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洲行 经年毋义多歧路 旧时恩怨一朝遣_羽落惊蝉梦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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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洲行 经年毋义多歧路 旧时恩怨一朝遣

  自墨荆号召众人反抗玄衣督邮的压迫始,而后一个时辰,谪仙楼中战事正酣。

  诚然双方与战者皆为虚体,但各自于万载前莫不为一方天地内执牛耳者,便是万中无一的豪杰翘楚,若以肉身代之,此刻恐怕早已是血染半边霞天,叫破腥风残云。

  场间众人几番生死搏杀之下,刀光剑影四散间,竟直接将谪仙楼九层打了个通透,牵扯出数道战场来。一时间,谪仙楼上下,叫杀声不绝于耳。

  既然玄衣督邮已不再具备操用螣蛇纳元之法,那整场战事的胜负关键,便不在于他,而在于自谪仙楼顶层战至楼外的,两方阵营最强者。

  ……

  此刻谪仙楼外。

  体格健硕,眉须澄蓝如海,赤膊光脚,手托碧玉葫芦而居西位的那人,乃是驯化者一方至强——公望晗。

  公望晗自号虺蛟,乃是与椒图及睚眦同代的踏天宫龙子,彼时位列四席。说起囿于谪仙楼的原因,公望晗与其他螣蛇纳元囚禁的神识不同,彼时他寿元将近,便特地找寻到玄衣督邮,甘愿受神识剥离之苦,只为它日可夺舍重生。

  公望晗对面,青衫道髻,锐目凌厉如锋,面容冷傲,负手站立而居东位者,乃是反抗者一方至强——唐圣元。

  唐圣元,成道山第六代门徒,昔日掌教虚吉真人座下大弟子,天赋异禀,多才而近妖,平生所创道法无数,其中最为知名的便是李羽霜常使的混元剑势,故此他素有混元剑圣之称。诚四洲住民亿万,从不缺惊才绝艳之辈,但细数万载韶华,唐圣元亦是个中佼佼者。然身负才学者,大多心高气傲,唐圣元少年得志,尤为如此。

  昔日唐圣元在外游历,见路边有布设幻阵的痕迹,便起了好奇之心,沿途探查间,偶遇玄衣督邮率踏天宫一众人马出行,他二人本就于战场上见过,此番相遇,更是免不了一番搏杀。但玄衣督邮似是无心交战,吩咐手下人将他拦住后,便独自向东面撤去,然唐圣元何许人也,寻常小卒自是拦他不得,手底仅一合,便不再有活口留下。

  俗话说事之有异则必有妖,玄衣督邮此番仓皇逃窜,唐圣元虽有想过其中有诈,但他自认为凭玄衣督邮的能为,即使是再加上几位龙子也奈何不了他,便仍是笃定心思,直向东面追去,以致使其误入螣蛇纳元阵法之中。

  话说唐圣元惨遭剥离神识后,玄衣督邮为迫使其服从,对他是百般折磨,然唐圣元天性高傲,始终不肯屈从,如此僵持数十载,仍未能有成效,玄衣督邮也便不再管他,只等那万载岁月倾颓其心智。

  ……

  且说回谪仙楼外。

  公望晗把玩着手中碧玉葫芦,眉眼带笑的说道:“万载也没个动静,我还以为你早就神识消离,不复存在了。”

  与他相反,唐圣元则是一脸冷漠的回应道:“我和你很熟吗?”

  “好歹也算是共处万载,当算是熟悉了。”公望晗答道。

  唐圣元闻言面露不悦之色,冷语道:“哼!休要将我与尔等奸祟相提并论。”

  随唐圣元冷哼一声,其身周凭空浮现出数道金黄剑气,直刺向公望晗,后者见状却也不躲闪,任凭那金黄锋芒朝他斩来,然剑气刚触及其身,便如冰雪遇火般消融了去。

  此刻公望晗抬手掸了掸身上剑气刺中的部位,仍是眉眼带笑的说道:“下手狠辣,杀伐果决,可不像你们口中的正派人士。”

  唐圣元闻言面上露出一道自嘲的笑来,说道:

  “可笑昔年我妄自尊大,自诩天下无双,不顾师尊劝阻,执意下山涉险,却反被奸人所擒,似我这等庸才,早已不配为成道山弟子。正派又如何,邪道又如何,都已与我无关,现今的我只想撕烂你的嘴!然后……”

  言至此处,唐圣元抬头望向谪仙楼顶层,气势一改往常,口中银牙几乎要被他咬得碎裂,是怒发冲冠,一字一顿的说道:

  “将那老王八的龟壳踩烂。”

  唐圣元言罢,双手并作剑指,真气如潮般涌出,化作两柄长约四尺的真气剑来,正是其成名绝技——混元剑势。

  “倒也并非不可。”

  且听公望晗严肃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唐圣元回首望去,只见身前人此刻也收起了笑脸,将手中碧玉葫芦朝空中一掷,悬浮于头顶,自其中涌出潺潺清泉,浇灌于公望晗赤裸的身躯上,而后似是戏谑般说道:“但且要看这大名鼎鼎的混元剑圣,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不同于唐圣元所使的道家真气,公望晗修练的乃是现今全四洲唯有他一人会使的,公望一家中世代相传再经由他改良后的的秘法——溶水遁。

  相传公望一族精通遁法,且久居于七重海北岸,地占坎兑,血脉随之同化,而天性亲水也。公望晗是为彼时家主公望枢第四子,其生母育他刚有五月,便时常感到腹中剧痛难忍,至孕期八月某日,公望晗生母羊水破溢,其父嘱咐下人将门窗封好,以免孕妇染了风寒,便亲自去请稳婆接生。

  然仅过一刻,其父携稳婆折返回屋后,推开门去,却见屋内雾气缭绕,伴有浓重的血腥味,公望枢心中预感不妙,忙让下人开窗通风,待雾气散去,众人回望先前公望晗生母所处之地,此刻已然变作一道浅沟,沟中满布浑黑恶臭的脓水,而幼年公望晗正漂浮在那脓水之上,稚嫩的双手不停挥舞,似是在抓取着什么,口中一声声哭喊,犹如重锤般敲击在场间众人的心坎。

  此番诡异的景象,惊得场间众人目瞪口呆,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倒是失去爱妻的公望枢最先反应过来,吩咐稳婆上前将公望晗抱来,那稳婆此刻虽仍心悸,但却是不敢违背家主命令,一手捏着鼻子,脚下三步并作两步,向浅坑处疾行而去,待她瞧见那满身血污的公望晗,不由得暗自吞了吞嗓,强压住腹中隔夜的吃食,而后一咬牙,伸手朝公望晗捞去,然当她手刚伸入那污秽的水中,其身后众人只听得一声惨叫,稳婆便直挺挺的向后躺下,径自昏死过去,场间众人见状忙凑至其身旁,却见她那只触碰到公望晗的手正在极速腐蚀,短短一息之后,便化作一滩脓水,场间众人见状,皆是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而后公望枢又派出数人打捞公望晗,但凡公望晗相触者,无论人或物,不消片刻,便都只被腐蚀到余下一滩脓水,作为家主,公望枢不能再让族人为犯险,万般无奈之下,他唯有亲自身着重铠,手拿一柄特意冶炼的黄铜长勺,远远的给公望晗喂食。

  如此过了有半月时日,经公望一族中智者多番探查,得知原是因公望晗血统变异,体液若强酸,可朽蚀万物。爱子天赋异能,公望枢自是欢喜,可公望晗出生致使其母尸骨无存而亡,族中人因此将其视作灾星,以致群起威逼其父,意图将其处死。

  诚然公望枢贵为家主,但仍是不敢背民愿而行,实际其内心早已将公望晗视作中兴公望一族的希望,故而其明面上佯装将公望晗抹杀,实则暗地里却将爱子送往深山,传授其遁法之术,直至成年,公望晗被踏天宫所发掘,成为龙子。

  公望晗所创溶水遁虽出脱于五行遁法中水遁一形,但其毕生修为皆系于天生异能,故而他料想经由螣蛇纳元抽离神识后,修为必然大损,以至十不存一的境地,于是在遭玄衣督邮剥离神识前,公望晗特意折返回公望一族中,抢夺来这极耐腐蚀的镇族之宝——天河青葫,以装盛自身体液。

  ……

  “呼……”

  公望晗此番运转天河青葫,致使体液回身,重获万载前强绝无匹的力量,只觉浑身爽快,长舒一口气来。

  反观唐圣元似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出言问道:“准备好了吗?”

  “不愧是混元剑圣,好生傲气。”

  言罢,公望晗冲着唐圣元,微微勾指,挑衅般说道:“来吧。”

  得了回应后,只见唐圣元手中混元剑势猛然挥出,先射出数道金黄剑气,随即飞身而上,与公望晗战至一起。

  二者近战搏杀,眨眼之间,交手已达十五合,然尚未伤及公望晗根本,唐圣元指尖凝结的混元剑势便已经被腐蚀了大半。

  却见此刻公望晗微张其口,吞吐出一道水箭来,唐圣元见状运转腾挪之术,于空中猛一提身,身形瞬时拔高数丈,绕避至公望晗身后,口中急呼:“皇天要识物,日月乃化生,走天汲汲劳四体,与天作眼行光明。”

  咒法诵毕,只见唐圣元指尖划过额心,开出一道天眼,自其中射出一道金黄真气,直刺向公网晗后颈,随即手中再结混元剑势,向公望晗杀来。

  “啊!”

  金黄真气入体,公望晗顿感吃痛,怒喝一声,周身体液应激而四溅开来,唐圣元见识过那体液的厉害,知晓硬撼无益,便只能收了攻势,躲闪开来。

  反观公望晗一方,因他乃是神识构筑的虚体,故而那金黄真气的流动,变得肉眼可见,且看公望晗操纵自身体液,边腐蚀这股真气,边将其引出体外。

  “啐!”

  公望晗将混入其体内的真气,如啐痰般吐出,随后背过身来,面朝唐圣元,不屑道:“呵,威名如混元剑圣者,也会耍这等小把戏吗?。”

  唐圣元闻言,同样冷语回击道:“你可还连伤都没伤到我。”

  “既然如此,那你大可看看这一式!”

  “溶水遁——亨坎无形!”

  公望晗言罢,双掌于胸前合十,而后化作一团流体,顺着地面石板缝隙流下,身形隐匿无踪影。

  “呵!不过尔尔。”

  唐圣元轻蔑一笑,双手各结剑诀平摊开来,左手剑诀搭于右臂臂弯处,右手剑诀双指向上挑起,随势结成,唐圣元周身真气翻涌,项上道髻亦被其卷起的劲风吹散开来。

  “吒!”

  随唐圣元一声暴喝,顿时引来谪仙楼一阵剧烈震动,地面石板纷纷碎裂开来,自其下散射出无数道剑气。

  “混元剑势——步棘丛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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