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雪飞云_第45章_霁雪飞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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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雪飞云_第45章

  托哥张弓搭箭,箭若流星,直奔飞云。几乎在同时,飞云的箭也离弦,他射出的却不是一支,而是三支先后发出连环箭。第一支箭对准托哥射出的箭,两支箭飞到半途刚好相撞,箭头擦出几点火花,齐齐坠下。第二支箭却是奔蒙军的中军大旗而去,蒙军护旗士兵想要去挡,已经来不及,箭中旗杆,那大旗从中折断,喀嚓一声,倒了下来。这两军对垒,军旗被折,是极为动摇军心的不吉之事,托哥的脸色不由变了。说时迟,那时快,飞云的第三支箭也已飞到了他面前。托哥见那箭直取咽喉,如有神力,势不可挡,忙往后一仰,想要躲开,那箭擦着他头皮堪堪飞过。但他用力过猛,狠狠地撞了身下坐骑一下,那马受了惊,竟长嘶一声,前蹄腾空,将他摔下马来。

  见敌军主帅被飞云一箭迫得摔下马来,靖军阵地一片欢腾,蒙军那边则惶惶不安。未等托哥从地上爬起来重整旗鼓,飞云令旗一挥,率军掩杀了过去。靖军这边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以逸待劳,筹备多日,士气正旺,而蒙军本就被杨铮拖着追击了近二十日,未曾休息,已是疲惫之师,今日突中埋伏,毫无防备,主帅一交手又折了锐气,被靖军一冲,顿时七零八落,毫无斗志。飞云一马当先,仗着出岫剑之利,使出飞云剑法,片刻就杀了敌方七、八员战将。托哥见势不妙,在部将掩护下欲趁混乱觅路逃遁,飞云却也不即时追赶,先将战场指挥交与副将,吩咐完毕,这才扬鞭催马,带上十余骑精锐近卫去追托哥。

  托哥慌不择路,也只带了贴身的随从和几员部将。飞云的白龙马本是宝马,片刻间就赶了上来,托哥的部将纷纷放箭,飞云皆轻松躲过,不多时箭矢已尽。飞云赶上来,更不多作纠缠,将其部将一人一剑都斩于马下,托哥不敢停留,只身逃窜,飞云紧追不舍。托哥见飞云越追越近,抽出最后一支箭来,却不射飞云,射向他跨下的白龙马!

  那白龙马甚有灵性,忙四足腾空欲要闪避,无奈相距已近,让开了前面,却仍射中了它的后腿!白龙马长嘶一声,却不停下,仍带伤奋力奔跑,转眼已追上了托哥的坐骑,这时前面正是一道悬崖,托哥见无路可去,干脆跳下马来,抽出一把大刀。飞云恨他射伤了白龙马,心头恼怒,也跳下马来,更不搭话,挺剑即刺。两人交手数合,托哥便知自己不是飞云的对手,将心一横,使出拼命的架势,只攻不守,要与飞云同归于尽。飞云见他凶悍,自己却不敢冒险,只施展飞云剑法与他周旋。过了二三十招,托哥锐气渐挫,脚下浮躁,飞云看准破绽,使出一招“彩云追月”,刀剑相交,托哥的大刀被震脱手!飞云长剑一抖,已抵住他咽喉,托哥面色惨白,叹道:“罢了!今我命丧你手,是天亡我蒙国!只是你当世人杰,不自己一统江山,为何甘作杨皓之奴?”

  飞云道:“夏虫不可语冰,我与皇上之情,岂是尔等能知?”

  托哥不解地摇摇头,突然往后纵身一跃,跌下了万丈悬崖。

  白龙马流血不止,已倒在路边,飞云忙给它上药止血。这时后面随从也已赶到。那箭伤创口甚深,好在飞云用的外伤药具有奇效,白龙马很快就止住了血,性命无碍,只是得休养一段时间,不能再随军征战跋涉了。这白龙马是飞云初进宫时昭文帝赠与他的,跟随飞云已十年有余。飞云与之感情极深,见它第一次为自己受伤,心头难过,虽然这一仗是大获全胜,却高兴不起来。随从做了副担架,将白龙马放在上面,用马拖着,飞云另换了一匹马回去。

  飞云回到营地,部将来报,托哥大军投降被歼的已过大半。飞云令将托哥的死讯传出去,那蒙国残兵闻二王子托哥已被飞云斩落悬崖,更是无心恋战,纷纷弃械投降,另有一小部逃走,飞云令一员大将率兵追击,其余的留下清点战场,又令烹牛宰羊,让众将士饱餐一顿,好生休整一夜,明日再拔营出塞。

  晚饭后,飞云召集将领议事,定了下一步的行动,待各将领命散去,飞云又去看望白龙马。那马儿大睁着双眼,只拿头去蹭飞云,飞云抚摸着它的鬃毛,安慰道:“乖,明儿我就要走了,你留在这里好好养伤,等伤好了我再派人来接你。”白龙马似听懂了,长鸣一声,象是不满。飞云突又想起昭文帝来,好些天未收到他的书信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他这些日子战场忙碌,还稍可抑制相思之情,今日终得大捷,却尤为思念起皇帝来。自己将乘胜远征,他要是有什么事,自己可是鞭长莫及……飞云不由害怕起来,甚至有些后悔离京。正在帐中胡思乱想,忽听得帐外报来,皇上信使到!飞云忙命进来,这次信使却不是一人,进来四五个人,抬了一口沉甸甸的红木大箱子。信使禀道:“这是皇上赏赐给殿下的劳军之物,嘱咐一定要殿下亲启。”

  飞云奇道:“这里面是什么?皇上可有书信?”

  信使答道:“回殿下,皇上未令小人传信,只带了这件东西来。”

  “好的,你们辛苦了,下去领赏吧!”

  待信使一行下去了,飞云才来仔细地查看这箱子,昭文帝一直没有信来,飞云不敢贸然开箱,绕着箱子走了几圈,又轻轻地在各处敲打,均未发现异样,飞云仍在迟疑中,突然听到一声响动,那箱子盖竟然自己开了,飞云大吃一惊,忙往旁边一跳,劈空一掌就往箱子上击去!箱子应声而碎,里面突然飞出一条人影,一下子将飞云扑倒在地!飞云正要一脚踢出,却被来人握住脚踝,才发现原来竟是昭文帝!

  两人滚在一起,昭文帝趁机亲了下飞云的嘴唇,飞云有点恼怒地将他推开,跳起来:“皇帝,你怎么越发胡闹了?”

  昭文帝见到飞云,早高兴得忘乎所以,不好意思地笑笑:“云儿,没吓着你吧?我没提前告诉你,是想给你个惊喜,谁知你迟迟不开箱子,差点闷死我,只好自己出来了。”看飞云不说话,又道:“你也知道,我在宁都日子难过,只是想偷偷地来看看你,你不要生气,我明天就回去了,别人也不会知道的。”

  飞云终于忍不住笑了:“偌大个皇帝藏在箱子里,还指望没人知道?”知他相思情苦,一路跋涉只为来看自己一眼,不忍深责,却道:“你来得也正好。”便告之日间决战之事。

  昭文帝听罢连连摇头:“我来得晚了,太可惜了!要今日早来,还可以大战一场,我去战托哥,他死得更快。”叹一口气,“云儿,你明日又要走,这可怎生是好?”

  飞云道:“以前我也说过,此战蒙国已伤了元气,若趁胜追击,将其逐过翰海,平定西北,可获全功,你回去就等着好消息吧!”

  昭文帝道:“也罢,明日愁来明日愁,我大老远来,你总不能让我空手而归。”说着就要去抱飞云。

  飞云赶快躲开,道:“这是什么地方?你就不怕隔墙有耳?”整了整衣冠,出去遣散了大帐周围的守卫,这才进来,给昭文帝倒了茶:“你先歇一会,我还有一些事情。”

  昭文帝坐在一边,灯光如豆,灯下的飞云正仔细地分析地图,虽然多时未曾随军征战,但他这一丝不苟的神情还是一点未变。听到帐外隐隐传来曾经熟悉的鼓角声,突然想起很多年以前,自己也曾和他一起这样研究过三关的地图,自己也曾在军帐中度过许多这样的不眠之夜,运筹帷幄,殚精竭虑,甚至受伤吐血,但那时的对手却是他……往事如梦,沧桑变迁,昭文帝心情激荡,站起来走到飞云身后,双手环住了他的腰,嘴唇轻轻地吻上他的后颈……

  飞云痒得受不了,回过头来,笑问:“怎么?这就等不得了?”

  “嗯……云儿,我真的好想你,好想你,但你为什么总要离开我?好狠心……”昭文帝不肯停下他的吻,双手把飞云抱得更紧。

  飞云微微叹气,知道这地图是再看不下去了,合上地图,转过身来,昭文帝已一把将他拦腰抱起,一面找到他的唇,贪婪地吻了下去,一面抱着他走向大帐一角的垫褥。这帐中没有床铺,但垫褥铺得又宽又厚。昭文帝把飞云放在上面,笑道:“这上面倒也舒服。”迫不及待地把飞云的衣衫解开,亲抚了一会,便张嘴含住了飞云的分身。飞云猛地一颤,双手紧抓着昭文帝的头发,咬住嘴唇,怕人听见,不敢叫出声来。昭文帝却使出浑身解数,让飞云的分身不断地在口中进进出出,又用手去撩拨他后面。飞云也动了情,分身涨痛,主动在他嘴里抽送起来,越来越快,一下下顶到喉咙深处。昭文帝几乎被他噎着,仍尽力含住,用唇舌协助。飞云好久未经欢爱,不多时便满足地轻叫一声,往前一送,泻在他口中。

  飞云躺在褥子上不想动弹,昭文帝仍是耐心地帮他清理了,复把他抱在怀中,一遍遍亲吻他全身,却不见有进一步的动作。飞云奇道:“怎么?你不要吗?”

  昭文帝正含着他胸前的红豆,轻轻咬了一下,笑道:“我抱抱你就好。我若要,你今晚就别想睡了,你明天还要远征,不能累着,还是等你回来。”

  飞云未料他竟如此体贴,千里迢迢来了只是服侍自己,翻身起来,正想说什么。昭文帝却伸手将他按住:“云儿,你不必管我……算你欠我一次,等回来记得还就是了。”

  飞云闻言轻笑:“美得你。为何要还?你自己都说了这是送与我的劳军之物。”

  昭文帝道:“既是劳军之物,那你就装好带上吧,也好夜夜享用。”说着把飞云抱到自己身上躺好,皱了皱眉头,“云儿,你独自在外,这饮食起居无人照顾,可又瘦了!”

  飞云道:“虽说瘦了点,可体力好得多了,总比被你关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的好。要现在再与你赛马……”忽想起受伤的白龙马来,“可惜小白龙受了伤,不知何时才能好。”

  昭文帝也着急起来,忙问怎么回事,听飞云讲了,却安慰道:“这个无妨,明日我带它回京疗伤,你换上赤兔马走好了。”他一路骑赤兔马来,到了营帐附近才命人将自己装入箱子,抬了进来。

  两人又絮絮地说些别后的思念之情,虽说离别也不算太久,却象有说不完的话。待到夜色已深,灯烛已尽,昭文帝方哄着飞云睡了。他怀中温暖舒适,飞云自出征以来,第一次睡得这样安稳。第二日昭文帝随飞云慰劳大军,且当场封赏了有功将士。众人见皇帝突然驾临,虽不免暗自猜测,亦不敢有所议论。

  飞云换了昭文帝的赤兔马,两人依依别过。飞云率军直下朔漠,此去却是经年。因追击蒙军,行止无定,除了战报,昭文帝很少收到飞云的书信,牵肠挂肚,不在言下。第二年开春,昭文帝终于接到边报,谓飞云已歼灭蒙国主力,将余部逐入翰海,不日将班师凯旋。昭文帝闻奏,即星夜赶往天门关迎接飞云。

  到天门关又候了几日,才看见靖军远远而来。中军大旗下,正是骑着赤兔马的飞云。昭文帝忙奔了过去。飞云突见昭文帝,不料他竟会到此处相迎,也忙策马从大军中奔了出来。一白一红两匹马在天地之间狂奔,越来越近,终于会到一起。昭文帝跳下马来,一把抱住飞云,飞云伏在他肩上,泪水忍不住就下来了。昭文帝抬起他头仔细端详,近一年不见,飞云较之上次更为消瘦,脸晒黑了,身上的银铠已被风沙磨得破旧,不由一阵心痛:“云儿,你又吃了许多苦。”

  飞云问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昭文帝帮飞云抹去眼泪,笑道:“自上回送了你,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你。”

  飞云知他是逗自己,也笑了笑,如他所说,纵使千山万水,他的心一刻也未曾远离,叹道:“皓,你也辛苦了,放心吧!以后我再不会离开了。”

  等到大军到达,对皇帝行礼已毕,昭文帝便携着飞云的手入关去。但见飞云眉头紧锁,神情黯然,不由奇道:“云儿,现今你一手建立此伟业丰功,还有什么不遂心如意的?”

  飞云淡淡地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我有什么好得意的?皓,我带了个人来,要见见你。”说着唤过身边的随从,吩咐了几句。

  片刻后,随从带了个人过来,是个蒙国装束的女子,一见昭文帝便跪下大哭起来。昭文帝命人扶起,问道:“你是谁?有何事要见朕?”

  那女子犹自抽泣不止,断断续续地答道:“奴婢是公主身边的侍女,公主……公主不愿随蒙军远赴翰海,就……竟然……自尽了,吩咐奴婢来见皇上,要把灵柩送回宁都安葬,公主说……说,嫁夫从夫,她到死也是皇上的人……请皇上成全!”说完却又大哭起来。

  昭文帝闻言震惊,才想起这侍女似乎有些眼熟,应是曾陪嫁到宁都后又随着回去的,忙问:“那灵柩现在何处?”

  一边的飞云道:“已经随军带来了。”便命人抬了过来。

  昭文帝乍见灵柩,仍不能相信正当韶华的皇后已香销玉殒,垂泪道:“皇后,朕以为让你回去是为你好,未想到反是害了你!”叹息良久,方令人将灵柩抬下去了,和飞云一起入了关,令三军就地驻扎,休整一日再走。

  飞云见他一整日都神思恍惚,不问自己别后情形,也不似往日百般讨自己欢心,知他是因皇后之事而心中负疚,劝道:“放她回去,攻打蒙国,这主意是我出的,要怪也当怪我,你又何必太过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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