊严,哪有发老金牌又给撤回去滴?你到电视上看到滴那些么子「圣旨到,刀下留人」这些桥段,都是扯卵谈滴。就算是杀错老,那也要杀!

  讲完之后,张哈子就真的把背包往地上一扔,然后头靠在背包上躺在地上睡起觉来。

  我讲,你就不怕没得这个洞没得其它出口?

  张哈子讲,那不是更好,这些纸人出不去,你爹老子娘老子不就没得事老?

  我着急讲,那你呢?你就坐在这里等死?

  他嘿嘿一笑讲,原本是要死三个人,现在只死两个人,老师,这笔买卖划算撒!

  听到张哈子这么豁达的讲出这些话,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过了一阵之后,我听见张哈子的呼吸声已经很平稳了,竟然真的睡着了!我本准备叫醒他继续劝劝的,却看见张哈子猛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起来,双手一拍,大叫一声,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终于给老子找到老!

  第337章鱼与熊掌

  张哈子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我还以为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来了,吓得我差点大声叫了出来。

  我讲,你乱吼么子?

  他讲,老子滴小弟找到那个匠台老。

  小弟?哦,应该就是指他的那些小纸人。这时我才想起来,在之前和刘桑祎对峙的时候,张哈子撒出去很多纸人。当时还不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现在才明白,原来全是当做探路去的小兵使了。

  我就说嘛,难怪这家伙敢这么悠哉悠哉的躺在这里睡觉,以他张哈子什么都要掌握主动权的性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被动了,原来是他妈的早就留了一手。

  不得不说,张哈子这货做什么事情都是缜密到没朋友的那一种,而且他虽然爱炫耀,但是在关键时刻,能沉得住气的时候,偏偏就能忍着什么都不说。我知道这叫做沉稳。我也一直很希望能够做到张哈子这种为人处事的态度,对待小事嬉笑怒骂,对待大事却能明察秋毫。但是我知道,能做到沉稳,需要的不仅仅只是勇气那么简单,更多的,是实力。

  跟着张哈子越久,我就越觉得张哈子是一个很可怕的人。幸好我和张哈子是朋友而不是敌人,要不然的话,我想我在他的手上肯定一个回合都走不完,就会被干掉。而且,和他相处的时间越长,我就越来越明白张哈子的牛逼之处,越来越明白我和张哈子之间的差距,就好像是之前经历过的那条奈河,根本就不是一道可以逾越的天堑。我想,这也是凌绛为什么让我做我自己,而不是去走张哈子的路的原因——他的路只是他一个人的,别人根本就没办法去模仿和复制。真正做到了,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又发么子癫?老子喊你几声老,你都没听到?是不是魂又掉老?要不要老子扇你几耳巴帮你喊喊魂?」

  张哈子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看的很清楚,他嘴里说着是要扇我耳光,但是举起来的却不是他的手掌,而是一把篾刀!

  你大爷的,这一篾刀扇下去,我嘴里的牙齿还能留住几颗?

  当然了,这话我肯定是不能对张哈子讲的,要不然他肯定会气的真的实验一下,看看到底还能剩下几颗。

  于是我笑到起对张哈子讲,魂没丢,就是觉得你办事情比较靠谱,觉得和你的差距好大。人比人,真的是气死人啊。

  我以为我这么拍张哈子马屁,他这么爱听奉承话的一个人,肯定会「龙颜大悦」然后夸奖我这个小伙子有前途之类的话,却没想到他脸上的表情很是平淡。我以为是又发生了突发事故,却没想到张哈子讲,哈挫挫,你以后就会晓得,你这话讲得是多么滴正确。人和人确实比不得,唉……

  讲完之后,张哈子还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我没听错吧,张哈子竟然也会叹息?

  我正准备问清楚张哈子到底为什么会叹息的时候,他却先开口讲,休息好美得?休息好老就跟我往里面走一截。

  我一愣,这才明白过来,张哈子刚刚其实是为了照顾我才故意躺在地上休息的,否则的话以他的体质,早就冲进去了。

  一想到这里,我就又想到了陈先生,当初我替陈泥匠引魂渡河的时候,陈先生不也是为了照顾我才特地坐在堂屋门口的台阶上休息的么?这么好的一位老者,难道真的会像张哈子讲的那样,其实心里也有鬼?

  我想了一会儿,表示想不明白。也是,张哈子都没能确定的事情,我一个哈挫挫去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跟在张哈子后面,以为又要往里面走很远,但是没想到大概只走了一刻钟的时间,张哈子就停下来,把手电筒给我,他自己则打开背包,开始布置起来。他用篾刀划开一个竹筒,取出一半,倒扣在地上。

  我十分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发现这里并没有什么异常啊,我记得来的时候我们就经过这里,除了比其它的地方更狭小一些,都很正常。于是我问张哈子,那个匠台就在这附近?

  张哈子很是鄙视的看了我一眼,讲,哪个给你讲匠台就到这里老?

  我讲,如果匠台不是到这里,那你到这里布置么子东西?

  张哈子讲,你啷个不蠢死起?哪个给你讲我现在是去找匠台老?

  我讲,不是找匠台,你往里面走么子?

  他再次对我使出了一记翻天鄙视眼,讲,你啷个不蠢死起?你哈想不想出去老?要是现在就把匠台一锅端老,到时候哪个带我们去找另一个洞口?

  是哦,刚刚张哈子就讲过,要让那些纸人带我们去找另一个出口。但是,你张哈子不在洞口好好滴守到起,你到这里搞么子?

  张哈子讲,你个哈挫挫晓得过卵(知道个屁的意思)!你刚刚不是也讲老,要是真滴有另一个出口,这些纸人出去老,不是又要给你屋送「金牌」老?那唯一滴办法就是又要让它们带我们找到出口,又不能让它们真滴出去。

  我讲,你心真大,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篇课文你中学时候没学过?

  张哈子讲,学过,而且倒背如流。但是老子给你讲,这种东西根本就是扯卵谈滴,你千万莫信。老子就从来不相信那一套。鱼和熊掌为么子不能兼得?老子就偏偏都要!书上滴那些东西,讲得好听一点是教你们做人滴道理,讲得不好听一点,就是给你们洗脑,让你们要懂得放弃一些不属于你滴东西,就算是没得到也要想得开。这尼玛和佛家滴思想有么子区别?

  我总觉得张哈子讲的话有些道理,但又觉得哪里不对。他是匠人,自然不信服佛家滴东西,但是他之前摆出来一个转轮王坐,不正是佛家的东西么?

  张哈子继续讲,哈挫挫,哥哥给你讲,到这个世界上,所有滴东西,都是要靠你争取才能得到滴。你不争取,好东西就变成别人滴老。这就和追婆娘是一样滴,看到乖子滴婆娘,二话莫讲,先追!追不追得到是另外一回事,至少要让那婆娘晓得老子对她滴态度,你讲是不是?

  我莫名的点了点头,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但是,这和「不可兼得」有什么关系?

  突然,张哈子有些莫名的伤感讲,特别是我们匠人,一辈子都是和天斗,和地斗,哈要和人斗,要是不争取,早就不晓得死老好多回老。所以,鱼老子要,熊掌,老子也要。

  我少有的听见张哈子用这样的语气讲话,正准备安慰一下他的时候,他却突然对我讲,哈挫挫,啷个样,刚刚老子这一哈,像不像忧郁王子?

  我亲切的回答了他四个字:像你大爷!

  张哈子没理会我骂他这件事,而是让我往后面退几步,然后把手电筒放低一点。之后他半跪在地上,从对面看了一眼我手电筒的高度,掐着手指算了一下,让我再低一点,然后讲,好,保持这个姿势莫动,你要是敢动一哈,老子打断你滴猪蹄子(骂人的话,这里指我的手,把我比喻成了猪)!

  我只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看见张哈子从背包里面拿出来四根筷子,在那倒扣着的竹筒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插了一根,然后拿着东边那根在地上画了一条蛇,之后依次在南边画了一只鸡,西边画了一只猫,北边画了一个王八。

  画完之后,张哈子在这四根筷子外围画了一个八卦。这个八卦倒是画的有模有样,和陈先生之前画的那种差不多。画完之后,张哈子拿出一个碗来,倒扣在四根筷子的上端。他讲,这四根筷子就是撑起苍穹滴四根神柱,那个碗就是扣到你脑壳上滴天。这个竹筒就是我们现在滴这个山洞。

  听到这里,我几乎都愣住了。我很不确定的问,那你之前用筷子画滴那些蛇鸡猫王八,其实是青龙、朱雀、白虎、玄武!?我的天!就你这画画水平,我可以甩他八条街!

  张哈子瞪了我一眼讲,你懂个卵,老子这叫做重神不重形!

  我讲,讲白了,就是不会画呗?

  我讲话的时候,看见张哈子往竹筒里面塞了几个小纸人。然后他双手按在八卦滴边缘,嘴巴里面快速念着一串我听不懂的语言,然后他猛然一旋双手,那个八卦顿时旋转起来。与此同时,张哈子大喊一声,少放屁,慢慢蹲下来。

  我赶紧慢慢蹲下来,手电筒的光先是照过碗底,然后是筷子,然后是竹筒。当光线从竹筒口滑过的时候,我看见那竹筒冷不防的往上面跳了一下。

  第338章三高患者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但是当我手中手电筒的光挪到竹筒口外十厘米左右位置的时候,我看见一个白色的纸人脑袋,悄无声息的钻出竹筒。

  看见这一幕,我被吓得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拿着手电筒的手也抖了一下。手这么一抖,手电筒就朝上扬了一下,光亮的焦点再次照在竹筒的口子那里。我清楚的看见,那个已经钻出来的脑袋,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烫着了一样,竟然又给缩了回去。

  张哈子回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早就喊你莫动老,你哈要动,信不信老子一篾刀削死你?

  信我自然是不信的,但是这个时候不能和张哈子抬杠,不然难受的是我。只不过张哈子也只是说说而已,他的双手还按在那个旋转的八卦上面,根本腾不出手来削我。这倒是让我放心不少,于是我应承着讲,信!绝对信!你要削死我,根本不用一篾刀,半篾刀就够了。

  张哈子没理会我的拍马屁,而是对我讲,站到原来滴位置,把刚刚滴那个动作重新搞一次。

  我只好按照之前的动作再做一次。当我蹲到刚刚那个位置的时候,那个小纸人竟然再次钻了出来。这一次我没有被惊吓,因为有张哈子在,应该没什么问题,所以觉得这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就在这时,张哈子讲,保持这个姿势,往后面退几步。

  我赶紧半蹲着后撤,这个动作着实有些考校人的下肢力量,最关键的是,张哈子还不准我的手晃动。当我往后面退了三步之后,张哈子立刻喊停,然后对我讲,可以站起来老,手电筒滴位置莫动。

  我依言做了,然后傻傻的站在那里,看着张哈子起开按照八卦上面的双手,然后取出一把小篾刀,小心翼翼的插在竹筒的中间位置。——这确实是个技术活,竹筒的四周有立着的筷子,筷子的上面还有一个倒扣着的碗。这空间本来就小,现在又要插一把小篾刀进去,还不能让筷子和碗倒下,这手得稳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到?

  可见张哈子的那双手,很适合去当医生,稳!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练出来的,平日里肯定没少下功夫。难怪张哈子能成为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匠人,纵然和他的天赋有关,但是更多的,应该也和他后天的勤奋分不开。现在想想,我很可能已经错过了成为匠人最关键的年龄,就好像是那些武侠小说里面写的,错过了最佳练武的年纪,想要再练习匠术,很可能已经晚了。

  张哈子把那把小篾刀插好了之后,站起来对我讲,你可以动老,但是莫让手电筒滴焦点找到竹筒口就可以老。

  听到张哈子这话,我不免松了一口气。之前生怕自己出了差错,坏了张哈子的事。如果这洞里面就只有我一人,我拿手电筒照竹筒或许还没那么紧张,毕竟就算是失败了,大不了也就是我死。可是现在洞里面还有一个张哈子,我可不想因为我的差错把他也给害死了,这罪过可就大了。——当然了,也很可能是为民除害,只不过这民应该专指女孩子。

  我问张哈子,刚刚这些是搞么子?

  他讲,刚刚不是给你讲过老迈?老子鱼和熊掌都要!

  我一脸懵逼的看着张哈子,问他,啷个回事?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现在滴关键问题就是,只有等到天黑老,那些纸人才会出来帮我们找出口对不?但是天黑老之后,那些纸人不是就直接出去送「金牌」老迈?那如果,既能让那些纸人出来帮我们找出口,又不让它们出洞,是不是就是鱼和熊掌都得到老?

  我讲,这个道理我也懂,问题是,怎么做?

  张哈子讲,其实很简单。让那些纸人以为天黑老就行老。只要它们以为天黑老,就会出来送「金牌」,然后发现洞口被堵老,就会另找出口,到时候我们只要跟上去就行老。等到它们找到出口之后,发现外面滴天哈是亮滴,自然会回到匠台滴位置。我们跟上去,匠台也就找到老。哥哥就问你一句,简单不简单!?

  听完这话之后,我机械般的点点头。我是真心真意的佩服张哈子,被他的智商给折服了。这套逻辑他讲起来虽然很简单,但是在他解释之前,哪个能够想到这一点?在他强大的逻辑之下,不仅能够准确的抓住事物的关键,然后还能马上找到突破点,发现解决办法。不得不感叹,张哈子真的是张哈子,这样牛逼的人,完全是碾压其他匠人啊!

  难怪他之前就说要鱼和熊掌都要兼得,这完全是因为他有这样的实力。而他这样的实力,又来源于他不屈服于现状,努力想要改变,努力想要做到最好造就的。

  我问,刚刚那一套就是让天「提前黑」下来?

  张哈子点头讲,竹筒就是山洞,四根筷子是四根神柱,碗就是苍穹。但是这只是一个形似,还打不到标准滴形式。所以,地上加一个八卦。我记得我以前给你讲过,八卦能定风水,只要风水一旦定下来,乾坤也就定了。上天下地,自成一方,这才成了真正的山洞。里面的小纸人就代表了那些送「金牌」的纸人,你手中的手电筒是太阳。让你先后退,是太阳下山,再后退三步,是「日落三更午夜至」的意思。为么子一定要强调是午夜呢?那是因为那些纸人一看,卧槽,都到午夜老,「金牌」哈没送出去,赶紧往外跑,这样帮我们找到出口滴效率就更高。

  佩服!真的是佩服!他竟然连效率这种小事都考虑到了,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我问,你刚刚不是讲你小弟已经找到匠台老迈?为么子哈要这些纸人带路?

  张哈子讲,蠢死起!我那个小弟难道不会被发现?要是被发现老,匠台不会被转移?就算不被转移,我现在喊你到重庆去,你虽然晓得重庆就到那位位置,但是你不开导航你找得到?同样滴道理,我晓得匠台到哪里,但是不晓得啷个走过去。再讲老,难道一路上就不会有么子陷进?有纸人带路,比么子都方便。

  我点点头,只能叹服。

  张哈子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讲,哈挫挫,我晓得你现在很震惊,但是没得办法,哥哥就是啷个有才,模仿不来滴。所以啊,搞事情不要别人讲么子,你就相信么子,一定要有自己滴思维。么子狗屁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扯卵谈。书固然要看,但是不能全信。唉,啷个突然之间觉得楞个冷撒,哈挫挫,你感觉到没?

  我以为这又可能是么子匠术,赶紧仔细的感受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冷,只是游戏凉快罢了。我讲,不冷啊。

  张哈子再次拍了拍我的肩膀,讲,我晓得你不冷,你要是冷老,就见鬼老。

  我讲,那你为么子冷?

  他重重的叹息了一声,然后淡淡的讲了一句,高手寂寞,高处不胜寒啊。

  我抄着另一手中的篾刀,抬起就朝他扔过去,却被他准确无误的接住。他讲,你莫惹我起火,我有三高。

  我就纳闷了,三高一般不是中老年才有的病吗?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你张哈子也有?

  我讲,你会有三高?

  他讲,刚刚那是两高,哈有一高,高富帅——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哥哥啷个就能这么优秀,真滴是我都羡慕我自己!

  我晓得,这个问题不能继续深究下去,不然还不知道这货会讲出么子不要脸的话来。

  过了一会儿,张哈子让我把手电筒固定在石壁上,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包白色粉末状的东西来,抓了一把涂在我脸上。我急忙问,这是么子?

  他讲,骨灰。

  第339章贴墙站立

  听到张哈子的回答,我赶紧伸手去抹脸,这东西是往人脸上抹的吗?无论是从道德还是生理上,这都是极其不合适的。最让我难以相信的是,张哈子居然随身带着骨灰!这尼玛是谁的?不会是张渐老爷子的吧?

  我觉得很有可能,以前看周星驰的电影,有一部叫做《济公》的,在那个庙里的时候,不就是把高僧的真身磨成了金粉吗?我想,这个骨灰肯定也是类似的作用。这就是,先人的加持?

  我没问张哈子这骨灰到底是谁的,我怕勾起张哈子的伤心事。但是张哈子却讲,你要是不涂,一会儿出事老莫找我。

  讲完之后,张哈子自己抓了一把骨灰就往他自己的脸上涂去。看到他都涂了,我要是再不涂,那就真的说不过去了。于是我只好忍着恶心抓了一把骨灰。

  说实话,这玩意儿怎么看怎么恶心,好不容易涂完了之后,我觉得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干过最变态的事情了。

  我看了张哈子一眼,这才明白,为什么要涂这东西了。涂上去之后,整个人的脸都变成了惨白色,就和那些纸人的颜色一样。应该是一会儿要跟着那些纸人,所以必须把自己先打扮成纸人。这么想着,我内心的那一抹恶心才稍稍缓和一些。当年韩信都能忍受胯下之辱,我脸上涂个骨灰也不是不行。

  张哈子抓了一把骨灰,递到我面前,讲,气一口(重庆方言,表示吃一口的意思)。

  我讲,这也是假扮纸人的必须环节?

  张哈子神情严肃的点点头。

  我讲,那我还是死在这里面好了,我不吃。

  操,这尼玛能吃吗?这和吃尸体的归墟鱼有什么区别?一想到归墟鱼吃尸体,我差点没恶心的吐出来!

  张哈子讲,舔一哈就行,形式要到位。

  我死活不干,但还是架不住张哈子的威逼利诱,最后伸着舌头舔了一下。张哈子立刻问我,味道啷个样?

  我讲,你自己舔一口不就晓得老?

  张哈子讲,我有病啊我气骨灰?!

  我讲,那你让我吃?

  他讲,主要是我想晓得骨灰滴味道,但是又不想自己气,不让你气让哪个气?

  我问,你不是讲这是必须的形式迈?

  他讲,这你也信?

  我觉得山洞里面的空气都变得凝固了,我默默的抄起篾刀,疯狂的砍向张哈子!

  直到最后,张哈子给我保证这并不是人的骨灰,而且他当着我的面吃了一大口之后,我才放过他。

  我问,这是么子骨灰?

  他讲,竹子烧老之后滴灰。

  我讲,你莫骗我,我烧过竹子,不是这个颜色,是黑色的。

  张哈子讲,那是你烧滴方式不对。你烧滴仅仅就是竹子,我烧滴这些,都是以前扎过滴纸人,纸人烧过之后,就是这个样子滴。

  难怪张哈子会将之称之为骨灰,原来是纸人身体,烧了之后,也勉勉强强算是骨灰。

  就在这时,张哈子突然神情很是严肃,他侧着耳朵听了一下,然后讲,它们来老,哈挫挫,你晓得和鬼一起走路最怕么子不?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张哈子讲,最忌讳讲话。你一讲话,它们就晓得你不是同类,到时候搞死你。哈有一个,衣服上滴扣子要扣到,也不能回头。所以记到起,一会儿不管发生么子事,都不要讲话,有么子事就打眼色。

  我一开始还点点头,但是我很快意识到不对,我讲,我打眼色你看得见,但是你打眼色我看不见啊!

  张哈子先是一愣,然后一脚踹过来,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看不到就莫看!

  张哈子的话刚刚讲完,我就看到山洞深处有人影在晃动,吓得我赶紧把嘴巴给闭上。于此同时,张哈子动作麻利的从背包里面取出一根拇指大小的麻绳,一端系在我的腰上,一端绑在他自己腰上。绑完之后,我和张哈子之间的距离刚好是半个身位。

  陈先生以前说过,走夜路不能并排走,这一点张哈子也知道。

  那些纸人越来越靠近,张哈子急急忙忙把麻绳上面也用「骨灰」涂了一遍,然后还用红绳在麻绳上面还绑了一根筷子,筷子尖头朝着张哈子,屁股朝着我。

  做完这一切之后,张哈子刚把背包背上,那些纸人就已经到了距我们不到五米的距离。

  我看见张哈子贴着墙站着,他伸手扯了扯麻绳,示意我也贴墙站着。我一开始还没明白张哈子的意思,后来才知道,之所以贴着墙站着,是因为在学习阴人的习惯。

  阴人一般都喜欢躲在比较阴暗的地方,类似于墙角,沙发后面或者床下之类的。所有有些电影里面的镜头,其实也并非是张哈子说的那样毫无根据,还是有一些可考性的。只不过在怎么对付阴人上面,就有些瞎扯淡了。至少我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就觉得我以前从电视里面学到的那些东西,一点作用没有。

  我贴着墙站着,看着那些纸人从我的左侧走到右侧,一切都很顺利,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可是就在我松一口气的时候,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纸人,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它脸上并没有什么神情,但是我却感觉它这是在怀疑——怀疑我的身份。

  我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张哈子,我发现在他的面前也有一个纸人在盯着他看。可是,我没想明白的是,这两个纸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刚刚一直盯着那些纸人在看,并没有看见有纸人从它们的队伍里掉队啊。难道是从地下冒出来的?

  我和纸人有过几次对视,特别是和我舅公在奶奶坟前的那次对视,我现在都还一阵阵后怕。但那次再怎么不济,至少我的人身是自由的,现在不一样,我必须要贴着墙站着,在它没确认我身份之前,还不能乱动。也就是说,它现在即便是要把我的胳膊什么的拧掉,我都只能忍着,要不然我的身份被戳穿后,我和张哈子也就别想出去了。

  这样一来,我就更加紧张了,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就会被那家伙给看穿。大夏天里,山洞里面本来是很凉快的,但是高度紧张之下,我发现我的额头好像已经有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出汗并不要紧,关键是这汗竟然开始汇在一起往下流。而且,看那趋势,是朝着我眼睛方向流去的。

  光是汗水进眼睛都会蛰得很痛,更别说是带着「骨灰」的汗水了。我很想伸手去擦一擦,但是那家伙还在我面前盯着我,我根本就不敢动!

  汗水已经到了上眼睑,我已经到了连眼睛都不敢眨的地步,我担心眼皮子稍稍有所行动,汗水就会掉进去。

  我看见那个纸人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之后,就低着头看了一眼它手里的那张照片,我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那照片正是我的遗像!

  不得不说,张哈子果然神机妙算,幸好脸上涂了「骨灰」,要不然我现在就穿帮了。

  我觉得我已经撑不住了,拿滴汗水不偏不倚的掉进了我的眼睛。

  痛!钻心的痛!

  我使劲儿闭着眼睛,两只手紧紧的握着拳头,牙齿都快被我咬碎了。眼睛里面的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鼻涕也是一大把。而且还越来越多,全部堆积在嘴角,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度秒如年。等到张哈子拍我肩膀的时候,我才睁开眼睛,可是眼睛看东西已经一片模糊。

  张哈子没说话,只是伸手比划了一下,意思是往里面走。我看了一下,里面已经有人影在晃动了,应该是那些打前站的纸人发现洞口堵了,正往回找其它的出口。

  张哈子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手电筒还固定在墙壁上,不能取下来。越往里走越黑,渐渐的,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背包,和背包上张哈子那涂满「骨灰」的脸。

  越往里走,我就越觉得张哈子真是模仿什么像什么,走了这么久,它的嘴角竟然一直都保持着那种向上的弧度,就像是纸人一样,让我觉得很是诡异。

  又往前走了一节,我突然想到一件事,瞬间,整个头皮发麻,全身冒出一身冷汗!

  第340章脑袋断了

  我是清清楚楚的记得,张哈子在把麻绳绑在他腰上之后,是把背包背在他背上的。即便是贴着墙站立的时候,他也是背包靠墙,他的身体并没有直接挨着墙面。所以,如果我能看见他的背包,就说明我是走在张哈子后面的,也就是说,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而不是他的脸!

  可是,我现在却看到一张对着我笑的脸!

  也就是说,我现在跟着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张哈子!

  想到这里,我脑子里嗡的一声,被吓得差点一声大叫就喊了出来。为了憋着叫声,全身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手足无措的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之前还只是头皮发麻,我现在觉得全身上下哪里都在发麻,特别是双腿,走起路来都已经有些不听使唤了。

  我早就该想到的,张哈子走在前面,为什么会面朝着我?难不成他一直倒着走吗?就算是他担心我这边有情况,所以才回头看着我,但是,这尼玛也不用一直盯着我看啊!更何况,他要是一直倒着走路,还怎么去跟踪那些纸人?

  最关键的是,他脸上的那个微笑是怎么回事?张哈子什么时候脸上会有这样的微笑了?你就算是要模仿纸人,也不用一直保持着这个微笑吧!

  山洞里面已经黑漆漆的一片,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见眼前的那张模糊的脸。我试着往左边走了一下,然后我看见那张脸也朝着左边偏了一下,我再往右,那张脸也往右,就好像是陈泥匠的眼睛一样,一直盯着我看!而且这里比陈泥匠的院子里面还要恐怖,在陈泥匠院子里,至少还有一个火堆,而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脸!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你三更半夜正在睡觉,然后突然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看着你,等你睁开眼来,在你的床上,在你的眼前,就有一张惨白的脸,在盯着你看!你从床上跳下来,想要去开灯,结果发现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而那张脸,就一直在你的面前,对着你笑!

  我感觉我都要被吓得窒息死掉了。

  我很想停下来,但是腰上却有一股力量传来,不断的拉扯着我往前走。我艰难的跟着前面亦步亦趋,有一种被刽子手拉着上刑场的感觉。

  我再一次体会到,为什么张哈子让我不要看电视,里面都是骗人的。因为以前看电视的时候,看见那些囚犯上刑场的时候,不过是害怕还是不害怕,竟然都能自己走路。这纯属扯淡,我现在就已经双腿发软,想要多挪动一步都要用尽我全身的力量。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那样的经历,明明是两个人约好了去山洞里探险,结果走着走着,那人却无缘无故的对着你发出诡异的笑,你也不能说话,也不能逃跑,只能跟着他一直往前走,并且还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我现在就是这样,那种对未知的恐惧,已经装满了我的身体。

  我很想叫一声张哈子,确定一下前面这人是不是他本人。但是张哈子之前明确交代过,一定不能说话。

  我现在该怎么办?

  跑?腰上还被绑着绳子,要跑的话只能是把绳子解开了再跑。于是我一边走一边摸索着去解开绳子。可是我找了一圈,我竟然没发现这麻绳的结头在哪里!我明明记得张哈子拿着麻绳在我这边打了一个结,而且那个结就在我的身前,可是我在前面摸索了好一阵,竟然光滑的什么都没有摸到!我不相信的围着我的腰摸索了一圈,和之前一样,还是什么都没有摸到。

  这一下,我更加惊慌失措了。这怎么可能?难不成绳子自己还能把这个结给吃掉了?

  我突然间想到陈先生以前用红绳缠棺的时候,虽然也打了一个结,但是那个结也是看不见的,红绳的两端合在一起,就好像是一根绳子围成的一圈一样,是没有结头的。

  想到这里,我才稍稍安心一些,我想,这可能就是他们匠人的手段,给绳子打结虽然一开始有结头,但是这个结头最后都是会消失的。这样一来,就捆的更加牢固。就比如我现在,绕着我的腰捆了一圈,我就算是想要把绳子解下来,都没有任何办法。

  我现在手上只有一把篾刀,倒是可以用篾刀把绳子给砍断。但是,这一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是不是就会永远迷失在这山洞里?而且死了可能都没人能找到我的尸体,等到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后,终于有考古队进洞来,发现了我的遗骨,或许还会将我认为是「牛角洞人」。

  可是绳子不砍断,我会被眼前的这个家伙带到哪里去?会不会和之前一样,再次经过奈河,然后沉到河里,到了一个阴森恐怖无法轮回的地方?

  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冲上前去一篾刀看死那张笑脸的主人!

  只要把这个家伙砍死了,我应该就能看到真正的张哈子了。心里这么想着,我的害怕就又变小了些。

  其实人就是这样,有时候害怕的往往并不是什么真实存在的东西,而是害怕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正是因为未知,所以恐惧;正是因为没有目标,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害怕。当你一旦有一个目标以后,你就会发现,就算是在路上遇到再多的风浪,你也不会再那么害怕了。

  这一点在我身上就能够得到切实的体验。很早以前,我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往往都是以害怕为理由去退缩,但是自从太平悬棺回来以后,一些事情我开始独自去思考,去承受,去解决,我竟然发现,我并没有以前那么害怕了。不是我遇到的事情没有以前那么恐怖,而是我自己在不断的成长了。

  或许,这就是时间的厉害之处。

  也或许,这就是我人生必须经历的一个过程。

  ——当然了,这都是我给自己打气所找到的一些安慰的理由。其实我内心还是害怕的,但是我现在既然认定了要先去砍死那个捣乱的阴人,我就应该不顾一切的去执行。我想,如果是张哈子,他现在也一定会这么做。

  这一次,我没有退缩,而是拿着篾刀,加快步子,往前快速走几步,想要跟上去,然后一刀砍死他丫的!

  篾刀是张哈子亲手给我的,就是那把他一直带着的年纪比他还大的篾刀,看起阴人来,肯定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我发现我往前走了几步之后,我前面的那张笑脸竟然也加快了步子,我减慢速度,那家伙也减慢速度!难道我的想法被那家伙给看穿了?

  等一下,万一是我眼花看错了怎么办?万一那货就是张哈子,因为不能说话,所以我才会误以为是阴人,结果我这一刀子下去,把张哈子砍死了怎么办?

  我其实很想伸手揉一下我的眼睛,这样就可以看的更清楚。但我的脸上全是「骨灰」,只会越揉越糟。当初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带水进来,张哈子的背包里面倒是有无根水,但我要是洗眼睛的时候把脸上的「骨灰」也洗掉了,又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我不得不叹息一声,尽管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去做了,可是在实际操作过程中,还是有很大的差距。如果是张哈子的话,他肯定就不会遇到这样的问题。

  正无计可施的时候,我突然看见前面的那个脑袋,竟然从背包上面滚了下来,似乎还在地上弹了几下,发出咚咚的声音。

  这种声音,绝对不会是之人脑袋的声音,难道是,张哈子!?

  「啊!」

  那一瞬间,我吓得再也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可是这一声之后,我立刻就后悔了。本站地址:[呦呦看书]最快更新!搜索呦呦看书,更多好看小说无弹窗广告免费阅读。全网更新最快,添加收藏,以免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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