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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之篇欲奴-第72部分

  她的理由,只是我们无法理解。这样的死对于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说的是真心话。

  一本书里说过,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我不知道是什么让海伦娜对人类的恨意如此强烈,甚至愿意为之赔上自己年轻美丽的生命。或许是在两百年前的那场战争中发生的惨剧强烈地影响着她,父母和恋人的死去让她仇视我们。

  又或许,真正让她疯癫失魂的,并非是因为血仇,而是因为潜藏在她内心深处的、无可解救的自责。正如红焰所说,一切的悲剧都是她亲手酿造出来的,她并非不知道,只是不愿承认。她的强硬、她的敌视、她的偏执不过是一种对自己灵魂的保护。她宁愿接受死的结局,也不愿证明自己的罪恶。那是一种她无法承当的罪恶。

  或许,在日夜承受这份自责的痛苦面前,死亡反到是一种宽恕的解脱。

  这或许是刚才的那个恶梦真正想要告诉我的事情吧。

  已经没有必要再探讨海伦娜的内心了,无论她的悲剧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很可怜,甚至可以算作是我们所见过的最可怜的女性。无论她曾经对我们做过些什么,我都愿意原谅她。

  我只希望,这样的悲剧永远都不会再重演。

  第十七卷纷繁第一百五十章精灵,新的盟友

  冲动的复仇行动让月溪森林的精灵们失去了五千多勇敢的战士,这是数百年来精灵族所罕见的惨重损失。数千个家庭失去了他们的亲人,悲伤的阴影笼罩在这片常年来一直和平安静地生活在这片森林里的精灵们头上。当获救的幸存者向自己的族人转述死者的惨况时,激愤的情绪在精灵们之间流转着。月溪森林依旧是平静安静的,但在这平和的表面之下,一道强烈的漩涡正在默默地形成。精灵们复仇的信念在这道漩涡中无声地积聚着,等待着一次强烈的爆发。

  只有不足八百人获救。为了援救他们,我们失去了几乎同样数量的星空骑士。从战争的角度上来说,这很蠢,得不偿失,但我们还是这样做了,义无返顾。当精灵们因为失去亲人的痛苦默默伤心时,我们的士兵们也在为离去的战友抱头痛哭。那些我们来到圣狐高地后募集的新兵在悲伤之余也在因恐惧而发抖,他们生平第一次见识了真正的战斗,那是以生命为代价的壮烈,与死亡只有一线之隔。

  没有人责怪他们,即便是最英勇的战士也要经过新兵的过程,我们深知这一点。现在就让他们尽情哭泣和呕吐吧,那绝不会让他们变得软弱,只能让他们在下一次战斗中更加坚强。

  我们的义举赢得了精灵们的敬重,尽管他们并未做出多么热情的举动,但他们看待我们的目光中分明带着一丝感激和惭愧。当我们从自然女神奈彻妮亚的神殿中走出来时,一个年幼的精灵孩子正手捧着一杯清水,走到我们正站在门口的一个卫兵面前,怯生生地看着他。

  “先生……”孩子充满童稚气的声音轻轻响起,她粉嫩的小脸上泛起一层羞怯的红晕。

  “谢谢你们救了我爸爸。”孩子把手中的杯子稍稍举高,捧向那卫兵的手边。

  卫兵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不知该怎么应对眼前的事情。他只是弗莱德近卫队的一员,并没有参加那天晚上的那次救援的战斗。可是在这个幼小的精灵看来,这些身披铠甲的高大人类大概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吧。这个卫兵有些慌张地看着身边的战友,又看了看神殿外正望向这里的精灵们,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搞错了对象的谢意。他黝黑的面膛涨成了绛紫色,脸上的络腮胡子一根根地扎了起来,几乎要从脸皮上涨飞出去。

  孩子期盼地看着卫兵,卫兵的迟疑可能让她觉得委屈。她的眼圈有些发红,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着转,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可是她依旧捧着杯子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那个卫兵再也无法拒绝这样的请求了,他弯下腰,双手接过杯子,昂起头一饮而尽。他喝得很慢,就如同正在完成一个庄重的仪式。两行清亮的水线从他的面颊上画过,映射着天空的颜色,让他看起来格外像一个英雄。

  卫兵在侍卫时是不允许接受外人的饮食的,可是,我们谁也不打算惩戒这个小小地违背了纪律的战士。我想,无论是谁,也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形下拒绝一个孩子诚挚的谢意吧。

  孩子接过卫兵递还的杯子,红着脸又向着他深鞠了一躬,再次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快活地跑开了。四周的精灵们纷纷站定了脚步,向这孩子投来赞许的目光。没有人因为她的冒失而呵斥她,更没有人因为她向一个人类的士兵道谢而感受到羞耻。在这个碧绿色的广场上,一种融洽、和解的气氛在空气中酝酿着,散发出一阵甜美的气息。

  红焰和弗莱德很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一丝同样的笑意浮现在他们的脸上,一层温暖的感觉同时也包裹着我的心,让我眼睛发潮。在这一刹那间,我忽然觉得为营救那些精灵们所付出的代价是值得的,那些忠勇战士的牺牲并没有白费。若他们有机会亲眼看见这个可爱的孩子为他们的功绩奉上的这杯清水,想必也会安慰了吧。

  很快,精灵们就知道了刚刚在自然女神的神殿中发生的将要改变他们命运的事:在弗莱德和红焰的要求下,精灵长老们同意与我们全面结盟,以应对我们共同的敌人:来自温斯顿王国的侵略者。事实上说服这些年迈的长者并不困难,五千多名族人的血足以唤醒他们战斗的热情。

  将会有一万名成年的精灵加入到我们的军队中,他们都是些擅射的弓箭手,同时也都是身手敏捷的轻装战士,大多数还会一些来自于天赋的战斗和辅助魔法。他们的到来将会使我们的远程攻击力得到很大程度的增强。原本,他们是应该接受红焰直接指挥的,但是红焰说什么也不愿离开他所喜爱的魔法骑兵部队,同时,他羞于见人的箭术也让他难以承当弓箭手指挥官的指责。所以,精灵箭手中的佼佼者、英俊勇敢的“银手指”艾斯特拉理所当然地成了精灵部队的指挥官。而作为副手辅佐他的,正是他的妻子,美丽的“星眸”菲西兰小姐。

  这次的结盟不仅仅局限在战争层面。经过协商,精灵们开放了月溪森林的部分土地,允许圣狐高地的土著人暂时进驻。这极大地缓解了我们目前食品紧缺的窘境。作为回报,我们有义务帮助精灵们将温斯顿人赶出月溪森林,避免精灵族数千年来的家园毁于战火。

  原本,精灵长老们一度坚持掌握联军的主导权,他们的理由并非不够充分:战争将会在精灵的土地上打响,精灵们有权以为主人的地位迎击侵略者。

  但他们终究被说服了:首先,只有我们曾经有过与温斯顿人交战的机会,而且长年以来一直在做迎接这场战争的准备,对于敌人,我们了解得远比精灵们要多。其次,尽管精灵们智慧聪颖,但对于战争却从来都不熟悉。尽管他们大多武艺高强,是些强大的战士,但他们高傲的性格和散漫平静的生活方式决定了他们并不经常有机会成为一个士兵,并且他们爱好和平讨厌流血的性格也在阻止他们这样做。即便是那一万名挑选出来的精灵射手,要使他们真正消除自己的高傲情绪,完全接受指挥,成为能够在战场上取胜的职业士兵,也需要经过一段漫长的时间。

  而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实在找不出一个有能力又有资格掌控全局、指挥战斗的将领。艾斯特拉,他们最好的战士,在目睹了温斯顿人宏大的声势和我们与之战斗的英勇姿态后,也心悦诚服地表示自己没有资格成为联军的最高指挥官;而红焰,他们年轻又高贵的咏者,则明确表示完全信任弗莱德,愿意接受他的指挥。

  “古德里安先生,那么,您就是我们的最高指挥官了。”当会谈结束后,卡斯特长老对弗莱德说。他的口气里有几分不甘——那绝不是出于敌视或是轻蔑,而是因为精灵族一贯的自尊心——但更多的是对我们年轻领袖的期盼和要求:

  “我希望您能够不辜负我们的信任,带领这些年轻的孩子们去赢得胜利。他们中有许多人会死去,这很让人难过,但我们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我只希望,您能够让他们的死有价值。”

  “我发誓……”弗莱德沉重地对着可敬的首席长老点了点头,“我会像爱护我的人民一样爱护精灵族人的生命,绝不让任何一个士兵平白地死去,捍卫月溪森林的土地,犹如捍卫我国家的领土……”

  尽管精灵与人类愿意消除种族的隔阂,站在一起面对共同的敌人,但有些生活习俗和价值观念的差异一时仍然难以扭转。在消息公布的当天,一些接受过训练的伦布理土著士兵被派往圣狐高地北部地区侦察温斯顿人的动向,其余土著种族的人们在我们的安排下也开始陆续进入月溪森林,成为这片精灵森林数百年来数量最大的一批访客。尽管精灵们对土著人大肆猎食野生动物的行为有些不习惯,但出于彼此的理解,他们并没有把这些不快表露出来。

  在弗莱德和艾斯特拉的安排下,精灵弓箭手们开始抓紧时间接受正规的军队训练。即便族人的死亡使这些精灵们对温斯顿人抱有不可磨灭的仇恨,但他们距离一支随时都可以制造大量死亡的真正的军队差得还远。我们不知道是否有足够的时间让他们习惯鲜血迸射的景象和生命濒死的绝望呼号,为了让他们尽快适应这样的场面,红焰每天都会安排他们去观看土著人宰杀猎物的过程。当我们看见那些精灵面色苍白、手脚冰凉不忍地闭上双眼捂住耳朵时,不由得为这些即将踏上战场的战士们深深地担心起来。虽说军人的成熟终将要在战场上实现,但是谁也不知道这要花多少条生命的代价才能完成。

  “当他们成为一支真正的精灵族军队时,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人。”每当此时,红焰总会插着两只手站在一旁,忧虑地看着自己的族人们。

  作为整个军团的后勤长官,我也遇到了类似的麻烦。或许,我遇到的麻烦比别人都多。

  由于整编了土著人的部分军力,我们对于装备数量的需求也大大增加了。在长老们的安排下,月溪森林专程派遣出了上百名最出色的精灵工匠帮助我们赶制武器。可是没过多久我就发现,这些精灵大师们的速度甚至不如人类工匠的学徒工,而且他们生产的废品也出奇的多。幸亏,我很快就找到了原因。

  “泰肯先生,您说这把剑是废品,可它废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出来?”我手里举着一把从废品堆里随便抽出来的长剑,怒气冲冲地对着面前的精灵铸剑大师大声说着,顺手把手中那把寒光逼人的“废品”向板凳上用力一挥……

  “咔嚓。”一声轻微的声响之后,足有三指厚的木板应声而断,一只结实的板凳顿时裂成两截。

  “你管这种东西叫废品?”我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是这样的,基德先生。这把剑的握柄不太符合人体工程学原理,这一侧剑刃的曲面比那一侧大了百分之一……您不用对着太阳看,这一点角度上的差异很难用眼睛分辨,但是左右的曲面的差异在使用时会造成风压的偏差,使使用者无法精确地控制力度和角度。”这个被称做“锤之手”的铸剑师泰肯耐心地向我们解释道。

  “那这一把呢?”我又从旁边的废品堆里抽出了一把剑。这把剑比刚才的那一把看起来还要漂亮,一道炉火映射在上面,顿时整条剑刃都变成了火红的颜色,闪烁着邪异凶恶的光芒。

  “它的护手花纹在雕刻时出现了严重的错误。”泰肯指着剑柄的部分对我说。在他的指示下,我看到剑柄护手处鹰翼模样的雕刻装饰的顶端有一道不清晰的划痕,这道划痕擦过了一片羽毛,划口处泛出一层闪亮的银白色。

  “仅仅是因为花纹雕错了你就把它扔了?”我难以置信地大叫起来,“我们为什么要花纹?你难道每把剑都雕上花纹了?”

  “事实上这并不耽误多少时间,先生。”泰肯大师仍旧不紧不慢地对我说,“一把剑从手柄到剑刃的花纹只需要三天时间就能全部完成,真正耽误时间的是每把剑花纹的设计。不过,因为您要的太急了,我就只能套用了一些已经成型的模具。很遗憾,我无法为您打造出真正优秀的剑来。”

  “这就是为什么您在三十天时间里只打造出了十把剑,而且有九把都是这样的‘废品’?”我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是的。”大师羞赧地低下了头,就像是犯了错被抓住的孩子一样,“我打得实在是太快了,这有违真正的制剑之道。”

  “你打得太慢了!”我紧贴着这个温文尔雅的精灵大师的耳朵,几乎是把自己的声音直接灌进他脑子里的。我制止了他的反驳,大声说道:“你别说话,听我说。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去管什么曲面、气流和什么眼睛看不见的人体……成功学……”

  “是工程学。”他纠正说。

  “它爱是什么就是什么,我管不着!”我觉得自己的理智在崩溃,“总之,不要去管它们了。我要的是剑,你知道吗?只要它开了刃、能砍能刺能杀人就够了。还有,我希望您能够每天起码制作出十把制式长剑,如果有可能的话,越多越好。我们是要打仗,您知道吗?不是要开博览会。什么花纹、什么装饰、什么……啊,其他的一切东西,统统不要,一点都不要。您、明、白、了、吗?”

  “不要花纹?”大师惊骇地叫嚷着,仿佛是听见了这世界上最不可相信的东西,“那还能叫做剑吗?”

  “那你说这是什么!”我从身旁卫兵腰中抽出他的制式佩剑,用力扔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大喊,“这不是剑吗?”

  “这似乎是个模具……”泰肯大师根本没有理会我的失态,他忙拣起这把佩剑,仔细地研究起来:“又好像是根铸铁。哦,开了刃的铸铁,真稀奇,我还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它的外形轮廓和剑有些相似,不过,除了外形,先生,我看不出这东西和剑有什么关系。”

  我觉得胸口一阵咸咸的,有些什么激愤的东西似乎想要从我的喉管中挤出来。我不知道自己如果再在这间屋子里呆下去会干出什么没有理智的事情来,为了泰肯大师的生命安全和我们与精灵族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相互信任、友好的关系,我及时地冲出了房门。走了大约一百步之后,我揪过紧跟在我身后的副官多布斯先生,目露凶光地对他说:“你,回去找那个该死的老不死的长耳朵的完美主义者,用你最友好最恳切的态度告诉他和他的朋友们,我不要剑了,只要那些开刃的铸铁,你明白了吗?记住,千万不能让他们生气,绝对不能让那群变态认为我是在羞辱他们精湛的技艺。无论他们说些什么,你都要和颜悦色,懂吗,和颜悦色!”说到“和颜悦色”时,我几乎错手掐死了我忠心的副官。

  “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不愿意做那种东西,我会很荣幸地请卡斯特长老带他们回家。现在就去!”

  “遵命,长官。”多布斯上尉不情愿地对我行了一个军礼,转身向来路跑去。

  “先等等。”我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又把多布斯上尉叫住了:

  “把他那里的‘废品’统统拿过来,尤其是那把护手花纹雕错的,把它送到我房间去,明白吗?”

  “是,长官。”上尉一挺身,忽然面露笑容,凑近我小声问道:“那……长官,另外那把……就是他说什么‘人体成功学’的那把,能不能让我……”

  “随便你……”我挥手赶走了我的副官。

  第二天,制式长剑的生产速度果然大幅度提高了。而作为这件事最大功臣的我,那时正腰挎一柄崭新的佩剑,挥舞着一具皮甲对着另一个精灵大师大叫着:

  “不要烙花,不要银线,不要镶嵌,不要……”

  第十七卷纷繁第一百五十一章射人不射马

  绿影溪谷,月溪森林西北侧的一块相对平坦的谷地。谷地被银星河的上游分割成东西两部分,在它的东北、东南、西南方向各有一座高大的山峰。由于山头的阻挡,使得这片谷地接受日照的时间总是比较短,即便是在赤日炎炎的夏季,这里也总是显得有些阴冷。在山影的覆盖下,谷地的藓类植物格外茂盛,墨绿色的地衣的布满了大片的土石,看起来又湿又腻,让人感觉不舒服。这也正是“绿影”这个名字的由来。

  昨天傍晚,我们得到伦布理侦察兵的报告,大约有三万温斯顿人今天将会横渡银星河,向月溪森林更深处的地方进发。而我们,则要趁着他们渡水的机会击溃他们。

  从战术角度上说,这是目前我们与温斯顿人交战、并将他们逐出月溪森林的最好时机了。我不知道我们是否还能找到这样一个敌人兵力分散,又有机可趁的机会来与他们交手。但从更大的方面来讲,我们实在不愿此时与温斯顿人交兵:大批的土著战士还有待训练,我们的精灵盟友也尚未完全摆脱对鲜血的反感,我们的大部分士兵还都聚集在翁伯利安山口,在罗迪克、罗尔和普瓦洛的率领下防范着克里特人的突袭——我们不敢也来不及召回他们。如今,我们唯一可以放心倚仗的力量,仅仅是五千轻装步兵和三千星空骑士。即便如此,那五千名士兵也还只是半年前跟随休恩来到圣狐高地后加入的新兵。如果再给我们两个月的时间,不,哪怕只有一个月也好,我们的兵员就会比现在要宽松得多。

  可是我们不能拖延,我们必须遵守与精灵们的约定,尽一切努力将战争抵挡在月溪森林之外,不让战火殃及更多的精灵族土地。

  我躲藏在山中茂密的林木之后,看着我周围的各色战士们。精灵们在艾斯特拉的指挥下隐藏的很好,从他们的脸上你很难看出惊慌、焦虑和犹豫的神情,我真希望这是他们战斗经验丰富的沉着表现,但遗憾的是我很清楚,这是精灵族一贯的生活习性和骄傲沉静的性格导致的。我甚至有些担心当战斗真正打响时,这些沉稳得有些过分的精灵们是否会有足够的g情去面对他们的敌人。

  和精灵们迥然不同,那些由土著战士临时拼凑起来的士兵们则都是一副紧张和兴奋的样子。漫长的等待挑战着他们的耐心,他们中有的人不时焦躁地昂起头左摇右晃地向前方张望,有的摩拳擦掌,发出兴奋的低吼声,还有的则下意识地用手中的武器摩擦着树干,发出刺耳的声响。一个罗里格族部落酋长摇晃着他那巨大的身躯,在我的身旁不住地来回踱着脚步,不时用质疑的目光看我一眼。如果不是艾克丁再三劝阻,或许他早就已经不站在这里了。

  正当那个那个酋长嘈杂的脚步声把我弄得心烦意乱时,谷地传来了一声马嘶。继而,温斯顿人的大军出现在银星河的对岸。我们所藏身的山林中瞬间传过一阵杂乱无章的声响,一些焦急的土著战士们几乎就要大叫起来。这时候,弗莱德的声音低沉有力地从我耳边流过:“保持安静,没有命令不许进攻!”

  四周的士兵们立刻用低沉的声音把他的话传递了出去,被我们分散在丛林四周的士兵和接受过训练的伦布理族战士们把它传得更远——原本把他们聚合起来更有力量,但是我们必须依靠他们的纪律性约束我们冲动的土著盟友。弗莱德的命令以一种整齐的节奏在丛林中传递着,传到哪里,哪里就再次变得一片寂静。暂时的寂静让这支几乎是临时拼凑起来的军队稍许有了些肃然的感觉。

  温斯顿人先是派出了几个人探查水深,当发现最深的地方也只能没过裤腰后,他们的指挥官命令士兵们除下了沉重的铠甲,将铠甲和武器顶在头上,横渡这条并不湍急的河流。温斯顿士兵的行动是迅速高效的,很快,大约一半的步兵涉过了河水。

  我们所期盼的混乱场面并没有出现,最先渡过河流的温斯顿士兵用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而后排列成一个最基本的防御阵形。随着渡河士兵数量的不断增加,这道防线也在逐渐加固中。我们的敌人在渡河时表现出了我们无法比拟的军人素质,没有露出任何明显的破绽。刚刚浸泡过河水,上岸后又被秋日带着层层寒意的轻风一吹,那些温斯顿士兵们冻得忍不住瑟瑟发抖。他们嘴唇泛青,皮肤发白,有些人的手几乎无法紧握住手中的武器。但即便如此,这些战士依旧坚定地站在自己的岗位上,没有丝毫的忙乱。

  不能再等下去了,无论如何,我们的敌人是不会给我们留下进攻机会的。弗莱德很快就认清了这一点。

  “全军准备。”弗莱德翻身上马,拔出战刀指向前方。他的命令再次迅速有效地传达开去。随着这条命令的下达,清晨静谧的丛林中忽然弥散开一种紧张的气氛,让人忍不住心跳加速。

  随着一声大喊,弗莱德、红焰和凯尔茜率领着三千星空骑士跃出了我们藏身的丛林。一面象征着弗莱德国王权威的黑色战旗随风飘扬,旗帜上的九颗连星在风中翻腾。

  不需要更多的命令了,早已经按耐不住的土著战士们被撩拨起了嗜血的愿望,他们成群结队冲向河边,向着占领了自己家园的敌人挥舞着复仇的武器。作为他们的指挥官,我和艾克丁并肩冲锋,率领着他们扑向我们共同的对手。艾斯特拉带领着精灵族的射手紧跟在我们身后。

  借助魔法的力量,弗莱德他们很快就与温斯顿人接触了。就好像一柄致命的刀子终于找到了它的目标,在两支军队相交的地方迸发出刺目的红色——那大多是温斯顿人的鲜血。红焰酣畅的呼啸声从战斗最激烈的地方传递出来,无敌的双刀勇士毫不留情地将死亡撒向面前的敌手,犹如一团妖艳的火光正在吞噬着温斯顿人的生命。

  “为了我的族人!”他大叫着,一道鲜艳的光辉闪过,一个持枪的温斯顿人惨叫着倒在地上,他濒死的声音让我想起那一天在高台上那个被活活折磨死的精灵战士。

  “为了你们所干的!”红焰的脸狰狞地扭曲着,不知是因为复仇的快意还是因为仇恨的苦痛,又或者两者兼而有之。此时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伤痛并没有消磨掉他的意志,反而更加激发出他凶残的性情。在不久前那个救援的夜晚,当红焰用双刀亲手解脱重伤被俘的族人时,也是这样的一副表情。

  一个温斯顿军官勇敢地迎上了红焰,刀剑交错,红焰以他的勇力彻底压倒了他的对手。那个不幸的温斯顿人在死亡前的最后一刻,听见了红焰怀恋又仇恨的喊声:

  “你们杀了海伦娜!”

  海伦娜?我不知该以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这个名字。那个傲慢自大的女精灵似乎从来没有干过一件正确的事情,她将自己的心门关闭,排斥一切外来的事物。当她活着的时候,我一点也不喜欢她。可是很奇怪,当她像那个样子带着几分壮烈惨死在我面前之后,我似乎把她做过的那些愚蠢的事情全部忘记了,一件也想不起来。

  这种感觉很奇妙,我既很讨厌她,对她又有几分尊敬。不管怎么说,她自始至终都坚持着自己所相信的东西,并且用自己的生命去捍卫了它。她是个很可怜的女人,仅仅站在她的立场上,我想,我们也可以说她很高尚。

  为她报仇?我并不讨厌这样的想法。

  面对这支强大如同天神一般的敌军,温斯顿人展现出了他们英勇强韧的一面。那些刚刚渡过河川的士兵一边打着寒噤,一边不屈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在这道强大的冲击面前,他们并没有如我们之前所遇到的那些对手一样分崩离析,严密的阵形和过硬的素质帮助他们抵挡住了魔法骑兵的冲击。当然,他们为此付出了高昂的代价,但和全军崩溃无可救药的败局相比,这样的代价花的值。

  一击不奏效,弗莱德率领着星空骑士绕过温斯顿人的阵列,从左后方兜了个圈子,准备整理部署,发起第二次冲锋。就在这个时候,徒步上阵的我们已经冲到了温斯顿人的跟前。

  土著战士们的仇恨找到了宣泄的目标,当武器装备不逊于对手时,他们展现出了自己强大的一面。来自于北地游牧民族的温斯顿战士原本就比南方的德兰麦亚人和克里特人要高大魁梧得多,这也是温斯顿帝国军力远较周围其他国家强盛的一个主要原因。可是此时,生长在圣狐高地的这群蛮人以自己天生的武勇占据了上风。艾克丁,土著战士中的佼佼者,右手将精钢打造的短矛深深扎进一个敌人的胸口,左臂顺势夹住一柄刺向他的长枪。随着他一声大喝,那柄长枪的拥有者——一个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的年轻士兵——居然被他生生拖出了自己的阵列。那个倒霉的家伙惊恐地用力往回拉扯着自己的长枪,想要夺回自己的武器。可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将长枪从艾克丁手中夺回分毫。

  这可怜的家伙显然有些吓傻了,他没有想过,只要松开手,他还有机会逃回自己的阵列,暂时保全自己的性命。当他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四五把闪亮的武器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修复的伤痕。在他的惨叫声还没有停歇时,一把大号的战斧平削去了他的头盖骨,立时断送了他年轻的生命。

  在豪勇的土著战士的压迫下,温斯顿人的防御阵形开始向后收缩起来。为了给后续部队争取时间,那些刚刚爬上岸的士兵们连衣甲都来不及穿戴整齐,就抓起武器投入到了残酷的战斗中。没有了衣甲的保护,这些勇敢的人们很快就伤痕累累。原先不具任何攻击力的无力挥砍都会在他们身上留下带血的痕迹,甚至要了他们的命。可我得说,他们确实是忠贞勇敢的一群人。即便是承受着刀斧加身的痛楚,他们也没有辱没了“战士”这个钢铁般的字眼。尽管他们的出色表现还不足以扭转整个阵地收缩的事实,但确确实实为自己的战友赢得了更多的时间。

  温斯顿人渡河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在银星河的那一侧,侵略军的士兵们连甲胄都不脱就跃入河中,用最快的速度向这里赶来。

  忽然,一阵熟悉的密集鼓点声从彼岸传来,让我的心跳猛地收缩了一下。我砍翻了一个手拿长剑几乎赤裸的温斯顿人,向河对岸看去。

  河对岸,一群黑甲的骑手已经跃入河中。全身披挂的战马轻快地践踏着河水,发出哗啦呼啦的水声。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声音从这群沉默的骑士中间传出。

  重装骑兵,温斯顿军中的骄傲,传奇般的部队,无坚不摧的冲击者,被誉为“破阵铁骑”的光荣师旅。在这支军队无数的战绩中,或许只有一次败于数量相当的敌人之手。

  那是在两年前,达沃城下,星空骑士开创传奇的初战,为卡尔森队长的复仇之役。

  不得不承认的是,那次交手我们是借助地形的便利取巧得胜。如果不是这样,我们或许依然能够战胜他们,但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如果让他们登上岸边,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艾斯特拉!”我回过头,用手指着正在河中心的重装骑士们大喊,“不能让他们上岸!”

  有着“银手指”美誉的精灵射手毫不迟疑地向自己的族人下达了命令,见识过温斯顿骑兵冲锋威力的艾斯特拉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可是,只有几十个精灵射手遵从了他的意愿,其他的都犹豫着不愿接受命令。

  “你们在干什么!”我等了片刻,发现情况没有多少好转,立刻和艾克丁打了个招呼,转身向精灵们跑来。

  “为什么不放箭?你们是来野炊的吗?”情况紧急,我已经无暇顾及到精灵们对礼节的重视,对着茫然的盟友们粗鲁地大叫着。

  “他们不愿意这样做。他们说射杀敌人,这是可以的,但马匹是无辜的,他们不能这样做。这是……这是我们的传统。”艾斯特拉焦急地对我说。即便是精灵自己,当他们与自己一直以来保持的固有观念发生冲突时,也只能这样无奈着。

  我当然可以理解他们的固执,与他的族人一样,最初与温斯顿人交战时,红焰也不愿伤害马匹。只不过这个豪迈的变种精灵对于自己的传统坚持得不怎么坚定而已。对于精灵们来说,一切的动物都是值得珍贵的生命,而马,这种格外具有灵性的生物更有让他们爱护、怜惜的理由。我知道有些部族的精灵将马匹看作是自己的亲友,百般呵护。有些地方的精灵甚至把马作为一种崇拜的图腾,在它们头顶硬插上一根漂亮的角,称它们为“独角兽”,把它们看作是神圣的动物。很少有人听说过精灵族伤害马匹,我倒是经常听说有些精灵拥有与马交流的能力。

  可是这种善良来得既不是时候,也不是地方!

  我回过头来看了看河面,那些无声而强大的骑士们全身包裹着金属重铠,就连头盔也只是在眼睛的位置留出一道细小的观察孔。即便是箭术精湛的精灵,也无法用普通的弓箭给他们带来致命的伤害。想要阻止他们,只有两个办法:要么用威力巨大的魔法箭射杀他们——这样无可避免地会伤及战马。而另外一个办法则是直接射杀战马,这是精灵们更无法接受的。

  这时我才发现,那些愿意接受命令的精灵们大多数曾经追随海伦娜突袭过温斯顿人,只有他们才了解温斯顿骑兵的真正可怕之处,也只有他们亲眼目睹过亲人的惨死,能够聚集起足够的仇恨射杀这些无辜的战马。

  “该死的,现在是什么时候,还要讲究这些?”我忍不住大骂起来。有些不愿执行命令的精灵对我露出了鄙薄的神情。

  温斯顿的重装骑兵越来越近了,他们已经渡过了河流的一半。在精灵们的阻击下,有些骑手连同他们的战马翻倒在河中心,但仅仅几十个精灵射手无法阻挡数以千计算的骑兵渡河。而且在全身金属甲胄的包裹下,又是在快速运动中,即便是精灵射手,也无法真正做到“百发百中”。

  “你们想清楚了……”我对着那群顽固的精灵们大声地说。我不知道我的话他们能够听进去多少,但是现在的情况只留给了我尽力争取的权利。

  “那些人,那些没有文明、缺少理性的土著人,那些你们看不起的原住民,他们正在战斗、在流血、在牺牲。而他们的身后并非是自己的故土,而是你们的家园。”

  “当他们为保卫你们的家园送命的时候,你们什么也没有做。不,你们做了,你们纵容那群匪徒屠杀帮助着你们的朋友,让他们有机会继续侵占你们的森林。这就是你们做的。你们可以继续保持那可笑的伪善,但是我要告诉你们,这才是真正残忍的事情,对朋友、对自己的残忍。你们很快就会明白这一点的。”

  说完,我愤愤地离开了。我必须在重装骑兵们渡过河流之前稳住我们的阵脚。尽管我相信,弗莱德和他的星空骑士能够击败这群强大的敌人,但我必须做好准备。不知为什么,此时我的心里,总有一些不祥的预感。

  在离开之前,我又看了我们的精灵盟友一眼。他们中有些人羞愧地低下了头去,却没有多少真正响应了我的号召,去完成自己的战场使命的。这让我很失望。

  第十七卷纷繁第一百五十二章向自己冲锋

  想要在混战中把那些阵形散乱、冲动鲁莽的土著战士重新整顿整齐,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我唯一能做的,只能是把我手中仅有的五千名士兵抽出战场,迎着温斯顿重装骑兵上岸的方向组织防御,将对所有土著战士的指挥权交给艾克丁——罗迪克他们不在,我们缺少一个值得信赖的战场指挥官。而作为土著部落的一个酋长,艾克丁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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