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八_三尸语:打不开的神秘悬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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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节 八

  第71章诡异祠堂

  我问陈先生,为么子还没完?

  陈先生摇摇头,没有讲话,而是从我们站的地方跳到鱼塘水边上,然后在岸边折了一条树枝,伸过去敲了敲那把篾刀。除了发出铛铛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我也跳下去,走到陈先生身边,问他,发现什么问题没有?

  陈先生讲,没有,这把篾刀是张哈子滴,就算有么子古怪,也就他能看得出来。带回去给他看哈子。

  我讲好,然后就要伸手去捡篾刀,但是被陈先生用铜烟枪拦住,他讲,等哈,以防万一。

  说完之后,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念了几句之后,把符纸往篾刀上一扔,篾刀周围顿时一阵火光。只不过这火光很短暂,几乎眨眼即逝。然后陈先生才对我点头,讲,拿着吧。

  我伸手将篾刀握在手里,总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和之前张哈子给我的那把篾刀不一样,这把篾刀虽然轻了点,但是给人的感受却是很奇怪。至于哪里奇怪,我也说不上来。

  等到走了一段路,我看到地里有乡亲们在烧苞谷杆子,浓浓的黑烟冲天而起。这在我们村很常见,等到苞谷都掰完了之后,就把所有的玉米杆子全部砍掉,然后堆在一起烧掉。烧过后的灰可以用来当做化肥,是纯天然有机肥。——其实主要是去镇上买化肥,一天能够一个来回都算不错的。所以家家户户都很喜欢用这样的肥料。

  看到那些火堆,我突然知道篾刀上到底哪里不对劲了。我叫住陈先生,问他,陈先生,难道你就没发现这把篾刀有味道?

  陈先生停住等我,然后问我,么子味道?

  我讲,头发烧焦的味道!

  陈先生看了我一眼,然后把篾刀放在他鼻子上闻了闻,然后皱着眉头,又闻了闻,我以为他是在通过味道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但是他抬起头后,却对我讲,么子味道都没得,你是不是闻错了?

  我拿起篾刀又闻了一下,还是有那股味道啊。我讲,我没闻错,确实有。

  突然,我想到昨天晚上离开的时候,水里面曾经露出过那个小女孩儿的马尾辫,难道这篾刀上被烧掉的头发,就是那个小女孩的?

  想到这里,我把我昨天看到的一幕讲给陈先生听,陈先生想了想,讲,你先把篾刀带回去,我再去看看鱼塘。

  我哦了一声,就往村子里走了。

  我先去了大伯家,想把篾刀给张哈子,但是大伯却讲张哈子刚刚出门去了。

  他已经醒了?

  我问大伯张哈子去哪里了,大伯讲,好像是往祠堂那边去了。

  我提着篾刀,出门就往祠堂那边跑去。

  等我跑到祠堂门口的时候,没看到张哈子,却发现祠堂门已经关上了,我记得昨天我和张哈子离开的时候,我没有听到张哈子关门的声音。不仅如此,那把锁好像也有人重新换了。因为我记得昨晚那把锁被张哈子一篾刀给劈烂了的。

  我一开始认为是村民们今天发现后重新关上的,但是很快我就发现我错了。因为在祠堂的门口,倒着一个纸人,这个纸人的一只手还抵在大门上,看上去就好像是在敲门。

  我壮着胆子走进去一看,发现纸人的半边脸是烂的,是被张哈子一篾刀抽烂的。没错,它就是不肯为我大伯转身的那个纸人。我记得当时张哈子是让他回来,然后问问有没有谁愿意帮我大伯转身,没想到它回来是回来了,却连祠堂的门都没进去!

  这么看来,这祠堂的门,是昨晚上就被关上了的,而且应该是在我和张哈子离开后不久就被关上了。否则要是今天早上被村民关上的话,那么他们肯定会把这个纸人给挪走或者烧掉。

  可是,如果不是村民关门的话,那又会是谁把祠堂的大门给关上了呢?

  我想起昨晚张哈子在祠堂里做纸人的时候,就一直在说觉得有人在监视他,可是找了半天,最后只找到头上的月亮。难道,真的只是月亮在看着张哈子吗?我也被月亮照着的,为什么我没有那种感觉?

  我发现自从我爷爷去世以后,我就有很多的问题想不明白,这样的情况,是在学校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过的。

  既然张哈子不在祠堂,我就打算再去其他地方找找,可是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祠堂里面好像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祠堂的门是从外面锁上的,围墙比任何一家的院墙都要高,想要进去根本不可能。那里面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于是我趴在祠堂的大门上,透过门缝往里面看进去,可是祠堂院子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但是那声音却实实在在的存在,我想,可能是老鼠在咬什么东西。

  往外走出一段路,我突然意识到,昨天晚上张哈子叫我在堂屋里烧纸钱的那些灰去哪里了?难道又是阴鸡来打扫卫生了?不可能啊,阴鸡昨天晚上都在坟地里帮忙破解三尺神明印,哪里有时间回来打扫卫生?

  我一边想一边从祠堂走出来,没走出多远,就看到张哈子朝着祠堂走了过来。我喊了他一声,他显然没料到我会出现在这里,他问我,你到这里搞么子?

  我讲,我这不是怕你人生地不熟嘛,所以特地过来找你。

  张哈子看了我一眼,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以为我是你迈?火车厢屁大个地方都可以绕大半夜!

  我嘿嘿一笑,被他讲的竟然无言以对。

  张哈子看了一眼祠堂滴大门,讲,你个瓜娃子倒是有心,晓得给祠堂换把锁。

  我讲,不是我换的,我还以为是你换的。而且我刚刚往里面看了哈,里面干净的连昨晚烧的纸钱灰都不见了。

  张哈子疑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自己趴到门上往里面看了一眼,这才站起身来对我讲,你们这个村子,没得一个地方不诡异滴。不管老,反正五体投地解了,老子也要回去了。

  我讲,那刚好,这把篾刀还给你。

  哪个晓得张哈子一看到这把篾刀,脸色唰的一下就变白了,他问,你这把刀从哪里搞到滴?

  然后我就把之前和陈先生去鱼塘的事情给他讲了一遍,张哈子从我手里拿起篾刀左右来回看了看,突然问我,你讲姓陈滴那个憨货又回鱼塘老?

  我点头。

  他大骂一声,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要出事!

  讲完之后,他转身就跑,害得我也跟着跑。可是跑了一阵之后,他突然停下来,问我,鱼塘是哪个方向?

  我心想,你大爷的,你不知道鱼塘是哪个方向你就乱跑,你咋不上天呢?

  不过想想也对,他昨天是从我爷爷的坟地去的鱼塘,然后就回了坟地,再然后就是从坟地被我大伯背回了村子,所以从村子怎么去鱼塘,他还真的不知道。

  于是我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跟着,边跑边喊,你快点,跑这么慢,你怎么追女同学?

  我实在没忍住,问了一句,大哥,你讲的这个「追」和跑的慢没得半毛钱关系。

  说完这话我就后悔了,因为张哈子已经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他讲,啷个就没得关系老?从前有一个伟大滴哲学家讲过,跑得慢滴马儿没有草吃,跑得慢滴男滴没得女朋友……

  我赶紧打断他,我讲,你等一哈,这是哪个哲学家讲的?

  张哈子很是骄傲的讲,不好意思,哲学家这个称号我觉得我哈是有一点差距的,其实都是他们乱叫滴,你听听就好老,千万莫到处乱传,你也晓得,我这个人吧,比较低调。

  我决定以后和张哈子到一起的时候,能闭嘴就尽量不开口。

  跑到鱼塘边上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陈先生的身影,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陈先生不会出什么事吧?

  张哈子讲,你往鱼塘中间看。

  我顺着看过去,那里果然浮着一个人,正是陈先生!

  第72章鱼塘中央

  突然,张哈子冲着另外一个地方大喊一声,哪个狗日滴偷窥老子?

  我吓得赶紧回头,但是只看到面前的草丛轻轻动了几下,和风吹的没有什么两样,没有看见什么人。

  我本来想问是不是你张哈子听错了,或许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动物。

  但是还没等我问出口,张哈子就先把那把小一号的篾刀塞给我,然后讲,你下水去捞姓陈滴,我去追那个狗日滴。那家伙看我滴感觉,和昨天晚上在祠堂被监视滴感觉一样,肯定是同一个,老子今天非要弄死他不可。

  讲完之后,张哈子就钻进草丛里,几个呼吸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我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这个偌大的鱼塘。我记得小时候还会跟着村子里的同龄人来这里洗澡,但是后来据说出事了,爸妈就不再让我来这里了。就算有时候偷偷跑来,也看不到其他的伙伴。但是不管怎样,当初的岁月还是十分美好难忘的。如今的岁月虽然难忘,但要说美好,还真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我脱了鞋子,本来想学着张哈子把篾刀咬在嘴里的,但是我试了几下,发现自己的牙齿根本就没有那个本事。无奈之下,就只好把篾刀别在腰带上。只希望到时候不要沉下去才好。

  从小时候被爸妈禁止下鱼塘之后,这是最近第二次下水了。第一次是不情不愿的被推下来的,第二次则是为了救人。

  说实话,现在我对这个鱼塘的恐惧,不亚于任何一个恐怖地方。单别的不说,就说从水底冒出来的小女孩的脑袋,我估计在我以后的睡眠生涯中,肯定会梦见无数次。还有那只沉在水底的王二狗的手,万一它等我游到湖中央的时候再拉我一次,我是不是就要死翘翘了?

  不过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已经游出了一段距离。我尽量不让自己去想昨天晚上出现的那一幕幕。可是人往往就是这样,越是提醒自己不要去做什么,就越是忍不住的去做什么。我现在的脑子里,就全部是那颗前后脑袋都绑着马尾辫的小女孩缓缓冒出水面的场景。我是真的害怕在我游到陈先生身边的时候,那颗脑袋会出现在。

  不过怕归怕,事情还是要做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陈先生就这么淹死在鱼塘里?我不知道为什么张哈子会那么放心让我来救陈先生,因为在我看来,陈先生这么厉害的角色,都被浸尸鱼塘,我一个大四的学生,还不是分分钟就要被它们弄死?

  还好,眼看着就要够着陈先生了,一路上都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就在这个时候,我脑子里突然闪现过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刚起,我就全身寒毛竖起——之前密密麻麻死了一片的鱼呢?!

  我们一路跑来没有看到村民过来捞鱼,这些鱼死了更加不会自己跑掉,那这么多的鱼,去哪里了?

  想到这里,在水里的我忍不住的全身打了一个寒颤,心想着快点把陈先生弄上岸再说,否则他这么泡着,到时候人没淹死,手脚却被泡浮肿了,这就太亏了。

  距离陈先生还有一臂的距离,我蹬了一脚,身子往前蹿出一些,伸手过去就要抓住陈先生的胳膊。按照道理来说,我这蹬腿伸手的距离,怎么也超过了一臂的长度,不可能抓不住陈先生,但事实却是,我居然扑空了!陈先生还在我前面的一臂距离处!

  我眨了眨眼睛,暗想莫非是自己眼花了?

  我觉得可能性很大,毕竟在水面上,和前面的物体是二维界面,很难形成一个直观的立体图,这样一来,就很容易产生误差。原本以为只有一臂的距离,其实可能有好几臂。有句俗语说得好,望山跑死马,就是这个道理。

  于是我继续蹬腿往前,差不多往前游了好几米远后,陈先生竟然还在我前面差不多一臂的距离。我不是近视眼,我的视线应该不会出现偏差,一臂和两臂绝对是不一样的感觉。可为什么我就是够不着呢?

  我再次拿出望山跑死马的俗语来安慰自己,并且这一次我死死的盯着陈先生的身体,如果他动了的话,我肯定就会发现。

  又游了好几米,我距离陈先生的身体还有一臂的距离。

  我寻思着我应该停下来看看现在的位置,按照我刚刚那种游法,肯定已经游过了鱼塘的中央,于是我试着用脚踩一踩鱼塘底,可是试探了几次之后,发现我的脚还没触碰到鱼塘底,水面就已经没过了我的鼻子。这肯定还是鱼塘中央。

  不能再游了,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于是我停下来,双腿在鱼塘里来回踩踏,用我们村子的话来说,这叫做「踩软水」,可以保证自己不沉下去。我使劲儿蹬了一下,想把头高过陈先生的身体,来看看岸边以确定自己的位置,这一看之下,我差点一口水呛进肺里!

  我竟然在岸边看到了我的鞋子!

  我下水的时候,是把鞋子放在岸边的,下水之后就一直冲着陈先生的身体游了过来,中间并没有游偏。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的鞋子就应该一直在我的身后,而不是在我的面前!

  可是现在我的鞋子却在我的正前方,陈先生也在我的正前方,也就是说,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改变了游泳的方向!而且,还绕过了陈先生的身体?

  这怎么可能呢?我一直是朝着陈先生身体的方向游的,陈先生也一直在我的前面,我怎么可能会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弯,而我自己竟然完全不知道呢?

  肯定不对,只要陈先生的身体在我的前面,那么我的方向是肯定不会变的!除非——除非陈先生的身体在动!

  这是唯一的解释,否则这青天白日之下,还能见鬼了不成?

  为了验证我的这个想法,我再次冲着陈先生的身体往前游去。只不过,这一次我不再是自由泳,而是改用了蛙泳,每往前游出一步,我就会猛地抬起头来,越过陈先生的身体,看看我岸边的鞋子在哪个方向。

  果然,往前游了几次之后,我的鞋子已经到了我的右手边,也就是说,陈先生的身体果然在动,而且,还一直在带着我在鱼塘中央绕圈子!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不想上岸吗?还是说,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都没办法控制?消失的死鱼,陈先生自己会动的身体,这件事越想越诡异。

  我对陈先生讲,陈先生,你别跟我开玩笑了,你既然自己会动你自己游上岸去。

  陈先生没有应我,还是那样浮在水面上。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一个问题,我能看到的只是他的后脑勺头发,那么,他就是趴在水面上的,也就是说,他的嘴巴和鼻子,全部在水里!

  从我游过来到现在,最起码也有七八分钟了,我从来没听说过一个人可以憋气七八分钟。他如果还活着,他是怎么呼吸的?他如果死了,他是怎么移动的?

  想到这里,我又冲着他的身体大喊了几声陈先生,但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这里太诡异,我决定要先回岸上去。

  当我开始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我全身细胞都开始害怕起来。因为我看不见这么深的水底下到底有什么,它们会不会就在我的身下,跟着我一起动?

  越是这么想着,我就越害怕,总感觉这深水里,会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一样。我改变了一个方向,往我的右手边,也就是我放鞋子的岸边游去,可是我游了至少七八分钟后,我发现,我的脚还是触不到鱼塘底!

  第73章人肉为食!

  我停下来,用踩软水的方法悬在水面上,伸着头四处看了看,想要确定一下自己的方向有没有错。可就在这个时候,陈先生的身体却缓缓的飘到了我的面前!

  我原本就是要来捞陈先生的,现在他居然还主动送上门来,我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往前去捞他。可是刚游出几米,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不能跟着眼前的陈先生身体走,因为会被他带错方向。

  而且我还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我之所以还一直留在鱼塘的中央,是因为我刚刚一直跟着岸上的那双鞋子来修改我的前进路线,可是这样绕了七八分钟,我还是在原地打转。所以,那双鞋子肯定也有问题!

  弄明白了这一点,我想起之前和陈先生他们在陈泥匠院子外面打转转那件事,当时的我一直是根据北斗星的位置来走,可最终的结果还是走到的原地。当时陈先生给出的解释是,你以为你是在用你自己的眼睛看路,其实只是看到别人眼中的画面而已。那次陈先生去把陈泥匠的眼睛封了之后,就很顺利的走出了那个怪圈。

  虽然眼前还躺着一个陈先生的身体,但是我已经不能确定他是不是还活着,毕竟他的脸埋在水里已经那么长的时间了。那么,现在我一个人在这里,我应该如何去破解这个怪圈?

  张哈子不知道追谁去了,一时半会儿可能回不来,我总不能一直泡在水里,更何况,我已经开始感觉到有些疲惫了,再这么下去,我肯定会溺水。

  陈先生当时的做法是封住作怪那家伙的眼睛,可是我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在作怪,又怎么可能去封住那家伙的眼睛,再说了,我压根儿也不会陈先生的手段啊。

  我望了一眼岸边的鞋子,又看了一眼身前的陈先生的身体,我突然意识到,是他们两个一直在误导我的视线,让我在不知不觉中原地打转,既然这样,我只要不看他们,就一定能走出这个怪圈!

  想到这里,我干脆把眼睛闭上,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看,就这样一直往前游!

  鱼塘是一个不规则的圆形,但是不管怎样,只要我按照一条直线去游,就一定能够游到岸边!

  我闭上眼睛,不顾周围的一切,拼尽全力的往前游,很快,我就感觉到手能触碰到鱼塘底的软泥,我到浅水区了!

  我还是没有睁眼,而是站起来,笔直的往前走。

  我已经感觉到我踩到了岸上,那种坚硬土层的感觉,和鱼塘底的那种软泥,完全是两个不一样的概念。

  我这才睁开眼,想着这算是我第一次独立解决问题,正准备大笑三声,却看到陈先生站在我面前,吓得我差点一屁股又跌坐回鱼塘里。

  陈先生问我,你个小娃娃,憨笑个么子卵?

  我马上回头看一眼鱼塘中央的那个身影,他还在那里!可是眼前的这个陈先生绝对是如假包换,那么鱼塘中央的那个家伙是谁?

  我指着鱼塘中央,一脸震惊的问陈先生,陈先生,你看那个是不是你?

  陈先生看都没看就骂我,是个屁,老子不是站到这里滴?

  但陈先生还是往那边看了一眼,然后,他的表情和我之前的表情差不多,都是一脸的震惊。他问我,你刚刚下水就是去捞那玩意儿?你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没有?

  我讲,我没看清楚,我距离他始终还有一臂的距离,怎么都捞不到。

  陈先生讲,这鱼塘透着古怪,你刚刚是不是在里面迷路了?

  我讲,是的,游了半天都游不出来,最后还是闭着眼睛才游出来的。

  陈先生笑了一声讲,小娃娃不错嘛,哈晓得透过现象看本质。要是放到毛爷爷那个时候,你想不出名都难。

  我嘿嘿的笑了一声,讲,这些都是小把戏,陈先生才是真本事。不过,陈先生你刚刚搞么子去了,我还以为你淹水里了。

  陈先生讲,那是你不熟悉我,熟悉我的人都晓得,我一辈子都没下过水。我刚刚去你爷爷老屋那边看了哈,我怕那边出事,哈好,暂时没得事。

  我问,那鱼塘里面的那个你是啷个回事?

  陈先生讲,估计是个障眼法,看我破了它。

  说着,陈先生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钱夹在左手手指之间,随后,那枚铜钱就在陈先生的手指之间翻滚,这个动作我有些熟悉,是当初陈先生用来打散跟在我们后面黑猫的动作。

  陈先生突然一挥手,那枚铜钱便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朝着鱼塘中央的那个背影飞了过去。

  「哗」!

  鱼塘中央传来一阵声音,那个身影被陈先生的铜钱打中,刹那间就消散在原地,可是,原地却凭空出现了数百条翻着白色肚皮的死鱼!

  我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刚刚我一直在追逐的那个身影,竟然是由这些死鱼组成的!

  我笑着问,陈先生,这些鱼是不是成精咯,居然还会聚到一起变成你的样子?

  哪晓得陈先生看到人影变成鱼的时候,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他讲,事情没得那么简单,如果我没猜错滴话,这种鱼应该叫做归墟鱼。

  我讲,归墟我晓得,传说是海中无底之谷,是众水的汇聚之处,比喻为终结的意思。但是,么子喊过归墟鱼?难道是终结鱼?

  终结者我听说过,终结鱼我还真没听过。

  陈先生讲,我也是听我师傅当年无意间提起滴,他讲到几百年前滴时候,有个皇帝派了一个太监下海去找仙药,那个太监先后七次下海,仙药没找到,倒是死了一大批人。他自己也死到咯外头,只有一封信寄到皇帝滴手里,那封信上面只写了三个字:归墟鱼。

  我听到这里,马上联想到我的历史知识,能够对得上号的,就只有郑和下西洋这件大事。我问陈先生,那件事和刚刚那一幕有么子联系?

  陈先生讲,当年那个太监带了几千人下海,在海上滴时候遇到了大风,有些人就被吹到海里面去咯,等风停下来滴时候,他们看到有人浮到海面上,他们就派人下去救人,但是下去滴人,没有一个再上船,全部死到了海里头。当时船上就有人讲,这是遇到咯归墟鱼,喊郑和赶紧走,再不走,死滴人更多,但是郑和没听,结果八千多人,到最后差点一个都没剩。据说,这种鱼,可以聚到一起化成你熟悉的人的样子,然后让你去救,最后把你困死在水里,等你淹死后,它们就会上来把你滴尸体吃了,然后再化作你滴样子,继续迷惑人。

  我问,这不就是食人鱼吗?

  陈先生摇头讲,在归墟鱼面前,食人鱼连个球都不算。

  我又问,那我刚刚为么子没得事?

  陈先生讲,这些鱼肯定不是正宗的归墟鱼,是有人到这里刻意养殖归墟鱼,而且看起来哈没到火候。

  讲到这里的时候,陈先生的身子竟然剧烈的颤抖起来,满脸惊恐的样子。我问陈先生啷个了?

  陈先生讲,你晓得养殖归墟鱼最恐怖滴地方是么子不?

  我摇头讲,不晓得。

  陈先生双眼死死的盯着鱼塘水面,他讲,归墟鱼最恐怖滴地方就是,它们,只吃人肉!

  听到这话,我瞬间明白了陈先生为什么会这么害怕。

  如果陈先生讲的是真的,那么,鱼塘里面出现了归墟鱼,就说明这些鱼,都是吃死人长大的!

  也就是讲,在鱼塘的底部,在那个我们肉眼看不见的地方,有一具具人的尸体!

  这些尸体,就是归墟鱼的食物!

  第74章累累白骨

  专吃人肉的鱼!

  一想到这个我的胃里就一阵翻滚,我仔细想了想这些年来,我有没有吃过鱼塘里的鱼,还好,我从小就不爱吃鱼,所以至今为止,还没吃过鱼塘里的鱼。不仅仅是我,好像我们家都不喜欢吃鱼。

  可是,这并不代表村子里的其他人不喜欢吃鱼。一想到他们吃的鱼,竟然是吃着人肉长大的,我差点没吐出来。

  我强行抑制住我的冲动,问陈先生,那现在怎么办?

  陈先生想了想,然后果断的讲,找人把鱼塘给挖了,把水放空!

  我点点头,心想也只有如此了。只不过怕村民们不会同意这件事,毕竟这个鱼塘在村子里的时间比我的年纪还要大,而且村民们隔三差五的就会来这里抓鱼吃,现在要挖干鱼塘,估计阻力会很大。

  我们决定回去找人,在路上的时候碰到骂骂咧咧走过来的张哈子,他看见我们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跟丢老。

  然后他看了陈先生一眼,讲,你个陈憨货,你哈没淹死么?

  陈先生讲,小阳给我讲咯,不过我根本就没掉进水里。

  张哈子问,啷个回事?鱼塘中央趴到滴那个人不是你?

  陈先生讲,不是我,我想,应该是归墟鱼。

  张哈子问,归墟鱼?归墟我晓得,这个归墟鱼,是个么子玩意儿?

  于是陈先生把之前给我讲的那些话又讲了一遍,张哈子这才恍然大悟,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连我的眼睛都被骗老,这归墟鱼很牛逼嘛?找人挖鱼塘,我倒要看看,这个归墟鱼到底长么子样子!

  我讲,陈先生也是这个想法。

  张哈子看了一眼陈先生,讲,陈憨货也有聪明滴时候,不错,开窍老。

  我问张哈子,你刚刚跑到哪里去了,你晓不晓得我差点游不出来!

  张哈子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讲,贱人就是矫情,你这不是好好滴迈?

  或许是张哈子过意不去,他接到讲,我追那个家伙跟到祠堂,然后跟丢老,就好像凭空消失一样。

  我问,你没有进祠堂里面看看?

  张哈子讲,小爷都跟到祠堂了,能不进去么?和上次一样,卵都没找到个。不过,也不是么子都没找到,你晓得我发现了么子不?

  我讲,不晓得。

  然后张哈子就从腰上取出一卷书籍,我一看,这是昨晚找到的王家村的族谱。

  他讲,这本族谱有点意思,你要不要看哈子?

  我接过族谱,拿起来翻了翻,发现里面竟然没有一个人是村民们的名字!不仅没有,连姓氏都变了!不再是姓王,而是姓彭!

  我问张哈子,你拿其他村子的族谱给我看干啥?

  张哈子讲,你往后面看。

  于是我耐着性子一边走一边翻,和普通的族谱一样,里面记载了每一个人的出生年月,姓名,以及血缘关系图,咋看之下,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突然,我看到最一页名字上,居然出现了一个外姓人!

  对我们这样一个偏远的山村来说,族人的观念比什么都根深蒂固,就算是入赘,也绝对不可能出现在族谱上面,死后也是不能进入祖坟的。可是,这个外姓人的名字为什么可以出现在族谱之上?

  我再往后翻一页,发现后面已经没有了。于是我又看了一眼这个外姓人的名字,王农友。

  我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好像以前在哪里听过也见过,但是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起来。

  张哈子讲,看出问题来了没有?

  我讲,为么子在他们族谱的最后一页,出现了一个外姓人?

  张哈子讲,你个哈挫挫(蠢家伙),你再看看这本族谱。

  张哈子说着,又从腰上抽出一卷书籍,依旧是一本族谱。

  我心想,每个村子的族谱都是供奉在最高的地方,像伺候天王老子一样伺候着,你倒好,直接把别人家的族谱别在腰带上,要是被别人发现了,不抽得你掉一层皮?

  我接过张哈子手里的这本族谱,从头往后面翻。这次我看到的,就是我昨天看到的那本王家村族谱。

  我一直翻到最后,里面都没有出现任何一个外姓人,全部姓王。

  当我再翻到第一页看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王农友!

  我现在终于想起来这个王农友是谁了,他是我们王家村的第一任村长

  我一手拿着一本族谱,左右比较。在彭家的族谱上,他王农友是一个外姓人,但是在王家村的这份族谱上,他王农友赫然是首任村长!

  我问,这是啷个回事,怎么还会有两本族谱!?

  张哈子讲,那是因为,你们村子一开始就姓彭,最后被这个王农友改朝换代咯。也就是讲,你们村子,之前应该是叫做「彭家村!?

  我被张哈子的话彻底的震住了。我从小到大,周边的人都是姓王的,所有人都告诉我,我的家乡叫做王家村,可是现在,张哈子居然讲我从小长大的这个村子叫做彭家村,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你一直以为你爸是你爸,可到头来你妈却告诉你,你爸其实是隔壁老王一样让人难以接受的想死!

  从我爷爷死去开始,我就觉得我陷入了无穷无尽的疑惑当中,诡异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而且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爷爷底下埋得那位是谁,爷爷和奶奶找了多年的九狮拜象到底是为了什么。现在,这本族谱又跳出来告诉我,其实你生活的村子并不是你之前生活的村子。此时此刻,我真想朝着这老天骂一句,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

  我们来到村支书的家里,陈先生说明了来意,王青松一开始还有些犹豫,可是当他听到陈先生说了归墟鱼的事情之后,他趴在堂屋门槛上吐了好几次之后,终于大手一挥,决定挖鱼塘!

  在村支书去召集人手去挖鱼塘的时候,我和张哈子他们先行回了鱼塘,我继续抱着那两本族谱翻来覆去的看。我大致算了算时间,王农友出现在彭姓族谱里,是两百多年前。

  一想到这个数字,我立刻想到了我爷爷下面埋着的那位,陈先生说过,那家伙应该也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这么一对比,是不是就能够确定,地下那位,他真正的身份,就是这位王农友?可是他为什么要把自己从彭家的族谱里给独立出来?难道说,他对彭家人,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所以才要把那一段历史给抹杀掉?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张哈子和另一边的陈先生,希望他们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可是张哈子和陈先生都是摇头,说没听过。

  既然他们都没听过,那么就应该不是一位什么了不得的人物,随后,我又把彭姓族谱上的人名全部看了一遍,可是并没有看到什么能引起我注意的名字。最后我把视线集中在最后一位彭姓人的身上,是他把王农友写进了族谱里。是什么原因会使得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把王农友写进族谱的?我也稍稍瞥了一眼他的名字,叫做彭景燧。并没有什么特别,所以也就没怎么在意。

  就在这个时候,鱼塘那边传来惊呼声,原来是村民们挖出了一条渠道,鱼塘里的水正在被放走。

  为了加快速度,王青松又指挥着大家去挖第二条沟渠,这样下来,等到快中午的时候,已经挖了四条沟渠。

  放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没必要一直等在这里,村支书召集了大家回村子去了。我也领着张哈子和陈先生回我家去了。

  晚上的时候,是我跟着张哈子睡,理由是张哈子非要跟着我睡,踢都踢不走。陈先生就只好去大伯家睡了。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听清楚了才知道,原来是鱼塘的水放干了。

  而他们慌张的原因是因为,在鱼塘底,有累累如山的白骨!

  第75章最后一位彭家人

  我跟着张哈子来到鱼塘边上的时候,周围已经聚集了大量的村民,他们并不知道归墟鱼的事情,所以在看到这些白骨的时候,除了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之外,并没有像王青松那样,在岸边已经吐得死去活来。

  我看了一眼鱼塘,在鱼塘中央的位置,密密麻麻的堆放着大量的白骨,肉眼可见的人头骨,就不下二十多个。除此之外,我第一次看清楚了陈先生口中的归墟鱼长什么样子。

  当鱼塘的水放干的时候,在那些累累白骨之间还有一些鱼在翻腾跳跃,它们似乎并不愿意就此死去。我仔细看了一下,这些鱼和我们平时见的鱼有些不太一样,它们不仅仅长得有牙齿,而且牙齿还是黑色的,嘴巴可以张的很大,初步估计,可以把一个婴儿的拳头给吃进去。

  那些鱼在鱼塘底跳来跳去,张大着嘴巴似乎在竭力的呼吸着空气中的氧气。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它们张大着嘴巴的样子,我突然想到了我的爷爷。我爷爷的嘴巴也是大张着的,他和这些鱼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都是憋死的。

  鱼塘的存在由来已久,我问了一圈,发现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不知道这个鱼塘的最初建造时间是什么时候。他们的回答竟然出奇的一致,那就是当他们出生的时候,这个鱼塘就已经存在。

  这个鱼塘是一个古老的存在!

  我和张哈子找到陈先生的时候,他正蹲在地上默默的抽烟,看着眼前的这些白骨,一言不发。我看得出来,他有些惆怅。不仅仅是他,整个村子里的人,看上去都很惆怅。也是,一下子在鱼塘里面发现这么多具白骨,没有谁能无动于衷。

  王青松好不容易吐完了以后,跑过来问陈先生,陈先生,现在该啷个办?要不要报警?

  这一两条人命,王青松还能够压下去,但是这里最起码二十多条人命,怎么压也压不住,所以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报警。

  陈先生讲,报警有个卵用,这些人怎么看都死了好几十年咯。

  张哈子也讲,这一看就是死了有些年头滴人,警察也查不出来个东南西北。

  王青松急的都快哭了,那现在到底该啷个办嘛?

  陈先生没好气的讲了一句,哈能咋个办?找个地方把他们埋老。

  张哈子却讲,没必要那么麻烦,更何况根本就分不清楚哪个脑壳对应哪个身体,哈不如找人把鱼塘填了,简单粗暴有效。

  一阵商量之后,王青松决定采用张哈子的意见,原因除了上面讲的那一点之外,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那就是张哈子拿身份来压陈先生,陈先生不得不举双手赞成张哈子的建议。

  王青松跑去招呼村民开始挖土填鱼塘,张哈子则问我,最近一些年,有没有听讲村子里面丢尸体的事情发生。

  我想了想,至少在我的印象中是没有这种事的。我问张哈子问这个搞么子。

  张哈子讲,总要搞清楚这些人是从哪里来滴。对老,你们村有没有村志?

  我讲,那我就不晓得咯,这种东西我们一家外姓人是啷个都见不到的。

  的确,村志这种东西,都是他们王家人才有资格看的,我们一家外姓人,完全接触不到里面的东西。

  张哈子让陈先生把王青松叫来,问了同样的问题,王青松讲,村志在祠堂。

  张哈子讲,现在就去拿。等哈子,我和你一起去。

  然后我们四个人就离开了鱼塘往祠堂方向走去。

  我问张哈子,你觉得这些人会是谁?

  张哈子讲,你昨晚看过了族谱,难道你哈想不出来?

  我讲,和族谱有么子关系?

  张哈子骂道,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哈好意思讲你是个大学生?这点都想不明白?

  我没讲话,因为我晓得张哈子在骂完之后,肯定会解释给我听。

  果然,张哈子继续讲,这个村子现在叫做王家村,那么之前那些彭姓人呢?你在村子这么久,难道你都没发现,附近山上滴老屋,没有一个是彭家滴么?彭家人又不是神仙,生老病死在所难免,那他们死老之后,到哪里去了?嘿嘿,很明显就是那个鱼塘!

  我问,那是谁干的?

  张哈子讲,很明显,那个叫做王农友的家伙!

  我又问,他的动机是什么?难道他会杀了他岳父?

  张哈子讲,所以现在要看哈村志,我相信上面绝对会有记载。

  到了祠堂之后,王青松原本还打算拿钥匙开门的,但是却发现大门上的锁被人劈断了,张哈子一脸严肃的讲,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滴时候,锁坏了哈可以再换一个,但是真相却只有一个。快快快,去拿村志。

  王青松只好无奈的去拿村志。

  村志被放在神龛下面,贴在神龛的背面,要不是专门去找,根本就看不到。

  张哈子拿着村志,很快的翻阅起来,很明显他是有目的的去找一个东西,对于一些无关紧要的记载,他看都不看,而是专门在寻找着什么。

  张哈子看了一阵之后,哈哈大笑,讲,果然如此,你们看这一行。

  我凑上去,看见那一行上面写着:王家先祖农友公,葬于九狮拜象之地,福泽后世,千秋万代。

  张哈子讲,九狮拜象,就这是动机!

  我无比的震惊,又是九狮拜象!两百多年前,大家就已经知道了这九狮拜象,而且那个时候,就已经为了这个九狮拜象开始争夺不断了吗?我实在想不明白的是,这九狮拜象真的有那么好?竟可以让人泯灭了人性去残杀自己的同胞?

  再说了,王农友埋在这个地方之后,真的就做到了福泽后世吗?要不是张哈子和陈先生他们,王家村几乎都要被屠村了!

  等等,如果下面埋的是王农友,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弄出一个地煞冲月来屠村?

  我把这个问题问出来,张哈子讲,哪个讲下面埋的是王农友了?

  我讲,村志上不是这么写的吗?

  张哈子讲,村志上滴记载是这样,但是事实应该是,下面埋的那位是彭景燧!

  彭景燧!?最后一位彭姓人?

  不过如果下面埋的是他的话,那么屠村的解释就合理了。当初王农友害了他们彭家的人,所以现在他得势之后就出来报复,这样的解释合情合理。只是,如果下面那位真的是彭景燧的话,那么,到底是谁将他埋进去的?王家的人显然是不会这么做的!

  我把这个问题问出来,张哈子显然早就有了答案,他反问我,你是不是以为彭景燧就是最后一位彭家人?

  我讲,难道不是吗?

  张哈子直接开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个哈挫挫,肯定不是,他滴女儿,也就是王农友滴婆娘,才是最后一位彭家人!

  我恍然大悟,一边感叹张哈子的机智,一边暗骂自己的愚蠢。既然王农友可以写上彭家的族谱,那么肯定是以上门女媳的资格写上去的,虽然这个资格并不能登上族谱,但是想必他当初肯定是为彭家做出了不小的贡献,至于是什么贡献,现在已经无从考证了。不过他既然是以上门女婿的资格登上族谱的,那么这个彭景燧,就一定有一位女儿!

  可是,族谱上为什么没有记载!?

  不仅仅是彭家的族谱没有记载,就连王家的族谱上面,在王农友先祖的配偶那一栏,也没有记载,这很明显不符合常理!难道她也像我奶奶那样,是一个不存在滴人?

  第76章祠堂灵位

  只要来过这个世界上,那么在这个世界里,总会留下有关他的一些蛛丝马迹。就比如我奶奶,即便是家里人从未提起过她,但我还是找到了有关她的东西,一张照片和大伯交给我的一个日记本。那么,王农友的配偶呢,她去哪里了?她又经历了什么?

  我指着王农友配偶那一栏问王青松,王叔,为什么这一栏是空着的?

  王青松看了一眼,然后叹息一声讲,唉,讲起来这算是我们王家门楣上最大滴一个耻辱。耻辱?

  什么耻辱?

  张哈子是第一个问出口的,而且我看到他脸上的神情,似乎对这种事情很是感兴趣!还真是一个八卦的家伙!

  王青松看了一眼陈先生,问,陈先生,这件事不讲可不可以?

  陈先生还没来得及开口,张哈子就先讲,不行!如果理不清楚这些人之间滴纠葛,就不可能搞清楚鱼塘那些白骨滴来源。难道不想晓得这件事情滴真相?

  王青松还是看了一眼陈先生,看到陈先生点头后,他才开始讲,先祖和先祖母原本是很恩爱滴两个人,但是有一天先祖回来却发现先祖母居然背着他偷汉子,先祖一气之下,就把先祖母浸了猪笼。唉,真是耻辱啊!

  张哈子听完冷哼一声讲,这个王农友还真滴是么子都做滴出来,为了一个九狮拜象之地,连自己滴婆娘都敢害。

  我听张哈子这是话里有话,所以问他,你的意思是?

  张哈子讲,书上写滴是一码事,真实滴历史肯定又是另外一码事,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滴,老子敢赌一张毛爷爷,赌这只是王农友为了杀死最后一位彭家人滴借口。

  听到这里,我后背一阵发凉。如果真的是张哈子讲的这样,那么这个王农友的心机之深厚,手段之残忍,已经不能够用令人发指这样的词来形容了。简直就是畜生不如!

  所以我对张哈子讲,你莫乱讲话,这很可能侮辱了一位先人。

  张哈子却是满不在乎的讲,你个哈挫挫,要是王家先祖母真滴偷了汉子,那么这个汉子是哪个?为么子在村志上没有半点记载?你觉得以王农友滴脾气,他会容忍那个汉子滴存在?

  我讲,很可能是因为王家先祖觉得这件事太过于耻辱,所以就没有把这件事情记载在村志上面。而且,王家先祖母偷汉子的事情,不是也没有记录在村志上面么?这样很合情合理啊。

  张哈子讲,那你讲,王家先祖母到哪里去老?

  我讲,很可能是她晓得了王农友杀了她父亲,觉得这个男人丧心病狂,太过于残忍,所以就一个人跑了。她这样离家出走,放在那个时代,也是一定不能上族谱的。王农友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所以就对大家大家讲王家先祖偷汉子跑了,已经被他浸了猪笼,然后口口相传,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一个现实。

  张哈子讲,所以,你滴意思还是不认同王农友杀了他婆娘?

  我讲,不仅不认同,而且我们还可以分析出来,等到王农友死后,那位彭家的唯一后人又跑了回来,然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把她父亲的遗骨埋了进去,这样就非常合情合理了!

  张哈子点点头讲,不管啷个样,现在终于可以确定,现在地下那位就是彭景燧,这一点,相信大家都没有疑问老吧?

  张哈子见大家都没有讲话,他继续讲,那么现在我有一个问题要讲,那就是我追滴那个家伙,到底是哪个?为么子我追到祠堂以后,就完全找不到那个人老?

  陈先生问,连你也追不上么?

  张哈子讲,老子又不是属狗滴,追不上又有么子稀奇滴?

  陈先生嘿嘿一笑没有讲话,很显然,能够怼一下张哈子,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开心的。

  我问王青松,讲,王叔,祠堂我以前都没进来过,你晓不晓得祠堂里面发生过么子怪异的事情?

  王青松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灵位,然后他讲,祠堂里面供奉了这么多这么多先人,就算是发生一点怪异的事情本来也没有什么稀奇,但是有一件事,我到现在都不晓得是不是自己做梦,还是真的看到咯。

  我问,么子事情?

  王青松又看了一眼灵位,然后脚步不自觉的往陈先生那边挪了一步,很显然,他对陈先生的信任多过对张哈子和我的信任。

  这之后,他才开始讲,那天是一个大月亮滴晚上,村尾王昌宏娶了个白嫩白嫩滴婆娘,对,就和跟你们在一起滴那个女滴有点像。

  我知道,王青松说的是陈先生的师叔刘桑祎。对于刘桑祎的出现,村子里面不是没有怪声音,但是都被陈先生的威信给压了下去。再说了,现在的刘桑祎和当初的刘寡妇,虽然长得很相似,但是脸上的神情和眼神,完全都不是同一个人了。加上现在的刘桑祎还学会了打扮,比当初的刘寡妇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倍。

  王青松还在继续讲:「因为是喜事,加上王昌宏这个娃娃又是村子里数一数二滴干活好角色,所以乡亲们也就都给他去凑热闹,那个时候我刚当上村支书不久,自然是要多喝两杯,没想到喝着喝着,就喝醉了,从王昌宏院子出来滴时候,月亮都到了脑壳顶上。

  王昌宏那个娃娃看我喝醉咯,就喊我到他屋里先将就一晚上,明天再回去。这是他大喜滴日子,我啷个可能做这种打扰人家小两口洞房花烛滴混蛋事,所以坚持要走。王昌宏讲要送我,也被我推了回去,自己一个人从村尾走了回来。

  走着走着,应该是喝醉咯滴原因,我以为走到了屋,哪个晓得推门推半阵都推不开,我当时心里想,反正都到自己院子门口咯,进不去就进不去,晚上又不冷,干脆睡一觉算咯。

  就在这个时候,门里面有人和我讲话,他隔到门小声对我讲,青松,你倒在我屋门口干么子?

  我一听那个声音很像村头滴王明宣,我就笑道讲,咦,我不是往村中走进去滴蛮,啷个会走过头走到老哥你屋来了?

  里面那个声音对我讲,你喝醉咯,走错路咯。

  我讲,是滴啊。老哥,你方便不,方便我就到你屋对付一晚上,你看可以不?

  王明宣老哥对我讲,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屋里今天来咯客人,没得地方招呼你咯。你看,要不你换一家?

  我讲,没得事,那我就到这里对付哈子就行咯。不过老哥,你讲话为么子那么小,我都有点听不大清楚。

  然后我就听到王明宣老哥给我讲,我不是声音讲得小,我是隔你有点远。

  我当时就讲,那你走近点就阔以了哈。

  我听到那个声音讲,我怕我走进了会黑挫你,哈是隔远点儿好。

  我笑到起对王明宣讲,都是村子里面抬头不见低头见滴,难道你哈长了两个脑壳,哈讲黑挫我,我王青松长这么大,就哈没被黑到过。

  然后我听到王明宣讲,那好,你要等哈子,我这里有点高,要慢慢往下面爬。爬下来之后哈有个院子要过。

  我讲,你又不是睡到屋顶上滴,能有多高。

  之后迷迷糊糊中,我差点都要睡着了,我就问了一句,王明宣老哥,你到没?

  我听到门里面王明宣老哥滴声音传来,他对我讲,快了,院子走了一半咯。

  我当时心想,屁大个院子,能走这么久?我就趴到门上,透过门缝往里面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黑得我当时酒都醒了。」

  听到这里我也来了好奇心,就问王青松,到底是么子事,能把你酒都黑醒了?

  王青松身子颤抖着讲,因为我看到,院子中央立着一块牌位,上面写滴就是王明宣之位!那个时候我才想起来,王明宣前些天刚死不久,而我睡的那个地方,根本不是王明宣老哥滴屋门口,而是祠堂门口!

  他的话刚刚说完,堂屋里神龛上的数百灵位,哗啦啦的一阵声响,竟然同一时间掉下了神龛!

  第77章归墟食骨

  本来听着王青松说关于他的那个故事,我的后背就已经是冷汗一片,现在这些灵位突然齐刷刷的从神龛上掉下来,一块块砸在地面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吓得我差点叫出来。如果不是张哈子和陈先生都在我身边,我相信,我肯定会吓尿的(略有夸张)。

  我看了一眼这些灵位,全部一块不落的从神龛上掉下,这样的怪事,如果说是风吹的,那绝对是扯淡!

  我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张哈子,却看到张哈子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地面上的这些灵位,眉头紧锁,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而陈先生的视线也是在灵位和神龛之间来回移动,也在思索着。

  突然,张哈子大喊一声,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快跑,这尼玛可能是要地震老!

  说完,他就跑到院子里,还不断的朝我招手,讲,瓜娃子,快跑出来,难道你小时候没学过地震老要跑到宽阔滴地方么?

  我用一种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张哈子,觉得这家伙果然还是太年轻,不如陈先生老靠,所以我问陈先生,这是啷个回事?

  陈先生摇摇头讲,我也不晓得是啷个回事,可能真滴是张哈子讲滴,要地震咯。

  我看见陈先生讲完之后看了一眼张哈子,然后就跟着走出去了。我看着他们两个眼神的交流,我就晓得这里面肯定是有么子事是他们晓得的,但是却不能让我晓得。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就感觉自己很像是一个傻逼,明明别人都知道,可是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别人还不愿意告诉你。

  王青松现在最信任的人就是陈先生,听到陈先生讲可能真的要地震,立马跑出去站在陈先生的身边。我没办法,也只好走了出去,和他们站在一起。

  这个时候,祠堂门口走进来一个人,她看见我们都站在院子的太阳底下,就开口问我们,你们冷吗?还站在太阳下?

  陈先生指了一下堂屋里,刘桑祎看了一眼,脸色立刻就变了,我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神情,但看上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她问,怎么回事?

  陈先生讲,刚刚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之间就掉下来了,就在你进来前一小会儿。

  刘桑祎听了之后点点头,问张哈子,你怎么看?

  张哈子讲,我用眼睛看。

  刘桑祎听完伸手就要打张哈子,被张哈子躲开。张哈子讲,我不用眼睛看,难道哈用屁股看迈?

  我看见刘桑祎深吸了一口气,她胸前的那一对把原本就高高鼓起的衣服撑的更加胀鼓起来,然后她又吐出一口气,似乎是把心里的怒火给压下去之后,这才冷言冷语的对张哈子讲,张破虏,你不要逼我对你动手。对付阴人你是比我有本事,但是对付阳人,哼,要不我们比划比划?

  张哈子显然是知道刘桑祎的厉害之处的,所以在听到刘桑祎这么说了之后,假装咳嗽了两下,然后对刘桑祎讲,不就是多活了几十年么,有么子好怕滴?而且我跟你讲,不是我怕你,只是老子好男不跟女斗。

  刘桑祎已经把双手举到胸前,用那双眸子盯着手掌看,然后淡淡的说了句,已经很久没动手揍人了,也不知道动作会不会有些生疏。

  这是一句威胁的话,就连我这个还没有正式踏入社会的人都听得出来,这绝对是威胁。比我更加人精的张哈子自然是听出了其中的潜台词,于是赶紧对刘桑祎讲,这不是摆到面前滴迈,灵位俯首,众生称臣,这是要搞事情啊。

  刘桑祎问,那现在啷个办?

  张哈子这一次马上接口讲,必须要找个人把灵位摆回去啊。——反正我没看到,我一直在院子里晒太阳,莫找我。

  刘桑祎也马上讲,我也没看到,我刚到这里,莫找我。

  陈先生也点点头讲,也莫找我,我也一直晒太阳。

  我刚要讲话的时候,就被王青松抢了先,把陈先生的话重复了一遍。结果就只剩下我还没讲。

  我看着他们讲,意思就是讲这个人就是我呗?

  张哈子讲,不是你难道哈是我啊?

  我点点头,算是自认倒霉。所以转身就要去捡灵位,却被张哈子拦住,他讲,现在不能摆,要等到晚上才能摆。

  我惊奇的问,这是为么子?

  张哈子讲,天机不可泄露,等到晚上你就晓得老。

  我讲,那我不去,又不是我弄倒滴,谁爱去谁去。

  没想到张哈子讲,必须是你去,你也不想想你爷爷闹出多大滴事,你不去,谁去?

  张哈子这么一说,我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只能无奈的答应下来。我心里想着,反正见过那么多怪事了,不就是摆个灵位么,有什么好怕的?

  这件事解决之后,张哈子问刘桑祎,你来这儿搞么子?

  刘桑祎讲,鱼塘那边好像出了点问题。

  张哈子皱眉问,么子问题?

  刘桑祎讲,我也弄不清楚,就感觉怪怪的,所以想叫你们过去看看。

  张哈子点点头,就跟着刘桑祎走了,临走的时候,还吩咐王青松,让他看着祠堂,别让别人进来了,到时候坏了灵位就罪过大了。

  王青松看了一眼堂屋里的灵位,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勉强的答应下来。

  我看得出来,他其实是很害怕的,但是既然晚上摆灵位的事情都交给了我这个外姓人,他身为村支书,再推辞显然就有些过了。

  我跟着张哈子他们往鱼塘那边走,张哈子问陈先生,憨货,你师傅当初是怎么给你介绍归墟鱼滴?为么子我没听我师傅讲过?

  陈先生讲,我也是在我师傅老人家和别人讲话滴时候无意间听到滴。当时他们聊了好久,我进去给他们倒茶,就刚好听到那么一段,其实我对这个归墟鱼了解滴也不多,就晓得它们不吃活人,但是会让活人迷失在水里,然后等着他掉气后,就会把他吃咯。

  我想到了昨天我在鱼塘里的时候,好像真的是那样,那些鱼一直迷惑着我,让我在原地打转,还好我熟悉水性,而且平日里也注重锻炼,否则要是真的脱力死在水里了,那我现在岂不是已经成了变成了那些白骨中间的一份子?

  张哈子听完这话,好奇的问,哈有这种怪鱼?就是不晓得好不好吃。

  刘桑祎直接骂了一句,你恶不恶心,吃过人肉的鱼你也吃?

  张哈子嘿嘿一笑,讲,又不是让你吃,你恶心什么?——也不是我吃,你莫用这种眼神看我。

  到了鱼塘边缘的时候,我看到之前的鱼塘底已经被乡亲们填上了一层浅浅的土,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鱼塘里好像传来一种很奇怪的声音,这种声音很熟悉,好像是我在大学寝室晚上睡觉的时候会经常听到的声音——寝室老大磨牙的声音。

  那声音很是刺耳,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是现在却出现在鱼塘的底部,难道那里也有人在磨牙么?

  我问陈先生,你听到这声音没有?

  陈先生讲,我又不是聋子,肯定听到咯。

  我又问,这是么子声音?

  陈先生讲,你问我,我问哪个?

  张哈子插口讲,你可以问我。

  陈先生果然问,这是么子声音?

  张哈子讲,你们没吃过脆骨么?这个声音像不像吃脆骨时候滴声音?嘣嚓嘣嚓~这明显就是嚼骨头滴声音嘛!

  我和陈先生听完这话都惊呆了,陈先生问,你滴意思是讲,那些归墟鱼在吃白骨?

  张哈子点头,问陈先生,你师傅有没有讲过归墟鱼不仅吃人肉,哈会吃骨头?

  陈先生讲,我当时就倒一杯茶滴功夫,能听到多少东西?

  我问,归墟鱼连人肉都吃,会吃骨头有什么好奇怪的?

  张哈子嘿嘿一笑,那声音有点诡异,然后我就听见他讲,如果归墟鱼连骨头也吃滴话,那鱼塘底为么子哈会留下那么多骨头?

  我想了想,然后立刻全身寒毛竖起,我震惊的讲,难道是……?

  张哈子点点头,讲,人都有主副食,归墟鱼也有。所以只要有死人肉,它们绝不会吃骨头。也就是讲,在这之前,一直有人往鱼塘里面扔死人肉!

  第78章与世隔绝

  虽然我已经想到了这样的推论结果,但是从张哈子嘴里听到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的全身打了一个寒颤。是的,在大热天里,太阳底下,就这样打了一个寒颤。

  我完全没办法想象,用尸体来喂鱼是怎样的一种画面。再说了,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尸体给他用来喂鱼?

  我对张哈子讲,是不是弄错了,要真是你说的那样,哪里来的那么多死人肉给这些归墟鱼吃?

  张哈子再次露出那种冷笑的表情,眼睛也是眯着,就好像是完全没有眼睛一样,他讲,农村里面,最不缺的是么子?是坟!漫山遍野都是坟,你觉得哈会缺少尸体?

  陈先生也好,刘桑祎也好,脸上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很显然他们也是被张哈子的这一席话给震住了。

  张哈子的意思是,这些鱼吃的那些人肉都是从坟里面挖出来的?

  我想到我爷爷下葬后第二天,我跟着大伯还是我爸去守坟,我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我爸过去查看的时候也看到了人影,所以才会追上去,只是后来追丢了。难道那个时候,我听到的脚步声和我爸看到的那个人,就是来盗我爷爷尸体准备去喂归墟鱼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爷爷爬出坟墓的原因是不是还可以加一项,因为他是知道有喂归墟鱼的人存在,所以才会爬出来,避免被那人给盗走喂鱼?可是如果我爷爷知道有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不提前就告诉我们,让我们防着谁谁谁,而是非要用他自己的方式去那样做呢?

  村民们也都听到了这个声音,他们找了一圈之后,没有找到村支书,所以就跑过来问陈先生现在该怎么办。陈先生看了一眼张哈子,然后讲,继续填吧。

  然后村民们就继续填鱼塘,心里虽然发毛,但是陈先生毕竟是他们心目中的救命恩人,恩人的话还是要听的。可以说,现在陈先生的话,比村支书的话还要管用。

  我问张哈子,你晓不晓得喂归墟鱼的人是哪个?

  张哈子开口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是不是把我当算命先生老,掐指一算,就能算出来答案?我跟你讲,要是我有这个本事,我马上算一卦明天的六合彩,然后金盆洗手,再也不干这一行老!你看看,天天都是和么子家伙打交道,都白哈了我这张英俊帅气滴脸。

  我讲,张哈子,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觉得是我们来村子的那个晚上,在路上遇到的那个家伙?

  张哈子想了想,问我,你是讲那个要抢你脑壳滴家伙?

  我点头。

  张哈子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讲,有这个可能。不过,他养这一鱼塘滴归墟鱼搞么子用?

  我摇摇头,表示我不知道,我在书本上从来就没听到过有关归墟鱼的说法,归墟倒是听说过。

  张哈子又问陈先生,讲,你晓得归墟鱼对阴人有么子作用没?

  陈先生摇头讲,我不晓得,我要是晓得,我早就讲出来咯。

  然后张哈子又看着刘桑祎,问她晓不晓得,刘桑祎讲,我死的早,很多事情都没听说过,死了之后就更加没听说过。

  所以她也不晓得。

  不过她这话怎么听都感觉味道怪怪的,很有一种她死得早,所以她骄傲似的。

  张哈子拿出手机,举在头上挪了半天,最终还是放弃,从进村那天他就知道村子里没有信号,现在只不过是期待奇迹罢了。

  很显然,奇迹没有出现,他有些烦躁的骂了起来,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们这是么子破地方,连手机信号都没有,本来还想问一哈屋里滴老不死滴,现在估计只有到镇上才能打电话老。

  我讲,你不能这么想,你应该想,我们村子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你自己想想,从来到村子,你是不是就减少了对手机的依赖?你应该感谢我们村子。

  张哈子突然讲,你前一句讲滴是么子?

  我疑惑的讲,我讲你减少了对手机的依赖啊。

  张哈子讲,再前一句。

  我讲我们村子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张哈子一拍额头,讲,对,就是这句,与世隔绝!但是绝对不是你讲的世外桃源,而是一个与世隔绝滴鬼村!

  我讲,你莫黑我,哪有你讲的那么严重。

  张哈子嘿嘿冷笑一声,讲,你自己讲,要是现在我们在这里全部死掉了,有谁会知道?

  我掰掰手指头算了下,我家这边的情况学校那边同学也好老师也好,他们都是知道的,手机打不通,位置很难找,所以算了半天,结果一个都没想到。

  张哈子又讲,有人喂归墟鱼这件事不能讲出去,不然到时候压不下来。

  我和陈先生他们都点头表示晓得事情的严重后果。确实,要是乡亲们晓得有人挖坟偷尸体喂鱼,那么到时候绝对会引起他们的愤怒和恐慌,到时候人人之间相互猜忌,那就真的完蛋了。

  我问,万一喂鱼的人还活着,他还会不会继续挖坟偷尸体?

  陈先生讲,应该不会咯,从我们挖鱼塘开始,就没得人来阻止,说明可能已经跑咯或者死咯。再讲咯,鱼塘都没有咯,他啷个喂鱼?

  我看到张哈子听到这话张了张嘴,但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讲出口。

  随着村民们逐渐填土,那嚼骨头的声音渐渐消失不见。我不知道张哈子那句想要讲都没讲的话是什么,不过我倒是很希望事情真如陈先生讲的那样,归墟鱼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是最好。村子里处处透露着诡异,能少一处是一处。

  午饭之后,张哈子要我带他在村子里转转。我带着他四处走走看看,最后他也要求去山上看一看,见识见识九狮拜象。我带他上山之后,他一眼就点出了那九头狮子,而且他也提出了和陈先生一样的问题,到底是谁,给我们脚下的这座山命名的?

  这个问题我不清楚,只有去问村支书或者查看村志。

  剩下的时间就是闲逛,张哈子也交代我晚上摆灵位要注意的事情,他讲,晚上摆牌位滴时候,有一点你要记到起,那就是一定要按原来滴位置摆,而且摆滴时候要念一句,请某某先人归位。就这两点,千万莫记错老。当然,就算记错老也没关系,因为最重要滴是最后一点——如果有人喊你,你千万莫答应,不然就麻烦了。

  我听到这里,心里一惊,我讲,么子麻烦?

  张哈子讲,其实也不算么子麻烦,就是可能你滴魂没得老。

  我当时就骂道,我擦,这还不算麻烦?我反悔了,我不去了,你们爱谁去谁去。

  张哈子讲,我们三个都不能去,因为我们是匠人。其他人也不能去,因为他们不像你,他们没有你招阴。

  我讲,你么子意思?

  他讲,你哈记得到王青松讲滴那个故事不?牌位自己会走路,自己会讲话,难道你不觉得这里面有么子古怪?

  我问,么子古怪?

  他讲,就是暂时哈不晓得,所以喊你去探探路啊。

  说真的,我当时真想一脚把张哈子踹下山去,弄死他得了。

  不管怎样,晚上如常到来了,我也和计划一样,到了祠堂大门口,我回头看了一眼张哈子他们,他们几乎是同时对我挥挥手,让我赶紧进去。张哈子讲,赶紧滴,别害怕,我们在门外护着你。

  我心里暗骂,你丫的怎么不在北京天安门看着我?

  骂归骂,任务还是要完成。我推门走进祠堂,一股古朴却诡异的气息就朝我袭来。我看着堂屋里那散落一地的灵位,一想到灵位会自己走路自己说话,我头皮就一阵发麻。

  第79章死到临头

  我本来打算是按照陈先生以前的做法,把祠堂的大门给打开,算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但是我往里面刚走几步,身后就传来大门被关上的声音,之后还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竟然还被他们给锁了起来!

  大门外面传来张哈子的声音,他讲,你么子时候把灵位摆完老,我就么子时候给你开门。

  我听到这话的时候,都已经无力骂他了。更何况,我担心我的声音太大,会惊醒一些沉睡在祠堂里的那些东西。

  我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微弱的月光透过云层照在院子里,使得原本就很干净的院子变得更加干净起来,仿佛是染上了一层洁白的薄纱。如果在城市里能看到这样的美景,我想我应该会很乐意搬一把椅子坐在院子里欣赏,可这里是供奉村子里已亡人的祠堂,氛围显然完全不同。

  我的前面是散落了一地灵位的堂屋,四周是空旷的院子,除了我一个活人以外,什么都没有。我尽量的放轻我的脚步,然后竖起耳朵去听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发出。

  一直走到堂屋里面,我除了听见我自己的脚步声,什么也没有听见。张哈子讲这些灵位有古怪,我看也没有什么古怪。我到这个时候突然意识到,这肯定是他们的一个恶作剧,否则真的有危险的话,他们怎么可能把我锁在祠堂里面?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然后从兜里拿出王青松下午时候给我写的那张纸条,上面写的是灵位的摆放顺序。虽然我认为张哈子是在恶作剧,但是他说的要按顺序摆放,这一点我还是要遵守的。

  灵位散落在地上,很是凌乱,而且全部都是正面朝下,看不见它们上面写的名字。为了更快的把这些灵位摆放上去,我决定先把它们全部翻过来,然后按照纸条上的顺序把灵位在地面上先摆好,之后就只要一块块往神龛上挪就行了。

  我没数一共有多少块,大概有个七八十块的样子,翻起来很快,就是最后排序的时候花了一点时间,不过总的来说,一切进展都还算顺利,至少没有给我闹什么怪事。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加坚定了张哈子他们是在给我恶作剧的想法。

  于是我就放的更加开了,之前很小心的动作,也就没那么在意,变得有些随意起来了。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些灵位一块块放上去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第一位毫无疑问的是王农友。再往后,都是王家先辈那几代的灵位,很顺利的就放了上去,这种顺利一直持续到近几代王家先人的时候才遇到一点小挫折。

  当我刚把那块牌位放上去之后,我走下专门放灵位的梯子,来到神龛面前,弯腰躬身之后,我轻声念叨了一句,请王功权先人归位。刚念完这一句,「啪」的一声,灵位就掉下神龛,一下子砸到了地上。

  祠堂里面本来就安静的不像话,除了我在这里翻灵位和捡灵位的声音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可是现在突然「啪」的一声,吓得我差点跳起来。

  等我看清楚了声音来源之后,我暗道差点被吓死,原来仅仅只是一块灵位。于是我拿着这块灵位,再次爬上专门放灵位的梯子,把这块灵位放上去。并且在放的时候,我特地把它往神龛的后面放了放,这样的话,即便是有风或者其它什么小动物,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把这块灵位给推下去。

  是的,我当时的想法仍旧是,这块灵位是一些自然原因弄掉下去的,而不是其他的原因。而我这样错误的认识,差点要了我的命。

  等我把这块灵位放上去后,我再次走下梯子,在神龛面前弯腰躬身轻念一句,请王功权先人归位。

  「啪」!

  这个声音再次响起,那位叫做王功权的灵位再一次掉下了神龛,而这一次,那块灵位不是掉在地上,而是直接砸在我的后脑勺上。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我整个人都是懵的,就好像是发高烧那样,脑子里一片浆糊,什么都分不清楚,一切都是空白一样。

  等我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时候,才看见那块灵位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以为这仅仅只是一个巧合,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很快就联想到张哈子讲的这些灵位有古怪的话。更何况,我距离神龛的位置少说也有三四步,就算风吹,也不可能把灵位吹这么远的距离!

  我顾不上地上那些还没有摆放上去的灵位,而是马上跑到祠堂的大门口,从门缝里往外看去,对着外面大喊张哈子他们的名字,并且告诉他们祠堂里出问题了,可是我叫唤了一阵,却没有任何人回应我,更可怕的是,我从门缝里看出去的时候,竟然一个人也没有看见!

  我站在大门的后面,背靠着大门,视线一动不动的盯着堂屋里的那些牌位,生怕他们会像王青松说的那样,从神龛上跳下来,然后自己走到院子里晒月亮。还好,暂时一切都还很安静。

  我突然想起来,出问题的灵位上面写的名字叫做王功权,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上次张哈子在请先人归位的时候,就叫了这个名字,然后去替村民转身了。既然这位先人已经替王家后人去转身了,为什么它还会掉下来砸我的脑袋?

  我打算就这样背靠着门板坐到天亮,反正现在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再去堂屋里弄那些诡异的灵位了。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他讲,小娃娃,你是不是很想出来啊?

  我听到这个声音,头皮一阵发麻,因为我刚刚根本就没有看到外面有人,而在这个声音响起来之前,我也没有听到有人走过来的脚步声,所以,这个声音就是那样凭空出现的!

  我全身瑟瑟发抖,大夏天的我感到一阵寒冷,我没有应他的话,因为我害怕这是鬼点名。

  然后那个声音继续讲,你不晓得我,但是我晓得你。你是洛朝廷滴孙子,洛启东滴侄儿,洛云帆滴儿子。其实前几天我们见过,不过你不记得我咯。当时我没有替你大伯转身,就被那个重庆佬赶回来咯。

  我脑袋嗡的一声,他说的不正是上次那个倒在祠堂门口的纸人吗!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一直被关在祠堂外面!?

  他讲,我晓得你帮你大伯转了身,但是你晓不晓得,你和你大伯都要死到临头咯。

  我猜他这是危言耸听,所以还是没有开口。然后我就听到那个声音讲,这个村子不是你想滴那么简单,你要是不信,你进去翻哈子第二排倒数第三块和第四块牌子,倒数第一排最后一块牌子,你看咯就晓得咯。

  我不信他的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双脚还是忍不住的走进堂屋里。我看了一眼地上的灵位,我之前明明已经全部翻过来了,可现在倒数第一排和第二排竟然全部又翻了过来。

  我将信将疑的走到第二排末尾的位置,蹲下去,翻开倒数第三块牌子,当我看到上面名字的时候,我的双眼差点瞪出眼眶。

  我看的很清楚,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王青松之灵位

  我颤抖着右手,去翻开第四块灵位,上面写着:洛启东之灵位

  我的大脑已经放弃了思考,我完全不明白为什么灵位上的名字会变。我恍恍惚惚的走到倒数第一排最后一个牌子那里,蹲下,单手翻开灵位,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洛小阳之灵位

  我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之前,我听到门口的那个声音传来,离那些村外人远点儿,他们都是冲着你爷爷遗物来滴……

  第80章王青松死了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屋子里就我一个人,张哈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想,他现在应该是在担心我会揍他。

  出门以后,我妈刚好把饭菜端上转,然后就招呼我吃饭,我问我爸和张哈子呢?不等他们吃饭么?

  我妈讲,村支书死了,他们都到他屋里帮忙去咯。

  「啪」!

  我刚端上饭碗,就脱手摔到地上,瓷碗碎了一地,碗里的饭菜也洒了一地。如果是小时候的话,那么我这个时候肯定会挨我妈的一顿狠骂。但是现在,我妈只是嘟囔了我几句,她讲,你都这么大滴人咯,怎么还连个碗都端不住,看你以后啷个讨到老婆。

  我没有理会我妈的唠叨,因为我现在满脑子里都是昨晚在祠堂里听到的那个声音。他说村支书,我大伯,还有我都快死到临头了,当时我还以为只是他在危言耸听,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如果按照这个顺序,那么,下一个死的就是我大伯!

  再然后,就是我!!!

  我饭都没顾上吃,拔腿就往村支书家跑,我妈在身后一个劲儿的叫我先吃饭,可我像是没听到一样,只顾着往前跑。

  我耳边是不断呼啸的风,我眼里只有不断倒退的院子,我甚至能够听到我的心脏在咚咚迅速的跳动着,我张大着嘴巴尽力的呼吸,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我肺里面因为缺氧造成的疼痛。我觉得这次奔跑,已经跑出了我人生最快的记录。

  跑到村子中央的时候,我感觉我的肺都要炸了,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下,而我停下来之后才发现,我所处在的位置,恰好就在祠堂大门口不远处。我一边弓着身子喘息一边侧过头去看了一眼祠堂的大门。

  大门上换了一把新锁,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张哈子锁我的那把锁。大门还是原来那两扇大门,古朴苍老。而我,昨天就是在那扇门后面,听到门这边的声音在对我说话。

  我看过去的时候,似乎都看见了一个穿着一身白衣的人在对着我笑,可是等我再看的时候,除了那两扇大门外,什么都没有。应该是我跑太快,大脑缺氧造成的幻觉。

  可如果是幻觉,那昨晚的事情怎么解释?门后的声音,祠堂里写着我名字的灵位,难道也是我的幻觉?还有那个声音,让我离村子外面的人远一点,说他们都是冲着我爷爷的遗物来的,那是不是说我连张哈子陈先生都不能再相信了?

  想到这里,我反而没有之前那么着急着去村支书家里了。因为我要去那边本来就是要找张哈子的,可是现在我犹豫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应该相信他们。

  所以我在看了一眼祠堂后,便直起身子来,走向村子中央的凹凹里。

  这次我的速度不快,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弄明白,得边走边想。

  路上碰到了一些乡亲们,他们见到我后都是绕着路走。现在在村子里已经有这样的传言,那就是只要和我家沾上关系的,都不会有好下场。这个传言起源于陈泥匠死后,兴盛于村支书死后。

  当初要烧死我大伯的呼声,就是因为陈泥匠死后的五体投地,等到五体投地解开了,而且村民们亲自见识了头上的红月亮之后,这才对我家和我大伯稍稍的态度稍微缓和一些,可是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村支书就死了,这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地,甚至还不如以前。

  一路上我就看到很多村民对我指指点点,并且还有的老人对他的孙子孙女说,要离我远一点,说我是背时鬼,化生子(我们那边的方言,大致意思是灾星、不听话的人)。以至于那些小孩子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恐惧,

  等我走到村支书院子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里面有敲锣打鼓以及吹唢呐的声音。村支书的院子里人很多,和陈泥匠不一样的是,村支书是王家村的人,只要是王姓的都会来祭拜。所以一个院子里塞得满满当当,可是议论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一点,那就是村支书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走就走了?

  他们看到我进来后,基本上就都闭口不言了,好像是生怕被我听到什么似的。对于他们的态度我没有生气,因为如果换做是我,我想我也会和他们一样。

  我很快就在人群里找到了我爸和大伯,因为他们两个被人为的隔开了一段距离,就好像是他们身上长着一米长的尖刺一样,扎的那些姓王的不敢靠近。我知道,他们这是在避着我爸和大伯,就和避着我一样。

  我走过去的时候,我爸和大伯正蹲在地上,大伯在巴喳巴喳抽烟,我爸则是沉默不语。很明显,王家的人不允许我爸插手村支书王青松的丧事。

  我也蹲着,问我爸,晓不晓得是啷个死滴?

  我爸讲,他们讲和陈泥匠滴死法一样,嘴巴大大滴张到起滴,眼睛珠子都快凸出来咯,有人讲是黑死滴。

  我又问,大概是么子时候死滴?

  我爸讲,这个不好讲,人是早上发现滴,那个时候人都冷咯,估计昨天晚上就死咯。

  这个时候大伯插话讲,估计是昨天晚上九十点钟滴时候。

  村子里有丧事的时候,大伯一般都去帮忙,他在这方面比较有经验。如果真的是九十点钟的话,那么就是在我昨晚晕过去之后。那也就是讲,那个声音真的预测到了王青松会死这件事。那么,接下来就会是大伯,最后是……

  我不晓得我应不应该把这件事给大伯讲,就在我犹豫滴时候,陈先生走过来找到我,让我跟他过去一下。

  我跟着陈先生走到王青松的灵堂前,我本以为是要给他上香,却没想到陈先生直接带我进了堂屋左边的屋子。进了屋子之后,看到张哈子和刘桑祎竟然都在。他们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看到我进来后,看了我一眼,没有讲话。

  我问,喊我过来搞么子?

  既然昨晚的那个声音说的是对的,那么他说让我离这三个村外人远点,很可能也是正确的。所以我对他们的态度,就连我自己都感觉到在变化。可是,如果连他们都不能相信,我还能相信谁?

  陈先生问我,昨晚你到祠堂里面看到咯么子?

  我把昨晚的事情给他们说了一遍,但是却把最后那句话给省略了。

  陈先生听完后皱到眉头问我,你是讲,你看到了牌位上面有你们三个滴名字?

  我点点头,表示肯定。

  陈先生看了一眼刘桑祎,刘桑祎点点头,然后我看到陈先生从身后拿出两块灵位,递到我手上,他讲,这是昨晚我们进去后找到滴。当时你平躺着睡到堂屋里面,头朝里,脚朝外,这块牌位就立到你脚掌前面滴。

  我想了想陈先生描述的画面,然后心里一惊,那样的姿势,不正是人死了之后摆在灵堂里面的姿势么?

  我再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灵位,一块写着洛启东,一块写着洛小阳!

  昨晚我看到滴是真的!

  我惊慌失措滴讲,还有一块呢?

  陈先生讲,在外面灵堂上。

  我知道,那块上面写着王青松。

  陈先生讲,王家人还没来得及准备牌位,那块牌位就摆在那里咯。不过我问了哈,他们都不晓得是哪个置办滴牌位。反正有咯一块,他们就用咯。

  我心想,莫非是牌位自己走上灵堂去的?

  想到这里,我全身寒毛竖起,手一松,牌位掉在地上,我大伯的那块倒在地上,我的那块,稳稳当当的立在我面前,背对着我,字面朝前,就好像是一块碑,立在坟墓前。

  这时,外面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棺材里面有声音!本站地址:[呦呦看书]最快更新!搜索呦呦看书,更多好看小说无弹窗广告免费阅读。全网更新最快,添加收藏,以免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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